"啊。你怎么打到这里了?"是他店里的小唐。
"你手机关机了啊。"小唐解释着。
"嗯?"秦浩北拿出自己的手机,果然是没有电了。他一向对于高科技不感兴趣,手机还是爸爸们给买的,即使有了手机他也不主动打电话,更不要说发信息了。"是没有电了。"秦浩北不好意思的解释。
秦浩东也停下脚步,想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浩北啊。"小唐比秦浩北要大上几岁,而且秦浩北也不习惯被别人叫作老板,就一直是直呼其名的。"拆迁指挥中心又来人了,说咱们这里是一定要拆的。"
"哦,"秦浩北点下头,他就知道是这个结果,自己怎么可能改变政府的政策呢,现在想想都觉得自己幼稚。
"那你打算......"小唐小心的问。r
秦浩北放松语气道:"先这样吧,反正离真正搬还有一段时间了,再说吧。"
放下电话,还没有等秦浩东开口,任家宁就问:"怎么了?"
秦浩北说:"哦,我的理发店要拆了。说是要阔宽马路。"
"你的那个理发店早就该拆了。正好你这次换个好的。原来的那个好像鸽子窝一样,而且来理的发全是老头老太太,简直是埋没了你的才华,长期下去,你的手艺就要退步了。"端着饺子出来的秦浩西插话道。
虽然三哥的话句句是为了自己着想,但是他听起来还是觉得不舒服,毕竟在这个理发店里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而且给老人家理发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太重感情了,常常是拿得起,放不下。
看着愁眉不展的秦浩北,秦浩东说:"有些东西拿得起就要放得下,既然早晚都要失去,不如想开一些,不然对已对人都不好。"
秦浩北愣愣的看着秦浩东,知道他说的不单单是理发店事,还有他们之间的事。不由得更加黯然神伤。
"我觉得浩西说的对,你看看你那个地段,连个停车的地方都没有,上次我去找你,还开了罚单。"秦浩南的态度和秦浩西一样,"你们快去洗手啊,饺子都好了。"
"嗯。"秦浩北也不好说什么,就去洗手。
饭桌上,除了饺子,秦安康还炒了几个菜。秦浩北把在自己眼前的醋溜土豆移到了秦浩东的面前。秦浩南看看秦浩中没有说什么,任家宁看看秦安康也没有说什么。其实秦浩北对秦浩东的感情全家人都知道,秦浩西也是知道的,只是假装不知道。
秦浩东只吃了几个饺子就不吃了,说是要回房休息了。任家宁也没有勉强他多吃,本想扶他回房的,但是秦浩东说不用。
过了一会,房间里静静的,大家就以为秦浩东睡着了。只是秦浩北隐隐觉得不太对劲,起身去房间,却没有在床上看见秦浩东,而是在卫生间里看见了趴在马桶旁边的吐得虚弱的秦浩东。
"哥哥,你怎么了?"秦浩北还没有见过这么虚弱的秦浩东,一时之间都傻了。
任家宁和秦安康听见秦浩北的声音,忙赶到房间,看见秦浩东瘫在地上,马桶里的吐得全是刚才吃的饺子。任家宁对秦浩北道:"扶你大哥起来啊。"
秦浩北才回过神小心的扶着秦浩东起来,任家宁和秦浩北一人一边把秦浩东架到床上,为他盖好被子。秦浩东脸色惨白,紧紧皱眉,似乎很不舒服。
大家齐齐的赶来看大哥怎么样了,全都围在秦浩东身边,秦浩东声音很是虚弱:"爸爸你们去吃饭吧,我没事,睡一会儿就好了。"
任家宁知道这么多人围着他,他心里烦躁了,就对其他人说:"没事,你们快去吃饭,我在这里就好了。"
其他人还是很担心,但是听爸爸这么说,就自觉的都出去了。
"爸爸,你也去吃饭吧,我留下照顾哥哥。"秦浩北自告奋勇。
任家宁不太放心的看着秦浩北,那意思就是你行吗?
秦浩北俯身对秦浩东说:"哥哥,叫爸爸去吃饭,我来照顾你好吗?"
秦浩东此时正是难受的时候,反应有些迟钝,也没有心思想什么,只是点点头。
看到秦浩东点头,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就只好起身离开房间了。
见任家宁出来,秦安康惊奇道:"你怎么出来了?浩东怎么办?"
任家宁似乎有些无奈道:"浩北说他来照顾。"
"什么?"大家几乎是异口同声。
任家宁不满道:"弟弟照顾哥哥怎么了?有什么好奇怪的!小时候,浩东这么照顾浩北,现在哥哥身体不好,做弟弟尽份心有什么了。"
秦浩南心想:爸爸还真是能自圆其说啊!
大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默默的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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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看着皱着眉躺在床上的秦浩东,秦浩北一时之间也是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看到秦浩东额头上布满了一层细汗,秦浩北走到卫生间打了一盆热水,为秦浩东擦脸。突然,秦浩东抓住秦浩北的手臂,秦浩北吓到了问:"怎么了?"
秦浩东呼吸都急促起来:"去叫爸爸。"顿了顿,"我肚子疼。"
秦浩北这才发现秦浩东不知道什么时候蜷起了身体,而且手按在小腹上。
听秦浩北这么说,任家宁忙走进房间,秦安康赶紧给赵志远打电话,手术是他做的,有什么事情自然是找他。
不一会儿,赵志远就赶到了,拿着检查的东西。
"你还挺快的。"秦安康也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赶来了。
赵志远一边脱外套一边问:"怎么回事啊?"
秦安康指指房间道:"在里面呢,我们不敢进去,怕影响他休息。"
赵志远也进了房间,大家都坐在客厅等着,除了没心没肺的秦浩西和秦浩中吃完饭,秦安康和秦浩南都没有心思吃饭了。
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赵志远和任家宁才从房间里出来。
"怎么样?没事吧?"秦安康焦急的问。其他人也都是询问的眼神。
"打了针睡下了。"任家宁说着看了看空空的茶几,"你怎么也不给志远倒杯水?"满眼嗔怪的看着秦安康。
"哦,哦。"秦安康也才想起来,刚才担心儿子,就什么都忘记了。
"我来吧。"秦浩南去厨房给赵志远倒水。
赵志远坐在沙发上:"您不用客气了。"当年任家宁的手术是赵志远的爸爸做的,所以两家的关系可以说是很好的,后来赵志远子承父业,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医术不一般,比他爸爸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你看我大哥的情况......"秦浩南关切的问。
赵志远皱眉道:"不太好。要静养。"
"我们家还不够安静啊?!"秦浩西感叹道。
赵志远白了他一眼,说:"不是说环境,是心静。现在浩东大哥身体比较虚弱,饮食不调,还有一些贫血,有点缺钙,所以胎息不稳,孩子也太小。而且心结难解,抑郁难消,还是操心的事情太多。"
任家宁听得心都疼了,问:"志远啊,浩东找你去做手术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一直以来大家都不知道,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的,秦浩东不说,别人也不敢问。
赵志远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当时他就是拿了精子来,混合他的精子,挑了一个卵子结合。"
"啊。"大家都呆住了,这么说这个孩子不单单是他的,还是另一个人的,但是又和他息息相关。
赵志远沉思了一下说:"任叔叔还是去劝劝浩东大哥的好,多吃些东西,别想的那么多。"
任家宁点点头:"我会的。"
"那我就先走了,医院还有其他的事情呢。"赵志远说着就起身了。
送走了赵志远,秦浩北对任家宁说:"我留下照顾哥哥吧。"
"咳咳。"秦浩南看了看任家宁。"还是我留下吧。我没有事。"
"我也没事。"秦浩北着急的看着任家宁。
"得了吧,你们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照顾别人!我和你们爸爸没有问题。"秦安康见任家宁有些为难,忙说。
秦浩北有些落寞道:"好吧。"
"二哥。你送我走!"秦浩西搭便车还搭的理直气壮。
"嗯。"秦浩南和秦浩西就离开了。
秦浩北也送秦浩中回学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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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秦浩东才醒来,看到任家宁坐在自己身边,满是关切的眼神,想要坐起来,被任家宁按住了:"你身体还是太虚弱了。别乱动。"
"我没事。"秦浩东惨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还没事!你啊,真是的,什么事情也不说,非要自己死扛着。"任家宁语气里全是埋怨,但是眼神里满是怜惜和疼爱。
秦浩东也没有说什么,就问:"爸呢?其他人呢?"
"都走了,你爸给你做饭去了。"任家宁慢慢的扶着他坐起来,给他身后放了个靠枕。
"一会吃点东西,然后吃药。"任家宁给他盖好被子,"这么坐着舒服吗?"
"嗯。"秦浩东点下头。
秦安康端着饭走进来:"醒了。"
秦浩东就吃了一点粥,就推开了,表示不吃了。
秦安康和任家宁对看了一眼,任家宁把碗推回去说:"再多吃一点。"
秦浩东摇头:"吃饱了。"
任家宁想可不能再叫你这么任性了,就索性说开了:"今天志远说了,你就是饮食不调,所以才身体不适的,宝宝的情况可不好,你不吃行,他不吃行吗?"
一提到孩子,秦浩东果然就投降了,乖乖的把粥都喝了。
任家宁看看空碗才算是满意了。
就在任家宁和秦安康准备出去的时候,秦浩东突然说:"爸,爸爸,叫你们担心了。对不起。"
"干嘛道歉啊,傻孩子,我们是你爸爸。"秦安康宽慰儿子。
秦浩东舒口气,就睡下了。e
第二天一早,秦浩东刚刚出来就被一声呵斥吓到了。"你怎么出来?谁让你起来了?"秦安康正端着早餐要给他送进去。
肚子的宝宝也被吓到了,秦浩东有些难受的皱起眉头,倚在墙上。
任家宁忙从厨房出来,扶着秦浩东坐在沙发上,瞪着秦安康:"你怎么回事啊?不能好好说话啊?又不是你的下属!"
"我没事。"秦浩东拦住任家宁,怕他没完没了的说秦安康,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缘故,任家宁有时唠叨起来,真是叫人受不了。
任家宁转向秦浩东:"哪里不舒服?"
秦浩东沉了一会,深吸一口气说:"没事。"
任家宁才放心:"你怎么出来了?应该在床上好好休息。"
秦浩东笑了一下说:"我没事的。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您不用担心。吃早饭吧。我饿了。"
任家宁和秦安康也不好说什么,就去忙乎早饭了。
秦浩东还没有坐稳,电话就响了。不得已又去接起电话:"喂。"
任家宁和秦安康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秦浩东坐在沙发里,眉头皱的紧紧的,低着头专心的听着电话。
他们自然知道电话是秦浩东的助理江鹏打来的,尽管秦浩东已经不去公司上班了,但是依然管理公司,一般的事情皆由几位副总做主,遇到大事就是江鹏与秦浩东联系。
秦浩东的眉头越皱越紧:"其他几位副总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得到了不好的消息,秦浩东显得比较急躁:"我说过了,就只有三千万,多一分也没有。"
突然秦浩东愤然起身:"那就算了!"一动气,宝宝也有了反应,秦浩东抚着小腹,慢慢的坐下,紧促的喘息了几下,"我没事。你就说是我的意思。"
任家宁也坐到沙发这边,等到秦浩东放下电话,难得严肃的说:"你以后就不要再管公司的事了。你现在的身体这样,操不得大心。"
秦浩东看了看任家宁,闭上眼睛无力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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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有了这次的教训,秦浩东似乎是变得乖了,凡事也不太逞强了,而且更多的顾及到肚子里的孩子,吃的也多了一些,身体也渐渐好了很多了。
一连几天,秦浩东都被假性阵痛折磨得没有休息好。
终于迎来真正要生的时候了,秦安康怕出什么意外,就把赵志远的爸爸赵鑫诚也叫来了,毕竟他爸爸比较有经验。
秦浩东微微侧身躺着,还是处于慢性阵痛的阶段,间隔的时间也比较长,他闭着眼睛,忍受着疼痛,任家宁也只能从他皱眉和呼气的程度来判断疼痛的程度和时间。
赵志远坐在秦浩东的背后,在他疼得时候为他按摩一下腰背,缓解一下疼痛。
赵鑫诚则是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笑眯眯的看着秦浩东:"行啊,你还挺能忍的。比你爸爸强多了。"说完,还斜着眼看看任家宁。
任家宁瞪了他一眼,不过自己当年确实是挺丢人的,由于没有经验,所以不管是不是真的很疼,都毫无保留的呻吟出来了,想到这里,不觉得脸都红了。
秦安康也默契十足的瞪了他一眼,心想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话。
秦浩东懒得理他,这种疼痛实在是太难以忍受了,说不上来到底哪里疼,但是就是很痛。
"要不要换个姿势?"任家宁凑到秦浩东身边问。这个姿势已经维持很长时间了。
秦浩东摇摇头,表示不用。
阵痛的间隔越来越小,到后来几乎就是没有间隔了,秦浩东满脸是汗,都滴到衣服上了,任家宁忙着为他擦汗。赵志远本来还是在他痛的时候才按摩的,但是现在基本上就不停了。
赵鑫诚检查了一下,看到穴口开的差不多了就说:"把他放平。"
任家宁和赵志远尽管动作已经是很轻了,但是移动的时候,秦浩东还是微微呻吟了一下。
任家宁就停下了,"没事。"赵鑫诚说。
放好了秦浩东,赵鑫诚掰开他的双腿:"浩东,我叫你用力的时候你再用力,知道吗?"
"嗯。"秦浩东微微点头应了一声。
突然一阵剧痛传来,秦浩东紧紧的咬住嘴唇,"好了,羊水破了。"赵鑫诚也开始准备了。
"浩东,你要用力,知道吗?就好像上厕所一样的,深呼吸,然后再出气。"赵鑫诚讲着分娩时的技巧。
秦浩东没有力气回应他,但是都记住了。
"好好,加油啊,再用力。"赵鑫诚鼓励着他。
但是,秦浩东每一次都是在关键的时候力不从心。
赵鑫诚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能拖得太久,就对任家宁说:"你把他抱起来。"
"我来吧。"秦安康比任家宁力气大。
任家宁也没有说什么,秦安康半抱着秦浩东,"然后呢?"
"抱好就行了。"赵鑫诚又检查了一下,穴口开的很不错,但是就是因为力气不足,孩子才迟迟没有下来的。
"浩东,你再用力一些,就快好了。"任家宁在秦浩东耳边道。
此时的秦浩东的眼神都有一些迷离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就是茫然的点点头。
随着一波波的疼痛而来,秦浩东觉得自己都要死了,如果说是刚开始是他不想叫出声音来的话,那么现在就是根本没有力气叫了。
"你倒是用力啊。"赵鑫诚也焦急的喊起来,换来的就是任家宁和秦安康的白眼,什么态度啊。
赵鑫诚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说:"你再不用力的话,孩子就有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