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域————亭子

「大人过奖了。」之前始终沉默不语的席斯突然打断他笑著道，「传闻总是夸张的，大人随便听听就算，可别放在心上。」
「哦？」完全无视於席斯的笑意，杰尔西斯举起右掌沉声道，「是不是传闻，是过就知道。」话音未落，一道旋风蓦地在他身周疾走起来。
席斯见状，摇著手皱眉的苦笑道，「别那麽容易生气嘛，我不是来跟你打架的，我是来找......」

「杰斯────！」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席斯的说话，他笑著摊摊手，「说曹操曹操到。」
而另一方正蓄势待发的杰尔西斯却突然脸色一变，大叫道，「别过来！」
随著脚步声的接近，只见一名和婓洛年龄相仿的年轻男子已一脸焦虑的急奔至杰尔西斯的身旁。
望见男子的身影，一直从容不迫的席斯却突然一愕，「.........他...？！」
「瑞！？」
「咦？」男子闻声才发现到另外两人的存在，瞪大了眼睛不能置信地踏前几步，「......婓.........洛...？」
「瑞，你怎麽......」
「别靠近他们。」杰尔西斯伸手阻止道。
男子不解地望向他，「他们......？」
杰尔西斯没再多做解释，目光直视席斯冷冷的道，「这是我最後一次的警告：不要多管閒事！魔导师，否则.........」
「『否则』？」席斯回视他时早已恢复了原本那副事不关己的表情，闻言笑道，「『现在的你』是赢不了我的......杰尔西斯大人您自己应该比我清楚吧？」
「哼！......」杰尔西斯不答，一手拉过瑞护在身後，一面低声喃喃念起一串诡谲的咒语，右掌突然一翻，
「风魔咒！」一股暗紫色的飓风伴著巨响猛地直冲向对面的两人。
「唉～～果然还是会变成这样.........」席斯见状无奈地叹道，「是『风』啊.........？婓洛，不要离开我身後。」
「......啊，嗯。」婓洛回过神来应道，迅速退到席斯身後。
「乖孩子。」席斯双手负背笑著说道，对於迎面而来的暴风彷佛全然无觉，只开口淡淡道，
「微风啊.........散了吧。」
只见怒吼的紫焰旋风在卷至席斯身前数尺处突然瞬间化成一阵平和的清风拂过了席斯纤长的黑发，转瞬融化在攸凉的空气之中。
「你......！」
「现在.........换我罗？」席斯戏谑的笑著，伸出手朝空中一划，「风刃。」
数道锋利无比的淡青风刃应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杰尔西斯割面而去。
杰尔西斯皱眉，「壁！」
话音未落，迅利的风刃已毫不留情的猛击在他身前的障壁上发出刺目的白光和雷响。
「明白了吗？」席斯收回手淡淡道，「快住手吧，把你身後的少年交给我。」

《续....》

圣域〔6〕

「哼！」
杰尔西斯撇了眼身周已成碎片的林木，不屑的冷哼道，「你这家伙......！」
「杰斯......！」
「不用担心。」回头给了瑞一个放心的微笑，杰尔西斯再度冷冷的瞪向席斯，「要打就痛快点攻过来吧，魔导师......别婆婆妈妈的！」
「唉......真拿你没办法.........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不是来找你打架的......」席斯摇著头，一脸没辄的叹道，伸手指指站在杰斯身後的瑞，「我是来找他的。」
「你找燕做什麽？」杰斯仍是毫不松懈的道。
「哦───『燕』吗...？」席斯的唇角勾起一抹诡谲的笑意，「在下我......只是受人之托要将他带回去而已............」
他漆黑的眼中闪过森冷的寒意，若有深意的加道，

「...不论死活。」

「你闭嘴！」听到这里，杰斯首次失去冷静的大吼道，「燕已经跟人类没关系了！没有人.........没有人可以把他从我手中抢走！！」
「...............哦...？是吗？」席斯笑得诡异，再度伸出手，「那就试试看吧，这一次......我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没有理会他的威胁，杰斯也摆出架势沉声道，「你不来...我可要先过去了。」
席斯笑了笑，才沉下脸低声道，「注意了.........」
「席斯.........？！」
没有理会婓洛担忧的叫唤，席思念咒的嗓音转剧，自地面窜起的水波在他身周灵蛇般的飘舞著，
「去吧，水龙！」一道猛烈的水柱倏地幻化成怒吼的巨龙，随著席斯的手势笔直的扑向杰斯。
「啧...」他皱起眉，交叠双掌再次喊道，「壁！」
话音未落，水龙已毫不留情的重击在杰尔西斯张起的障壁上发出震天巨响。
「...呜......！」t
「再不点头可是会死的唷.........」望著禁起全身之力抵御的杰尔西斯，席斯微笑的「提醒」道。
「...决.........不！」杰尔西斯弓著背，双手高举身前，全身上下已被数道穿透了屏障的水刃划得遍体遴伤，银白色的鲜血及冷汗自额边潾潾滑落，沾湿了他的黑发。
站在後方因结界而无法接近的瑞只能发疯似的捶著那道看不见的厚墙，无力地哭喊，「够了──杰斯！快住手！！」
「他说的对，快点头吧。」席斯无动於衷地看著眼前的情景，开玩笑般的附和道。
「哼！......你.........作...梦！！」
「..................」
闻言，席斯淡红的唇边浮上一抹诡谲的笑意，「那好吧。」
才刚说完，几乎已支持不住的杰尔西斯突感压力一轻，还未意识到事情的变化前，席斯脸色一沉，冷冷道，「既然如此，她吩咐......

『杀』！」

只见原已退回半路的水龙竟倏地回头朝他身後的瑞狂吼而去。
「席斯！？」
「不要───────！」眼看著咆啸的水龙已将撕裂毫无防备的瑞，一道黑影不知如何一瞬间竟已挡在他的身前。
「......哦.........？」
在还没有人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之前，水龙已将两道重叠的身影无情地吞没。

「瑞───！！」

《续....》

圣域〔7〕

「瑞───！！」
原本亦被挡在结界之外的婓洛不知何时脱开了束缚，冲上前用力扯住了席斯的衣襟不可遏止地怒叫道，「你......！！」
「婓洛......你先冷静...」
「为什麽！为什麽要杀他们？！！」婓洛红著眼，突然像是脱力的跌坐在地上，喃喃道，「......为什麽............」
「唉、你先别急嘛......」席斯叹了口气，失笑地道，伸手指向烟幕已逐渐散去的彼方，
「看，我没有杀他们啊。」
「......什麽？............」婓洛闻言不能致信的抬头，透过被泪水模糊了的视线，只见两道黑影慢慢浮现在水龙激起的飞暴之中，

「瑞！！」

「......婓洛...？」飘荡的尘雾背後传来惊魂未定的熟悉嗓音。
「瑞！你......」
「站住！」烟雾散去，浮现出杰尔西斯狼狈的身影，挡在瑞的身前冷冷地喝道，「别再靠近了，小子。」
「我只是......」
「别那麽紧张嘛～大人。」婓洛还来不及解释，席斯已打断他接口笑道，「他没有恶意的。」
「闭嘴！魔导师......你到底在玩什麽花样？！」听见席斯插话，杰尔西斯皱眉怒道。
「在下没有玩花样啊。」彷佛没有察觉杰尔西斯的怒意，席斯耸耸肩笑著道。
「你不要装傻，刚才那是......幻象？！」杰尔西斯沉下脸，「没有人......可以戏弄魔族。」
「大人误会了.........在下绝没有戏弄之意。」
「那你...！」席斯一挥手，打断他肃容道，「刚才那并非幻术，大人你想必也很清楚.........」
「......你在瞬间转了法术......？」杰尔西斯沉声道，「为何要那样做？弄得不好连你自己的性命都有很大的危险、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哎呀.........所以我从一开始就说我没有恶意的吧？」席斯眨了眨眼笑道。
「.....................」
看著眼前一脸无邪笑容却又有如谜团般的男子，杰尔西斯不由得有些不能置信的皱眉道，「......难道你从一开始就.........」
「那......现在可以把『你的』燕借给我一下下了吗？」不等他说完，席斯眯著眼笑问道。
「这.........」
「没关系的。」瑞伸手拍了拍仍有些犹豫的杰尔西斯微笑道，再转头深深的看了眼婓洛，「我相信婓洛。」
「............瑞......」
「..................」席斯望著眼前的三人若有深意的笑了笑，伸手指向不远处的大湖道，「那麽，燕，我们到那边去吧。」

圣域〔8〕
明亮耀眼的阳光下，两道身影沉默的坐在轻软乾爽的湖畔草地上。
映著阳光，席斯衣衫的雪白跟因方才的打斗而染上的尘埃形成强烈的对比。

「.........魔导师大人......」
「叫我席斯就好了。」
「您为什麽要特意如此费心呢？」打破了沉默，瑞静静地开口道。
「......你是指什麽呢？」席斯像是毫不知情的回问道。
「席斯大人您难道是特意来考验我跟杰斯的吗？」瑞转头定定地望向席斯，毫不退让地道。
「............哎呀...」席斯像是有些苦恼地笑道，「你察觉到了？」
「大人......战斗之时为了防止我和婓洛受到波及而张了结界不让我们靠近的是您吧？为了我和杰斯，您竟然......」
「好了.........」席斯笑著阻止越说越激动的瑞，淡淡道，「你说的太夸张了......你会没事完全都是『他』的功劳，我只是受人所托来捣乱的而已，你要谢就去谢你的他吧。」
「可是......」
「相信我。」
「.....................」看著席斯坚定的眼神，瑞只好叹了口气道，「...既然大人您坚持......」
「但是.........」他说著，抬起眼，「您可否回答在下一个问题？」
「.........哦？」听见瑞这样说，席斯颇有趣味地望向他，「说说看。」
「委托您的人......」瑞看向波光闪烁的湖面，深吸了口气才低声道，「...是否......就是萝亚...？」

「唉～～～～～～～」

他才说完，席斯突然大声的叹了口气，向後用力倒在草地上才道，「太聪明的孩子真是麻烦啊～～！」
瑞苦笑的望著他，歉然地道，「啊哈哈......真是抱歉...」
「算了～」席斯不在意地挥挥手，才淡淡问道，「那麽你.........？」
「..................」瑞无言地仰望向顶上蔚蓝的天空，没有回答。
「......这个............」他沉默了一阵，伸手自颈间摘下一块翠绿温润的玉坠交给席斯，「...请大人替我交给她，并对她说───......」
「.........我知道了。」席斯接过玉坠，站起身随手拍了拍衣摆的尘埃，戏谑地笑道，「好了，再不把你还给他的话恐怕有人会不顾一切地冲过来跟我再打一场。」
闻言，瑞不由得红了脸，「大、大人！」
「哈哈哈哈.........」席斯笑著，转头朝另一边叫道，「婓洛，走了。」
「喔───！」婓洛远远的应著，朝湖畔奔来。
「对了。」微笑地看著逐渐接近的两道身影，席斯突然回头道，「你.........」他深深地望向瑞，若有深意的问道，

「...已经不是人类了吧？」

「呃.........！？...嗯.........」瑞先是愕然地望向他，顿了顿，才缓缓的点了点头。
「呵......」听见他的答案，席斯像是早已预料到般不惊反笑，「名字？」
「............『燕』......」
「你们...」

「席斯！」
「燕！」

席斯才开口，就被两道回然不同的叫唤打断了接下去的话语。
「你没事吧？」早已按耐不住的杰尔西斯一脸焦急地审视著他道。
难得看到一向冷漠的高傲魔族竟也有这样的一面，婓洛惊讶的只是呆望著他们，而席斯则忍不住哑然失笑。
「好了，杰斯，我没事。」燕安抚著身旁焦虑的男人，不由得莞尔。唯杰尔西斯仍是不放心的紧皱著眉，「那家伙有没有对你......」
「你在紧张什麽呀？我又不会把他吃掉。」席斯故意斜睨著他打岔道。
「你......！」
「好、好......打扰太久是会惹人厌的，我们回去吧，婓洛。」席斯对婓洛说著，朝两人挥了挥手，「再见了。」
「.....................」看著那道雪白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幽暗的林茵之中，杰尔西斯才沉沉的吐出一口气。
「杰斯，你怎麽了？你抱的我好痛.........」
感受到阳光是如此热烈的照耀著大地，白热的光线几乎灼痛了皮肤，紧拥在怀中的他的心跳和那熟悉的嗓音清晰地传入他耳中......望了望身周的宁静.........

刚才发生的一切......

 

难道是『梦』吗...............？

《续....》

圣域〔9〕

「......席斯...............」

一路上不知为何，席斯总是很沉默。好不容易回到席斯的屋前，婓洛终於忍不住开口唤道，「我......」
「先什麽都别问。」席斯回头淡淡地道，「回家吧，还有很多事情得要你自己冷静去思考......下次见面时，一切都会不同了............」
「什、什麽？席...」与平日的悠閒不同，席斯没有理会婓洛的呼唤，迳自走入屋中将他关在门外。

『......下次见面时.........你的选择会是黑暗、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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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擦！〉

「...怎麽这麽黑啊......彦？」走进一片漆黑的家中，婓洛一边滴咕著顺手打开灯，「咦......？」
看见倒在玄关边的身影，他心里一惊急急地上前查看。
「彦！你怎麽......呜、好臭！怎麽都是酒臭味.........喂！在这里睡觉会感冒的啦！」看著眼前醉得不醒人事的男人，婓洛恼怒的用力扯著他叫道，「快起来啦！」
「......唔.........？」经过婓洛一番使劲的折腾，躺在地上的彦才睁开充满血丝的眼睛含糊地应道。
「你终於醒了！快起来......啊！」看见男人好不容易睁开眼，婓洛更加使劲要拉他起来，最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大力扯的反跌进他的怀中。
「彦，你...！」婓洛才正挣扎著要起身，那些未来得及出口的话语已被另一双炙热的唇瓣堵住；没有预警的......男人深深地吻著他惊愕的唇，伴随著浓烈酒味的火热气息毫不留情地将婓洛挣扎地理智完全吞没。
「唔...呜.........哈啊！...嗄......嗄.........」
在他几乎以为自己能够不用呼吸前，那双霸道的双唇才好不容易还给他自由的空气。
「......嗄...彦......嗄...嗄...你.........」婓洛没有来得及回过气，那双半张的红眼已经再度阖上，彦失去支撑的倒在他无力的肩上，

「...────............」

「.........哈哈...哈............」
感受著男人毫无防备的重量，泪水已在无声中静静地滴落.........

『............彩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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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
听见身後沙发上传出翻身的声响，婓洛回过头，「你醒啦？」
「...............我......怎麽...？」彦皱著眉的撑起身，伸手按住抽痛的额角沙哑地道。
「还敢问我？才一回来就看到你像烂泥一样醉倒在玄关，真不知道你怎会喝成这样.........」婓洛一面抱怨，一面将桌上一直温著的热茶递给他，「呐、茶。」
「真是辛苦你了......」彦苦笑著接过茶杯，「谢谢。」
「.....................」
「嗯？怎麽了，一直盯著我看？」彦喝了口茶，发现到他的视线笑问道。
「...............彦......你记不记得刚才......」心中忐忑不已的问号令婓洛不由得冲口而出，讲到一半却又突然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