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殇————妖的月夜[上]

作者:妖的月夜[上]  录入:03-18

"行了,行了,你有完没完。"金小在眯着眼睛想,难道。。。
林南站在大殿里喝了一杯皇上御赐的酒,叩谢皇恩浩荡之后昂首走出殿门。林瑜林皓见父亲走出来,赶忙低头跟在身后。走出宫门,看着一匹匹骏马,一队队的士兵,望着前来送行的百姓,林南百感交集。
林皓看着庞大队伍里的一张张稚气未脱的面孔,周围送别的家人,耳边传来的离别的哭泣,低头对林瑜说:"哥,这里面不知道又有多少是被迫去从军的。"
林瑜狠狠的瞪了林皓一眼,责骂道:"疯小子,这话也敢乱说,被爹听到了,非打的你好几天下不了床。"
林皓满不在乎的说:"我说的都是实话,不信哥你下去问。"看林瑜一脸严肃,林皓堆上一脸笑说:"这不也就和哥你说吗。"
林瑜绷不住严肃,敲一下林皓的头笑骂道:"你这小子,有这耍嘴皮的功夫还是留着应付爹的家法板子吧。"
"参见太子。"
林皓回头,才看见金小在顶着两个黑眼圈走了过来,两人行过礼之后,金小在看着林皓的脸,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林瑜感觉到周围一种不明气压慢慢的变低,咳嗽了两声说:"太子,臣先去那边看看,您和小皓慢慢聊。"
金小在挥手退去了周围的侍卫,看着即将出征的林皓,一头乌黑的长发全部束起,却更加显得整个人俊秀无比,银白色的盔甲穿在身上,大小正合适,冰魄银剑别在腰间。
两人无语的彼此对望着,金小在低头看着林皓右手裹着一块纱布,问道:"小皓,你的手怎么了?"
"没什么,昨天不小心划伤的。"林皓一脸风轻云淡。
金小在释然的笑,"小皓,昨天睡的好吗。"
"恩,还好。"
"恩,到了边疆,注意身体。"
"太子放心。"林皓满脑子都是月夜下金小在的绝美的脸,柔软的唇还带着一丝甜蜜的味道,慌乱中蹦出了几个字。
两人之间的空气又开始凝固,沉默的气息在周围流动着。
林瑜远远的冲林皓招手,示意大队马上要出发了。
金小在抬手拭去林皓肩上的一丝头发,温柔浅笑道:"小皓,我等你回来。"
沉浸在这样一个美好的笑颜里,林皓半天没有回过神来,未来的一些日子中,林皓才明白离别前,金小在这样子的一个笑容,给了他多大的力量。
金小在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去的人马,望着林南身边的那个身着银色盔甲的英俊少年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小皓,昨夜的一切究竟是不是梦幻,还是真实的?金小在心里默默的想,想着屡次替自己背黑锅的林皓,想着教场上的林皓,想着悬崖上纵身跳下的林皓,想着举起两杯毒酒毫不犹豫一饮而尽的林皓,想着昨天夜里,真实抑或梦境里的林皓。。。
金小在红着脸,清晨的风吹散了披在肩头的头发,朝阳打在金小在的脸上,不同于月夜下的绝美,而更加生气勃勃。
林皓,不管是否真实,我的身体,我的唇还都留有你的气息和体温。
林皓,是不是很多话,你没有告诉我,从一开始你就这样,那么我就等着,等着你告诉我的那一天。


训练
"错了,把刀给我,你看着。"林皓无奈的摇头,从小兵手里接过刀,一套漂亮的刀法一气呵成,一群小兵在一旁看的直了眼,待反应过来,林皓已经收了刀站好,小兵们抬头看着林皓,一个劲的拍手叫好。
"这些以前没有练过吧。"林皓看着这周围一张张面露羡慕神色的脸孔,想着这些天高强度的训练,心中老大不忍。
"没有。"瘦弱的小兵从林皓手里接过刀,失落的摇摇头,"我们家里一共五个孩子,我最大,最小的妹妹才几个月大,连饭都吃不饱,哪有钱去学这些啊。"
"是啊,我也没学过。"
"少将军,这么练要练到什么时候啊?"
林皓望着这周围的这一群人,林南把这批新招的士兵中,完全不会武功的挑了出来,交给林皓训练,要求是最短的时间练出一个士兵应有的水平。这些人有的还不到20岁,就这么背井离乡的出来到边疆打仗了,如果是在和平年代,这个岁数的孩子,应该还在家里了,或者像金小在,怕是还在和皇上撒娇呢。
"小皓,哪有你这么个练法的?"沈清从营帐里走出来,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皱眉说道,"照这么练,别说半个月一个月,就算是一年两年都没法打仗。"
"那要怎么办,他们都是老百姓,以前连刀都没拿过。"
"我来练,你在一旁看着。"沈清说着转身从腰里掏出一根鞭子,空中抽了几下后,握住鞭柄在手中折了几折,鞭子在空气中抽动的声音让嘈杂的新兵们安静下来,静静的看着台上这张和自己差不多大的脸孔。
沈清站到台子上大声喝道:"你们刚刚这是在做什么?这叫训练吗?以前没拿过刀,没拿过枪?这也是理由吗?正因为以前没有做过,现在才更要用功补回来。现在一个个偷懒耍滑,到了战场上是要丢了性命的。"
顿了顿,见场下鸦雀无声,沈清沉下脸:"现在我来给你们练,一个动作就示范一遍,你们都给我仔细看清楚了,这套刀法练了三天了吧,今天谁再练不下来,拖出去打20军棍。"
"一,二,一,二。。。"口号声中,一张张稚气未脱的脸孔在初夏的阳光底下曝晒着,沈清板着脸在台子上看着,"停。"
"第三排7号,第八排5号,第十排14号。。。出列。"
二十多个新兵走到队伍前,面面相觑,有的抬头看着沈清严肃的脸,赶紧低下头去不敢再动。
"刚都把我说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来人,拖下去,每个人打20军棍,其他的人接着练。"
"等一下。"一直在一旁没开口的林皓走过去,拉了下沈清的胳膊,小声说:"哥,算了吧,20军棍太重了。"
"你一边去,别说话。"沈清连头都没回,挥手说:"拖下去。"
一片哭声惨叫声回荡在草场上,看着刚刚还生龙活虎的同伴,转眼间被打的皮开肉绽,队伍瞬间变得悄然无声。
沈清拿着鞭子骂到:"看到了吗,以后谁在偷懒耍滑,就是这个下场,继续练。"
训练完毕吃过午饭,士兵们暂时回营帐休息。
"怎么了?也不说话,一直板着脸。"进到营帐里,只有沈清林皓两个人,沈清换上平日里嘻哈的表情,掐了下林皓的脸。
"没事。"林皓淡淡的说,皱着眉推开了沈清的手,坐在凳子上。
"是怪我今天打了他们吧?"沈清两只胳膊撑在桌子上,居高临下低着头问林皓。
"哥,他们都是新兵,而且是以前从来没有摸过刀枪的百姓,是强行征兵征来的,一下子怎么让他们学这么多,以前训练那些正式士兵都没见你这样子,你还一下子打了他们20军棍,还不得好几天下不了床。"
"因为他们是新兵,就能不上战场吗?因为是强征过来的,敌人就不杀他们?正因为是什么都不会,又不定哪天就要去拼性命,才要更严格的练,这不是害他们,这是帮了他们,只有练好了,战场上才能保住性命回来。小皓,人要是不想别人对他残忍,首先要自己对自己残忍。"
"可是"林皓被沈清一席话说的觉得自己很没有道理,想了想还是不服气的说:"那什么事情也要循序渐进的慢慢来,学武功不是急于求成的事。"
"你能等,敌军能等吗?"沈清一句话顶的林皓哑口无言,低着头不说话,"虽然今天打了他们,不过后来你没发现剩下的人练的好多了吗?"
沈清看林皓红着一张脸说不出话,拍了拍他的肩说:"小皓,今天是我来这里看你练兵,看你方法不对,就索性帮你练了,你记住以后照着做就好了。要是换了舅舅来,看练了四天就练成这样子,那挨军棍的可就是你了,照着舅舅的脾气,起码要打你50军棍,你得几天下床?"


初到军营
林南站在高台上板着脸看着台下新兵们操练,炎炎夏日里小兵们额上的汗滴洒在地上,瞬间又烤干。台下的小兵们一个个大汗淋漓的,台上的林皓也滴着冷汗,不时偷偷的侧眼看看林南,本想从父亲的脸色上看出点什么,最后林皓失败的发现在林南那张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自己什么都看不出来。
骄兵必败这个道理林南是知道的,经验丰富的老兵都无法抵御住骄傲的情绪,更何况这些不曾严格训练过的新兵。从走上高台,林南的脸一直阴沉沉的,像块石头一样压在林皓以及每一个新兵身上。上一次沈清在教场发威已经让所有的新兵们领教到了,这次林南的脸色已经身上散发出来的威严的味道,更是让这些背井离乡出来的孩子们感到窒息,生怕一个微小的疏漏给自己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几套刀法枪法结束,广阔的草场上一片寂静。林南感觉到了无数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短短的时间内,能训练出如此成绩已经是不错,林南心里为儿子的能干表示满意。但是喜悦仍然丝毫没有表露在脸上,反而当着众将领的面板脸对训斥林皓道:"半个月时间,就这样子?"
台下小兵们面面相觑,鸦雀无声。林皓稳了下心神道:"将军,这半个月以来,所有新兵每日都勤加练习,不敢有丝毫懈怠,只是以前不曾训练过,您不能按照普通士兵的标准来要求他们。"
"哼!就是因为底子差,所以我才把标准降低了很多,要是普通士兵让你半个月练成这个样子,我就先一顿军棍打得你半个月别想动弹。"
林皓听林南这么一说,知道父亲对此还算满意,暗自松了一口气。
沈清在一旁插嘴说:"将军,我看半个月能练成这样子已经相当不容易了,我给他们练过一次,没有基础很不好教的,小皓教成这样子已经很好了。"
林南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几位副将,瞪了沈清一眼责骂道:"没规矩!叫你说话了吗?不说话就怕我把你当哑巴是不是?"
"不是,不是。"沈清冲林皓迅速的坏笑了一下,伸手摸摸后脑勺,退后了两步。
"少将军把他们练的不错啊。"
"是啊,是啊,少将军如此能干,将军可喜可贺啊。"
听着几位副将似乎对此赞不绝口,父亲渐渐暖和的神色,林皓低头冷笑了一下,一言不发的垂手站着。
林南略略点头,把林皓叫道跟前,训示说:"继续练吧,还是那句话,最短的时间出最好的效率,上了战场敌人的刀枪不长眼。我们会随时过来检查,若有任何差错为你是问。"
"是,将军教训的是,末将遵命。"林皓低头领命,心底瞬间却涌上一丝莫名的委屈和无助,委屈无助过后,是汹涌的无边无涯的悲哀。
忽然想起金小在,不知他现在在做什么,好不好,还是,和自己现在一样,也在想着彼此,想着对方,想着临别那夜的初吻。
站在城楼上,天色已经暗淡下来。享受着到了边疆之后难得的片刻清闲,林皓解开衣领上方的两颗扣子,掏出了那把精致的金钥匙。温和的笑着把它握在手里,如捧着珍宝一般,仿佛手里的就是金小在,林皓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离开京城将近一个月了,自从14岁入宫做金小在的伴读,还从未分开一个月之久,也只有分开了,才会懂得思念,如同此时此刻林皓的心情一般,在战场上一触即发的战事前,偶尔的一点点可以闲暇下来的时光,属于自己的时光,可以任由自己挥霍的时光,林皓的一颗心,完全的被金小在所填补。
手架在城墙边上,林皓闭着眼睛,任凭边防卷着黄沙的风迎面吹过,风沙打在脸上生生的疼。心里有些后悔,很多次,很多的话已经溢到了嘴边,可硬被自己咽了下去,还美名其曰的为了金小在着想,其实呢,不过是自己不愿面对罢了。林皓摇头苦笑,话说出来很容易,可是后果呢,很多的后果要如何承担,明明是自己和金小在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但就是这样的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因为主人公是林皓和金小在,所以事态就被无限的扩大在扩大,最终还是不在自己能力控制的范围之内吧。离别的初吻,到现在林皓想起来,脸颊仍然会发烫,如同情窦初开的少男一般(小皓不满:我本来就是嘛!小在是我的初恋!! 妖:怎么着,对老子不满?老子是谁? 小皓委屈无奈含泪低头:没有!亲妈! 妖得意,气势汹汹:知道了还不给老子乖乖的闭嘴!)
"军爷,求求你们,让我们进去吧。"
"开开门,让我们进去吧。"
"军爷,行行好吧。"
林皓被一声声乞求打断,低头一看,一群流民在城门外,跪在地上哀求着守城门的士兵开城门。

流民进城
林皓快步走下楼梯,只见几个士兵站在城门口隔着护城河在和一群流民喊话。衣着褴褛的流民跪在地上求着士兵让他们进去。
"少将军。"一个士兵见了林皓,低头行礼。
"恩。"林皓点头随后问道,"出了什么事?"
城门口一个年长的士兵小跑过来,"回少将军,这些流民想进来。"
"那还等什么,放吊桥让他们进来啊。"林皓不假思索的说。
"可是,现在是非常时候,没有将军的命令,不能放吊桥。"
林皓低头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这时一个年老的流民跪在地上哭道:"将军行行好,让我们进去吧,我们都是大金国的百姓啊,我们是到西域做生意,可是这一回来两国就交战了,求将军让我们回去吧。"
"将军开门让我们进去吧。"一个年轻人也求道,"将军,我妻子有孕在身,长途跋涉现在已经。"说到这里年轻男子伏在地上泣不成声。
"那是怕匈奴人伺机进城,可你现在看看,就这些流民,哪有什么匈奴?"林皓对士兵指了指流民身后一望无垠的黄土,接着笑笑说,"你们放下吊桥让他们马上进来不就好了。"
"可是,可是。"士兵使劲的握着手里的枪,皱着眉面露难色,"可是少将军,将军说,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许私自开城门。"
"哥哥,哥哥,开门让在儿进去,在儿找不到家了,哥哥带在儿回家。"一个稚嫩的童声响起。
林皓身子猛的一颤,回头望去,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大声喊着。男孩大大的眼睛,水灵灵的小脸蛋,小嘴一撇眼泪从眼眶里溢出。
十年前的京城教场上,第一次见到金小在的场景回荡在林皓脑海里,金小在的绝美的容颜飘在林皓眼前,九岁的金小在也是这样的,大大的眼睛,樱桃一样的小嘴,红彤彤的脸蛋,漂亮的不像男孩。而那时的自己,也是温和的笑,然后低头对他说:"是不是找不到家了,哥哥带你回去。"
小男孩好像受了欺负一般撅着嘴哭喊道:"在儿要回家,哥哥开门带在儿回家。"
林皓心里狠狠的疼,扭头面无表情的冲守城的士兵说:"开门。"
"可是,将军说。"士兵面露难色。
"没有可是,我让你开就开,出了事情我顶着,快开!"林皓有点失控的喊着。
"是,是。"士兵吓了一跳,从未见过如此的林皓,所有人的印象里,林家二少爷永远是那个温润如玉风度翩翩的美少年。
林皓倚在城门口的老树上,胸口的疼痛让他暂时无法呼吸,如果可以选择,如果一切可以重来,自己还会不会如此,对他造成伤害,心里的疼痛原来远比身体上的疼痛厉害的多,那种心底的疼,一丝一丝的侵蚀着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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