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之乔（兄弟）————陵羽尧

"二哥，你怎么会憔悴成这样？"云大惊失色。
"洛元，你怎么会性感成这样？"我同时高呼。
"......"

"你受了什么刺激？破产了？被抢了？还是......被ＸＸ了？啊啊，莫非你改走性感路线了？"云坐在沙发上，听了我的话，含在嘴里的茶极不给面子地全喷了出来。
"去死！"我咬牙切齿地飞过去一只青蛙头，云应声倒地。
"没，只是有些感冒。"他的喉咙沙得厉害，听得我有些心疼。
"才几天没喂你饭呀，就成这样了。"我顿了顿，继续说："早知道应该再多饿上你几天，看你能不能性感得过梁朝伟。"
"......"
"发烧没？"我一只手径直摸上他的额头。
他怔怔看着我，摇头。
"还好，不烧。有没有熬粥喝？"
他还是摇头。
得，看来还得先熬粥，再吃蛋糕。
于是我进厨房准备捣鼓些吃的，云随后跟了过来。
"桥，你的手......"
"好多了，简单的家务活我还能做。"
"那，我先回去了吧。"
"急什么，都还没切蛋糕呢。你前面不是说想分到一大半的吗？"
"桥，其实......"他忽然压低声音，凑到我耳边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回答我，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我拿锅的手一滞。
"还真被我说中了。"他的口吻带了些怅然。
"移情别恋呢，不是这么用的，小朋友。"我拿着锅去米袋子里舀米。
"我现在不会再傻傻地拿自己跟他比了--根本就没有可比性。我想明白了，是恋人就有分手的可能，是弟弟就永远有机可乘。"他突然亲了我一口，然后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欠揍。"我作势要拿锅砸他。
"你知道我经常想什么吗？想你满头银丝我满脸皱纹的样子，想我们手牵着手满步蹒跚的样子。许多年之后，我们能彼此扶持，一起生活......"他笑着感慨。
我被他的想法刺痛，"不许想。我们还那么年轻，我们还帅得那么天下无敌，我们还有那么多事可以做......"
"是哦，我们还有那么多时间做爱做的事。"他一脸暧昧地用胳膊推搡我。
"你小子皮痒是不？"以为我听不懂？哼哼。
"哎哟你还真砸啊？痛死了！嘴上都不让我占便宜，你这人也忒小气......哎哟！"他搓着手臂边叫边跳。
"事关民生大计，别碍手碍脚的，给我滚到外边玩去儿。"
"成，不过能不能再让小的摸一下您的玉手啊？"
我一言不发，只是高高地举起了锅。
"别......当我什么都没说过，我走了哈。"他呵呵笑，一溜烟就摸出了厨房门。

生活
"原来今天是我生日。"
这位寿星很猛，基本上没有人会忘记的日子，他很彻底地给忘了。甚至连蛋糕都未能幸免，他说若不是看到蛋糕盒子上面的字，他会以为那是饭后甜点......
吃完清粥小菜，将生日蛋糕拿出来，洛元小心翼翼地插上了数字蜡烛。
关灯，许愿。
我也是很久没有过过生日了。往年的许多个生日，都是煮一碗方便面打发了事。我想乔洛元大抵都到了懒得打发的境界。＝.＝|||
吃完蛋糕，云说要回家了。我送他到车站，回来看到乔洛元正在收拾餐桌。
"我来帮你。"我撸起袖子走向他。
"我快弄完了，你去休息吧。"
"哪有让寿心收拾的道理。"我抢过他手中的碗碟，准备放进厨房的池子。
"等等......"他眼尖地发现了不妥的地方，"你这里......怎么回事？"他夺下碗碟，将我拉到灯下，小心地将我的衣袖向上撩了撩。
然后在看到我手臂上那条完整的结痂伤口后，脸色难看得恐怖。
"怎么弄的？"
"嘿，还能怎么弄，当然是不小心弄的呗。"我打哈哈。
"这就是你不肯回来的原因么？"他的眸中蕴起一片碜人的寒意。
我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大意啊，习惯了做家务撸袖子，早知道当初还不如据实以告，也好过跟他胡扯什么猩猩跟星星。
"疼么？"他的指腹来回摩挲那道痂痕。
"已经不疼了。"虽然当初结痂的过程是何其痛苦和惨烈。但伤口最终还是会好的。除非，它是腐烂在了心里。
"如果我疼，怎么办？"
"啊，你哪里疼？"
回答我的，只是一声无奈的低叹。
然后，他毫无预兆地将唇轻轻覆下。
我的眼睛倏地睁大。
乔洛元......
他闭上眼，神情专注。
这个浅尝即止的吻，仿佛温柔地哀伤着，如氤氲，散不去。
他的唇上余留淡淡的咖啡香气，带着甘苦的味道。
我没有抗拒。
任他的吻汲取我唇上的温度。
片刻后，两片唇自然而然地分开。
"可以接受吗？"他凝着我，声音嘶哑，神色有些紧张。
"应该是我问。"我注视他，"乔洛元，你可以接受我吗？在还没有退清对品言的喜欢之前，就喜欢上了你。这样的我，你也要吗？你想清楚。"
乔洛元神情温柔得仿佛朦胧的月华。
他抚摸着我的脸，一遍又一遍。
"只有这样切实地感受着你，我才能确认你的存在。"
他的手沿着我的脸颊滑下，移至我的颈后。
"只要有你，我只要有你。"
他拥抱住我，静静地。
我听见他胸膛内清晰的心跳。
沉稳而有力。
他的气息不动声色地融入了我的骨血。
从此以后，与我如影随形。

初冬的夜来得很快，转瞬的间隙，天边就黑了。
我坐在甜品店里靠窗的位子上，看如黑丝绸般的夜空，看日渐黯淡的星辰，看霓虹闪耀的街道。
然后等云下班一起回家。
走冗长的路。搭末班的公车。互相搓着对方的手，取暖。
上次电影的反响还算不错，加上即将举行的新歌发布会，品言的事业稳固前行。
洛元又忙碌了起来。
偶尔在某个深夜醒过来，发现自己被他从身后搂住。他均匀地呼吸着，睡得好安稳。
已经习惯了他的这个睡姿。
很温暖，温暖得令人眷恋。
不想睡了。
只要他回来，我都会悄悄地从他怀里挪出来，然后拉开窗帘，借着路灯微弱的灯光，仔细地观看他的容颜。
又瘦了。
每次都比之前回来的那次要瘦。
我的心微微钝痛着。
就这样，呆呆地看他到快要天亮。
再爬上床，偷溜进他的怀里，在他醒来的时候，装出一副睡眼朦胧将醒未醒的样子。
他总是给我一个温柔的Ｍｏｒｉｎｇ　ｋｉｓｓ，轻轻印在额头。
甜蜜又愉悦。
起床准备早餐。拿出每晚都会事先泡好的米，开始熬粥。
每次都搞得他差点上班迟到。
有一次甚至提着皮鞋追着他下楼。
这样的生活很好。
简单平凡也能令人幸福。

有时我在想，如果那一天，我没有拿着第一次做成功的蛋糕去洛元公司找他的话，是不是故事最后的结局将会改写？

--如果没有再遇见你，我会不会就此将你忘记？
--为什么要再遇见你，如果就此陌路，或许那些痛觉，就不会像疯狂上涌的潮水般，将人灭顶湮没。

公司
没告诉洛元我今天要去找他的计划，因为想给他个突然惊喜。
连我自己都莫名，为什么会有如此恶俗的举动。
打车到了那儿，已经是八点了。眼前的高楼在黑夜中庞大地矗立着，窗户里点点灯光，许多人仍在加班加点。
走进大楼，没看见保安。
然后我拎着蛋糕盒，在一些人渴羡的目光中走进了电梯。
并没有顺利地见到乔洛元。
他正在开会，而且不知要开到什么时候。
我惟有坐下来耐心地等待。
来来回回走动的人们，都喜欢朝我手上的蛋糕盒瞥上两眼。一开始我还以为他们是好奇我手上的蛋糕，后来才知道他们那不是好奇，是垂涎。大家都忙得焦头烂额，甚至连吃晚饭的时间都没有。
我忽然担心起洛元。
那个笨蛋，早上只匆匆喝了一碗稀粥，该不会连中午饭都没吃一直死撑到现在吧？
看了眼手中的蛋糕，我决定出去买点热食回来。
我不是没胃痛过，知道那滋味有多折磨人。

走出办公室，看见有个人刚走进电梯。于是我加快脚步，同时喊道："等等！还有人！"
没想到电梯里的人仿佛置若罔闻，手指毫不犹豫地揿下关门键。
"......"
这人什么素质！
我火气噌噌噌往上窜，飞奔着向前冲去，在电梯门快要合上的那一刹那，及时按住了下楼键。
门开了。
我松了一口气，刚想走进电梯，却在看清里面的人时，身形顿时一僵。
来的时候就怀有侥幸心理，以为在公司撞到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却不想还是遇见了。
真不知是注定，还是巧合。
没错，电梯里，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属于乔品言。
这时远远传来一个声音，"乔大经纪人，我看见有个捧着蛋糕盒的男生专门在等你，不会是你小情人吧？咦，奇怪，人跑哪儿去啦？明明刚才还坐在这儿的......我没撒谎啊，你看蛋糕还在这儿。"
我如闻大赦。
这会可散得真是及时啊。
如果和品言单独在电梯里，那我还不得尴尬死？那种煎熬，我估计跟把人扔油锅里炸了没什么两样。
脚底抹油刚想撤，却不料被品言一把攥住手腕，直接给拽进了电梯里。
忽然响起了一阵奔跑声，离我越来越近。
好像强势的台风一般，顿时席卷了所有的的声音。
只剩下那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
清晰的急促的节奏。
与我的心脏同舞。
"乔洛元！"我朝外面大喊。
然而，电梯门先行一步关上，彻底封死了我的视线。
侧过头，看见品言的手指正死死地揿在关门键上。
"你干什么？"我不禁怒道。
"下楼。"他脸色有些发青。
"我要上楼。"我伸手就要去按电梯键，但被他眼明手快地钳住手腕。我使劲挣了挣，毫无悬念地徒劳无功。
"你无聊吗？每次都这么一招。"我没好气地说。
"我不会再放手。"他怔怔看着我的手腕出神，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我明白他所指。
但是......
"乔品言，理智一点，我并不是你最好的选择。"
他有大好前途的事业，他随便招一招手就会有人主动投怀送抱，他不需要带着我这颗定时炸弹在身边，不需要承受一不留神就会被炸得粉身碎骨的残局。
"我的理智才占了一点上风，你就立刻逃得远远的，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所以呢，你现在决定要选我？"
"是。"
"可是，乔品言，怎么办，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垂眸轻轻道，"你还要和我在一起吗？"
"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
他冷笑，眉角眼梢都泛出冰冷，"你是害怕我知道吧。你和他，在电影院门口勾肩搭背，在公寓楼下打情骂俏......这些，我都看见了。"
他连声音都在颤抖："乔、洛、元......你喜欢的人，对吗？"
不是询问，而是确认。
"为什么现在才跟我说这些话？你不觉得太迟了些吗？"半晌，我缓缓开口，一脸平静，只是将手藏到身后，悄悄握紧了拳。
"我只是没有料到，有人这么快就可以将我取代。"他低声咆哮。
"你错了，他不是你的替代品。我喜欢他，只因为他是乔洛元。"我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道。

沉默间，我看见他脸上仿佛有面具龟裂开来。
一片支离破碎。
然后，慢慢升上死一般寂静的表情。
他说："你故意选了一条从天堂到地狱最近的路给我。"
我不知道我还可以说什么。
无论再说什么，也是多余。
向下降落的电梯，每走一层，我嵌入手心的指甲，都更深一分。
我淡淡地笑，揪心地痛。
品言，伤害了你，我很抱歉。
这样子，我们算是真的完了吧。
......
"咣当"一声，电梯门开了。
他极慢极慢地走了出去。
我突然不忍心看他的背影。
别开眼，我有些无力地靠在电梯的墙上。
忽然，有人来拉我的手。我一惊，看向来人，发现竟是去而复返的品言。
"怎么了？"
他一言不发，只是大力地拖我向外走。我脚下一踉跄，跌跌撞撞地跟着他出了电梯。
"乔品言，放手！"
"乔品言，你聋了吗？"
"乔品言，你......"话音未落，已被他一把塞进车里。

看着坐在驾驶座上的他，我深呼吸一口气。
"洛元在等我。"
"啪哒"。车门锁上了的声音。
"乔品言，唔......"他忽然俯身过来，狠狠将我吻住。
他疯了吗？停车场是有监控录像的......
我下意识地挣扎，但他压制住我的手臂，不容我抗拒。他吻得越来越激烈，像是在发泄积压许久的愤怒和痛苦。
片刻，我便闻见了唇齿间溢出的血腥。
甜腻地，浓烈地，刺痛神经。
分开的时候，我和他都气喘吁吁。

进入
车一路飞驰。
车里放着一首不知名的英文歌。磁性的男低音带出一份独特的沧桑。
我头抵着车窗，一直看着窗外的世界。视线飘浮。
记忆中他的吻，有时温柔，有时激情，有时魅惑，有时霸道，却唯独没有像今天这般的，疯狂粗暴。
唇齿相交，仿佛一场厮杀。
怀念那时和他接吻的感觉。
心会跳得很快，就快要冲跳出胸膛。
无可救药地迷恋上他口腔中的温暖。
并且心甘情愿溺死在他的气息之中。
车外的风景疾速向后退去。
飞逝的景色，纵使回头也无法抓住。
时间对每个人都很公平。
在这场单线旅程中，我们别无选择，只有一路向前。

停车场里，品言根本不给我任何商量的机会，直接一个大脚踩下油门，将车开回了家。
云和小洁都不在，诺大的房子，安静得可怕。
"去我房间。"他说。口气不容质疑。
上楼，摸出钥匙开了门。他用身体挡着门示意我进。我走了几步，刚在房间里站定，就听见身后他关门落锁的声音。
我下意识地回头。
然后看见他正一步步朝我走来。
对上他的眼，发现那里蔓延着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
我心一紧。
他走到我的面前，用力抱住了我。
"和我在一起，桥。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我们远走高飞。"
他的声音好像要吸走我的灵魂一般。
脸贴着他绷紧的肩胛，我心中黯然。
"你觉得我做得到吗？"
"你可以的。"
我摇头。
"不，我是不会跟你走的。乔品言，停止自欺欺人吧。把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全部丢掉。"
"不要。"他更抱紧我，好像怕我随时随地就像一缕烟消失不见。
他沙哑着声音说道："我每天都拼命工作，我告诉我自己这是对的路，这是理智选给我的路，这是你留给我的路，我就这样一直走着，走着，却越走越迷失，越走越空虚。只要一停下来，满脑子就都充斥着你的模样。桥，别离开我，每次一想到走远的你，我就连呼吸都觉得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