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尼,我想听听你的说话。」在秘密会员制的俱乐部中,我们三人包了一个小厢房。
「对不起!」诺尼很直接的向我道歉说:「姐夫说他是你的死忠,很想跟你做朋友...我不知道是这一回事。我只是把你的行动电话跟住址给了他,我也不知道他当晚就去...找你。」
我已经习惯了没有表情,除非是对象是他,否则对任何人也是那一千零一的木面:「没关系,那是我欠下的债...这件事没影响...他们夫妻吧?」很讽刺的我仍怕为他带来任何麻烦。
「我姐...知道了。」诺尼一口喝下面前的咖啡,像是壮胆子的说:「我姐很爱他...所以...」诺尼为难地说。
「那就好了,不影响他就好了。」我打断了他的琢磨。
「这个时候你仍在想他?」纳斯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愤怒:「只是欠债而已,不需要把你的身体...」停了一停後,纳斯再说:「你那时欠了多少钱?」
「不知道。」我想了想又说:「我想也有好几百万以至千万吧!」大部份都是利息加利息的利息。
「几千万吗?」纳斯好像在想些什麽的直盯著我:「小宇,你是不是有什麽隐瞒了我?」
我抓住了纳斯的衣角说:「对不起。」如果说亦迦先生像我爸爸,是因为我把纳斯当作我妈妈吗?
纳斯像是会意一样,转而跟诺尼说:「诺尼,你回去吧!关於这件事,我也有责任。」
诺尼点了点头,再一次向我说:「对不起!」然後就离开了厢房。
待诺尼走了之後,我向纳斯说:「亦迦先生,知道这件事吗?」数数日子已经发生了三天。
「已经断绝了大部份跟迪恩生来往的生意了!只是有一部份没办法说终止就终止。」纳斯皱起眉头说。
「纳斯!请你不要这样做!拜托你阻止亦迦先生!」我说,有点急速的:「我...我去跟他说说。」
「你们之间...是有什麽问题吧?」纳斯无奈的叹了叹气说:「这个状况,你就像跟我说你很喜欢他。」
果然还是被发现了...「对不起。」我的眼泪又跑出来了:「我很喜欢他!我真的很喜欢他!我从来就只喜欢他一个!可是...我不配啊!」抓住纳斯的衣领乖乖的在他怀内哭泣,我不知道纳斯现在的是什麽表情,但就他紧紧抱住我这一点,让我非常温暖。
当身上的伤大致上好了时,我也就再开始工作。当忙完宣传电影之後,纳斯便安排了我出国拍摄,是为了下一张唱片而进行的拍摄。只是,万万想不到地方竟然是我的老家。
出机场的时候,比以前完了活动还多的歌迷们守候著,大叫著我的名字,还用熟悉都不得了的母语叫著「我爱你」!我不自觉的受了感动,於是本来在老家不算出名的我成了隔天各大传媒娱乐版的头条──「娃娃哭泣了」。而这一来也引起了我意想不到的後果--两天後的娱乐版头条是我的父母。
大字标题的说明我如何的「不孝」,再加上老家媒体全没有一个「求真」的心,我在此地很快落得一个声名浪藉的下场,就是想回应也不知从何入手,再说我曾经的回应也被断章取义的登出,要说明却要牵涉更多的内幕,最後只能选择沉默,但愿事情会很快就过去。
对於自己的亲生父母却是不能不理,然而他们对於我的事只有一个字──「钱」。也不晓得这几年来没有我替他们还债时,他们是如何过活,只知道再见他们时又欠下了跟当年差不多的债项。而当中大部份的金额,听说是拿著有卖我消息的报纸,大刺刺的说著我是他们儿子而口头欠下的债。
「你别以为拿这些东西就可以打发我!」坦白说,是我要跟他们谈谈,可是对於面前说著如此粗鄙内容的女士,我真的没办法当作母亲。「我告诉你!你不给我要的东西,我就向传媒说你不孝!你知道传媒会帮我们的!你死定了!」
「我根本没有那麽多钱。」比起小时候来讨债的人,我认为如今的母亲更为可怕残忍。
「没钱!你骗谁?你不是很有名吗?给个几千万很难吗?你妈辛辛苦苦的把你生出来养大,你就没半点亲情,要你妈被黑道逼死或是要饿死街头才过得良心吗?」真的不了解为什麽父母到现在还没有离婚,而且感情还要那麽的好,当一对同命的赌鬼很好吗?
「你就不念亲情吧!当你的冷血鬼吧!想当年,你也是一走了之,找个有钱的码头一泊,人就没消息!现在变了个明星出来还要继续刻薄父母!你真他妈的不是人!」母亲说著扬起手就是一掌,打得的我半边脸颊立即像火烧般痛了起来。
「好啦!乖乖!别气,弄痛了自己就不好!」呵护母亲的父亲令我想笑,「总之,你钱也要给,其他也很应该要给!当一当你儿子应有的责任吧!」爸爸往下的说著说著连声音都变得恐怖起来,数著要我替他们还多少多少钱给谁,又数著每个月要给他们多少多少钱才够,还要给他们安排住宿以及工人服侍。
「我想,你们没有这个权利。」本叫纳斯他们不要进来,然而当他推门而入的一刹那,还真是让我感到得救。纳斯看到我的脸颊红肿,很快就联想到什麽,对著我父母的声音更是凶狠的:「你们没有权利过问或是追究一切关於张宇的东西。」
「为什麽?我们是他的父母!是亲生父母!你拿血去验啊!」妈妈气势不弱的说。
「就血缘上是如此,不过你们早在他十四岁是时已经把他的监护权卖了出去,而如今他已经十八岁,也是这国家的法定成年人,他不需要受你们任何一方的指示或是控制。」纳斯说著把一份报纸丢给他们看:「再说,宇的法定监护人是亦迦.威廉.白兰度烈。」
报纸上看见的是声明,占了全版的报导,最触目是我的监护以及抚养权,都是属於亦迦先生的。报导上还指出,对於「冒认」是我父母的家伙将保留追溯的权利。
「我们可不是冒认!」爸爸作了最後的挣扎说:「我们是他的父母。」
「的确!如我之前所说,就血缘上是如此,然而就是如此而已。希望你们明白。」纳斯把门打开说:「请两位无关人士离开。」
我紧盯著报纸,把报导内容看过仔细,总觉得像是行了神迹一样。我已经不用怕父母了吗?我抬头看著他们一脸不甘心的离开了,忽然的好想哭,是突如其内的发展,本来的以为的重担以为有的困难,一下子什麽都没有了。
纳斯坐在我身旁说:「那文件是迪恩生交来的。」我点了点头,似乎早就知道,但心中的惊讶实在是表现不出来,然後又听见纳斯说:「他在另一房间...想见你。」
我立地站了起来说:「在哪?」深呼吸一下又说:「还是不好了!我不能见他。」摇了摇头:「我跟他...。」
「小宇,你去见他吧!如果有什麽事,我会立即进去。」纳斯也站了起来,按著我的肩说:「这报纸也是他拿来的...」纳斯苦笑的说:「真抱歉!如果让亦迦做,他不会登出来。」
我像是明白什麽的点了点头,拖著脚走到另一间会客室。打开,他就坐在那里,正对著我喝著茶,见到是我便把茶放下,脸色一般的冷淡。我走到他对面的位置坐下,思索著要说些什麽,很想好好的看著他,想要仔细的把他看个清楚明白,只是我实在没办法跟他对望,怕是被他从我的表情中知道什麽。
「他们走了吧?」最後,还是由他先说话:「或者,我早在四年前就应该把他们料理乾净。」
「啊?」我吓了一跳,从前的他绝不会说出如此危险的说话。「请不要这样!」
「你还要当孝子吗?」他叹了一口气说:「总之,我不会让他们再出现在你面前。」
「啊?」我急了起来,因为我知道他说的话就是事实:「你想怎样?不要!不要杀他们!」我几乎想要扑到他身上,只是面前的小茶几把我的行为挡了下来。
「...」他静静的从对面移到我身边,就这样用手轻轻的抚摸著我的脸颊。很不争气的,被他那麽的一碰,我人几乎就要软下来,我多麽的渴望他的触碰。虽然被狠狠的伤害过,但当伤口不痛时就已经忘了曾经受过伤。「放心,你就放心好了!」
咬紧了下唇,我逼著自己冷静下来再说:「请你...请你放过他们吧!都是我的错!我...我会...尽能力补偿给你的!」他很直接的就吻了下来,我没有反抗,任他仔细的吻著我,吻得我几乎窒息。然後,胸口莫名的痛楚。
「如果,那是你的选择,我都会尊重...」看不清他的脸,只听见那令我无力反抗的声音继续说著:「上一次,我是不会道歉,那是你欠我的...还清了!都还清了!我们互不拖欠。」
像是跟我说分手的话,我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抖著两肩把脸埋在双手中,听著他的离开。我想再跟他说些什麽,但又可以说些什麽?不够!再说什麽也不足够理由要他留下,从一开始是我逃开了。既是我逃开了,我就没资格再得到他。我跟他只不过是一买一卖,交易完成了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关系存在。
□□□自□由□自□在□□□
绯闻热闹闹的闹过之後,拍摄也快要完成。纳斯趁著仍有一点时间就决定让我自由活动,不过说实在的,我在这里根本就没什麽地方值得去留恋...把帽子压得再低一点,穿著一身便服站在商业中心面前仍是消除不了怪异的感觉。抬头再看一眼反著太阳光的银色大厦,那顶层曾经是我的安乐窝,如今听说已经易了主。
「离开吧!」我如此的对自己小声说。
「去哪里?」回答我的是别人...也是一个熟人--
「伟杰?」我惊讶极了。
「很久不见了!还记得我吧?大明星。」这几年来,伟杰的样子竟然都没怎改变,仍是那样的稳重可靠。
「伟杰!」我很有冲动去抱一下他,但手脚却僵直了。
「来,一起吃个饭?」这时,我才注意到他身後那轮名贵的房车,还有穿著制服的司机。
见到他我实在是欣喜,当然地跟著他上了车。在车上,我掩饰不了兴奋的跟他说著这几年来我的变化。伟杰一直的微笑著,并没有对我的说话多加意见,但已经很足够了。
下了车,在有名的酒店上,很快我们就被领到小包厢房中。要是以前,我一定战战兢兢的跟著伟杰,深怕弄破东西要赔偿又丢脸。然这几年上这些地方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也很确切的明白到,私隐空间真的非常难得。
「你的确变了!知道你去当明星时,我还以为自己搞错了什麽。」伟杰坐下来轻轻的说。
包厢的位置真好,对著的是很宽阔的视线,可以看到日落吧?「那个...对不起。」我想起了离开前的一段日子,我总是在避开他:「那个时候...真的很对不起。」
「傻瓜。」伟杰笑说:「你现在比以前活得更好,我非常的高兴。」轻轻的把手放在我的肩上,让我感到他的支撑。
「伟杰!」我嘴巴张了张,还是合上。我们就这样静静的让时间流走,欣赏完美丽的日落,我才说:「谢谢你!」
「我说过,你就像是我弟弟。」伟杰叹了一口气说:「我真的有一个弟弟,年纪比你大上两岁,一个非常聪明可爱的小男孩。个子矮矮的就喜欢跟著我到处跑。後来,我来了城市上大学,再回去他已经不在了。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麽事,他就突然的有一天,不见了。」
「不见了?」我不太擅长思考,不过从伟杰的神情来看,这件事对他也很复杂。「到现在也找不到他吗?」
伟杰摇了摇头:「不见了。」然後他深深的吸一口气说:「我们吃饭吧!」
「好啊!」我很高兴伟杰原谅了我。回想起来,他一直对我那麽的要好,大概我的运气都变了友谊吧!没有父亲、没有母亲,也没有兄弟姊妹的照顾,可是一直以来我都受不少朋友的恩惠。
伟杰送我回住宿的酒店,我们交换了联络的方式,希望这次可以保持长久的关系。怀著这个极好的心情我回去了,继续忙碌自己的戏剧般的生活,只是我知道胸口内总有一块肉缺少了,补不回来,卖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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