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得不行了──那家夥看起来斯文得不得了,在床上那是整一个野兽,昨晚是不折不扣地折腾了我一个晚上──当然也不好说是折腾,我其实也挺享受的。第一次就能做到这水平,这男人果然前途无量。昨晚可是晚饭都没吃就办事的呢!饿得前胸贴後背了都。
打开冰箱想找点东西吃,发现真的只有鸡蛋和麦片。不好说是他富日子穷过节俭成癖还是一心扑在工作上废寝忘食。反正我是特讨厌麦片这样黏糊糊的没牙的孩子和老太才吃的东西,至於鸡蛋,我拿了一个在手上东看西看也想不好用这玩意儿怎麽做顿早饭──我安大少可是除了白开水什麽都不会烧。思来想去我决定勤快点到附近的超市买点熟食回来,什麽都比那冷在锅里的排骨强吧。
哼著歌我提了一袋鸡零件还有卤牛肉卤笋干等等杂七杂八的东西慢慢往回走。真的是慢慢,虽然我也算身经百战了,可昨晚那麽一场下来,也有点吃不消,腰和後面都痛得厉害,所以尽管急著回去填饱肚子顺便等佐正,我也只能胜似闲庭漫步地在大街上溜达。
佐正是真的很细心的男人,跟他在一起这些日子,我的钱包都是他打点的。他知道我在钱方面容易糊涂,经常忘了带钱都大摇大摆下馆子然後给老板揪住一顿暴打,所以我常穿的衣服口袋里他都偷偷塞了几张钞票进去以备不时之需。说实话佐正为人节约得近乎小气,我们俩收入天差地别他花钱还没我爽快呢。可是对我他就很大方了,起码比对他自己大方──方其你不要太贪心,注意标准──花他的钱我也就谨慎得多,那可都是佐正的血汗钱哪。
要让文威听到这句肯定又要吓一跳。
一辆很拉风的跑车在我身边停下来。“HI,方其!”一个戴副巨夸张太阳镜的男人朝我打招呼。我第一反应是:这人有病啊,今天有太阳吗?!第二反应是:这人谁啊,我认识吗?!
“不会吧,都忘了我了?”太阳镜拿下来,妩媚天成的一张脸。请注意,妩媚这个词我绝对没用偏了,SHW的二当家中赫是出了名的花美男。
“没呢。很久不见了。”我敷衍著。他这人我还是不太敢得罪,不然出门小心给SHW那班雇佣兵一样的弟兄砍死。
当初也不知道怎麽招惹上他的。早些时候我打架也打得很凶,别人是为争地盘争弟兄,我纯粹是极度空虚看见哪里有混战就抄起家夥掺一脚。有次在SHW的地盘上惹事,真的差点就没命了,一起的那些人早给打得不会动,我偏偏在那种时候还来个胃痛,於是双手护著肚子躺在地上任人踢著,直冒冷汗。那时就是中赫走过来,看了我半天跟那群野蛮人说声OK,这孩子我要了。
然後他就把半死不活的我带回去,洗洗干净扔在床上,灌两颗胃药下去,过会儿问,好了没?我点头,他就一声不吭直接压了上来。
没什麽好反抗的,我要不躺在他下面只怕这时候我就该躺在在街角垃圾堆里连气都没了。
何况我脸上还肿著,右眼都睁不大开。就这样子,能让SHW以漂亮和挑剔出名的当家看上我,我也用不著觉得委屈。
反正──就这样吧,我一向都能忍受,闭上眼睛当成是在做噩梦,熬熬就过去了。
有他罩著的那段日子我也算过得惬意,在哪里闹事都没人敢找我麻烦。谁敢动SHW的朴中赫的东西啊。不过後来我是受够他了,他没什麽不好就是太病态了一点,玩DWI都不知道该有个限度,有几次差点把我折腾死。终於有天我不知道哪里借来的胆子跟他说,中赫咱们散了吧,不适合在一起,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是吧。
其实要分根本不用把个“爱”字抬上来。大家心里都清楚只是纯粹玩玩而已,谁没事爱你呀。
他看我半天,居然说好吧,你要实在不想跟我过你就走吧。
我走出SHW总部那楼的时候心里还是怕的,要是一出门就给人一刀捅挂了怎麽办?
但他显然没我想得卑鄙,所以我到现在还活著,甚至大学都快念完了,也没见著谁来学校捣乱著陷害我。我做的那些事情里随便捅一件出来都够我那所谓的重点大学把我扫地出门了。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嘛。”他打量著我。
“你不一样,你帅了。”我随便找些马屁拍著,心里只希望别惹到他,好能平平安安回去。这时候估计佐正都到家了。
“说真的,方其,还挺想你的。後面找的那些人没一个能和你比,差远了。”
靠,我最近时来运转印堂发红还是怎麽的,大家都突然拿我当宝贝,以前怎麽都没人发现我的好啊。
“今晚有空吗?学校也早放假了吧。到我那儿玩玩吧。”
“啊,不用。”我怕他会打开车门,那一开我可真是回不去了,“我还有点事。”
他看看我手里的东西:“恩?和朋友吃饭?”
“没有,一个人吃的……下午要去面试,好容易有家单位看我顺眼,怎麽也得争取一下吧。”我不能让他知道佐正。分是分了,这男人的霸道我还清楚著。
“我送你?”
“不用了,就不远。小街小巷你车还进不去。”
“那……我走了,手机号码没换吧,有空我找你。”
跑车开得老远了我才松口气。今天走什麽鸟运居然又让我撞上这活阎王,真***晦气。我保证要不是刚好给他遇见,他一辈子都不会再想起世界上还有方其这个人。偏偏我就这麽倒霉还给他遇上了!
方才的好心情一下子消失贻尽。我这回是真的慢慢走回去,腿又重又酸的。“有空我找你”,我真希望最近SHW出点大事让他忙得陀螺似的,等闲下来的时候也该忘了我这号人。他要是找我……我去还是不去?
我怕连累佐正,要是没有他的话我不高兴去就不去,中赫不就喜欢我这麽个倔脾气嘛。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没有佐正这个人,我就是去又何防?!
门是关著的,我听到里面隐隐约约传出来的声音,佐正果然是已经回来了。我正要抬手敲门,门却从里面打开了,“佐……”我叫了一半声音就卡在喉咙里,开门的不是佐正,是一个陌生的男孩子。
我瞪著他的时候他也正打量著我,精致得几近完美的脸上慢慢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方其,是你吗?”我听到佐正在屋里扬声叫我。那男孩子又斜著眼睛用力地看了我一眼,然後从从容容地走了。他最後的那个眼神让我全身不自在,好象我是个误入的不速之客似的。我僵硬地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才走进去。
“一回来就没见著你,跑哪儿去了?”他宠溺地揉著我的头,“也不留个纸条,想吓死你老公啊。”
“我老公?谁?”我拍开他的手,心里还是很受用。
“喂,不要这样吧,难道你想始乱终弃?”可怜兮兮的。
“大家都是成年人,玩玩啦,拜托你不要当真好不好。”我还在想著刚才那个漂亮男子。
“方其,”他忽然用力捧住我的头,“我是认真的。”
他的表情很严肃:“我不管你以前怎麽样,我要你现在开始只是我一个人的。除了我,别的人谁都不能想,知道吗?”
妈的,这都什麽年代了,离婚也不过跟吃个饭一样简单,何况只是上过床而已。这男人不会是远古时代的人吧?
从我嘴里说出来的却是:“那你呢?你也是我一个人的吗?”完了,大脑现在压根管不到我这张嘴了。
“是!”他居然肯定点头,想想又说:“分一点给几万个歌迷你不介意吧?”
“歌迷我是不介意,我……”我小小声咕哝。
“刚才那个就是安志洛。”他看透了我的心思。
“很漂亮嘛。整个小0样。”又狂吃飞醋。就那张脸都够给我无限压力了。
“他再漂亮也和我没有关系,我只要你一个。”肉麻死了这家夥,“他刚才是来和我表白的。”
感觉到我身子一僵,他叹口气:“你不要瞎紧张嘛,我都拒绝了呀。”
我还是撅著嘴委委曲曲。
“我说我有心爱的人了,是个酸溜溜的小猴子。”他抱住我亲亲我的嘴唇,“方其,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什麽都不瞒著你。相爱最起码的就是要相互信任。我相信你,你也该相信我。知道吗?”
我突然想起中赫。
佐正……你为什麽要相信我?我是个什麽样的人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凭什麽就要相信我?
佐正,佐正你把我想得太单纯了。要是有一天你发现我…………
我没敢多想下去。一股寒意从心底冒起,蛇一般蜿蜒地爬上脊背。
四、Crying
今天心情特别好,今天是佐正生日。
老规矩,还是在家里吃,碗筷明天洗。
佐正说这是温馨,我认为他是要省钱。反正不管怎麽样我还是很乐意看他穿上围裙忙得团团转的样子,我呢就小跟屁虫似的在他身边绕来绕去。绕得他烦了他就说方其啊,你晃得我眼都花啦,乖乖客厅坐著等吃去。我嘿嘿一笑死皮赖脸地继续在他旁边蹭啊蹭。
说来你不信,我一大男人,碰上徐佐正就跟块牛皮糖一样,成天跟前跟後。在他家里,连他上个厕所我都要屁颠屁颠跟在後头。一开始他还不自在,死活要把我关在门外,他说方其你这麽盯著我出不来呀,你这不是存心要憋死我嘛。後来习惯了,还一副挺受用的样子。
我和佐正两个人就是特黏乎,白天在家里──忘了说,从那天开始我就干脆住他家了,反正假期文威回家去,宿舍里就我一个人住著也挺凄凉的──那麽多沙发皮椅坐的地方多得是,我就喜欢赖在他腿上,顺便抱著他的腰,看起来就像两个联体婴儿似的;晚上也都是抱在一起睡,有时候就互相搂著到天亮连姿势都没变一下,弄得手脚都麻了。
我们就是喜欢,也习惯这样,一点不觉得肉麻。
後来想想,也许就是知道一起的日子不能长久,所以才那麽肆意恣情,那麽恋恋不舍。
那天是我去买的菜。佐正还没回来,他在公司为第二天和歌迷一起过的生日会做些准备。不过电话早不知道打了多少通了,每次都是那些话,方其乖乖的在家等我不要乱跑啊,我回去第一眼就要看到你啊,等等等等,其实也就是想听听声音心里舒服点罢了。
我不会做饭,买菜的工夫倒还是有的。佐正已经很会杀价了,我比他还胜一筹──不然你以为我以前和文威两人是怎麽靠著10块钱过一个礼拜的呀。佐正说我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整一个蛀虫,也就这一点还些用,呵呵。
把菜都扔到厨房去,我优哉游哉地坐下来掏出给佐正买的礼物认真看。给他买礼物当然要用我自己的钱了──把兜都刮干净了还跟柜台小姐磨了半天嘴皮子放了半天电才买成了这对白金耳环。佐正的耳朵漂亮,戴上它一定好看。
抽了张CD是宇多田光的“DEEP
RIVER”,把音响开得振天响。我日语不大通,音乐也不大懂,所以听著只觉得惨,特凄惨。
听到那首A。S。A。P的时候客厅里的电话响了。我想著佐正这家夥怎麽这麽神,知道我都到家了,不打我手机给我省点手机费。扑过去拿起听筒:“喂,干嘛呢又?”用的还是小女人一样嗲嗲的声音。
那边楞了一下,然後笑了一声说,方其吗?
我本来应该是很甜蜜的笑容就那麽一下子僵硬在脸上。
中……中赫。
“你很行嘛,徐佐正那样的大明星都能给你钓到手。功夫不减当年,哦?”
我还是没有缓过劲来,半天才机械地问了一句:“你,你怎麽知道这里电话的?”
“查个电话号码而已,多大事啊,值得你那麽惊讶嘛。”
是啊,我都忘了他是SHW的二当家。狗仔队没挖到我们俩的消息并不代表我们就够隐秘,起码对於SHW那样的组织来说,只要他们想调查我,连我过去10年的电话清单银行存取款记录都能随便列张请清楚楚的单子来。
我居然变得这麽大意了。
“找我有什麽事?”我用憋住的声音问。
“没什麽大不了的。只是我最近真的很想你,今天尤其想的厉害。怎麽样,要不要过来陪陪我?或者我开车来接你?”他很轻松很随便地说,听起来真的很象旧同学相约去喝下午茶一样。
“我……我今晚有事,改天有空了我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