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爱----雅雪玥

作者:  录入:03-02

寂寞的爱

1
夏天的台湾不单是热,还很潮湿。我走进一间冰品店,叫了一客红豆雪花冰加布丁。很快雪花冰就来了,粘起一口的份量,满足地吞下。此时不识相的电话铃声响起来了。看来电显示,是我刚刚抛弃的不知第几号女友。真是麻烦啊,我又不是喜欢女生,她们粘上来我就和她们玩玩而已,想不到还真是一个比一个难缠。
我是个双性恋,但很奇怪,虽然我男女也有一起交往,可是喜欢的还是男性。和女性做爱是因为觉得人一生这麽短,当然什麽也要试的了,和女性做做爱,交交往也是件赏心乐事。女的身体温香玉软,做起来的感度不错,有种可以控制身下的人,要她为自己疯狂的感觉。男的,我比较喜欢做0,因为可以有种受人疼爱的感觉。
截断了电话,我又继续吃我的冰品。今年刚大一还不到半个月,正正是人生最该玩乐的年纪。再不玩,难道要到老的时候没气没力才玩吗?把手提电话放在裤袋里,一边吃冰品一边想:「最近好像和女的做爱和交往都没感觉了,不如找个男的玩玩。可是校中明显是同性恋的玩起来没什麽意思,很明显他们都想上我,这没有一种勾引人的感觉啊,多没趣。」看到快溶了一半的冰品,想到之後要做什麽时,突然冰品不再好吃。
给了钱後走出冰品店的门口,看向天空。天空蓝蓝的,有时我会想为什麽神要把人人也看到的天空设计成这忧郁的颜色,难道人生还不够痛苦吗?
在闷热的街道上,我走著走著。站在公车站边,看著一辆辆公车来也没兴趣上车。看到车水马龙的行道上,我不禁想,我的终点在那儿?我的目的地又在那儿?18岁,是该玩乐的年纪,可也是最没目标的年纪。浑浑噩噩的日复一日过著无聊的生活,有时我想,我死了好像也没太大影响吧。
「呵呵…。」抓抓头发,对自己的多愁善感有点无奈。我在想什麽呢?一个大学生最该做的不就是吃、喝、玩、睡吗?
「你还不上车?」突然一道力把我拉到一个未知的地方,当我回过神来,我发现我已上了一辆公车,可我却不知这公车是去那儿的。我感到我的手还被人捉住,看向捉住我的手的人,他正对我露出甜美的笑容,按著自己的胸口不停喘气,我在等,在等他理顺呼吸後再问这辆公车是到那儿的。
当我看到他呼吸好点的时候,我还没开口他便说:「看到你站了很久呢,刚刚公车站的公车全都来过了,只有这辆没来过,我就想你应该也是和我乘同一辆车的了。看到你呆了站在那儿,就拉你上车。」
他该是看了我很久吧。我笑著问他:「请问这辆车是开到那儿的。」刚才我只是无聊才走到公车站,想乘公车到远一点的地方看看。想不到在公车站在就有收获。他是个有点点腼腆的人,双颊因跑动而有点红红的,笑起来有点阳光。他应该不是gay的,因为在台北我没听过他。看来……勾引一个不是gay的人堕落会蛮好玩的。
反正Gay一直给人的感觉都是丑陋的,都是放纵的,我就是丑陋和放纵给这样说的人看。人匆匆几十年,何况gay的生涯也不可能长久,在年轻时就要去到尽啊。我也想通了,总有一天我会找个女性结婚,反正男性之间就算喜欢也不会长久,不如找个女性定下来就好了。
「是开往Z大的。」是我的大学,想到远的地方去,却又回到原点,是不是人都是这样?明明想逃开,却发现一直都是原地踏步。像是我,明明想逃开同性恋这回事,最後却又和男的在一起。
道谢後我走到公车的後面找了个位置坐。今天车子上不是太多人,可能是因为星期天的关系吧。坐下来後,拉我上车的男生走过来找我。他抓抓头发问:「你是不是Z大的学生?我今天来办转学手续的,可是不太认识路。」看到他的单纯,我笑了。平白送上来的玩具,我不可能不玩吧。
「我带你去吧。」我杨起了平常对女生很有效的笑容,可惜眼前这人不被我所惑。他还是有点腼腆的笑容,没有失神。这是正常的吧,一个正常男性不会对另一个男性失神和有爱恋的感觉,是变态的人才会有的吧。我,就是那个变态。
「好的,谢谢你。」眼前人的笑容是出自礼貌性,我晓得要是他知道我脑中想什麽的时候,他一定会退避三舍。男性的自尊不知为何总会在喜欢一个人时发作,不该理智时会理智。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才能引他坠落?
我想到了,就是不知不觉入侵他的生活。每天在一个人身边会使他习惯,会忘不了一个人。如果能做到这样,就算不能和他交往也算成功吧。或者我是自私的,我想找的是被爱的感觉,我想多些人记挂我,所以我不停地交往,想找的是被重视的感觉。到後来发现,和女性交往很多时她们要的,我给不起──认真和付出。我要的只是重视和疼爱。最後我发现男和男的交往是可以完全不用有任何义务,大家也是平等的,自然而然喜欢上这种交往。
车子驾驶的路很不平隐,眼前的人不停地左摇右摆,一手拿著行李的他,很是狼狈。我站了起来吧在坐的位置让了给他,他说了声谢谢後就坐下来了。他该是累坏了吧,要不然怎会连拒绝也不拒绝就坐下?不知他是打从那儿来的呢?
「打算住校吗?」我有点好奇地问,如果住宿舍的话要下手或者要混熟就可以快一点了。
「打算住宿舍,你也是住宿舍的吗?」他问。我知道他只是随口问问,我回他是後,大家一路无言。第一次见面的人会有什麽好说?
车终於到了终站,看向庄严的Z大,心中有些感慨。要不是家人受不了我是同性恋,我也不会选择离家这麽远的学校。在这,起码在我大学的4年里,我是自由的。
下了车後,我在他面带路,在快要到校务处门口时,我回头问:「同学,一直忘记问你叫什麽名字,我叫文济滔。请问你叫什麽名字?」他因我的问题而一愣,本来呆呆的脸上在回过神来後笑起来说:「我叫谷天喻,以後多多指教了。」他伸出了友谊之手。我和他交握,到底我们之间会是是怎样的将来?

2
「天喻,在做什麽?你房的两只色狼要用房间了,过来我这边吧。」今天是认识了那个叫谷天喻的人刚好一个月。原来他只是往在我隔壁房间,真巧呢。这个月我不停地做好一个同学的责任,带他到校园的四周和跟他一起吃饭。现在除了我外,在学校中他在情感上差不多没有人可以依靠,而这正是我的目的。
虽然已是10月,可是台北热死人的天气还是没热得很。谷天喻在我的叫唤後来到我的房间。这一个月,他已习惯来我的房间,没办法,谁叫他的室友和我的室友是情侣呢。这是件好事,他在不知不觉中已习惯了和我在一起,只要一有时间,就会来找我,不论是吃午餐还是下课後。
谷天喻听到我的说诘後呆呆的收拾了东西来到我的房间。Z大宿舍是两人一间房的,我的室友跑到他的房间,而谷天喻就来到我的房间,感觉上真像交换夫妻。不过会这麽想的只有我一人吧。
谷天喻坐在我的床上,他拿出了刚买的MP4对我露出天真的笑容说:「滔,我刚下了新戏呢,一起看吧。他一只耳挂上了耳机的一边,举著另一边对我说。看到谷天喻的笑容,我心跳好像有点快。伸出手接过谷天喻另一边耳机,不小心碰到他的手,麻麻的,想甩开可是又想拉著。我……不会是中了蛊吧。不会的!我不是习惯游戏人间的吗?谷天喻也会一样!他一样会喜欢上我,而我也只会跟他上上床,玩过後就把他甩开!
谷天喻他看著手上的MP4,突然他的脸红得像煮熟了的虾子,接著结结巴巴地说:「滔啊,我想你不介意看同志电影的吧,我上次借了给莫悠然……你不要误会…。」听到他说到这里我失笑了。我本身就是同志,怕什麽看同志电影?可是谷天喻也太可爱了吧。他的室友和我的室友也是同志,我也没说过介意啊。何况……我可以因此猜想他不排斥同志吗?这样的的机会又大了。
和谷天喻一起看断背山。说真的,就算很多影评人说多好看多好看,可是我在开始时的30分钟都感受不出。李安是很厉害,能把每一格也拍得像是风景画一样,可是单就故事性而言,开结时就未免太薄弱。
在看Ennis Del 和Jack Twist的感情从点点细火,什至看不到。到他们上床那一刻,感觉有点甜蜜。Ennis Del初初不是同志,可是不知不觉中爱上了Jack Twist,而Jack Twist一开结就知道自己是喜欢男性,明知Ennis Del不是同志也偷偷付出。
可……这是一套悲剧…。
这片子最得到好评的是贴近当时的美国社会。是不是现实就是残酷?就容不下不同於他们所谓「平常人」以外的人?他们总说同志只是一群不理世情的人,结交的人,总是那种人。什麽叫那种人?
为什麽一群人的眼光就主宰社会,而不合的人就要受到他们的思想改做吗?太不公平了吧。
看到最後一幕,是Ennis Del对已死的Jack Twist promise something。看到这,我拿下耳机。谷天喻看到我拿下耳机他也拿下,紧张地问:「没什麽事吗?」我看向他,此时,我想找个依靠。爱上了人,就会像Jack Twist吧,下一个夏天,永不会来;Brokeback Mountain 也只是留在心中。
谷天喻的脸雍我有点近,在我们的唇越来越近快要碰到时……
「喂,你们还在啊。要不要一起到超市看看今晚有什麽好吃?」我的室友莫悠然突然出现在房门。谷天喻他别开脸,神情有点尴尬。真是的,打破了我的好事。
「喻,到超级市场走走好吗?」我勾上谷天喻的肩。他一点也不抗拒我的碰触,我笑了,感觉上,真像驯养一个男人啊。
「好啊。」谷天喻对著我笑,我不禁一愕,那时一种全心信任的臭容。我想,要是有一天回想起谷天喻这个人,会想起的是这笑容吧。他下了床,穿上自个儿的拖鞋出去了,他该是回自己房间更衣。
我看到门口的莫悠然和他身旁谷天喻的室友林穆德对我一面怪笑。莫悠然一屁股坐在我的床上,一手拍上我的裤裆:「目标在前面,有没有扯起啊?他是你最喜欢类型啊。」我拍开莫悠然的手:「不要以为爬上我的床一次半次就很了不起,你现在不也被人压?」真是的,一次半次做爱又不代表什麽。
「都是你!如不是我也不会变成0了。你愿意乖乖被我压就好了啊,干什麽死都不愿跟我正式交往?」莫悠然嘟著咀。说真的,他一点也不像1。正所谓人不可以貌相,他在碰到林穆德前可是一个绝对的1号。
「莫悠然,不和你交往是因为你太认真了。你知道我要的是自由。你给不了我的。」莫悠然是那种自己的东西不许别人碰的人,一旦成了他的人就不可出去玩了。我的兴趣啊,不就是出去找美人,打打野食,这些莫悠然都接受不了吧。
「然,他是Queen。在台北一带的名声我想你也不是没听过的吧。」林穆德入了我的房间,他坐在莫悠然的身边搂著莫悠然。林穆德真是稀奇。以前他也是Queen,自从和莫悠然一起後渐渐淡下来了。他是一个可1可0的人,和他一起过的人就算在跟他分手後也对他说尽好话,真不知他下了什麽蛊。
为什麽我会知道这麽多?gay的一群不就来来去去那一群啊,出来玩的,一定知道谁是谁的。
「我才不管!」莫悠然突然甩开林穆德的手,把我推向墙强吻了我。说真的,我不讨厌这个吻,有人送上门,我又何乐而不为?林穆德把头别向一边算是尊重我们,其实我又何须这种尊重呢?就算一起做我也不介意,大家明白是怎样一回事就好了。
「滔,我……」谷天喻在莫悠然吻我时出现在门口,他本来笑著的脸在看到我们所做的事时一沈。


3
「喻!你听我说……」我推开还在吻我的莫悠然。正当我想对谷天喻说,我和莫悠然是没关系的时候,谷天喻先开口说:「你们有什麽关系也和我没关啊。放心,我不会歧视你们的。就算你们是gay又怎样?对我也很好啊,何况……」谷天喻说不下去,他转过身低著头。
我从後抱著谷天喻,感到谷天喻的身体微微有点颤抖,心有点痛。我是不是做错了?在这一个月的相处中,我发现谷天喻是个很怕寂寞的人,因为怕寂寞,所以很容易爱上人。我清楚自己不是个能给与甜蜜爱情的人。爱情,看上去很甜蜜,可也很丑陋。妒嫉、自私、贪恋,这些东西都是爱情的副产品。天真的人不知爱情的丑陋,只会幻想爱情的甜美。谷天喻也是这样的人吧,天真的人。
「你当我不是朋友吗?什麽都不说。」谷天喻的声音有点呜咽,我更用力地抱他。其实我是不对的,我实不该把一个本来不是这圈子的人拉进来。特别是一个不算坚强的人。
「当然不是了,只是……你不会看不起我吗?」我装出一副可怜的声音,谁也拒绝不了吧。男性给人的感觉是是要钢强的,只要平常刚强的男性给人一种可怜的感觉,很多事也会手到拿来,只是男性放不放得下这尊严。
「不会。」谷天喻的声音仿似呢喃,我从後看不到他的脸孔。我的脸在他的头上一点。我比他高一点,嗅上他的头发,不是女性的温香肉软,是有点阳光的肥皂香气。不知从何时开始,不论是年纪比较大的男性味道,或者是同年的青涩味道才能使我有安全感。不知这算不算是变态呢?
喜欢同性也算是一种不可逃避的变态吧。
「滔……我……」谷天喻的声音很轻很细。我想……他喜欢上我了吧。此时,不禁想,是不是我做错了?我自己也面对很多不同的东西,多到不敢面前的我逃走了。父母的压力,受学朋辈间的歧视,一声声「玻璃」,一对对无声而伤人的眼睛。
喜欢上男性是不是就是错?什麽是喜欢?什麽又是爱?
「不用说了。」我的声音此时也很细。我该放手了,贪玩而把人拉下水是不该的。因为一直以来不被人接受,不到後来只想游戏人间。以为只要不对任何一个人付出,就不用害怕受伤,可是不知不觉中却正视了谷天喻。如果不是有他,我永不会发现自己的多伤人的吧。
我放开了谷天喻,想转身离开时,我感到有人捉住我的手,是谷天喻。
「我们……是朋友吧。」谷天喻的眼看著我的眼。他的眼神,是寂寞的,是怕被丢弃的眼神,此时我大力抱著他。
「我们……现在是朋友。」


4
自从谷天喻捉住我的手那天後,我们的感情突飞猛进。我看到他眼中的迷茫,是快要爱上人前那不甘和争扎,这本来是我的目的,可是……到了现在到我胆怯了。我想我是不该诱惑谷天喻的。给他做回一个普通人不是比较好吗?
「滔在想什麽?」谷天喻坐在我身边。由於是星期日的关系,学校很多人都回家去了,包括莫悠然和林穆德。今天谷天喻又坐在我的床上,他依在我的身上,仿佛不在意我是个同性恋。
最近听到一些关於谷天喻的小道消息,不知是不是真的呢?
「喻,你是不是交了女朋友?」我温柔地问,同时感觉到谷天喻的身体明显一颤。他的身体从我身上离开,把头别到另一边像是在找什麽似的,一边说:「你从何听到的啊?」他没看我一眼,我想这消息是正确的。
「真是的,有女朋友也不和我说啊。我们哥儿俩有什麽是不可以说的?做了没有?」我故作轻松地说。我看到谷天喻的手停下来了,他没再找东西,也没看我一眼,此时,我第一次听到他用这种声音说:「和你有关系吗?」那是一种像是有极大痛苦的声音,低沈又沙哑,像是只负伤的野兽。
「什麽跟什麽啊,我们不是哥儿俩来的吗?还是说你怕我抢了你的女朋友?」我圈著谷天喻的身子。这天,我发现谷天喻没有平常的颤抖和愕然。他只是在坐,只是在坐。
突然他回过头来把我反扑在床上,我张大眼睛看著在我身上的人。他的眼神像是隐藏著一些东西,是深坠的黑色。我著了魔似的抚上他的眼帘,轻轻扫过他的鼻梁,指尖下滑在他的唇瓣上移动勾勒出谷天喻的唇形。此时,谷天喻他含住我的指尖,当我想离开的时候,他还恶意地在我的指尖上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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