钉头七针书(浮梦篇)+番外——暴妖蓝

作者:暴妖蓝  录入:02-26

  接着自顾去安抚白雕的愤懑之心,半晌以后,走向贵鬼,笑言道:“这下好了,雕兄愿意载我们上神首峰采那轻灵果了!”

  贵鬼跳起,拍手道:“如此甚好,本来轻灵果的信息便是你从这大雕处得来的,它对神首峰的了解比我们多多了!”

  我笑而不答,拉贵鬼走近白雕,用绳子简单打了个缰绳,我和他在雕背上坐好。

  回身交待一声:“把眼睛闭上!”小鬼很听话,把眼睛闭的紧紧的,我笑着点点头,轻轻靠近雕首,“雕兄,我们可以走了!”

  那白雕长啼一声,双翅展开扑打几下,我只觉得身子在雕背上轻轻一震,白雕便利地而起,耳边风声响起,地上的事物逐渐变小,人便已经到了半空中。

  向下望去,心中不禁打鼓,普兰山一望无尽的绿色尽收眼底,那树,那草,那溪流,那立着或者卧着的怪石,霎时间变得缥缈而且摇晃。

  仿佛听到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我索性也将双目闭起,让耳边只有猎猎的风声。

  就这样,由白雕驼着,我们向着神首峰快速飞去。

  5

  普兰山,神首峰。

  四周已不见了密密的蒿草,却长满了贴地的青苔。猎猎的狂风扯着发丝横着飞。

  我和贵鬼相互搀扶,身子被狂风扯着,摇摇晃晃。白雕立于不远处,屹立如松,静静地看着我们。

  “哥……我的耳朵……”贵鬼抬着一张小脸看我。用手指着自己的耳朵。

  捧过他的脸,“听好,贵鬼!努力将嘴巴张大,张大,像这样……”

  将嘴巴张大,闭上,再张大。如此反复几次,低压带来的耳鸣,算是勉强止住。

  “哥,我们现在……怎么做?”贵鬼问道。

  砖头向四周看了看,挑定了一块大石,将绳子系上。另一端系于腰间,冲贵鬼伸手:“竹筒给我,我下去!”

  “哎?”贵鬼大叫,“木……木然哥,太危险啦!让白雕下去采来,不是更好?”

  我摸摸他的头:“傻子,轻灵果采摘之时,须先用水湿透,采摘之后也应马上浸于水中,这些事情,雕兄做不来的!”

  贵鬼听罢点头,乖乖将盛水的竹筒交给了我。

  我咬咬牙,砖头向着崖边走去,嘴角勾起一弯笑容。还有……

  ——云陵,我要亲手为你采摘轻灵果!

  绳子放下,我俯首看了看浮云缥缈的崖下,深深吸口气。看了白雕一眼,转头寻索而下。山风吹动,身子如钟摆般左右摆动,咬咬牙,手紧紧抓住麻绳,火辣辣地疼痛,脚蹬于山石之上,一点一点向下移动。

  汗水透了衣衫,衣襟被风扯得扑啦啦作响。时间便在风声和衣袂飘动之声中一点一点消磨。

  不知过了多久,低头看,不远处的峭壁缝隙之中,生出一簇小小的灌木,枝生九节,绛紫色,叶卵形,双叶对生,青绿色。

  轻灵树!虽与山下相比,矮小了不少,但那卵形的对生叶,真正如医书中所画一般不二!

  再瞧,绿色叶子簇拥之下,红彤彤一棵桂圆大小的果子在风中摇曳。

  心中不禁狂喜,当下加快速度,踉跄着来到近前。那果实呈心形,当真红的妖冶,怕是不止二十年了,当真是极品。

  自怀中取出竹筒,先用水将其浸湿,那果子沾水后竟然变成紫黑颜色,然后,伸手采下,置于竹筒之中。

  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于腹中。将竹筒藏于怀,抬头上望,刚想乏力上爬返回崖顶,脚下却是一空,踩着的石块松动脱落,整个人便悬在了半空中!

  崖顶传来贵鬼断续的呼叫声,心中不禁苦笑。伸手探脚想要攀上崖壁,不想山风似乎突然增大,整个人被山风扯着,在半空不停地打秋千。

  冷汗顺着磕下滴落,心下大是着急,努力让身体贴靠上崖壁,偏生那崖壁生的光滑如镜,怎生也攀不上了。

  正这时,突听一声雕啼,一道白影自崖上飞驰过来。

  心下不禁一松——雕兄,你终不会见死不救!

  其实有件事情一直没有告诉贵鬼,白雕受人之托,便是守护着神首峰的灵兽。当时我们上山,雕兄便很是生气,但架不住我的磨泡,另外轻灵果于它来讲不值一提,这才带我们上峰。当时我与雕兄便定下契约,轻灵果由我亲自去采,采摘过程中任何危险它都不会出手相帮。否则我直接驭雕而下,不是大大省力?

  正寻思间,白雕便已到了近前。我抬头刚想道谢,却见有一人立于雕背之上,自身形上看,那绝不是贵鬼,不由心中一阵迟愣。

  透过缥缈的云气,相貌是看不清楚了,却见雕上之人峨冠博带,一袭白衣随风飞扬,洋洋洒洒,大罗金仙一般。

  正自发愣,却见雕上之人冲我伸出手来。当下也不迟疑,趁着山峰之势一跃而上雕背,自背后抽出匕首,将绳索割断。然后伏上雕背再也不敢起来。

  浮梦篇·卷二

  6

  被白雕驮着,重新登上了神首峰。

  贵鬼跪在地上,正望着崖前散落的绳索发愣,见我们上来,一头扎进我的怀里。

  轻轻安抚着小童儿,我回头看雕背上的那个白衣人。身形很高,却有些瘦削,面上五官很是清朗,特别是一双吊起的丹凤眼,透出一股英气,而眼波流转之间,确是另一股别样风情。

  “呃……这位恩公,多谢你在崖下出手相救,陶木然感激不尽!”

  说着向他深深施了一理。

  那男子没有应声,眼光却落在我的脸上盯看。说实话,这样的盯看是十分不礼貌的,更何况,不知为何,他双眸中闪射的那两道神光似乎活的一般,自眼底直通向心灵。

  半晌之后,就在我左顾右盼找地缝儿的当儿,那男子终于开口:“公子……是本地人氏?”

  此话一出,问得我不由一愣。茫茫然回答:“算……算是吧!我在山下的普兰村居住!”

  那白衣人似也觉察所问不妥,当下轻笑一声道:“近几日总见雕儿往峰下飞,情绪也有些不自然,心里正纳闷儿,今天远远看见它竟驮人到了峰顶,便上来看看,不想遇见公子!看来雕儿很喜欢公子你呢!”

  我听罢,忙说道:“恩……恩公,我是几天前无意碰见雕兄,因在下粗通兽语,又急需轻灵果救人性命,从雕兄那里知道神首峰上有,便迫着雕兄上来采,雕兄开始不愿意的!是我强求了,你……不要怪它!那个……要不,我将轻灵果还回,你……不要为难雕兄!”

  说着,自怀中取出竹筒,却是不忍心递过去,只是死死攥在手中。

  白衣人看我一眼,仰头笑道:“那颗轻灵果我早就看到,想要的话早便摘了,公子不必客气,这普兰山又不是我家的,有缘者自可山中取宝,这无可厚非,既是雕儿助你拿的,我怎好夺人之美?”

  赶紧将竹筒重新塞入怀中,心下当真大大出了一口气。却见白衣人微笑着看我,眼神中颇有玩味,心中不禁大窘。

  ——自己的行为,道十足成了个吝啬鬼。

  当下冲着白衣人尴尬抱拳:“恩公,今日救命之恩,陶木然当永生铭记,我家便住在山下普兰村,如有需要,恩公自可明讲,陶木然赴汤蹈火……”

  还没等我说完,白衣人将手一摆:“公子言重了,举手之劳而已……”正说着,他打了个愣神儿,转言道,“只是,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见他神情闪动,却欲言又止,忙道:“恩公但讲无妨!”

  白衣人说道:“在下粗通麻衣之术,看公子的面相……是个大富大贵之人,只是……公子的一双眼睛……却是十分蹊跷,似是不在命盘之内!”

  我听得一愣:“眼睛?眼睛如何?”

  白衣人摇头:“不知道,原先的命相,与这眼睛全然不配!在下也蹊跷地很!”

  这时,一边的贵鬼拉我:“木然哥,你的眼睛,不是害过一场大病吗?”

  经他一说,心中不禁一愣,随即抱拳向白衣人说道:“恩公,在下三年前,眼睛曾害过一场大病,曾致盲三个月,不知是否与之有关?”

  “哦?”那白衣人神色一变,“这场病怎么害得的,公子能否跟我讲一讲?”

  我搔搔头,冲着他苦笑一声:“对不住,我自己也不清楚!三年前的记忆……全都失了!”

  “失了?”白衣人听得此言,严重神光连闪,“如何失的?”

  我发现自己此刻只有摇头苦笑的份儿了:“不知道,实不相瞒,不仅是三年前,自那向前的记忆也都没了!我只记得自有记忆起,便一直住在普兰村,一直到现在。”

  7

  白衣人眉头打了一个结,再次用斟酌的目光看我,凛冽的眼神盯得我毛骨悚然。

  那个,拜托我也是很无辜的好不好?谁愿意一下子丢掉十六年的记忆啊?就连名字都是云陵从我身上的一封官府文碟中知道的。他在游方中偶然将我救下,当时真的就比死人多了一口气而已,他也认为能将我救活算是一个奇迹了。

  痊愈后便跟着云陵住在普兰村,我这个人性子比较懒,既然官府的文碟中说我是进京赶考的举子,在家乡已经无亲无故,那我何必要回去追根寻源?京城经历了大变动,早已不是当初离落朝时的那个京城,科举早已无限期推迟,我还过去那里干什么?至于究竟是谁害我深受重伤……哎,查到又有什么用?狗咬我一口,难道我还能咬狗一口不成?

  ——只求他们不要过来干扰我和云陵的生活便是最好!

  但是,这么多的事情,应该不能跟他讲吧?浅交深谈,应该是大忌才对!恩!不能说不能说!

  好在,那白衣人似也无意多问,忽地回身看看远方天际的火烧云,“时间已经不早,公子也该下山了,晚上山峰清冷,不要着凉!”

  啊……这样就算完啦?

  “雕儿自会送你们回去,我先失陪,有缘的话,自会再见!”

  说着白衣人身形一转,款步慢慢离开,步子迈得很轻很慢,眨眼间却已在数丈开外。

  这……这算哪门子轻功?

  望着那远去的身影,倒是暗暗松了口气。重新和贵鬼爬上雕背,飞下山去了。

  白雕将我二人送至村口便离开了,我和贵鬼忙了一天,浑身酸痛地各回各家。他找他妈,我找云陵。

  进得家门,天色已黯淡,房中掌着灯,云陵正对着一桌的饭菜托腮望门。

  “云陵,我回来啦!”走到近前香他的腮。“今天有没有想我?”

  云陵冲着我笑,将我按在跟前的椅上,“何时出去的?这么晚?”

  ……脑筋急转,云陵通常到傅家出诊,总要一天时间的。

  当下微微一笑,“刚出去,在村头等你,想是走差了吧?没见你回来!”

  说着端起桌边的碗,“我帮你盛饭!……对了,老夫人的病情如何?”

  “哦!”云陵道,“今天傅夫人的病情安定的很快,不出一个时辰,便回来了!”

  盛饭的手霎时停顿!莫不是……云陵早已回家?

  菜已冷……是中餐?

  转头望去,座上之人一脸阴沉,脸黑得如锅底。

  慢慢将头低下,“云陵,对不起……”

  半晌的沉寂,云陵的声音冷如冰凌:“整天的不着家,去到哪里?”

  伸手探于胸前,将竹筒搁于桌上。

  “我上了普兰山,找到了这个!”

  云陵皱着眉头,将竹筒打开,“轻灵果?”

  “普兰山我已找了大半,却一无所获,你……从哪里采到?”

  “神……神首峰,绝崖之下!”

  “什么!”云陵霍然站起,“你……你上了神首峰?”

  登时,心中升起赫然的委屈,我抬起头,牵他的衣袖:“云陵,你听我说……”

  “你先听我说!”云陵打断我的话,眼中闪出两道凌厉的光芒,“神首峰地势凶险,上峰者有多少尸骨无存你知不知道?为了轻灵果犯险上峰,木然,你怎的就不知道心疼自己?”

  “云陵,我……我是想帮你……”努力咬住下唇,不让泪水夺眶。“其……其实神首峰也没什么可怕?我……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云陵,我想帮你,这是我的事情!你……阻不得!”

  “陶木然!”

  “封云陵!”猛然间抬起头,泪水已经满面,举手将手中瓷碗摔得粉碎,我冲着面前的男人冷笑连声,“你上得,我便上不得?这是什么理论?我已经十九了,我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从来都是被云陵宠着,却无端生出深深的愧疚。这个男人对我如此之好,我却没有为他做些什么。仅一方给于的爱,是否有它的不完整?

  自从打雕兄哪里得来轻灵果的消息,便藏了一个私心,没有告诉云陵生灵过的下落。

  云陵呵,陶木然要,亲自为你去摘!

  8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我和云陵对立着。

  我就这样瞪着他,忍泪,不让视线模糊。

  云陵看我的眼神,渐渐将愤怒脱去,“木然,我……”云陵走近我,他的声音开始沙哑。

  抬手扫开他伸过的手,“我只是想为你做点事!云陵,不要那样自私!爱我,便是将我生生禁锢?你好冷的心!”

  然后转身走近内室,不敢再看他的眼神,否则,那浓浓的心疼和愧疚,会将我融化。

  坐于床前,我撕扯着床帐泄愤。委屈如潮,拍打着心中礁石,胸口憋闷到不行。

  月光自窗棂倾入,在床头画下田字形的方格,屋内一片安静,外头嘤嘤的虫声传来。

  ……

  云陵,他……不进来吗?

  突然间感到自己真的很不争气,进得房来,不是意味着不想见他?怎生此刻如此盼望他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苦笑着摸摸自己的脸,陶木然,你败了,你终将再也离不开封云陵,哪怕是这样短短的一瞬。

  不知过了多久,帘栊轻挑,云陵走进来。手中托着一个瓷碗。

  压抑着心中的情愫,我冷冷地看着他。

  将碗搁在床头,云陵在我身边坐下。

  “累了一天,都没有吃上一顿正经饭吧?外面饭菜已凉,我重新熬了莲子羹,冷一冷就能喝了!”

  ……

  这算什么?拜托我们在吵架好不好?

  莲子心苦,食用时须用针将其一一挑去。怪不得这样长时间不见进来。

  泪水终于决堤,猛地扑向身边之人,挥拳击向他的胸膛,“死云陵,坏云陵,为什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好狠心,你……终是要我欠你!”

  伏于他的胸膛,任泪水湿透他的前襟。

  云陵抬手将我抱住:“木然,对不起!总是想你幸福,不想你吃半分的苦。但……也许我错了,你有你的思想!其实,你我二人这样,又何分彼此?欠与不欠,为什么要纠结得出此清楚?你将一切给了我,不宠着你,我还能宠谁?”

  抬首,我的唇深深地封住他的嘴,与唇齿的纠缠中感受着云陵的温度。用舌轻轻撬开他的齿,与他的舌绕在一起,将他的气息,霸道地吸入我的口。灧液,自纠结处流出,过腮,致颈,让银色的月光镀成一条两线。

  漫长的一吻,致分开时,两人都有些气喘。云陵盯着我,眼睛燃出了欲望。

  我冲着他笑,慢慢脱去身上的长衫,然后倒入他的怀中,轻轻搔着他胸膛。他轻轻颤抖了一下,但并没有阻止。

  嘴角勾起一丝邪恶的笑,手逐渐向下移动,在他的身上燃气一簇簇的火苗儿,直到确认,他的身上每一寸的地方,都坚硬如铁。

  “云陵……爱我!”我含上了他的耳垂,在他的耳边呢喃。

  云陵终于爆发,他喘息着站起,褪去身上的衣物,又来撕扯我的衣衫。直到两人都身上都不着寸缕。

推书 20234-02-26 :床下之盟+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