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楚公子就在里头。”是老鸨尖细的声音。
“多谢。”
“是小缘的声音……”楚云惊吓的说。
楚云忙不急地从床上掀被而起,捡起地上自己被乱扔的衣服伸手穿起,还没有完全系好衣带,房门被打开。刺眼的光线射入房内,正照在房间凌乱的床上。
心知不妙的楚云已经来不及掩盖昨晚发生的事情,望着门口站着的小缘。
小缘以为自己眼花了,望着床上半摭半露的女子,惊讶了半会儿。又转移视线看向角落里衣服还没穿完的楚云。
“小缘你听我说……”楚云急于解释道。
小缘神情平静:“恩。”
楚云有些错愕:“……你……”
有些好奇:“什么?”
“你难道不想知道眼前的一切是怎么回事吗?”楚云看着小缘问。
小缘笑着说:“既然发生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说你突然转变性向的。”
楚云顾不上没有穿好的衣物,快速走到小缘面前,一把按住小缘的肩膀,重重的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小缘睁大双眼,好奇的问:“那是什么意思?”
“你看到眼前的一切,难道心里就没有想过什么吗?你就不关心我为什么要这样的吗?”
小缘想了想:“恩……刚看到确实满惊讶的,因为眼前的一切跟安仁他们说的完全不是一个样。”
“他们是怎么说的?”
“安仁说,你这些天,每日饮酒把自己灌醉。我刚开始还满担心你的,所以才来依香楼找你,没想到……你竟然在这快活。也好,省下了我对你的过意不去。”
听小缘这么说,楚云急着道:“不是的小缘,一切都不是你想的样。我确实每天都饮酒,昨天晚上我一直在喝酒,不知什么时候就醉了,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刚醒来时,就看到这个女的在我床上,小缘你相信我,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小缘伸手拍了拍急燥的楚云,安慰道:“相公啊!这也没什么嘛,不用解释得这么清楚,我也没怪你的意思啊。我相信你就是了。来来,看你急的,头上的汗都出来了。”又伸手擦去楚云额头的细汗。
楚云一把抓住小缘伸向他额头的手,激动而带着微笑的问“真的?你相信我了吗?”
小缘抽回被他握住的手,点点头,又说:“哎呀相公,这么冷的天,先把衣服穿好吧,生病了可不好。你不会是想生病了让我累死累活的在你身边服侍你吧?”说完又伸出双手帮楚云的衣服穿好。
楚云脸上焦急的神情终于平静下来。
两人踏出依香楼,走在人来人往的万安街道上。经过芙蓉居的楼前,小缘突然停住脚步。转头看向门前的花芙蓉。
花芙蓉面带轻笑的看着小缘以及身边的楚云。轻轻的点了一下头便离开了小缘的视线。而接着出现的是蒙着面纱的青衣人。
“宇文雪纷?这人怎么出现在这里?”楚云小声的说了句。
雪纷款步来到小缘的身边,带着半分妖娆的语气,笑着说:“哟!这不是楚云楚大老板嘛?怎么今儿个看到你现身在此?前些天不是天天都在依香楼里醉生梦死嘛?”
“你!……”楚云慢慢压制住自己内心的火气,笑着说:“看来宇文公子很是关心我嘛,竟然知道我这些天都在依香楼?卑微的我怎能让您挂心呢?”
雪纷缕了缕胸前的发丝,笑道:“哎呀楚老板,您真是客气了。这秋水县谁不知道楚家家大业大,怎能与卑微之词挂上勾呢?”
“宇文公子过奖,比起宇文公子一手掌管的宇文家业,楚云真是自亏不如。不知宇文公子突然上前是否有重要事与楚某商量,若无,我便先行一步了。”楚云转身拉起小缘的手便走。
望着这两人远去的背影,雪纷笑了笑,小声道:“单雪……”
“小缘,为什么你和我不先回家,而是带着我瞎逛?你这是要带我去哪?”被小缘一直带着乱走的楚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小缘停止脚步,邪邪的朝楚云笑了笑:“呵呵,去了就知道。”
不顾楚云的追问又独自快步朝前走去。
来到一家偏僻的酒家,小缘直接走了进去,坐在桌前。楚云跟着坐在小缘身边。店里没有其它的客人,只有二个小二儿在打理里面的一切。
小二儿笑脸上前问道:“两位客官想点些什么?”
“一壶酒就好。”
“好的,客官稍等。”
楚云听说只要一壶酒,担心的问了句:“小缘,你要酒干什么?再说你不会喝酒。”
“我何时说过我不会喝酒?”
“客官,酒来了。”小二儿放下酒就退了下去。
小缘举手提起酒壶,倒了两杯,放下酒壶,左手捏着杯口把其中一杯递到楚云面前。
楚云拿起酒杯,喝了下去。
小缘拿在右手中的酒还没有喝,看着楚云已经喝空了的酒杯,笑了下,仰头欲喝,却被楚云一下抢去,拉起小缘便朝外面跑。
“放手,干嘛拉我出来?”小缘使命想抽出被楚云握的发痛的手。
可楚云只一个劲的快步向前冲。
“喟?你干什么?”
楚云一边跑一边说:“快走,那家店有问题。”
“什么问题?”
“追,抓住他们两个!”身后竟传来一声令喝与数人快速的脚步声。
楚云一回头,停住脚步,眉头一皱:“头……晕……”
“楚云?楚云!”小缘着急的喊着,一把抱住要倒下去的楚云。
“把他们两个带回去!”来人发令道。
小缘回头看着说话之人,茶色锦衣,一柄银光宝剑背在身后,相貌俊秀却稚气未脱。
“你们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们?”小缘盯着来人大声问道。
“单郁的儿子,抓了你让你老子来救你。还不把他们两个绑起来?”
小缘扔下手上的楚云,站起身来,轻笑着说:“呵呵,你认为你能抓的走我吗?”
那人并未相信,说:“凭你一人,你认为能打得过我这么多人吗?”说完对身边两人使了个眼色。
那两名手下齐步上前一把把小缘反手抓起。
小缘未如期望中的看到有人前来,气愤的说:“该死的家伙,怎么还不出现来救我?”
“你说谁不出来救你?”
小缘转头,身后两名抓住他的人无声息的倒下,竟已丧死,出现在眼前的人便是雪纷。
茶衣人看到来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自己眼里,惊道:“你……你是什么人?来人,把他们全抓起来!”
一群人全数围上来,只见紫色剑气一扫,数声惨叫,便全部倒地,只留茶衣人惊吓的站在原地,竟吓的双腿发抖,不能动弹。
“怎么才来,我要真被抓走了看你怎么跟爹交代!”小缘看着雪纷生气的说。
随手抛出一个苹果,小缘眼急手快,一把接住。“为了表示欠意,这个苹果算是做补偿。再说,你不是还没把抓走吗?”
“少来,先帮我把这地上这个家伙弄回去。”指着发抖的茶衣人说道:“这个……先留条命,弄回去问清楚再随便处置。”
弯腰伏手,望着小缘笑道:“是,我的少主。”
“少来!”伸手在雪纷胸前推了一把,随即咬着手上的苹果大步离开。
雪纷紧跟着小缘随去。道旁树丛忽然翻身而来两名黑衣劲装者将楚云和茶衣人带走。只留地上数具尸体躺在血泊中,一阵风吹过,扬起尘土,模糊一切。
“爹啊,我回来了!”
远远就听到小缘拉扯着嗓门喊着。
“少主,主上他……嗯……”
上前阻止的黑衣侍者被小缘咬的只剩了半个的苹果给堵住,把侍者推到一边。
从珠帘里传来慈爱的声音:“雪儿,怎么这么匆急啊?”
一把拽掉眼前碍眼的珠帘,哗啦啦掉了一地,一旁的侍者刚拔出嘴里的苹果,顿时又傻掉。(不是吧,我靠,这小子纯心想整死我是吧,上次弄断害我撺了整整一天,这次竟然又弄断了……)
“爹!”两步上前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伸手抓起果盘里的苹果,大大的咬上一口,鼓着嘴巴费力的嚼了数下,咽下后:“爹,我把楚云给绑回来了。”
单郁转头看向身旁正在啃苹果的儿子,笑问:“雪儿,你又想干什么坏事了?”
“才不是干坏事呢!爹不是说,楚云是我相公吗?那么做为老婆,看到自己的相公竟然跟别的人上床,你说他的老婆应该怎么对付他呢?”扔掉手中的苹果,倒了杯茶,呼呼喝下。
微微笑了一下,看着自己的儿子:“难到雪儿真把他当自己的相公了?对楚云做这种事情很是不好受吗?”
“才不是,既然他是我相公,那么他心里就只能有我。但是现在他竟然背叛我,那么就有得他好受的。”小缘狠狠的咬下手中的糕点,用力的嚼了三下,一口吞下肚子里。
单郁伸手拍了拍小缘的脸,擦了擦他嘴边的碎点,道:“果然不愧是我儿子,对背叛者一向不会手软。不知雪儿想怎么处置楚云?”
“哼!这个楚云竟然毁我清白,让我嫁了个男人。现在他在我手上,还怕找不到点子折磨他?”
“雪儿慢点吃,那现在楚云人呢?”单郁倒了杯茶递给他。
“我叫雪纷帮我把他带回来了,关在地牢里呢。哦对了,爹,我还顺便带回了另一个人,这人带着一帮人想把我抓走,还好雪纷出现救了我,那家伙也在地牢里呢,爹要审问一下吗?”
冷哼一声:“小小的人物怎值得我亲自审问,雪儿可有兴趣替爹去审问?”
“既然爹这么说,那我就替爹跑一趟吧。”
“恩。”
小缘从凳子上起来,转身走出了屋子。
一直在单郁身旁的段天青终于开口说话:“主上,少主现在的状况是否要继续下去?”
“看的出,跟昨天比,雪儿是改变了很多。天青,这药还有多少?”
“主上,如果一直吃下去,恐怕少主身体会吃不消,而且心性会与从前截然相反,真的要一直吃下去吗?”段天青有些担心的问了句。
“雪儿不会武功,就算心性改变过多也不会造成过大的恶果。天青,我知道你是担心雪儿,放心,他是我儿子,我不会害了他的。等整个武林在我手里时,我就会停药。”
段天青欲再开口,但看了看一脸愁容的单郁,便没有再说。也许,单郁这么做有他自己的心里的想法吧。
第二十五章
阴暗的地牢里,没有潮湿感,更多的是干燥的气息,石壁上点了数只火把。桔红的光辉照在地牢的走廊里,偶有看守地牢的人经过,长长斜斜的影子挡住唯一的光亮。时不时的传出几声叫喊声。
地牢一角的牢房里,石壁上的一只火把慢慢的烧着,照着角落里的人。
“来人啊,放老子出去,再不来人老子要杀人啦!”
见不来人,又鬼吼了几声,重重的踹了几脚铁栅栏。
“兄弟,不要再喊了,从昨天进来起到现在你就没停过,嗓子痛不痛啊?”
犀利的眼光一扫角落里安静坐着的人,道:“谁跟你兄弟?不要忘了,昨天老子还要把你跟那臭小子给抓起来呢!”
说完又抓着失栅栏使命的摇,但也只是徒劳。
“那么称之为少侠如何?”
眼珠转了一圈:“少侠?!你就叫我少侠吧。”
“呵呵,我叫楚云,不知少侠如何称呼?”
少侠走到楚云边上坐下,面带笑意的说:“本少侠姓邵,单名一个霞字。”
“恩?”
邵霞看了一眼额角有点暴青筋的楚云,翻眼道:“你不要想错了,本少侠姓邵,邵光这个名字听过没?”
没等楚云开口,就急着说:“就知道你没听过,真没见识,连邵家庄这么有名的地方都没听过。邵光,就是这里面的庄主,也就是我老子。”
“原来堂堂邵家庄的少庄主竟然是阁下?真是失敬!失敬!”
“少屁话,对了,昨个那臭小子是你什么人?”
“臭小子?是小缘吗?”
“小缘?不是叫单雪嘛?就昨天你带着他跑的那个小子。”
楚云面露一丝疑问:“单雪?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叫小缘。他是我老婆。”
“老婆?”邵霞有些错愕:“既然是你老婆,为什么会把你关这里?”
楚云脸上又出现了难过的表情:“我想,大概是他为了昨天的事情,还不能原谅我吧。虽然他口头上说没事,但是他心里一定很讨厌我了。”
听不太懂楚云说的是什么,邵霞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灰,走到栅栏旁,双手抓住栅栏吼道:“来人啊,放老子出去!”
突然一鞭子横着打来,正打到邵霞如玉葱般的手指上。
“吵什么吵,就你会狼吼!”看守的人举着鞭子朝邵霞大声道。
邵霞急忙收回的手,手指的皮已经被鞭子上的倒刺给刮破,细细小小的血珠从肉里渗出。
邵霞瞪大眼睛看着他:“我操你妈的,老子这辈子还没谁敢打呢,你算哪根葱?老子我就会狼吼怎么着了?不服是吧?不服咱们单挑,看老子不把你打的吐血!狗日子!哎哟……我的手啊~~~~这下废了……诶?!你别走,你他妈给老子站住,老子还没讲完呢!!!回来!”
楚云猛的咳了两下,便倒地不醒。
邵霞回头看到倒在地上的楚云:“喟,你怎么了?喟……”突感空气中的不对劲:“是迷香……呃……”
这时牢门外站了一人,上挑而带着邪气的眼看着倒地上的两人:“来人,把他们两个给我带过来!”
“是!”
宽大的刑房里,架起了两个大火盆,火光照印着被绑在木庄上的两人。刑房里除了他两外还有三人。
昏迷中的两人被冰冷的水浇醒。
楚云缓缓睁开眼,有些凌乱的发丝被水打湿拈在脸上,看起来有些狼狈,神志仍处于半昏迷状态,也许是这多天拼命饮酒造成的精神不振,嘴里时不时的传来几声轻咳。
被冰醒的邵霞甩了甩头,看到小缘就破口大骂:“臭小子,你他妈敢泼老子水?老子这辈子下雨都没被淋过。有种你就别让老子活下来,不然等你被老子搞到手,老子不撕了你的皮,把你整成落汤鸡!”
单雪看着眼前这个骂人比自己还会骂的人,道:“骂完了没有,骂完了就回答我的问题。”
“凭什么回答你的问题?你怎么不回答老子我的问题?”
“挺不老实的,来人,拿盐来。”
接过递来的盐碗,抓了一小把,走到邵霞面前,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人。“啧啧啧……瞧这脸长的,真是水灵啊。这手,像是没干过什么粗活吧?刚那鞭子看来打的是不是太重了,呵呵……啊呀,皮都破了,很痛吧?”
“痛不痛你让我打你一鞭子就知道了。”
单雪做势用嘴轻轻的在邵霞的手上吹了口气,面带微笑,但接着却是狠狠的把手上的盐按在邵霞的手上。手下可以感觉到邵霞努力想逃退的手指在拼命挣扎。
“啊!……臭小子,想死啊!杀人啦!!!”
“啊,弄疼你了?”松开手,动了动手指,把拈手上的盐弄掉。“是谁要你来抓我的?”
狠狠的看了眼小缘,笑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这个臭小子,还没屁点大就来教训老子我了?”
单雪用力甩上那只还带有盐粒的手掌。啪,邵霞的脸立刻被打的红肿,还带有几条细微的划伤,是被盐粒擦伤的。
邵霞只觉得手上的伤口在被盐肆虐的啃咬一样钻心的痛,脸上火辣辣的,更时不时的像是有被东西钻入一样的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