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锁————初澐(澐烟)

作者:初澐(澐烟)  录入:02-03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都让上官雨痛心。
「门主请少主即刻起程,少主?」
水求誉还说了什麽他根本没听清楚,只看到东方傲皱著眉头看著他。
「上官哥哥,你的风寒还没好,要不要等两日再上路?」见到满室的沉默,叶裘只好代替担心的东方傲开口。
「不用了,我已经感觉好多了,我想,我还是赶快上路的好,以免我父亲担心......」
上官雨柔柔一笑,他知道叶裘和东方傲都担心他,虽然不知道为什麽东方傲看起来有点怪,但他还是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也不想父亲对他更失望。
「雨,让我送你一程吧。」就在上官雨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时,一直保持沉默的东方傲突然牵著傲群出现在他面前。
「傲?」上官雨楞了楞,随即笑了开脸,「嗯,我们走吧。」
东方傲直送到抒临别苑外十里处才停下,他叫上官雨让水求誉去取水,藉机与他独处。
「你交待我的事,我会办好。」东方傲认真无比的看著上官雨,像是想把对方的容貌印在心头一般。
「那就麻烦你了......」上官雨不知该说什麽,只好一再客套的道谢。
「不麻烦,我可是要讨利钱的!」
上官雨还不明白东方傲话中的意思,东方傲就欺上前来搂住他的腰,轻轻送上一吻,唇与唇的接触温暖而柔软,其中还带著些不知名的酥麻感,只轻轻一碰触,东方傲马上就退开。
虽然早在找东方傲帮忙的当时,东方傲就已讨过报酬,可上官雨明显的感觉到,这两次的亲吻感觉完全不一样,上一次完全是笑闹性的,唇与唇之间的碰触太过刻意且有力,而这一次......
像是包含了许多他不了解的感情。
上官雨震惊了许久许久,直到水求誉取水回来唤醒他,他才发现东方傲早已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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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山中的日子虽然过的比较清苦,相较之下,简单的生活也能带来许多快乐。
上官雨的师傅没有名字,只有别人给他的称号||狂人,久而久之,所有人都当他的名字就是狂人,反正他人长得狂,性格也名副其实的张狂。
狂人只收过五个徒弟,上官雨排行老二,他收徒的条件是对方必须做到他所提出的唯一条件,而当初他对上官凌风提出的条件,是在两日夜之内,到千里之外的梅花镇取来刚酿好的千年名酿梅花酒两罈。
酒必须是刚出酒窖的,因为梅花酒如果离开酒窖超过两个时辰,曝露在空气中,所有梅花酿的独特香气都会不见,而名酿也会变成一滩臭水酒,所以懂得品酒的人都是亲自上梅花镇饮酒的。那次上官凌风跑死了三匹名驹,等到第四匹好马也快累死时,他才将香味四溢的梅花酒带回,让狂人答应收上官雨为徒。
上官雨记得父亲说过,要他拜在狂人名下,除了狂人的名头响亮,鲜少人敢动他身边的人,另个原因,就是盼他能学尽天下间所有成名的武学。如今身上的一把九铃剑不是上官凌风给的,甚至剑法都不是父亲教的,他剑法师承狂人,九铃剑则是学成之後,师尊送给他的礼物。
「二师兄,你在发什麽呆啊?」等到手掌拍在上官雨的肩上时,他才发现有人接近。
「是你啊,三师弟,好端端的为什麽吓我?」上官雨的心差点从口中跳出来,眼前这个高大俊朗的男人虽然年纪比他大,进师门却比他晚,所以依辈份还是叫他一声师兄。
「谁吓你了?」排行老三的于谦笑了笑,坐到上官雨身边,「我是来拿东西给你的,你命真好,即使在山上苦修,还是有人惦记著你。」
「喔?是谁给我送东西来了?」上官雨纳闷,以往他在山上学艺时从没有人给他寄东西上来啊。
「不知道,用蜡油密封著,也没署名是谁寄的,送信来的人指名是要给你的。」于谦从怀里抽出一封被蜡封的信件,塞进上官雨的怀里。
「好啦!你慢慢看,师父吩咐我去监督四师弟的功课,先走一步了。」话刚说完,上官雨已看不见于谦的身影,他一直很明白,师兄弟当中,除了大师兄武功最高强外,就只有三师弟最厉害了,也许,这两位师兄弟的修为,都早已超越师傅了。
上官雨拆开信封,一见到字迹,就明白是谁写的信了。信中依旧没有署名,只有草草几个字,上官雨眉头纠结了起来,他将信塞入暗袋里,一言不发的回到住所。
13
後山在夜晚中通常是很宁静的,平时只有他在练剑时才会想来这个安静的地方,如今,却成了幽会的场所。
远处传来马蹄声,上官雨看著天空的星月,等待马上之人到来。到底是怎样重大的事,需要见面时才能明说呢?上官雨苦思不得其解,而答案,只有前来的那人知道了。
来人将缰绳紧紧勒住,动作俐落地下了马,从上官雨背後轻轻搂住他。
「唉。」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会做出这种事,上官雨转过身来,把那双轻薄的手拉开。
「一个月不见,你还是这麽轻佻。」
「耶?见到老朋友表现一下自己满心的澎湃热情也不行?」东方傲古里古怪的扁著嘴,彷佛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别闹了,你到底查到什麽?为什麽需要亲自来说明?」
「唉,才刚见面别说这麽煞风景的事行不行,我是专程来看你这个好朋友的。」东方傲如灵蛇般的双手又缠了上去,简直像个登徒子在戏弄小姑娘一样。
上官雨这次不再抵抗,任由东方傲抱著,满心想占便宜的人觉得不太对劲,连忙松了手。
「好啦好啦,我不再闹你,但你好歹也找个隐密一点的山洞吧,否则我待会要说的事要是传出去,你要後悔也来不及了。」
上官雨带著东方傲到他之前发现的山洞,东方傲将马系在洞外,两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内盘地而坐。
也不等上官雨开口,东方傲就自顾自的说起来了。
「上官世伯所说的那件事,一半是假的,一半是真的。」东方傲停了一会儿,感觉黑暗中的上官雨毫无反应,又继续说下去。
「你母亲......在成亲之前与绿园之主有过一段情,向昱麟当时已经成亲了,也即将为人父,所以,他采取的手段是与你母亲断绝往来,後来不知道为什麽,你母亲又嫁给了上官世伯,八个月後产下了你......当时的产婆说是早产,不过,我想你应该猜得到事实的真相才对。」东方傲感觉到上官雨的轻微颤抖,不过他还是没有开口,这就表示要他继续说下去。
「原本,这件事可以瞒一辈子的,不过,上官夫人似乎对绿园之主馀情未了,一直都想偷偷去见向昱麟,可是碍於上官世伯的关系,所以找不著机会,前两个月,上官世伯外出办事,夫人逮著了机会,就带著你直奔绿园......当然,这件事被上官世伯知道了,後来的事,你都明白了。」
山洞太过黑暗,以致於东方傲看不到上官雨的表情,他知道此刻上官雨的内心一定不好受,所幸在这样的山洞里,谁也看不到谁的表情,可以免去一些尴尬。
沉默彷佛一头野兽,吞噬著两人之间的空气,东方傲一直等著,沉默的时间久到让他以为上官雨早已离开了,上官雨才再次开口。
「......就这样?」
「目前我查到的只有这样,其他的事......我想你自己亲自去理解会比较好。」
山洞中传来上官雨起身的声音,东方傲也跟著起身,出了山洞後,天空那一轮明月照在上官雨的脸上,显得有些落寞。
尽管他的笑容看起来是如此的云淡风清。
「谢谢。」上官雨亲自帮东方傲牵来傲群,在将手中的缰绳交给东方傲时,淡淡道了谢。
两只手碰触在一起时,东方傲才感觉到他手心的冰凉,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没事,不过,内心的震惊恐怕不是随便几句安慰话就可以抚平的。
上官雨从不让人安慰,他的肩膀够强,担得起一切,他的内心够成熟,能够看透一切;所以东方傲一点都不担心他会想不开,他唯一担心的是,以後再也看不到他真心而潇洒的笑容了。
原本月明星稀的天空突然传来一声响雷,不过转眼之间,倾盆大雨像是从天空倒下来似的,淅沥哗啦落在两人的身上。
「赶快走吧,看这雨大的,要我给你带路吗?」上官雨伸出一手盛接著雨滴,像是想起了什麽。
「不用了,我这傲群虽然还挺会迷路的,可我这个主人却很会认路,我会自己找路回去的,倒是你,雨下得这麽大,你再不去躲雨,恐怕又会染了风寒,到时候可就没有第二个温柔多情的东方傲可以照顾你喔。」调笑似的语言间充满了属於东方傲的关怀,他顶著偌大的雨势上了马,深深看了上官雨一眼後,便掉头走了。
14
求证的方向有两个,要不就去逼问那个姓向的,要不就回紫园向爹求证......而这两种,上官雨选择了後者,不管再怎麽说,他喊了快十四年的爹始终只有一人,他心底认定的父亲也只有一人。
向师傅告了假,上官雨站在紫园的大门口,却突然觉得住了十三年的家园变得有些陌生,家不再是家,他所认定的人也许再也不认他了。
清晨时分正在门口打扫的水求誉看见了他,讶异道:「少主!您不是上山了吗?怎麽一大早站在门口啊!快进来快进来!外面露水重寒气盛,很容易著凉的,您等等,我去禀报师父您回来的消息......」
嘴巴上热烈招呼著,心里却暗自懊恼为什麽他会这麽快回来......要是上官雨提早回来因而破坏了他的计划,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上官雨连忙阻止了水求誉的动作,轻声说道:「不用了七师兄,我只是想进去给爹请个安,待会儿就走,我自己进去吧,不劳烦您通报了。」
水求誉感到疑惑,这人葫芦里装的到底是什麽药?他还以为上官雨已经察觉是他假传命令让他上山苦修去了......如今看来,他还是什麽都不知道。
要真是这样,那他就不用提早动手了,水求誉眼神一转,连忙假意关心起上官雨来。
「这......少主,师父最近性子阴晴不定,就连来习武的那些小学徒们也都怕他怕得要死,多半是因为夫人的病情,您待会见了他老人家,小心别刺激了师父,不然师父一发起脾气来,对大家都不好......」
「我会的,爹他现在在哪儿你知道吗?」
「应该......在夫人的房里吧,自从夫人病了後,师父每天一早一定要亲自去喂夫人喝药,唉,也不知造的什麽孽,怎麽好好的突然得了疯病呢......少主少主!您别走那麽急啊,等等我啊......」水求誉看见上官雨进了大门,连忙跟了上去,心中暗自盘算待会儿该怎麽应付。
到了母亲的房门口,原本想要推门而入的上官雨看见窗户没关上,脑中的心思一动,便隐身到了树丛中,从窗户的开口向里看去,他看到了久未见面的父亲和母亲。
水求誉见到他诡异的行动,也停下了跟踪的脚步躲到树上去,论武功修为他是比不上上官雨,可要是比那些下三滥的技巧,上官雨一定远不及他。
窗内,传来上官夫妇的谈话声......
「萋云,你这几天都没喝药,这对你的病不好,来,快喝了吧,为夫的喂你......」上官凌风捧著一碗热药汁,哄著坐在床沿的孟萋云喝药,可是孟萋云连理都没理他,还用敌视的眼神瞪著他。
「上官凌风!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了,你以为我不知道这药碗里头的是什麽吗?这是疯药!你用这种药让我喝,让我离不开紫园,好让你能够控制雨儿去杀他父亲是不是!」孟萋云瞪的瞪著,突然破口大骂起来,完全没有以往上官夫人的温婉形象。
「......」上官凌风面对妻子的破口大骂,重重的把药碗摔在桌上,他眯起眼看著眼前这个疯狂的女人,「萋云,你我结褵十四年,就算没有情爱存在也有夫妻情份......你就为了那个男人如此背叛我,你有没有替我想过?你有没有替孩子想过?若是十四年前你根本不爱我,又何苦答应嫁给我,最後再来背叛我!」
上官凌风一字一血泪,痛苦的看著眼前对他怒目相视的妻子,结褵十四载,他竟然发现他对她一点都不了解。他更不明白,她为什麽可以轻易答应嫁给一个不爱的男人,更在他相信他们早已是一对恩爱夫妻後,却又狠狠的背叛他!
当初要不是徒弟跑来通知他,也许他一辈子都不会查察觉到妻子的异心。
十四年啊......不是四年不是四月不是四日......人非草木,怎会无心?
上官凌风痛苦难当,却又哭不出来......在他呵护了十四年的女人面前,他无法显示出软弱的一面。
「......」孟萋云冷冷看了上官凌风一眼,眼前这个人,是她结褵十四载的丈夫,也是她这十四年来最想摆脱掉的男人,即使他对她的好她知道,即使她明白这男人早已爱她爱到刻骨铭心。
这场婚姻,原就不是她自愿的。
「我未婚有孕,若不想被乡民浸猪笼,只有嫁人一途。」当时,就是因为这个理由,她的父亲强逼著她嫁,假传她已同意,让她不明不白拜了堂。
被捉上花轿的她,虽然想要奋力抵抗,可是一想到如果这一走,肚子里的孩子势必得跟她一起死......那个人又不可能娶她......热泪一落,她只得咬紧牙关嫁人。
「我待雨儿如亲生子,对你尽心尽力,你就这样对我?」虽然早就知道萋云会嫁给自己并非全出於自愿,但当时的他依然傻呼呼的以为只要他好好待她们母子,他们依然会是幸福美满的一家子,过去十四年他都信了,为什麽接下来的日子不再骗他,就算只是假象,他也愿意被骗一辈子啊,好过残忍的事实在他面前被挖开、被刨出血肉!
「......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也给了自己十四年对他死心,说服自己接受你!可是......我就是做不到啊......就像你也放不开我那样,我无法放开那一段往事!我更无法忍受不让那个人知道雨儿是他儿子!」孟萋云愈说愈激动,披头散发又怒目相向的她,看起来比之前抱著假娃娃的时候更像疯妇。
上官凌风眉头锁得死紧,他忿忿不平道:「雨儿是我的儿子,你凭什麽自作主张趁我离家时把他带走!你没那个资格当他母亲!那个怕事的男人也不会是他的父亲!一只缩头乌龟也能让你爱上十几年......」他凄惨一笑,对眼前之人绝望透顶,「枉费我十数年的真心,枉费我的心血......」
上官凌风握爪成拳,慢慢逼近床沿上的孟萋云,透著血丝的双眼看起来就好像受伤的野兽,而现在,他要替自己疗伤。
「你要干什麽......?」孟萋云缩起身子,害怕地看著眼前似乎已经发狂的男人,他们夫妻做了十四年,可是她却从没了解过他的性子,也许,是她从不曾认真的去了解这个人。
但是这个眼神她是认得的,这十几年来她只看过这个眼神一次,那一次是她公公与人比武失败因而过世,她就看见他睁著这样恐怖的眼神去与对方决斗,而且赢了,对方死得很惨......
这是,上官凌风要杀人的眼神。
「干什麽?我们夫妻十四年,我不能眼睁睁看著你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我也不能眼睁睁看著雨儿改姓向,你们生是我上官家的人、死是我上官家的鬼!」吼完最後一句後,上官凌风带著悲恸不已的心情向爱妻扑去,他知道,唯有她死,她才能真真正正成为他的妻。
「不要啊......」孟萋云充满恐惧的尖叫声传来,可惜这个房间的墙板做得够厚,隔音效果好,平时又没什麽下人会过来这边......这些,都是上官凌风的精心安排。
不过,上官凌风还是没有得逞,因为上官雨突然破窗而入挡在他与孟萋云中间,上官雨的眼神看起来有些复杂,他的眼中充满了遗憾与悲伤。
但是,现在的他,只能坚强。
水求誉傻了眼,他真不敢相信那个呆子居然就这样跳出去送死,难道他不知道上官凌风的理智已经全失了吗?
「雨儿?」上官凌风一愣,出手的掌风急急收了回来,功力反噬的结果是让他呕了一口血。
脑中转念一想,方才他与妻子之间的对话大概都进到儿子耳朵里了。
「爹......」上官雨轻声喊出口,企图唤回父亲的人性,他知道之所以会演变成如今的场面全都是因为母亲,他无辜的爹是个从头到尾的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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