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涛先开口和他打招呼:"怎么这两天都没见到你。"
"我最近要考试了。"谷诚第一次对自己反应敏捷而感动。
"那你准备的怎么样?"
"还行吧!"
两个人是边走边说的,说完这话,已经走到三楼了。但海涛没有说要上楼去,谷诚也没有要说进家门去。两个人都有点局促又有点迟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能结束这种氛围。
正在这时,楼下传来了开楼道锁的声音,谷诚一把拉了海涛的手就把他带到四楼。
谷诚低声说:"是我爸。"
果然,那个人的脚步停在了三楼,按了门铃,有保姆来给他开门,他走进去了。
关门声音的余波在空气中缓慢的消失。
两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说不清为什么,就是觉得他们两个被人看见他们那样站着有点不妥。
而海涛终于发现谷诚捏着他的手烫的惊人:"你发烧了?"
谷诚摇摇头,把手松开了:"我体温高。"
但刚才被海涛一问,更觉得脸上一股热气冲了上来。
两个人都没说话,但气氛却没有停滞,反而有点轻松了。那种紧张感消失了。
"你......"谷诚想问他刚才怎么站在楼下,但话到嘴边还是换了一个话题:"你要不要抽烟?"
"烟?"在昏暗的灯光下,海涛吃惊的睁大眼睛,想要看清谷诚的表情。
谷诚笑了笑,从包里摸出一包烟,轻轻弹了一颗出来,放到嘴边,又从口袋掏出打火机,以绝不生疏的姿势点燃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的?"海涛觉得自己有点看不明白眼前这个和他一起长大的人了。他的表情他不熟悉,他的行为他不明白。怎么看也不像是那个从小就凭着好皮相哄人掏心掏肺的谷诚。
"十天吧。"谷诚无所谓的弹了弹烟灰。
"出了什么事情了?"海涛只能这样问。他很想帮助谷诚。但他却不知道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来和谷诚沟通,谷诚从来不需要他帮助的。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上。
海涛觉得有点棘手,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
何况,谷诚本人似乎也不想说,虽然自己那样问了,他也只是低着头说:"我能有什么事?"
海涛不喜欢这样的谷诚,好像和他离了很远,还不要自己接近。
他想起金燕的话,然后以一种自以为成熟的口吻问谷诚:"是不是因为你女朋友啊?"
"女朋友。"谷诚像是被烫着般,却又立即收了惊讶,露出了笑容,只是那笑容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一句话。
"我听说你喜欢一个女的......"海涛看着谷诚的脸色,有点不敢确定了。
"不是。"谷诚也听说过那个传闻。但没想到海涛会来问他。一瞬间他心情很差,把烟头按在楼道的铁栏杆上,灭的很干净。
"那......为了什么?"海涛多少有点怕谷诚的样子。他看的习惯的一个人转眼像是换成了另一个人。
谷诚长吸了一口气,想要说什么,却终于没有说。他抬眼看着海涛:"我没事。"但像是在强撑,声音已经有点哽咽。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了三秒。
海涛觉得手臂上一凉,他下意识的想:"起风了。"
但他以前有的那一点迷惑,一点不明白,一点的摸不着头,都在谷诚的眼神里全明白了。
只那一眼,便把那蒙着的,盖着的,半透明的,隐含着的羞,在骨血里四处穿行却不敢在皮肤上渗露出来的东西,全都平展展的铺在了地上。被太阳晒着,被发烫的地烤着。
海涛没有说话,直接上楼去了。
谷诚留在原地,呆了半晌。才想起又抽出一根烟,但却想不起要点燃。
海涛这一次是确实感觉,谷诚是躲着他了。
但他却并有再去找他。
他表现的很镇静,每天正常的上学放学,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他每天都在问自己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谷诚会有那样的想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但最终,他把矛头指向了自己。
是自己在什么时候给过他错觉吗?是自己给了他什么暗示吗?是什么时候?还是自己太软弱,让他有了那样的想法吗?
那现在又该怎么办呢?
完全不理会?就当这件事没有过。
但谷诚可以当没有事发生吗?而自己能做什么呢?
正常的和他说话,正常的和他交往。但谷诚他又能不能接受呢?
主动的和他接触,又明白的告诉他,这事是不可能的?是不是太过狡猾了?不想让友谊中断,又不能答应他的想法。是不是太过自私?
但要和谷诚......海涛不能想象下去,那会是什么样子。
但不管他自己烦恼什么。暑假来了。
他迎来了他高中第一个漫长的暑假。
很热,这个夏天很热很热。一到七月气温就没有低于32度了。
他家在顶楼,更是对高温有深刻的体会,早上九点就关窗户,全天都开着电风扇,但效果也不是很明显。
他没有出门的习惯,他也没有同学可邀请。虽然在学校里,他认识几个人不错的朋友。但一到暑假,就没有再联系了。
更不用说,会邀请他们来自己家玩。
也许是自己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家里没有母亲。
而谷诚,他更是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这事虽然在心里一直的想。但,现在却没有清晰的办法。
七月二十二号那天,晚上八点多了,海涛正在屋里写试卷。忽然听到楼下有人大声敲门的声音。
因为想要通风,海涛把自家的房门全部都打开了。楼下的声音很清晰的传了上来。
那叫门的声音听着像是谷诚。
海涛放下笔,走到门口仔细听,果然是谷诚。只是声音有点含混。很奇怪,很久也没有听见有人给他开门。
海涛便走了下去。昏暗的灯光下,谷诚正靠着墙,大叉着两只腿坐在地上。他的表情很模糊,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酒气。而他身上,已经布满了灰尘。
"怎么了?"海涛停在了离谷诚还有一阶台阶的地方。
谷诚这才抬起头看了一眼,粗声粗气的回了一句:"没事。"
海涛走下台阶,蹲下来:"你家没人么?"
谷诚像是怕被碰到一样,把身体蜷了起来:"阿姨回家了。我又忘了带钥匙。"
"那你到我家吧!"海涛去拉他的胳膊。
谷诚似乎想躲,却终于还是没有,被海涛拉着站了起来,只是还有点晃。
"怎么喝这么多。"海涛架着谷诚上楼。
"今天我生日,高兴。"谷诚说话的声音都比平日高了几度。
海涛有点内疚,自己完全忘记了。连忙补过:"对啊,生日快乐。"
谷诚没有说话。直接被架进了海涛的房间。
海涛的爸爸也在,看谷诚醉成这样,连忙让海涛把他放到床上。吩咐海涛:"去给他倒点水喝,让他睡一觉。"
海涛一边答应一边去准备。
谷诚的意识还算清醒,还知道是海涛的爸爸,说自己没事,只要休息一下就好了。
海涛的爸爸说了两句让他以后不要再喝酒的话就离开了。他晚上十点就要接班。只能在家休息一会了。
谷诚把海涛倒的白开水一口喝完,就把自己的T恤一把脱了,光着上半身躺在了海涛的床上。海涛的床上铺的是竹制的凉席,多少减轻了一点闷热。
海涛看他半蜷着身体,面向着墙躺着,像一只虾。
他的身体不像以前那么白了。似乎暗沉了许多,大概是晒的。胳膊上也似乎多了一些名为肌肉的东西。
海涛有种感觉,这个人已经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谷诚。但却也不是完全不是那个人,总有点差别。像是一对双生子,长的一模一样也是两个人。
他有些好奇。谷诚到底是怎么看自己的呢?
但怎么想也是想不明白的,他就把杯子放在了地上。自己坐在了床沿了。
只是一瞬。他就被谷诚猛的掀翻在床上。
等他反应过来,想有所反抗,双手已经被牢牢的压住了。身体也被谷诚用双腿夹住了。
海涛终于觉得有点怕,对自己所处的境地。
他是真的想要反抗了。
但谷诚的力气更大。
两相搏斗,就算没有出声,也终于弄出了一些声响。在隔壁看电视的海涛爸爸立即问:"海涛,你干什么呢?"
海涛的心猛的一跳,手就不敢再用力,只大声的回答爸爸:"没事,我是把书弄到地上了。"
海涛的爸爸没有再问。
但海涛依然感觉到危险,谷诚的眼睛都红了。像野兽。
可那股凶狠的劲头还是缓慢的消散了。看上去,甚至还有点软弱。
很热,屋子已经被晒了一天了,里面热的像蒸笼。两个人刚才又是一番较劲,更热。
第六章
两个人都没松手。还在持续。
只是强度相当,并不是想要置对方于死地的劲头。
海涛很紧张,他盯着谷诚,看他的表情,想要知道他的想法。
但他看不出来。谷诚到底要干什么。
他只看到一滴热汗在谷诚的额头上越聚越大,慢慢的滑到了有点翘的鼻尖上,那滴汗在谷诚的鼻尖上摇摇欲坠,而又终于落了下来,
他很想躲开,但还是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也许是心理作用,他觉得被汗滴到皮肤,发冷,发热,发痒,发酸,但又不能伸手擦了。
正在犹豫的时候,谷诚俯下身子,把嘴唇靠近海涛的。
两个人的距离迅速靠近,两人的鼻息已经交汇,谷诚呼出的气也是热的,就连自己嘴唇上细小的绒毛都已经感受了灼热。
海涛把脸拧到了一边。
谷诚苦笑了一下,用嘴唇轻轻含住了海涛的耳朵。
这不曾体会过的感受,让海涛更觉得紧张,身体都僵了。
似乎察觉到了海涛的感受,谷诚的嘴唇只停留一会就离开了。
长出了一口气的海涛,立即放松了身体的警戒。
但,谷诚第二轮攻势立即就启动了,这一次不仅仅是含住那么简单了,甚至动用柔软的舌头顺着耳轮,重重的舔舐。
海涛一时间说不出来,不能说完全反感。只是感觉有细小的轻颤从耳朵传到全身。像被极弱的电流传导整个身体。
而谷诚已经顺着海涛的脖子一路吻了下去。原本压制着他的手也配合着动作,在他身上四处游走。
海涛刚想要有反抗,谷诚已经把他的短裤拉到大腿上。
大惊之下,想要起身的海涛终于还是没能成功,而是闷哼一声重新倒在了床上。
谷诚居然一口就含住了他的命根子。
根本没有顾忌还有一层白色的内裤。
动作极其粗鲁,也极其急切,让海涛没有还手之力。他能深切的感受舌头的湿热和灵活,但隔着一层布,总不那么真切,他想要更多,那感觉太强烈,让他暂时丧失了理智。
所以当谷诚把手伸进他内裤,想要把那个碍事的东西拉掉,海涛甚至很配合的把臀部抬高一点,好让过程更顺利。
谷诚的体温很高,手很烫。散发着高温的手指,紧紧攥着海涛的两片臀瓣。而口舌更为热烈的纠缠着海涛的前面。
海涛咬着牙不敢发出声音,双手却忍耐不住,插进谷诚已经被汗水浸湿的头发里。
再快,再快,再快点......
"呃......"终于扬起脖子,从喉部发出了短促的呼声。几乎全部都射到了谷诚的嘴里。
谷诚退出来,抓起自己扔在一边的T恤,一边咳一边把浓稠的精液吐在里面。
而海涛还没能从刚才的震撼里缓过劲来,只是躺在一旁重重的喘息。
谷诚觉得头很晕,酒是喝得多了点,但自己干了什么还是知道的。甚至感觉极度清醒,酒不过是行为的催化剂。
他看着海涛还有一点残余精液的宝贝,感觉到自己下体的沉重。
半跪在床上,把牛仔裤的拉链拉开,将手探了进去。
大概是拉链拉开的声音惊动了海涛,他有点吃惊转过脸看着谷诚。
但入眼的却是谷诚一脸沉醉的表情。他就这么大胆的在他面前自慰。
甚至,海涛发现谷诚的眼睛正直直的盯着自己的股间。看着自己尚未闭合的大腿。
猛的,海涛的脸烧的厉害。又不敢贸然的把大腿合起来。只好躺回去,闭上眼睛,当什么都没看见。
但谷诚的喘息那么急切,让他有一种正在和他纠缠在一起的错觉。
谷诚的行为并没有持续多久,只几分钟,便抓起已经被弄脏的T恤,捂住下体,身子一弓,射在里面。
海涛听到他把裤子拉上的声音。但却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处理这样的情形。
而谷诚已经爬到他身边,帮他把内裤重新穿好,再把他的短裤也拉上来,重新穿戴整齐。
海涛对他的行为有点发愣。
谷诚从身后抱着他,闷闷的说:"睡吧!我头晕。"
海涛本想起身,但谷诚的手臂扣得更紧,让他不能动弹。
何况他感觉到谷诚把脸全部埋在自己的后背里,呜呜的哭了。
他更不能动了,只好伸手把灯关了。
屋里的光源只剩下从对面楼里射过来的一点光。头顶上的吊扇吱嘎吱嘎的响着,混着断断续续的抽噎声。
海涛感觉自己身上的T恤,后背的部分已经湿透了,不仅是谷诚的眼泪,还混合了两个人紧紧拥在一起的出的汗。他甚至感觉那层布被浸的像一层纸。贴在两个人的皮肤上。
到了半夜,谷诚轻声说:"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不会了......"
海涛说不出话,他觉得自己丧失了说话的权利。
刚才他的感觉很好,他不能否认他的感受。但让他面对着谷诚,坦诚说自己很喜欢那感觉,他也做不到。
他有些怕。
他不是怕谷诚。
他怕的是接受谷诚之后要面对的问题。他对自己能不能接受那样的生活而疑惑。
谷诚松开了一直紧拥的手臂,躺到一边去:"明天,我去海南,去看看海。"
"挺好的。"海涛实在找不到其他的话。
两个人不再交谈。
同时沉默着失眠。
谷诚第二天就出发去海南了,跟着他妈妈,一起去游玩两个星期,作为剧团的福利。
海涛依旧过着他这个对于他而言过于炎热的暑假。
这个假期发生的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让他没有力气去掌控事态的发展。
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发生了。
但只要一入夜,他就清晰的感觉到似乎有人躺在自己身边,那个人的呼吸是那么灼热。
那热提醒着他,他的确经历过特殊的事件。
但在白天,他尽量表现的正常,不去想那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爸爸给了他两百块钱,让他购置下学期的参考书。他也就乐得去大书城泡着,反正有空调,比在家舒服。
他在挑书的空挡,也偷偷的翻着看了看有关社会学的书,把里面说的成因往谷诚身上套,只是觉得云里雾里,又像又不像。
只是看着看着,反倒觉得说的像自己。吓得他赶紧把书又合上。
说真的,他不太能理解。
但这个暑假是如此安静,让他有点无所适从。
没有人找他,他也想不到要找什么人说话。
这是他始料不及的景况。
他甚至开始怀念小时候可以什么都不想,只想着疯玩的时光。
那天晚上,十点多了,他一个人在爸爸的房间里看电视。
电话忽然响了,他接起来,很是熟练的说:"我爸上班去了,你去厂里找吧。"
但对方却没有说话,只有呼吸声。
海涛也没有说话,身后的电视里,枪战正进行到最激烈的时候,时不时爆发出场面很大的爆炸声响。
"诚诚?"海涛有点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