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娇(双性)————痴人梦[下]

作者:痴人梦[下]  录入:01-17

拉过身上的被单,小家伙鸵鸟似的将头蒙住,十足十逃避的意味。
男子还想说些甚麽,但瞧他这模样,想想也就不在迫他,而且相信莫言起初也该说了,凡事以他意见为优先,真要小家伙学个姑娘家挺肚子,著实委屈...。
「罢了,你累了就先睡吧!我去替你问问法子。」
摇头叹息著,男子缓步出了房门。
听到房门重新阖上的声响,颜玥这才从被单里头探出头来,若有所思的望著房门,没多久又摇摇自己的脑袋,要自己别想太多,赶紧阖上眼睛入睡。
隔日清早,颜玥方出了房门,就见胡老爹胡老娘不知何时力在门外,胡老爹更是将耳朵黏到木门上。
「胡老爹...你这是在做啥?」
颜玥一脸疑惑,胡老爹有些困窘,尴尬笑了几声便想含糊过去,倒是胡老娘毅张秀丽面容愁云满布。
「颜玥,你...真要把这个拿掉?」
胡老娘朝腹部前方比划几下,用不了多少时间颜玥就知晓她的意思。
不像昨日面对男子的坚决,这回颜玥垂下眼帘,迟疑了半晌才缓缓点头。
「你有没有想过...再怎麽说,他也是你的...」
再怎麽说胡老娘也是一介女子,对於颜玥坚决要拿掉腹中孩子这事儿有些意见。
「我...要拿掉,我是男人,不能像个女人家一样挺著大肚子...。」
攥紧了拳头,颜玥忽然觉得好生厌烦。
莫言也好,哥哥也好,胡老娘也好,为甚麽每一个人都要这样劝他?
为甚麽都不站在他角度想想?b
他是男人、他是个男人!一个男人挺著大肚子这模样能看吗,自古以来有几人看过这稀世景观?他们为甚麽不想想,生这孩子,往後他要面对多少人的鄙视?多少人的蔑视?
他们为甚麽不想想若是他们自己,会肯吗?
不要一直逼他、一直劝他,一直让他心虚,让他觉得自己自私!
就算是自私又怎样?他只是不想...不想再回到以前的那个自己...
「你们不要再劝了,这孩子,我一定要拿掉!我一定要拿掉!」
愤怒的瞪著面前的两人,颜玥发出一声像是失控野兽般的咆哮,没见他生过这般脾气,胡老娘愣了半晌,一旁的胡老爹则是护妻心切,眨眼就将人挡在自己身後。
「你对我娘子凶甚麽东西的!」冲著小家伙,胡老头可用劲了力吼回这一段。
瘪著唇,颜玥似乎察觉到方才自己的失态,再怎麽说,对方两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兼师父,於情於理,他都没那个立场用那态度说话,何况胡老娘会来劝说也是人之常情,怎麽说,都是自己自私自利想著自己,是自己为了自己而要抹杀怀中的小东西。
但此时他也拉不下脸道歉,只能埋著头,下意识匆匆躲回房间里头。
「你这兔崽子想躲去那儿?还不来给娘子道歉!」
胡老爹见他转身就跑,一个箭步上去就要将人捉回,却反先被胡老娘给制止。
「你是闹够了没?」胡老娘冷眼一瞪,语气颇多不耐,「我不是叫你别跟来,你就是有眼无珠,看不出来人家心情已经够不好了,要是你怀了孩子,你要生吗?」
「...老子怀小老子?」
胡老爹煞有其事的偏头,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这才正色向胡老娘道,「要是娘子喜欢,老子我生一窝小老子给你逗逗。」
话落,胡老爹这话儿随即换来胡老娘一顿爆栗子。
「唉呦呦呦!娘子怎麽打人了?唉呦!娘子,手下留情啊!」
见胡老爹被自己追的到处窜,胡老娘没好气的瞪著那背影,忍不住又骂道,「当真男人能生孩子吗?蠢蛋!」
躲到房中,小家伙有些懊恼的揉揉自己的脸蛋,说实在的,虽然方才在胡老娘面前说的坚决,但...说完了,自己心头又沉甸甸的。
人的心本是肉做的,尤是小家伙心肠更是软,想想,这孩子何其无辜,好容易来到这世上,没见著外面世界的花花草草又要回阴曹地府报到。
但,要他忍辱挺著肚子,他又...又办不到...
低著头,颜玥好生懊恼,左想右想就想不出个两者兼顾的法子。
他挣扎著,想来想去还是没个头续...。
小家伙面著床铺发呆,似乎没注意到房门缓缓被推开,一抹浑身上下给黑色布巾蒙著的身影一在门缝,隐约能瞧见,那双杏眼底下布满了令人骇然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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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停在房门前,男子低低叹了口气,昨晚和莫言说了一阵,现下他也不知该不该顺著小家伙的意让他拿掉孩子,转而想想或许自己该阻止,一来那孩子也是个生命,二来照莫言说法,此时拿掉孩子,对母体也是有害无益。
但事先都说了会尊重小家伙的决定,而且,要他这样挺著肚子也著时委屈。
拎著手上一早和莫言上街抓的药,男子缓缓推开门,想再劝劝小家伙。
没料到,方进门,放眼望去竟没见著那抹身影,他心下骇然,急急忙忙的走入房间,四处都搜过一便,竟都没有小家伙的影子!
「这时间是会跑去哪儿?」
他喃喃念著,转而想想小家伙或许是心烦,可能同胡老爹胡老娘出去晃晃散心,便也没放在心上,就将手上的药包搁在床上,打算等小家伙回来时再问清楚。
谁知,帮晚胡老爹胡老娘回到客栈,身後竟没小家伙的身影,男子在心中暗叫不妙,连忙上前询问。
「人呢?怎麽没和你们在一起?」
「甚麽人?」
胡老爹一脸不解,疑惑的目光让男子打从心底涌上一股寒意。
「小玥啊!小玥人呢?他怎麽没跟你们在一起?」
「你说那兔崽子?」
一提到颜玥,胡老爹原本笑呵呵的老脸下一刻怒目横眉,他双手插腰,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也不知那兔崽子吃错甚麽药,竟敢对著娘子大吼,要不是娘子拉著老子,老子早上前剥了他的皮!哼!最好别再让老子遇到...」
「所以说,小玥没跟你们在一起?」
男子僵硬的嗓音截去胡老爹来不及说完的话,顿时浑身上下的血液似乎凝固了起来。
没跟胡老爹他们在一起...那小家伙,会跑去哪儿呢?
似乎想道些甚麽可能性,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男子凭著记忆,很快找著莫言的房间,内心的焦急让他忘了最根本的礼貌,门也不敲直接推开便闯入,就发现里头伫立著楚毅和莫言两人,不知在商讨些甚麽,在见到男子唐突的闯入,面色皆是错愕一阵。
「发生甚麽事了吗?」g
鲜少见男子这样匆忙,莫言很快便嗅出其中诡谲,不禁开口问道。
只见男子面色白了白,脚步踉跄几下,险些没晕倒在地,要不是及时拉住门沿,说不准就这样跌在地上。
「小玥...你门把小玥藏去那儿了?」
方稳住身子,男子劈头就问,却见两人一脸疑惑。
「我们没藏人啊!小家伙不是在房间待得好好的?还是他到外头晃晃去了?对了,午膳和晚膳我也没看到人,或许是他师父带他出去玩,说不准等会儿就回来了。」
见男子问这问题,莫言心下有个大概,他想想小家伙也不可能自己不告而别,可能是出去散心,忘了时间吧?
「不...」
男子颤著唇瓣,脸色苍白的将话接下去,「胡老爹和胡老娘方才回到客栈,小玥不在他们身边,小玥...他不在他们身边!」
「你说甚麽?」
冷冽的嗓音响起,楚毅一双眼窜上了怒火,直直盯著面前几乎要昏过去的男子,他一个箭步窜上前,激动的一把扯上男子的衣襟,「你在说一次,这怎麽可能?小家伙能跑到哪儿去?」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男子耳朵被这声怒吼给弄的嗡嗡作响,他有些难受的捂住耳朵,秀眉轻蹙,「我不知道小家伙能去哪儿,今早我送东西给他,他不在府邸,我也以为他同他师父出去晃晃,没想到...没想到人会不见...」
「好了,现在别说这些了,找人要紧。」
莫言见楚毅越听越火大,一脸简直要失控的模样,忙出面制止,楚毅目光冰冷,瞪过面前面色虚弱的男子後,随即向阵旋风般出了房间。
莫言扶住虚弱的几乎要滑坐在地面的男子,不似楚毅的怒气,他好言安慰,「你先别担心,你身子也不好,不宜太过激动的情绪,小家伙的事儿交给我和楚毅去半,你就在客栈等消息,一有消息我一定会飞快让你知道。」
话落,莫言也不敢耽搁,一颗心全系在小家伙身上,就怕那小家伙会有甚麽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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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昏昏沉沉的,颜玥不知自己是昏了多久,只觉四肢难受,方想伸展手脚,却觉受到阻碍,让他疑惑的睁开眼,但朝四周望望,却是一片漆黑。
有些不安的想开口喊人,颜玥动了动嘴巴,发现口中竟被塞了快布条,他挣扎著想吐掉嘴上的东西,却惊讶的发现布条外好像还系了条绳子,绳子在他後脑地方打上了死结,让他吐不出完整的句子,充其量只能发出伊伊阿阿微弱的声响。
好不容易,眼睛适应了黑暗,颜玥藉著微弱的视线开始打量起周遭的景色,角落边堆了一堆类似长方型的东西,由鼻间淡淡的味道判断,那些应该是个木柴,这让他不难判断出自己正处在一处柴房里头。
不过...自己怎麽会在这地方呢?
他记得和胡老爹他们吵过一顿後,自己就缩回房里想东想西,然後...就不知怎麽著,颈後忽然一阵疼痛,他就忘了其他的事儿了。
「呜呜呜?」
颜玥艰难的蠕动著唇瓣,他本想问问这附近有没有他人,谁知吐出来的还是那连蝼蚁都不见得会听闻的细碎嗓音。
扭动著身体,颜玥试著挣开束缚住自己的绳子,但正了半天,却泄气的发现自己非但没挣开,这绑法也像是被动过甚麽手脚,他越是挣扎就困的越紧,那绳子勒的自己手腕发疼,颜玥难受的皱起眉,总算是认命的停下动作,不在挣扎。
照这形式,看来除非有第二人来替他解绳子,否则自己是永远挣不开的。
不过...到底是谁将他带到这地方?他好像没跟谁结过怨,难不成是莫言他们後悔,将他绑来这里不让他有任何拿掉宝宝的念头?
不对呀!或许以前他们会这麽做也说不定,但,再怎麽说,凭他们现在委屈求全一味想要自己谅解的样子,实在不会做出这般不治之举,难不成...
下意识的摇摇头,颜玥想甩开脑中那根本不可能的猜想,但,越是想否认那念头却又越是清晰...
可...楚毅说了,他已经将人送到尼姑庵,那尼姑庵是何等地方,能说出来就出来吗?
想了许久,颜玥还是想不出除了那女孩,谁还会对自己有那样的深仇大恨,将自己绑到这儿来。
怀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颜玥就著被绑著的姿势,在柴房里头过了一夜。
隔天清晨,颜玥是让刺眼的光线给扰醒,他睁开有些酸涩的双眼,迷迷糊糊的望著四周景色,半晌才想起自己被人绑架这事儿。
像只被翻过来的乌龟,颜玥艰涩的抬起头,想趁著阳光更加清楚的打量这柴房,他扭头望望四周,希望能找到一些辨识自己所在位置的蛛丝马迹,却只见朝满间的火柴,而自己也是躺在火柴上头。
身体因长期维持同个姿势而显得发麻,颜玥难受的躺回原处,忽然觉得有些惶恐无助。
昨日早晨,他因跟胡老爹他们吵了一架而没下楼进食,然後就这样直接被绑了过来,可以说是已经有一天滴水未进,口乾舌燥又饥肠辘辘,让他苦不堪言,也让他不禁开始猜测,要是一直没有人来,是不是自己就要饿死在这儿?
还是说,对方的目的本就是要让他饿死在这?
想到这点,颜玥又忍不住开始挣扎起来,手腕上却传来一阵尖锐疼痛,不用看他约莫也能猜著事发生怎样的事,不就是手腕让绳子给磨破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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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了挣扎,脑海忽然涌上两张熟悉的面孔。
那两张面孔,曾对自己露出满满的关心,也曾狠狠伤过自己,却也给过他无限的安全感,那两张面孔,不是哥哥,也不是胡老爹胡老娘,忽然间,颜玥湿了双眼,满腹的惶恐在心中叫嚣著,疯狂的寻著宣泄出口。
其实,从他知道他们救了哥哥,他便不再那样恨著...
他只是,只是不想再受到伤害,所以才一次次的将两人推开。
他也知道,其实错不在他们,他们也是被蒙在鼓里头的人,他们若事知情,定也不会这样待他。
但他就是气,气他们不给自己机会解释,气他们不相信自己。
气他在他们心中,竟是龙儿三言两语就能定罪的小家伙。
他没跟莫言说过,刚开始他听见他说喜欢他,他高兴的简直要跟小鸟一样冲上青天,他没跟楚毅说过,当他教他游泳,他一颗心怦怦跳著,以连自己都不怎麽敢相信的速度跳著。
当他被龙儿推下水,他虽恨,却也还有一丝情感,那情窦初开,刚发芽的小幼苗并没完全被摧毁。
只是他多了一层害怕,只要想到小辫子如何丢了性命,他便怕,怕他们又伤他,怕他又保不住珍贵的东西,他不安,他惶恐,他没勇气再接受,纵使看到两人遇见他欣喜若狂的模样,纵使他心细的发现他们憔悴了不少,他心底是满满的不舍,但他还是故做坚强,故做粗俗,狠狠的推开他们。
只因他不想再受到伤害。
但此时此刻,他却好想那两人,唯有在他们身边,他才能真正的安心。
以往他必须一肩挑起保护哥哥的责任,就算怎生的害怕,他也要故作坚强,只有在他们两人面前,莫言会宠他,楚毅会护他,要是没有龙儿的挑拨离间,他相信,他们会这样一直走下去。
浑浑噩噩的脑袋胡乱想著,颜玥心里头布满了绝望,他的视线落在面前的柴火上,...他们知道他被绑架了吗?若知道,为甚麽还不来找他?为甚麽还不来救他?
凭他们两个的势力,找个人有需要拖这麽久的时间吗?
不知不觉,就这样又过了几天,这几天下来,没人来过这间柴房,颜玥维持著滴水未进的状态,让他更加打定有人想将他活活饿死的猜想。
望著柴房仅有的一扇窗户,颜玥胸口盈满了恐惧,但双眼却因长期未进水而挤不出泪水,他呆呆凝视著,口乾舌燥和饥肠辘辘的痛苦,和到晚上一个人面对漫长的黑暗,让他几乎要崩溃抓狂但...在这期间,他不只一次想过死亡,或许死了,他就能解脱,不用再过著这生不如死的痛苦。
但每当他这样想著,不用多久肚子就会传来一阵骚动,里头的小东西正不安分的动著手脚,踢著他肚子,彷佛在无声的陪伴著他,安慰他,让他知道,至少他并不孤单...
思及此处,颜玥不禁有些懊悔先前自己因畏惧旁人目光,自私自利想杀害掉腹中生命的念头。
像现在,除了肚子里头的小东西正挥舞著手脚提醒他要坚强,除了他,他似乎是孤单一人。
或许...生个孩子并没他想像中的难过。
或许生个孩子来陪...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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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楚毅和莫言发现小家伙失踪,两人可是连夜赶路,马不停蹄的回到王府,调动了府里上上下下的仆役寻人,想到小家伙不知是让谁绑走,他们心头就焦急。
就在小家伙失踪後的第四天,他派去尼姑庵监视龙儿举止,以防万一的下人蓦然传回消息,就说龙儿找了替身假装生病躲在房间,不让人进到房间,里由是怕传染给他人,连送饭菜的人都不让进,是今日某位老尼姑坚持探望,一看之下才发现那人跟本不是龙儿,只是尼姑庵里头一位普通尼姑,据她所言,是龙儿威胁他要是敢将这事说出去,毁了她好事,就叫楚毅派人毁了这尼姑庵,为了顾及尼姑庵不受牵连,那尼姑便应允下来,直至老尼姑坚持入房才被拆穿,至於龙儿真正去向,就像从人间蒸发似的,没个著落。
闻言,楚毅一双剑眉紧紧蹙起,他没想到自己的女孩儿竟会做出这等事来,更是懊悔以前自己将她当成掌上明珠疼宠著。
但再怎样的懊悔都没用,小家伙失踪了,女孩儿也失踪了,这其中似乎有著很大的关联,说不准小家伙便是落到龙儿手中,想想之前的小家伙早被龙儿给害惨,要是小家伙再度落到她手中,不知龙儿会有怎生恶毒的手段。
一想到小家伙此刻不知在哪儿受罪,楚毅一颗心就揪著生疼。
他捂著胸口,连日来战战兢兢、不吃不喝的精神状况好似要到了极限,他踉跄著脚步跌坐回椅子上,朝著还跪在自己面前通抱的下人一个挥手,「去找出龙儿的行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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