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蛋糕店————苏零

"真是，又是一副被人遗弃的小狗样......"我哪里像狗......没来得及开口，嘴被堵住......这一次，是他先......
我傻了，彻底傻了......
脑袋晕晕乎乎......上帝，是不是我发烧烧晕了出现幻境了......
那我是不是可以乞求永远晕下去......

"小夏，你今天不去上课了？"其实我胃口很好的说，可是他硬要把我当大病号来着......不过，小夏做的东西什么都好......
"我让周雨扬替我请假了。"
"其实我没啥的。"我坐在床上不自在的扭扭。不就是个小感冒嘛，其实我挺有冲动上下走走的，躺的背都麻了......可是小夏他就在旁边看着，寸步不离......
虽然我很满足，很开心，很感动......可是我很不自在，只要跟他的眼睛对上，我就想钻到被窝里去......明明他看我的眼神很正常......
就是这个正常......正常的让我觉得之前发生的事完全没有踪迹可寻......
"你什么病犯了，动个不停......"他白了我一眼，没有一点温柔的成分，跟以前一样得刻薄......
"小夏......那个......"我知道我的脸很红，很烫，"那个......昨天你去哪里了......"呃......我想问的不是这个......我想问的是今天上午......我是不是一直在做梦来着的......
"回家了......"
"啊......"小夏一向是不屑吹牛的，就算吹牛，也不会吹这种一听就有问题的牛吧......
"我又跟你说过吧，我爸要再婚了。"
"啊......"我发誓没有。
"那我再告诉你，其实我爸要结婚的对象，就是周雨扬的妈，也就是说，以后周雨扬也算我哥......这个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我也不清楚......反正就这样了......"
"啊......""啪......"你可以想象成这是我下巴掉地上的声音。
"不用那么夸张吧，亏我刚才一直在想怎么把事情讲清楚。"他微微皱了皱眉。
"为什么要讲清楚？"我脑子反应不过来，原谅我，脑子笨是遗传的，不能全怪我......
"省得你这个笨蛋整天胡思乱想......"
"......"我看着他，呆呆的看着他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很轻，很温柔的样子......
"喂，你又傻了......"
"小夏......"我扑......我居然会以为那是梦，怎么可能......
"喂，带着你满身的感冒病菌离我远点......"美人手忙脚乱的把我从他身上拨下来......
"我不......"要说传染病菌，上午那会更容易传染......

二十四 盛夏

盛夏：
其实在唐宇向我开口说爱我的时候，我是完全傻掉的。
我知道我其实一直是喜欢他的，再准确一点说，是羡慕，羡慕他那样简单的生活方式，那样简单的思考方式。虽然说难听点，那就是蠢......可是有的时候，如果可以活得轻松点，被人骂蠢又有什么关系......
然后，跟他在一起很开心，很轻松，我一直很想让这样的生活天长地久的下去。只是，我没有他的勇气，也没有想到他会有这样的勇气......又或许那只是他，直来直往的行事风格......
而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乐得顺水推舟......
好不容易把小孩赶进被窝睡觉，下楼，准备晚饭。
今天蛋糕店休息一天。是我自说自话挂上休息的牌子的，反正料那小孩也不敢对我的决定有什么异议。现在才发现，我真是有点霸道，虽然这所有的霸道都用在他一个人身上了，就像是要加倍偿还对别人的冷漠......有这样的偿还方式吗......
玻璃门外时不时有人探头探脑的。唐宇虽然做事迷糊，可是却是一个很称职的老板，这估计是这家店第一次在非学校假期的时候不营业吧......
不对，好像之前我和他闹矛盾回家住的那几天，他都没有打理过他的店......怎么好象都是我闹的......这次也是我有错在先......
"砰砰......"有人在敲玻璃门......奇怪，不都挂上牌子了吗......
头伸出去瞧了一眼，愣掉，开门："你怎么来了？"我跟他说的很清楚，使唐宇生病，所以才请假的，又不是我生病......
"有事找你。"说完，周雨扬自顾自走了进来，还把玻璃门给锁上，"星期六，回家吃饭吧，替我过生日......"
"你不是过过生日了吗？"我白他。就是因为那天的狭路相逢，才导致我被这么快橡皮膏粘上的。
等一下，他刚刚说，回家？
"那天是我的室友吵着要提前做，其实不过是借个名义大家闹腾而已。"他忽然收起笑容，很认真地看着我，"我跟妈都非常希望你能来......"
"你们都知道了。"我以为，那个男人应该是唯恐避不掉自己的过去才对，怎么会......
"那天你走了以后，盛叔叔就把所有事情都和我们说了。我感觉得到，你爸，是真的很后悔......"
"他没有必要后悔的。"我从冰柜里拿出一扎橙汁，倒进玻璃杯，"这是唐宇昨天榨的，不介意吧......"
"当然不。"他接过，依然死死的盯着我，一副不打算放过我的样子。
"怎么说，我还是理解他的，所以，我不会怪他，更不会恨他。他不是不想，只是不致到怎么做。我总觉得我的父亲是一个缺少七情六欲的人，他可以在谈判桌上所向无敌，可面对感情，他和弱智差不多。"我也给自己倒了杯。我一直很喜欢橙汁，尤其是现柞的橙汁，所以唐宇每天都会榨很多，不管卖得掉卖不掉，多下来给我当水喝。
"可是，我倒没这个感觉。我知道他是一个很成功的商人，接触下来就是外表冷了点，对人还是挺和善的。"他不解。
"不知道。不过他最近确实变了不少......你妈的功劳......"我打趣他。
"也许。"居然不否认，"星期六来吧，我妈可是真的很喜欢你呢......"
"好。"我也很喜欢她。

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店铺里，没有开灯。外面已经是一片昏暗。
周雨扬已经离开好一会了，我一个人在这里呆坐也已经有一会了。脑子里完全是空白一片，我只是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让我打发一点时间，发发呆而已......
"前面是不是有人来？"楼梯口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我一大跳。随后，唐宇裹着被子出现在楼梯口。
"前面？"那已经过了有一会了，"刚刚周雨扬来过，不过很早就走了。"我突然想起厨房里还有等着我下锅的菜。
"哦......"没有听到离开的脚步声，他也没有再次答话。
我奇怪的抬头，小孩裹着被子，两眼无神的呆在那里，不晓得在想什么："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依然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看得我胆战心惊的，他那摇摇晃晃的样子，好像一个跟头就会掉下来......
我赶紧跑上楼，他一脸呆滞......愣了一会，我开口："你到底醒了没有......"
"......"他呆了一会，就在我打算放弃的时候，他突然开口，"我没有梦游......"
"回去床上呆着，到吃饭的时候我叫你......"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烫，不是烧傻了，本来就够傻了，再傻下去......我要亏了......
"不想吃......吃了睡，睡了吃......我又不是猪......"他好像清醒一点了，开始拿眼睛瞪我。
"那你想干嘛？"这死小孩，怎么这么不安生。
"我想动动......"又开始眨巴眼睛。
"那你回床上做你的运动去......"我要被他闹疯了，他怎么一点没有病怏怏的样子。我刚刚说什么了......
"床上能做啥运动......"他一脸的天真无邪......
"呃......"我可以感觉得到，我的头上，在冒烟......

"把这些全部吞下去......"替唐宇倒好药，盛好水。我这被人奴隶的一天终于快要结束了。
"......"那小孩平时特爱吃甜食，我总以为给他吃药会比要他吃屎还困难，谁晓得，他吞得飞快。
"星期六我要回家吃饭，你不要再等我了......"把乱糟糟的东西收拾下，打算回去睡觉，这一天真搞的不一般的累。
"哦......"那么好打发......
我奇怪的看着他，有了前车之鉴，心里一个疙瘩："你没什么想问的......"
摇头......
我皱眉......神奇的地球......然后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从床上跳下，扯过笔和纸，大笔一挥，塞给我......

小夏：
你不可以有了家人就不要我哦......我会哭的......
还有，开开心心的去吧，不要想太多......不就是一个老头子加一个老太婆嘛......
还有......我嗓子疼......说不出话......

二十五 盛夏

二十五
盛夏:
站在我家门口，说实话，我很紧张......站在自家门口心跳加速，犹豫不决，不敢按下自家的门铃，说出去真要被人笑话死的......估计除了被老婆扫地出门的窝囊男人，这种情况一般不会出现......
在来之前我甚至在考虑是不是要买点礼品水果之类的......
呃......这当然只是脑子发昏，想想而已......
"小夏，来了干吗不进去，傻杵在门外干吗......"一个很柔和，很舒服的女声突然在我耳边响起，吓了我一跳。
"阿姨......好......"我手忙脚乱，下意识的鞠了一个躬......
"你这孩子，用得着这么客气吗......都是一家人了......"她的笑很温柔，看着都有一种从心底暖出来的感觉。我想，即使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爸跟我妈还没有闹什么大矛盾的时候，我妈也不曾露出过如此温暖动人的笑容。
"嗯。"我轻轻的应了声。j
"进去吧，你爸和小扬都已经等着了......"说着，她拿出钥匙打开铁门，"对了，你的钥匙呢？"
她看到我之前要按门铃的动作了吧："哦，忘记带了......"
我胡扯的......其实我是故意的，我不肯定那个家是不是还有我的位置......我不是一个对自己有自信的人，尤其是在他们面前，或者，在唐宇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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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大蛋糕，两支刻成数字状的蜡烛，关掉电灯，烛火摇曳......
原来这就是生日，重要的不是蛋糕，重要的不是蜡烛，重要的是围坐在蛋糕边的人......
"小夏，怎么了？"忽然觉得有人在摸我的头，回过神，阿姨一脸慈祥的看着我。日光灯，不知何时，亮了......我爸和周雨扬也一脸惊奇的看着我。
"我没......什么呀......"说到一半，忽然觉得鼻子有点堵，吸了口气......
"小夏，今年暑假，回来住吧......爸给你过生日......"我抬头，坐在对面的父亲，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表情，原来，他也可以露出那种可以称之为慈祥的表情，"其实，我很早就有这个想法......只是两个大男人围着个蛋糕......有点傻......"
"哦......"我只能呆呆的发出单音节的字。
"借口。"阿姨白了他一眼，"什么不好意思......面子有儿子重要吗......更何况在自己家里面子里子都丢了又怎么样......谁看得到......还不是一开始自己没花心思在儿子身上，等到后悔了，又不知道怎么挽回，怎么拉下脸道歉......"
父亲一脸尴尬。
我笑，看不出来，如此温柔的周妈妈居然说话那么犀利，一针见血......
"妈，叔叔，跟我们说说，你们两个是怎么走到一起去的吧......"明显有点冷场，周雨扬在一旁挑起话题。
"走到一起......说说轻巧......事实就一个累啊......其实我们以前是大学同学......"周妈妈一开口，不出几秒，扔下个重磅炸弹。
"啊......"大叫的是周雨扬，"不会吧，上演电视剧啊......"
"咚......"一个栗子，周妈妈出手那叫一个快准狠......明显是长期实践的结果。
"盛夏，你看到我妈的暴力了吧......老妈，以后你要随时保持你的温柔形象，人家可是把你当女神膜拜的......"
"还想不想听故事......"周妈妈眯起眼睛，周围的气温霎时下降几度。
"想......"寿星同志一副小媳妇的窝囊样。我忍不住笑，视线扫过我爸，与他的视线刚好撞到一起，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讶异......多少年了，我没有在他面前笑过......又或许，在遇到唐宇以前，我已经忘了如何去笑......
"我们的故事当然不像电视剧，远没有那么浪漫，那么波折......不过就是那个时候年少轻狂，因为一些蛛丝马迹毫无理由的互相猜忌，一个冲动，就分道扬镳了......甚至连互相的联系方式都没有留下......"
"那后来......"故事的两主角都显得有些恍惚，沉浸到回忆中去了吧。我很享受现在的气氛，淡淡的有一点伤感的气氛，他们都没有说话，我也不想破坏......可是，寿星同志明显想搞破坏......
"后来，直到一年前，我们是无意中在街上碰到的......没想到快二十年了，一直在同一个城市的我们，才撞倒了一起。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们有着同样失败的婚姻，同样寂寞的心......只不过，我比他幸福......我儿子不跟我冷战......"周妈妈笑着摸摸我的头，我发现她很喜欢做这个动作......我怎么从没见她摸她儿子呢......
"......"我的脸有点红，偷偷瞟了眼我爸，他也一脸尴尬。
"好了拉......吃饭吧......我都饿死了......"寿星同志打破气氛大叫。

风还是很凉，不过替我那烧红的脸降温正好。
到底还是喝了不少酒，不能说是被硬灌的，使我自己自愿的。
一说开饭，寿星同志立马不知从哪里变出五个啤酒瓶，不顾他妈杀人的眼神，兴高采烈的把我们几个男同胞面前的杯子灌满。
"小夏酒精过敏，不能喝的......"没想到开口的会是我爸......我以为他不知道，因为每一次醒来都没有见到过他。
"没关系，因为我扫大家的兴那就太不好了。"我接过，直接和周雨扬碰杯，一饮而尽。换来一对人的目瞪口呆。
"小夏，真的不要紧？"周妈妈担心地看着我。
我摇摇头，这次周妈妈拿出来的杯子不大，比唐宇灌我那次小多了......我估计我撑到家里......不对，我怎么称那里是家了......不过，那小孩不会介意的......
"小夏，你是不是还是讨厌你爸？"周雨扬硬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家，要送我。结果我胃里翻腾得厉害，不想打车，他只好陪我吹风......
"没有啊。"我抬头数星星，好多......都模糊到一起去了......
"我还以为你是和你爸怄气才故意喝那么多的。"他的声音不大，但伴随着风，正好传到我的耳朵里。
"没有，我已经原谅他了......从他说要给我做生日开始，因为他还记得我的生日......"一不小心，踩到个石头，晃了两晃，差点崴脚。我看周雨扬的表情那叫一个心惊肉跳，"我是真得很开心，开心而已......"
"那你为什么不肯住家里......都摇摇晃晃了，还硬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