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火麒麟（美强生子）————衣尘[上]

为什麽在上官年又的事情上，总是那麽举棋不定，就像当初，自己在决定让身边的哪个人远赴边疆，也是在很久之後，才决定让上官年又去。
结果却只是让上官年又离自己越来越远。

37

天亮的时候，被安置在将军府主卧室的风云佟就兴奋地醒过来了，他不顾自己将近五个月的身子，上蹿下跳的，兴奋得不成样子。
上官年又身体还有些虚弱，坐在床沿看著风云佟兴奋，无可奈何地笑，但是想到这个小家夥如今的身子，也是难免担心，不过，他了解火麒麟的怀孕状况，情绪不要波动太大就好，尤其不要往难过的情绪上过渡。
有一件事，他还是很奇怪，忍不住，他问出了口。
"佟儿，为什麽不化作人形，这样不是更方便行走吗？"
被问到的风云佟，在听到这句话之後，立刻安静下来，乖顺地趴在上官年又脚边，把下巴搁在上官年又的大腿上，呜呜咽咽著，其中的意思上官年又已经知道了。
"傻佟儿，既然不能见面，何苦如此执著？"是啊，何苦执著？早就知道不能在一起了吧！为什麽还是要执著？也许，这就是火麒麟一生最大的悲哀吧，永远也不会为自己转圜。
从来都很单纯的风云佟也难免神色暗淡下来，他低低地叫，嘴里能够清楚听到的还是"呜呜"，这是他最会说的两个字，比最想念的"爹爹"还会叫。
"哥哥......只怕......"他低低地思考回忆，这其中的含义，非外人可道。
可毕竟是自己的亲哥哥，思念想见之情甚深，但是他自己也知道，自从那个人离开哥哥後，哥哥便一天天消沈，他虽然未可见，但也从火麒麟终其一生，只爱一人的执拗个性里知道，那结果只有一个。
即便是当年爹爹和娘亲极力劝解，都没有办法改变哥哥的想法，那麽他的结果就只能有一个，一个任何火麒麟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漂亮的金色眼睛里先落下眼泪，想起了娘亲，又想起这些天一直都没有见到的爹爹，还有，那个火麒麟最最悲惨的命运，很想要质问苍天，但是知道，娘亲一定会责怪自己推卸责任，所以只能低低的哭泣，为娘亲凄惨的命运。
"将军，邱公子回来了。"门外传来下人禀报的声音，上官年又自然开心，他这一次进宫，就是为了他的，可结果......
现在他人回来了，虽然不知道风云修怎麽想的，但邱凛焕平安无事就好。
"佟儿，走，咱们去见凛焕，他可是又又的救命恩人呢。"风云佟露出不解的神情，上官年宠腻地笑笑，又说，"好了，咱们出去吧，不能总是待在房间里。"
话音刚落，就看见风云佟亮晶晶的眼睛，随後便高兴地跟著上官年又出了房间。
甫打开门，便是一个爽朗的声音，含笑说著："你一定又跟人介绍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了吧！就那麽点事情，你老记著。"
脸上一片赧红，真怀疑这家夥有顺风耳，上官年又嗔怪地道："明明是事实，有什麽不可说的。"
邱凛焕走到他跟前，深深地看著他，半晌才有了声音有个动作。
他抱住上官年又强健的身子，用低低的沙哑的声音慢慢说："你明知道我什麽意思的，为什麽总是要拒绝我？我知道你心里有他，可是......可是他心里呢。"
不想直接说别人坏话，邱凛焕只能委婉地道，心里为那个可悲的事实而深叹。
"凛焕，我......"上官年又也不知道说什麽好，事实上，每次邱凛焕这样，他都不知道说什麽好。
他明明知道这个人对自己有情，可自己那可悲的个性，只认准了一个人，别人......是怎麽也没办法爱上的。
邱凛焕自然知道这一层原因，也就松开了抱住上官年又的手，退开一段距离，眼睛刚好撇到旁边的风云佟，此刻，他正用晶晶亮的眸子，看著他们俩。
注意到邱凛焕的视线，上官年又也看过去，顿时羞红了整张脸，他低低斥责了声："你看你，不知道院子里有人吗？"
"人？"邱凛焕也瞪著眼睛，好像在和风云佟比谁的眼睛大，"我可没看到哦。我就看到......"点了一下那个正在眼前的鼻子，戏谑地道，"一个好大好大的球，站在我面前。"
被人骚扰了一下，风云佟即刻恼羞成怒的呜叫一声，引得上官年又笑了起来，邱凛焕也跟著笑了。
这时候院子里多了点声音，似乎是一个还不会走路的小兽，笨拙地走了几步，啪的一声摔倒了。
上官年又听到声音，心里立刻自责起来，昨天晚上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都忘了。
"楠楠。"风云佟听到，也顺著看过去，在看到一个和自己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的小家夥後，立刻兴奋地跑过去。
"吼！"低低地叫，也很快引起了另一只小兽的注意，小家夥一看见那个黄黄毛的家夥，也是眼睛一亮，但很快又高傲起来，躲到上官年又身後，不理人了。
院子里的几个大人低低笑著，都知道这个小家夥是被宠坏了，想那军队那麽多人，成天见的宠著爱著，也难怪见了陌生人，还要自我矜持一下。

38
风云佟在将军府住著，每天的乐趣就是和那个小不丁丁的家夥逗趣，虽然有大部分时间都被对方气得咬牙切齿，他还是很乐意去找对方。
上官年又有些担心地看著一个追一个跑的两只小兽，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怎麽？"刚刚进门的邱凛焕，担忧著上官年又的每一个细小的变化。
"......"上官年又没有说话，只是眼睛始终都在小兽身上，那是他自己的楠楠。
邱凛焕的眼神瞬间黯淡，自责的话脱口而出："当初......为什麽不是我先遇到的你？！"
被邱凛焕的话一振，上官年又立刻道："凛焕，这不关你的事，不是......"
话还没有说完，被邱凛焕抢了过去，"是是，是不关我的事，是不是我的错，你总是这麽说，可你知不知道，你每次这麽说，我的心里有多难受？"
仿佛发泄心里的不满，他的声音大的连旁边正玩乐的两个小家夥，都注意到，而後停下了动作。
"啊呜！"小小兽跑了过来，不满地推搡邱凛焕，心底的意思很明显，不准欺负爹爹，打你打你。
"唉！"邱凛焕叹了口气，抱起不大乐意被自己抱著的小小兽，和他的眼睛平视著道，"你总是向著你的爹爹，我这个干爹可是要吃醋的。"
他自怨自艾地说完，本想得到小家夥一星点的同情，谁知对方很不给面子地歪著头，把後脑勺留给自己。
"你......还是自己的孩子亲哪！"他使出最後绝招，就不信治不了你。
果然，他话一说完，就看到小家夥瞪圆著黑黑的眼睛，那意思很分明，你敢再说试试看！
旁边的上官年又笑了起来，笑自己这个时不时都要耍宝的好友，明明之前那麽哀怨，只要小楠在面前，他的耍宝就从来不间断。
小小兽在邱凛焕手里挣扎了起来，心里有些恼怒的，就想著不理你不理你，大笨笨，大笨笨。
邱凛焕如他所愿放开了他，自然不知道小家夥心里想著什麽，只是放对方去玩，谁知道小家夥下了地，就跑到院子里专门给他和风云佟铺的羊毛地毯上去，什麽动作都没有了。
风云佟不知道他这是怎麽了，凑上前去担心地试探，用自己的鼻子轻轻触碰，无奈无论他怎麽碰，小家夥就是没有动作，把自己蜷缩起来，谁都不理会。
远处的上官年又和邱凛焕还在低低地说著什麽，并没有发现这里的异状。
风云佟想，有点累呢，於是顺势趴在地毯上，呼呼大睡起来。身边的小家夥似乎也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的胃口都很好，身边有个大夫细心照顾，还有上官年又不断地叮嘱，他自己都能感觉到肚子里的小家夥是多麽愉悦，只是这些天只要安静下来，他就会想到君笑梧，脑子里满满地都是他。
上次看到上官年又和邱凛焕手牵著手的样子，他甚至把自己和君笑梧也假想进去，只是心里面又小小地悲叹，君笑梧和别人一生一世了，不要自己了，不要了。
每天和那个小小的家夥一起玩乐，是他最大的享受，他从出生就只见过几次别的同类，除了自己的娘亲，还有只见过一面的上官年又一家，就没有别人了，现在才知道，原来又又已经有了一个小又又，还和自己小时候长的那麽像，就是笨笨的，走路都不会。
这也是他每天都要笑小楠楠的，然後换来小楠楠恼羞成怒的追打，他自然跑得快，尽管身上还有一个大大的肚子，也比连走路都不太熟练的楠楠强得多。
这麽快乐的日子，让他都要忘记其他人了，独独只有君笑梧仍旧记得清清楚楚，心里的撕痛揪扯得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尽管他本来说话就有些迟缓。
□□□自□由□自□在□□□
又是一个没有任何结果的夜晚，君笑梧待在他曾经和风云佟一起待过的院子里，闻著空气里再没有风云佟香味的风，思念成狂。
宝宝，你在哪里呢？为什麽这麽多天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傅宁亚派人去了他的家乡寻找，得到的结果只是让人更著急，风云佟并没有去他的家乡，光是那些可能被他气味影响的动物，就连一只都没有。
可是他究竟在哪儿呢？
空气里忽然传来一阵阵奇特的香味，那是能够影响自己身体的味道，君笑梧不敢相信地仔细闻了闻，可也只是一瞬间，那味道便不见了，他也只能相信，那是自己的幻觉。

39

身体越来越沈重，本来就有些懒惰的风云佟，更加不愿意从床上爬起来，任上官年又怎麽哄劝，都没有用。
就连平日里不怎麽理会他的小楠楠，也难得肯"纡尊降贵"地过来邀请他出去玩儿，他都没有睁开眼睛，任由自己懒惰地呼呼大睡。
"凛焕，佟儿这样没问题吗？"他记得自己到了这个时候，都是被邱凛焕逼著每天适当地做一些运动，不然都不让自己做其它的事情。
"嗯......不行，可他怀的是两个，也难怪他这麽不想要运动。"邱凛焕也有些为难，无能为力地耸耸肩。
两人沈默下来，看著仍旧卧床不起的风云佟，分娩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这一个月里，就没见风云佟下过几次床，因此，上官年又才总是露出担心的表情。
空气变得越发香气浓烈，坐在桌子旁边的两个人，惊讶地看著前一刻还好好的，这会儿却满脸痛苦的风云佟。
"早......早产？"邱凛焕不敢相信地看著正慢慢阵痛的风云佟，再看看也是一脸惊讶的上官年又，"不是说，没有特殊情况，火麒麟都是正常生产的吗？"
"这......"上官年又也变得不太确定了，但当务之急，并不是追这些根的时候，"凛焕，别管这些了，先给佟儿接生。"
他知道自己帮不上忙，所以叫过仍旧想要和风云佟玩闹的小楠，见对方有些不情愿走开，只好轻声哄劝："楠楠听话，哥哥生病了，不能陪你。"
小楠仍旧有些不情愿，但是看到床上的风云佟痛苦挣扎的样子，也有些不忍心，无奈之下，只好点头乖乖由管家领著，退出风云佟的房间。
"呜呜......"声音不再像往常那样低低的，略微高昂的哭喊是因为疼痛的关系。
"佟儿，佟儿......忍著点，很快会没事的，很快的。"也不愿意见到风云佟那麽难受的样子，上官年又低声劝说著，抱著那棵硕大的脑袋，阻止他打算撞头的举动。
邱凛焕手忙脚乱地进了屋子，因为太突然，他的医疗工具都落在自己的房间，为了方便照顾风云佟，上官年又特意把风云佟安排得离邱凛焕近些。
找出剪刀，又拿了些药酒，对於火麒麟产子，邱凛焕也只经历过一次，他尽量让自己冷静，仔细地回想一年多前，自己是怎麽给上官年又......
"让下人准备些热水，我来安抚佟儿，你来接生。"还是上官年又比较镇定，毕竟是对自己来说那麽刻骨铭心的记忆。
如获大赦地猛点头，随即急忙跑出房间，随手拉过一个路过的下人，就吩咐他赶紧烧热水，然後自己便回到房间，做到床沿的位置，专注地看著风云佟的屁股。
火麒麟的产子其实并没有一般孕妇那麽困难，只是阵痛还是避免不了的，风云佟纠缠在这一阵一阵的疼痛里，浑身颤抖得如同筛糠，可是腹部下坠的感觉只有持续没有准备停下来的意思。
他想著，这是梧梧的球球，是梧梧的......球球。。
只有这样想，他才不会因为持续不断的疼痛而打算放弃，只有这样想，他才不会因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君笑梧，而无法面对他今後的生活。
"梧梧......"他低喃著，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无意识的时候，叫著君笑梧的名字。
"对对，再用力！"邱凛焕倒是乐得看见风云佟想到什麽，尽管他不全知道，但是每一次风云佟低喃，他的身体就会格外地用力。
就这样，风云佟一遍一遍叫著君笑梧的名字，一遍一遍用尽全力，才在第一次阵痛後的三个时辰後，产下第一个孩子，这时候的风云佟，已经累得没有一点力气，几乎就要晕眩过去，但是肚子里隐隐的疼痛提醒他，这难受的时刻还没有结束。
邱凛焕接过刚出生的小麒麟，欣喜地看著小家夥每动一下，身体就颤颤的可爱模样，喜欢得不得了，就像当初他看到小楠楠的时候一样激动。
"年又，你快来看，真是个可爱的小家夥。"他冲著还抱著风云佟的上官年又喊，声音里都是喜悦。
上官年又闻言，笑了笑，说了声"当然了，也不看看是谁生的"，风云佟是多麽可爱的一个人，将军府的人没一个不知道的，随即又看到风云佟痛苦的样子，赶紧说"先把孩子放到一边，这边还有一个呢"。
邱凛焕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小麒麟洗洗包裹好，放到一边的桌子上，然後又回到床边，准备迎接第二只一模一样的小麒麟。

40
生过了第一只，第二只的降临，显得轻松了许多。
没过多久，第二只小麒麟就降生了，还伴著小家夥不耐烦的声音，"呜呜"的，好听极了。
屋子里的几个人都笑开了，争先恐後地抱过小家夥，轮流看，一个看完了，看另一个，不亦乐乎的。
"你看你看，它舔嘴唇了。"邱凛焕指著後出生的小家夥，兴奋地叫道。
"嗯，是个活泼的小家夥呢。"上官年又抱著第一个出生的小麒麟，看著邱凛焕怀里那只，一转身看到疲惫不堪的风云佟，赶紧说，"还没把宝宝们给他们的娘亲看呢。"
说著，几步走到床前，把手中的小家夥凑到风云佟面前，邱凛焕手里的，也很快凑了过来。
"球球......"只听见风云佟低低说了一句，随後便因为实在累得不行了，昏昏沈沈地想要睡觉。
"球球？"邱凛焕没有听明白风云佟的意思，不解地重复他刚才说的那句话。
"我们家的习惯是这样的，新出生的小宝宝，都叫‘球球'，所以佟儿早些时候是叫做球球的，只是哥哥一直坚持这个名字只有......才能叫，所以，我们都只叫佟儿小兽。"
上官年又细细解释，手里还不忘将怀里的小家夥裹紧，看著那个绒毛软软的小家夥，想起楠楠更小的时候，心里头一片温暖。
"真是有趣，不过等到这两个小家夥长大了，不还是要取名字，还不如一次取了方便，不过，‘球球'这名字，还挺可爱的。"邱凛焕的眼睛里，都要释放出星星了，他兴奋地想著那个可爱的名字，不知道它有没有成为过上官年又的名字。
"是啊，所以爹爹和娘亲，当时就没有叫过我那个小名，说起来还有些可惜呢。"回想起童年的种种，上官年又没有发现，他这个七尺男儿，声音这时候异常温柔，尽管他平时就是个温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