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火麒麟(美强生子)————衣尘[下]

作者:衣尘[下]  录入:01-11

风云佟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摇摇头,没有见到君笑梧,他是没办法睡著的。
风悠然正要叹气,就听屋子里一个声音响起,仍是刚才那个男人的声音。
"皇上,暗夜有事禀报,护城河的护卫有人来报,河边有具尸体,暗晨正好在附近看了,是......君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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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晌,只感到自己僵硬的怀抱中,传来风云佟疑惑的声音。
那个可爱的孩子,用著自己充满求知欲的心,轻轻问脸色难看的风悠然,他说:"爹爹......尸体是......什麽......"
他的咬字还是迟钝,那是他没有办法纠正的东西,毕竟一个活了二十几年的人,直到二十岁的时候才真正开口说话,任是谁都不能流畅。
风悠然沈默著,他轻轻抚弄风悠然柔软的头发,那是遗传自他的头发,乌黑的秀发。他的手又轻轻放在那只金色的眼睛上,那是他的东西,独属於火麒麟的印证。
这是个他们两人的孩子,用来印证那段刻骨铭心日子的孩子,他爱他,自然也爱这个孩子,无条件无理由的爱,不同於他的另外两个儿子,只有这个孩子的任何要求,他都会想方设法的完成,只有这个孩子的安危,他会想方设法的顾全。
然而此刻,他却失去了自己的语言能力,他不知道要怎麽跟这个孩子解释,怎麽面对这个孩子之後会有的崩溃。
他并不十分了解火麒麟的性子,但从自己爱人的身上,他也知道,那是充满绝望的。得不到爱人的爱恋之後,他们所会做的永远不是争取,而是销声匿迹,自我灭亡。
那麽,如果他的爱人不存在了,只有一个结果,那便是他们也会消失不见。
"没什麽。"他强迫自己笑了起来,清淡的口气昭示那个让人发寒的消息,不复存在。
风云佟立刻眉开眼笑,他开心地抱住风悠然的脖子,无意识地晃悠,嘴里喃喃著:"要见......梧梧......见......梧梧......"
风悠然无可奈何地笑,笑容里更多的苦涩,这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啊,究竟能让他纯真的笑容保持多久?这也是一个万人之上,被世人想象成无所不能的皇帝,第二次对自己的能力感到迷茫。
他想起了自己在山洞里,对著那个冰窟狠命地敲打,可是无论他用什麽样的利器,都没有办法撼动那层冰窟分毫。
最後,他徒劳地只有用自己的双手,直到双手被鲜红的血液染红,也全然没有发现,然而,也是在那时候,他脸上布满了神经质的笑容,说神经质,也只是因为这个笑容让随行的影卫,浑身颤抖。
他看到那原本坚不可摧的坚冰,一遇到自己的血液,便悄没声息地後退,他兴奋地拿过被他弃置一旁的利剑,在影卫的惊呼声中,一道汩汩的鲜血,喷薄而出,悉数喷洒在那层厚厚的坚冰外围。
尔後他看到,那里原本无法通行的道路,渐渐的被鲜血融化了宽阔的空间,一直到自己也感到有些体力不支了,就要倒下的时候,他要找的东西,缓缓自半空中滑落而下,他慌张地一把抱过,那个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的躯体,让他一阵心疼。
那次是他第一次对自己的能力感到迷茫,即便是当年绞杀一个没有还手能力的村落,他都没有产生过那样的迷惑茫然。
他害怕地抱紧风云佟,直到对方呼痛了,才意识到自己又一次在人前表现了自己的恐惧,为自己无能为力的恐惧。
是啊,今天他能骗过风云佟,是因为他的无知,那麽明天呢?
风云佟要见君笑梧,那是必然的,尽管自己没有给两人赐婚,但是风云佟隶属於君笑梧,这是皇宫内尽所周知的事情,毫不用怀疑。
如今君笑梧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要怎麽隐瞒过嗅觉灵敏,尤其是对在乎的人特别灵敏的火麒麟?
"好......你先休息,明天爹爹带你去。"
在风云佟面前,他从来不自称为"朕",他只有先安抚著风云佟,避免他本就变弱的身体,更加不知道自我爱惜,毕竟,以前知道替他在意的人,已经不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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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了君笑梧的消息,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总算安定下来,风云佟抱起自己的小球球,在对方不乐意的挣扎下,回到自己的宫殿休息。
他不知道,在他醒来以後,等待他的会是什麽,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他的梧梧回来了。
他的感觉只有一个,安心。
第二天,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的,头一天夜里折腾到那麽晚,他又那麽担惊受怕了一个晚上,再好的精力也会消遁,醒来的时候,他甚至连衣服都没有穿好,便加快脚步往风悠然和自己娘亲待著的养心殿而去。
养心殿的大门,几乎是在太监禀报的同时,被用力推开的,听见声音,原本正在给床上僵硬不动的人按摩四肢的风悠然,也只能无奈笑笑,其他原本紧张的宫人,也已经在确定对方的身份後,悄然告退。
"爹爹!"被风云佟的急行风弄得毛都倒竖的风隐晴,原本安安静静的小脑袋,这时候又一次灵动起来,在风云佟怀里不安分的乱动。
"嗯!"风悠然仍旧继续自己手里的动作,看了一眼满脸幸福欢乐的风云佟,轻轻说了句,"吃东西了没有,先坐下吃些东西。"
他的房间里有刚刚送进来的午膳,只是自己都不知道要怎麽面对风云佟,所以他只能尽可能的拖延时间,可想而知,风云佟在这样的攻势下,完全无招架之力。
毕竟那个桌子上都是他喜欢吃的东西,尽管内心小小挣扎著,还试图用自己的表情动作让风悠然先带自己去见君笑梧,可看对方仍旧专心在自己的动作里,也只能讪讪坐下,顺手把手里的小球球,放在一盘稀粥前。
只有几个月大的风隐晴早已经因为兽型的成长而能够吞咽除了奶制品以外,其他的流质食物,除了不能走路以外,其他生活上的需求都能够自己解决。
这和目前失去踪迹的君隐秋不同,他的身体要相对健康许多。
看著吃得欢的小球球,风云佟内心有些酸楚,要是大球球也在,他们一定可以一起吃东西,一起玩闹。
对两个孩子的爱,还始终局限於他们是君笑梧的球球,所以,关於两个孩子的成长状况,他全然不了解,於是逻辑地推理起了作用,他以为一个孩子能够成长的这麽好,另一个孩子也是一样的。
心不在焉地吃下几口平日里一看到就往肚子里塞的甜点,对食物的索然无味,他都没有察觉,还理所当然认为,他原本就该如此。
风悠然偷空看到了风云佟不在状态的模样,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没有了君笑梧,连食物也变得没有吸引力了吗?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重视了风云佟爱君笑梧到了忘我的地步,也肯定如果君笑梧出了什麽事情,那麽他的这个孩子只会一并消失不见。
消失吗?
又一次怨恨起那火麒麟该死的性格使然,和不被放纵的命运。
若不是因为如此,他的宝宝不会在自己离开後渐渐冷心;若不是因为如此,他的宝宝不会直接选择投入冰融;若不是因为如此,他的宝宝不会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味同嚼蜡地吃了几口东西,风云佟欢蹦乱跳著回转身子,期待地看著早已经停下动作,只是抱著自己的娘亲出神的风悠然,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娘亲不再那麽欢悦,直接跳到床上和娘亲在一起躺著。
知道无论如何自己都无法拒绝这个同他的宝宝一样固执的孩子,他放下怀里的爱人,为对方掖好被角,才站起身,和风云佟一起往房门外走。
风云佟是一脸的期待满足,要见到君笑梧了,短短一天的分割,只让他更加想念君笑梧。
一直跟著风悠然到了一处宫殿前,宫殿的装饰很朴素,外面没有护卫的侍卫,没有嗓音奇怪的小太监,也没有对风云佟而言,穿著奇怪的宫女姐姐,只有一群跪下请安的穿著奇怪衣服的老人家,和自己先前就认识的邱凛焕。
他们跪在地上,齐声高喊著"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随後在自己爹爹的一声"平身"中慢慢起身。
他能够嗅到空气里淡淡的属於君笑梧的味道,所以在那群人还没有站起前,便一个飞奔抱著自己的小球球,往敞开的宫门里进。
他兴奋地扑到躺在床上,仍旧睡懒觉的君笑梧身上,期盼著自己这麽一压,君笑梧一定会吃痛醒过来,无奈又宠腻地拍拍自己的头,然後用低哑的声音说著"你呀......"
他期待著那眼里的温柔,嘴里的甜蜜,可他等啊等,仍旧没有任何回应。
直到旁边的小球球都发出不耐的呜叫,他才真正意识到一个问题──他的梧梧,不会动了。。。

53

他转头看向一脸暗色的风悠然,他并不明白什麽是脸色暗淡,但他感觉得出来,爹爹并不想和他说什麽,可是他想知道呀。
"爹爹......"声音里已经透著哭泣的声音,他在害怕,他感觉到君笑梧身上一股濒死的气息,娘亲身上也出现过那样的气息,他不要那样的气息,他要他的梧梧和娘亲都好好地活著。
将身体从房间的阴影里挪出,风悠然沈默了片刻才慢慢说:"他还活著,只是......"
"只是?"他是最近才明白,"只是"是转折词,也明白"只是"之後通常不会是什麽让人开心的结果,他听到自己的心脏怦怦跳著,似乎只要风悠然再说一句话,它就会跳出来,再也回不去了。
"只是,不知道能撑多久。"
前一天夜里,几个太医轮流诊断,最後的结果竟都是一个,心口被人破了个洞,能够不死已经是个奇迹,但要想醒过来,继续活著......
太医们没有说话,他已猜测到了那个结果。
他让人细细追查究竟是什麽人想要君笑梧的命,为了风云佟的终身,他绝不能让那歹人逍遥法外。
太医们还说了什麽,似乎是除非有起死回生的药,不然这人断不能活过来。
太医们知道起死回生的药是什麽,但又不全知道。
浴血菩提的传言,这时候闯进他的脑子,得之,武功大增,寿命延长,起死回生,长生不老。
究竟有没有那麽强大的能力,世人不知道,他自己又怎麽可能不知道,他不自觉地苦笑一下,就为了那该死的药,他差点失去了他的宝宝,现在又要为了这个对自己来说,毫不相干的人,去取吗?
只是,球球......
他看著不能够说话,只在不停哭泣的风云佟,佟儿,球球,他的孩子,这个奇迹一样的孩子。
奇迹一样的出生,奇迹一样地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奇迹一样的给了他寻回他的宝宝的勇气,这个孩子呀......
"不要......不要......"他听到风云佟嘴里不停呢喃,都是不要的话语,他自然知道风云佟"不要"什麽,可那哪儿是人能定夺的,这人已经伤成了这样了。
风隐晴原本还在寻找那个气味的身影,因为自己娘亲的哭泣而回过头看,这才发现自己的爹爹不知怎麽了,躺在那张宽大的床上,一动不动的。
小小的身体飞快跑到床边,巴拉著娘亲的裤脚,希望引起娘亲的主意,可是娘亲的全部心神都放在爹爹身上了,都没有注意到自己,他感到委屈,嘤嘤呜呜地就要哭出来。
下一刻自己的身体被提起来,是被提起来的,因为不是像平常那样,人们小心地抱著他,这人只是提留著自己的後脖子,往上一提,跟著他就到达了他刚才想去的地方──爹爹的怀里。
没有时间朝那样粗暴对自己的人龇牙咧嘴,他也嗅到了爹爹身上不同的气味,尽管并不明白这气味是为什麽的,但是看著自己娘亲没有办法停下来的哭泣,他也跟著哭了起来。
房间里充斥著一个大孩子和一个小孩子的哭声,风悠然不无烦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而後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瓶子,比原来给君小屋的瓶子要大许多。
他走到床边,轻轻掰开君笑梧的下颚,然後将瓶子里的血红颗粒塞进他嘴里。
他的动作自然没有逃过哭泣的风云佟的眼睛,看到那个自己熟悉无比的果子,他顿时喜笑颜开,嘴巴里吃力地说著:"果果......"
看到他笑了,风悠然自然开心,只是还不忘提醒:"这药的作用究竟有多大,爹爹也不知道,只能观察看看,如果还是醒不过来,爹爹也无能为力的。"
风云佟不是十分明白地点点头,他不明白风悠然的意思,但是他知道他熟悉的果子,是个什麽样的果子,所以下一刻他十分安心地爬上床,窝在君笑梧身边,静静地睡著。

54

皇宫里的人都有些心惶惶,这倒不是因为皇上的心性难测,皇上是从来不会难为他们那些奴才的,只是,这皇上最宠爱的三皇子,这些日子似乎又消沈下去。
算算日子,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自从那日清晨三皇子确定,那个不怎麽笑的君公子不会醒过来了,他便又成了那个让人看了胆寒的怪兽样。
其实这也没什麽的,他们都是看惯了这个形象的,看的习惯了,反而还会觉得那个没精神的怪兽,实在让人心生怜惜,还有一个他们怎麽想都无法相信的小大猫,听说那是那个君公子的孩子,可他们怎麽看,那都只是一只小猫,倒是肉肉球球的很可爱。
这些日子,这原本活蹦乱跳的小猫,也兀的萎顿下来,镇日守著自己的爹爹和据说是他娘亲的怪兽,尽管他们心里都十分清楚,那是个雄性。
风云佟守在君笑梧身边,不一会儿就蹭蹭一下他的脸,或者舔轼,他不会接吻,因为君笑梧不睁开眼睛,他便负气地不再变成人型。
他心里的想法很简单,反正梧梧看不到,那就无所谓是个什麽样子。
羊毛地毯上,自己的小球球又在看他,他是能够注意到那道视线的,可是他实在没有心情陪著自己的小球球,但是让小球球离开自己的视线,那也是不能的。
大球球不见了,梧梧变成了这样,他不敢想象,如果连小球球都不见了,他会是个什麽样子。
他感受著窗外的光线,似乎又要入夜了,这时候,爹爹通常都会过来看看他。他是期待的,爹爹在的时候,他不安顿的心,至少能够歇息片刻。
伴随著风隐晴突然的安静,风云佟知道,风悠然来了,风中夹杂的气息很多,只有一道是能够让风隐晴兴奋起来的。
房门吱呀打开,夕阳的残光打在进门的人身上,门口站著一个欣长窈窕的身影,还有一个高大结实的身影,风云佟原本想要跳下床,蹦到来人怀里的,无奈浑身没有力气,他只好低低地叫:"又又......"
见到他那个样子,上官年又一阵心疼,怎麽就会变成这样呢?他都有些後悔,当初怎麽不知道送送君笑梧?
他後来有去看过那个出事地点,尽管空气中的味道已经淡了,但还是能够嗅闻到君笑梧血液的味道,但是真正让他心惊的,是那个位置──那里离他的府第,只有一道墙的间隔。
可以想见,这匪徒多麽狂妄,竟然不顾朝廷命官的宅子,就可以行凶作案,他猜测得出,在他宅院外头和君笑梧起争执的人,与最终虏走君笑梧的人,都是同一夥人。
但是要找出是谁,就变得不那麽容易了。
这人不畏惧朝廷的势力,要麽他是江湖匪类,不按常理办事;要麽他就是朝廷里权威高的人,自信能够用自己的权利压下那些事情。
前者要追查起来,自然不容易,他只有先从朝廷这边查起,可这朝廷,位高权重的人,何其多?且不说皇宫里的这些,光是在自己头衔以上的,就是几个人。
皇宫里的人可以首先排除,因为他们没有伤害君笑梧的理由,那麽剩下的就是朝廷官员,当朝丞相可以首先排除,人是从他府上出来的,没理由在离他家那麽近的距离,他作出这样的事情。
尔後便是尚书大人,但是那个人一向深居简出,镇日忙於朝廷中事,和朝廷中人交际都很浅,又怎麽会和君笑梧扯上恩怨?
这两人都排出去以後,剩下的就是他了,他的理由和丞相薛文君的一样,但又多了一点,他是风云佟的舅舅,不会眼看著风云佟伤心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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