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给风云佟吃下了很多保命和安胎的药,岂料这男人用的竟然是自己研究出来的春药,那药的作用有多强,他比谁都清楚,但他万万想不到的,是这人竟然将药用在了怀孕的火麒麟身上。
"什麽?你这话是什麽意思?什麽极品春药?"被男人话里的意思惊呆,春药用在风云佟的身上,那算是怎麽回事?
他知道春药的作用,心里对傅宁亚的恨意更深,就为了得到风云佟,他竟然不顾及风云佟的身体健康麽?
那是他最重要的宝物啊!
怎麽可以让这个人这麽随意侵害?
心里早已想好了一千万种对待傅宁亚的方法,往日的手软早已不见,这是他第一次这麽恨一个人,比得知自己的父母被歹人所害,还要去恨这个人。
"你也看到了,这孩子变回了人形,他原本是没有这个能力了,如今这样,都是极品春药的作用。"年轻大夫淡淡解释著,手里仍旧继续自己的动作,他自然知道这孩子如果没有了,对火麒麟是多大的伤害,可现下的情况......
"那......那会怎麽样?"君笑梧颤抖著声音,那会怎麽样?他只能问出这个问题。
"会怎样?"年轻大夫抬眼看了他,锐利的眼神让君笑梧有些反感,"这不仅仅能让这孩子变身,变身的代价是毁掉他不能变身的原因。"眼神已经不在君笑梧身上,而是挪到了跪在地上,被众人制服的傅宁亚身上。
"什麽?"君笑梧仍旧不明白,不能变身的原因是什麽,他不知道,但现在他要知道。
"这孩子原本身子就亏损的厉害,可自从得知自己受孕之後,便化作兽形,以保存肚子里孩子的健康。用了药,自然是要毁掉孩子的。"不得不用到针灸,来缓解风云佟身上的痛苦,年轻大夫一边解释,一边完成自己的救治。
男人的话让君笑梧惊讶,却在瞥眼的瞬间,正看到傅宁亚得逞的笑,心里的火气更甚,他忘记了身边还有自己的宝物,径自走向傅宁亚跪著的方向,在众人惊呆的眼神中,狠狠地,一脚踢向还没反应过来的男人。
"你混蛋,你怎麽能这麽伤害他?你他妈浑蛋!"二十多年的教育,都没有让家教甚好的他说脏话,如今在这个满肚子脏水的男人面前,他把他所知道的脏话统统说了个遍。
然而,心里并不因为这样的发泄,而将疼痛掩埋,仿佛看不到地上男人痛苦的脸,更加看不到那人脸上一脸的血,只是不间断自己脚上的动作,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杀了他,杀了他!
"公子......"身为影卫的遮脸男人早已惊呆,他是留下来告诉君笑梧尚书府情况的人,却没想到来了这里看到的,是那样的情景,更没有想到能够看到这男人,这麽失常的模样。
"公子,够了,再踢下去,小侯爷就没命了。"
不能眼看著情况恶劣下去,他出手制止,其他人看到他有了动作,也纷纷拦在君笑梧和傅宁亚面前。
可君笑梧怒红的双眼,哪里看得到他们,动作反而因为被人阻拦,而越加凶狠起来。
直到年轻大夫的一句话,挽回君笑梧失常的神志,他是站在君笑梧和傅宁亚之间说的,没有别的意思,对於傅宁亚的手段,他更加痛恨。
"没办法了,孩子和大人,只能留一个。"
76
男人的话让君笑梧惊呆,逐渐平静下来的头脑,更加空白起来。
只能留一个?
只能留一个!
他不是不在乎孩子,可他更加知道,这个孩子对於风云佟有多重要,他是要为了他的宝宝而不能要那个孩子,但是如此一来,只怕他的宝宝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他怎麽能够忘记,前次那个孩子的丢失,风云佟是如何的伤痛欲绝?!
他又如何能够忘记,这一次,只是刚刚知道自己怀了宝宝,风云佟便让自己化作兽形?!
也许他原来还不知道,这其中的原由,如今他怎麽还能不知道?!
"没,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他的心颤抖著,语句都无法连贯,仿佛每一句话,都要重重喘一口气,才能说出口。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没有吗?
他不忍,也不能,让经历如此磨难的宝宝,再失去这个孩子。
"这......"年轻大夫低头沈吟著,不是他不想,只是形势如此,他就算手段再高明,医术再了得,也没有力挽狂澜的本领。
"大夫......"君笑梧的声音里透著恳求,如果这个人需要,他会跪下来求他。
只要......只要能够不让他的宝宝伤心,让他做什麽都可以。
"嗯......梧梧......"睡梦中的风云佟,不安地扭动自己的身体,感觉不到熟悉的体温,嗅闻不到熟悉的气味,就算被人用针制止了自己的行动能力,他仍旧不安。
"宝宝。"听见了叫唤,君笑梧快步走到床边,将只有头能够活动的风云佟揽进怀里。
"嗯......梧梧......呜......怕怕......"睁开迷蒙的眼睛,看到熟悉的脸孔,风云佟乖顺地依偎著,不安定的心总算安定下来。
怕?
反应不过来风云佟说的话的含义,怕?怕什麽?都没有说,只是颤抖的身体,确实透露著自己的情绪。
就仿佛那一次,大皇子将还不能转变成兽形的风云佟虏走,对他用了那样的手段,也只有在看到君笑梧的时候,他颤抖的小身体,才渐渐安定下来。
"不怕,不怕,宝宝,我的宝宝,不怕。"声音近乎呢喃,然而屋子里的人都能够听得见,那双刚才因为狂怒而烧红的双眼,此刻浸透得都是浓浓地对怀里人的温柔,和爱恋,以及心疼。
"嗯......"尚不能清醒的风云佟,只是短暂地恢复了意识,很快地,在感觉自己已经安全了之後,他放松了身体,重新进入温暖的睡眠。
屋子里不知道什麽时候,回荡的都是成年男人的痛哭声,那是君笑梧自责的痛心的哭泣,无关男人的颜面,无关男人的自尊。
现在此时,他只有用这个方法来发泄自己心里的痛苦,不能保全自己最爱的人的痛苦。
良久,久到屋子里的人都忘了自己该做些什麽,方听到一个人的声音,淡淡地说著。
"或许......"
才刚说了两个字,整个屋子,除了昏睡的风云佟,除了被打晕过去的傅宁亚,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说话的男人。
那个神秘的不知道身份的年轻大夫。
"还有一个办法。"
77
庆历15年十二月,皇帝扮下诏书,封二皇子风云修为太子,同时御封护国将军上官年又为太子妃,至此大韦皇朝有了两位男妃,更有一个是皇後。
朝臣早在先封的皇後那一次,便闭紧了自己的嘴。这一次这样的安排,众人虽然私下里说三道四,却无一人敢於上奏弹劾,轮到老百姓口中,也只能言,咱们的皇帝是与众不同的,因此作出来的事情,也是与众不同的。
皇宫里举行了盛大的封太子妃典礼,该有的礼仪,包括祭祀包括祭天,一样也没有少。
这也是在上官年又产子後,身子逐渐恢复了,才敢这麽折腾,若不然,风云修也会不舍得。
皇宫一角的重韵宫里,强壮的身子穿著严实地靠在俊美男人的怀里,脸上是说不出的甜蜜,眼睛看著地上一个一岁大小的孩子,和孩子旁边篮筐里的小毛球。
"怎麽?又不老实了?"君笑梧捏了一下风云佟笑得正酣的脸颊,看他那个样子,就知道他又在想些什麽了。
风云佟先是疼得咧了咧嘴,而後傻傻地笑,脑袋刚抬起来没一会儿,又偎进君笑梧的肩窝。
几个月前,多亏那个神秘大夫的帮助,风云佟方才能够醒转过来,最重要的,是能够留住那个差一点就流失的孩子。
还记得那一夜,那男人每一句话都让人惊心动魄,他说,大人和孩子只能留一个,君笑梧只记得自己在听到那句话後,正颗心都有种抽离的疼痛。
那男人说,还有一个办法的时候,他知道,自己都是禀住呼吸的,仔细的,认真的,听著那人说的每一个字。
然而,事实上,并不需要再说些什麽,男人在转过身的瞬间,在众人惊讶的注视中,割开自己的手脉,殷红的血液映得人眼晕,但那些血又是不能够浪费的。
君笑梧就那麽眼睁睁地看著,看著那些风云佟最讨厌的猩红,汩汩流进他的肚子里。
他想阻止,却只换来男人的一句话,随後,他便安静的,担忧地看著面色越来越红润的风云佟。
男人说,你要他们都活命,就老实待著。
他问,为什麽?
男人说,远古时期,衍生了圣火麒麟这种生物,他们强壮、骁勇,征战沙场而无敌,却是这世上最厌恶血液的人,可造物主就是喜欢和人开玩笑。为了培养圣火麒麟对於血液的嗜好,给他们的饲料从来都是生食,有的时候,更是直接饮血。
在这样的喂养下,圣火麒麟这才嗜血,不过好在,天神中的一个人看不惯这样的事情,他偷走造物主的一根头发用以许愿,他的愿望很简单,就是让圣火麒麟能够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愿望实现了,造物主的大肆追查,都没有查到圣火麒麟的下落。原因很简单,那个人在那个愿望里加了一条,圣火麒麟生於圣火,本应死於圣火,但情势所逼,就让他们生活在这世上最寒冷的地方,终生都落个清静。
时间久了,造物主逐渐忘记了这件事,也就不再查了,但让他怎麽也没有想到的是,那个救了圣火麒麟的人爱上了那群本性温驯善良的猛兽。
强烈的爱恋得不到回应的前提下,他又偷走了造物主的头发,这一次的愿望,是让圣火麒麟里只有雄性,并且只能由同种族或者其他种族的雄性来完成交配。
他的愿望实现了,这一次造物主却没有饶过他,将他彻底地扁为凡人,并且忘记了有关圣火麒麟的所有事情,从此平庸地生活下去。
但造物主还是没有找到圣火麒麟,长期以来的玩具没有了,他是懊恼的,曾经他也自己下过咒语,但因为诅咒的对象并不在面前,而无法全部实现。
最後只有一条,成了圣火麒麟终生的禁锢,受孕的火麒麟不能变身,若强行变身,只有饮血这一途径,方可保命,但又不是随便谁的血液都可以,只能引用同类的血液,纯度越高的血液越好。
故事很简单,但又很复杂,这其中的痛苦和挣扎,不是君笑梧,他这个後人能够参透的。
他只能问男人一个问题,你是什麽人?
男人说,很不走运,我就是那为数不多的纯血火麒麟,因为那个老不死的老顽固改朝换代了,所以,我们能够溜出冰窟,过自己需要的生活。
78
房门被大剌剌地打开,顿时一股寒气吹了进来,风云佟受不了地缩了缩自己的身体,他身上已经穿了很多衣服了,可是之前一次又一次的耗损,还有这冬天的寒气,他还是没有办法适应。
"你开门的动作就不能小点麽?"君笑梧的语气并不好,看著那个搂著人径直往屋里走的男人,见对方并没有理会自己,也只能无奈地叹口气,随後抱紧怀里的身体,给予对方温暖。
进门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时候相貌有些其貌不扬的神秘大夫,如今的这人也不做神秘,他告诉君笑梧,他叫方儒。
君笑梧一直觉得这麽秀气的名字,一点也不适合进来的这个男人,看男人那冷漠甚至可以说冰冷的态度,对谁都爱理不理的,当然也许可以除了某个比较特别的人。
这人正是和他一起进来的男人,有著和方儒差不多的身材,应该说更结实些,相貌也是一样的没有特别明显的特点,这人是方儒的妻,名唤方诚林。
从姓氏上就可以知道,这两人有点亲戚关系,事实上,也确实是。
方诚林和方儒一样,都是纯血的圣火麒麟,这也是从方儒嘴里知道的,君笑梧始终不知道,这纯血和不纯血的有什麽区别。
"哇!爹,就是这个吗?"不知道什麽时候,跑进来一个小男孩,看上去五六岁的模样,脸蛋倒是很可爱,小家夥一进来,便直奔篮筐里那个小毛团。
"嗯。"方儒淡淡看了一眼小男孩,声音更加淡淡地回答。
"哇!好可爱。"原本在方儒怀里的方诚林,也兴奋地疾步跑到羊毛地毯上,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和自己的儿子一起,摆弄那个小小的身体。
谁知刚俯下身子,身体就被人拉了起来,方儒脸色难看地将人揽在自己怀里,在对方不明所以的表情下,更是恼火。
"干吗?"明明是很高大的男人,这时候嘟起嘴来,却不让人觉得反感,君笑梧都能看到方儒吞咽的动作,就是傻乎乎的方诚林什麽都没有看到。
"乖乖坐好。"强硬地把人按在椅子上,更是将整个身体堵在方诚林面前,即不准人玩儿也不准人看。
"哼。"方诚林似乎也反应过来,气呼呼地把头一扭,来个眼不见为静,其实就是小闹别扭,那也没有动摇嫉妒心旺盛的某人。
算是看够了好戏,君笑梧这才看了看地上的孩子,又看了看怀里的风云佟,下定决心般地问:"你儿子不大中意小毛球吧?"
这个孩子出生的时候,明明很小,可在宫里这样那样营养过剩的调养下,就不知不觉越来越胖,到最後,明明不大的身体,却能撑出个球的形状。原本就不知道叫这孩子什麽好,给前面两个孩子起名的风悠然,现在自己的小儿子都忙不过来了,哪儿有空理会这边。
"不中意?"君笑梧都能感觉到,那转过来的眼神,夹杂著"嗖"的声音,可以想见这人的眼神有多锋利。
君笑梧的动作几乎立刻便僵硬起来,弄得连怀里的风云佟都感觉到了,还奇怪地看著他。
方儒不论什麽时候,都给人很强的压迫感,那个夜晚君笑梧的所有精神都用在风云佟身上,也就没有注意,如今看来,还真幸好是那时候没有注意到。可现在注意到了,也没什麽好的。
看著君笑梧刚点了点头,方儒马上转头问玩儿的不亦乐乎的男孩子:"小穆,你喜不喜欢那团?"
语言简练到不行,都不怕别人听不明白。
只看到男孩子重重点了点头,更是将那团小毛球从风隐晴手里夺了过去,自己抱著就不放了,嘴里还不停说著"喜欢喜欢",仿佛生怕别人给夺了回去,更恍论风隐晴不依不饶的讨要。
"那就抱走。"说完了话,做完了事,拉著还和自己拉锯战的方诚林,也不管屋子的主人是否同意,便要走了。
小男孩自然听话,抱著那团小东西,不理会身後风隐情地叫唤,快快乐乐地跟著自己爹娘走。
"唔唔......毛毛......"风云佟也注意到了不对,焦急的声音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就被方儒凌厉的眼神扫到,而後只有害怕地躲在君笑梧怀里的份儿,希望对方替自己做主,殊不知,君笑梧自己也不是很擅长应付这个人。
"怎麽?不乐意给?"挑高一边颜色不深的眉毛,"当初可是你答应的。"说完话,头也不回地拉著来时的几个人离开。
君笑梧语塞,只能痛苦地回忆那时候的一切。
那人那天说,还有一个办法。
君笑梧追问,什麽办法?
那人只神秘地一笑,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救他。
君笑梧只答,无论什麽条件,我都答应你。
当时他一心担忧风云佟,自然便忽略了他说完这句话後,方儒那一脸神秘的笑,而今天的这一切,全都拖自己的一时疏忽所致。
79
君笑梧怎麽也想不到,自己在解释小毛球的问题上,可以这麽顺利。
他说,宝宝,小毛球不是被别人抱走,而是方儒的儿子很喜欢小毛球,要让小毛球做他儿子的另一半。
风云佟很奇怪地看了他一会儿,沈吟著喃喃,嗯......像......梧梧和......宝宝?
他不得不点头,随即便看到风云佟快意地点点头,露出开心的笑容,而後便什麽问题都没有了,君笑梧倒是松了口气,只是有些弄不明白,为什麽这麽容易便说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