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的眼睛盯住我的手指,变成了斗鸡眼,我噗嗤噗嗤笑了起来,他的表情好可爱,好像措手不及的被调戏了一番。
大哥抬眼看向我,眼睫毛象是黑色的丝绸扇子一样打开,眼睛黑白分明,眼瞳映著我的倒影,黑到极致微微泛蓝。
美丽的象是能把我的灵魂也吸进去一样,我渐渐笑不出来,不敢看他的眼睛,却舍不得移开目光。
"叔叔!"头顶响起小麒的叫声,打破暧昧气氛,我仰头看,小麒趴在栏杆上对我怒目而视,然後转向大哥说道:"叔,给我看看数学,我有几题不会做。"
难道是要大哥教他功课?我连忙跳起来举手道:"我会,我会,小麒,让爸爸教你好不好?"
小麒满脸通红的叫道:"我才不要你,我只要叔叔教我!"
正面被直线球击中,我不免气馁。大哥见我可怜,站起身仰头对小麒说:"先让爸爸帮你看看题,叔叔洗过澡就过去好不好?"
"......"小麒嘟著嘴,转身跑走。
我喜滋滋的就要上楼,突然想起来什麽的,又把茶几上的蛋糕端起来,感激的朝大哥笑:"谢了,大哥。"
大哥愣了一下,小声嘀咕道:"你好像变爱笑了。"
"唉?"
"一点小事就会开心的笑个不停,像个傻瓜似的。"
"喂!"我只是失忆而已,又没有变成笨蛋!
"丸子爸爸,我真的不知道......"小麒顿了一下才说道:"你真的是笨蛋耶!"
啊,爸爸就爸爸好了,为什麽要叫我丸子!
不过,小学五年级的数学有这麽难吗?为什麽我都看不懂?
第一题是有黑色、白色、蓝色手套各5只(不分左右手),至少要拿出几只(拿的时候不许看颜色),才能使拿出的手套中一定有两双是同颜色的。
第二题是证明:在任意的N个人中,至少有2个人,他们在这N个人中认识的人数相等。
我跪坐在木地板上,趴在儿子的小木桌上,苦恼的咬著笔头,我要不要让翠柏帮忙找来三种颜色的手套,一只只拿出来试试呢?
抽象的想象很难想出来啊。
还有第二题,出这种题和数学有什麽联系吗?我不记得有这种公式?
"丸子爸爸,你到底会不会,要是不会的话不要勉强,别耽误我做题。"
"让我再想想啦。"我用手臂压住卷子,解释道:"这不是思考题吗,我要好好思考才行。"
我的智力怎麽也要比五年级的小学生厉害吧,为了我的名誉,我也要做好这两题!
"嗯嗯。"我在草稿纸上划来划去,然後说:"第一题至少是六只,对吧。"
小麒凑过来,身上有淡淡的奶酸气,他皱眉问:"要六个吗?思路是什麽?"
"嗯嗯,我们考虑最坏情况,假设拿了3只黑色、1只白色和1只蓝色的手套,则只有一双同颜色的,但是再多拿一只,不论什麽颜色,则一定会有两双同颜色的,所以至少要拿6只。"
哼哼哼哼,我得意的看向小麒,心道:来,夸一夸爸爸吧,我很聪明对不对。
"真是......找的题目太容易了......"小麒嘟囔了一句,然後指著下一题说道:"还有这个怎麽做?"
我低下头,又趴在桌子上研究,在纸上无意识的写下"N"或"2"两个数字字母,苦恼的抓了抓头发,这麽抽象的题目要怎麽证明?
"咚咚"的敲门声,我扭过身回头看,顾春寿一身清爽的站在门口,一手拿著毛巾擦著还在滴水的头发,一手敲著门道:"怎麽,作业还没有写完吗?"
小麒"噌"的跳起来,跑到大哥面前告状:"叔叔,丸子爸爸好笨,还是你帮我。"
什麽好笨!我瞪向小麒,爸爸我好歹也做出来一题。
顾春寿被小麒拉著走进屋里,把毛巾搭在脖子上,坐在我旁边,凑上前问道:"是哪一题?"
清香袭来,我不安的动了动身子,大哥却毫无所觉的靠过来,拉起我压在胳膊下的卷子,靠的那麽近,还可以感受到他身上温蕴的热气,白色的睡衣下是让人眩目的白皙皮肤,扣子有两颗没扣,露出美好的锁骨,我的眼无法控制的偷偷看去,真想摸摸看是什麽感觉。
如果用什麽来形容大哥的话,他的肌肤精致如白瓷,但是洗了澡後,喝足了水分的肌肤变得水嫩嫩的,白的近乎透明。美的让人咋舌。
说起来,大哥这麽俊秀出色,怎麽没有听到他有女朋友,还是在我不知道的时间地点,他被人追求,或者已经两情相悦卿卿我我?
对啦,我记得他以前的女友好象被我破坏掉了,那他现在又有没有新女友呢,还是怕我再次从中捣乱,而不再告诉我?
大哥突然扭头看向我,说了句什麽,他长长的眼睫毛似乎还含著水雾,在眼帘下印出一道阴影,眼瞳更深,他的嘴唇是淡淡的粉红色,唇形很漂亮,我想到曾碰过他的唇,软润的触觉似乎还留在指尖。
大哥突然皱起眉头,"啪啪"的打著我的後脑勺,说道:"你有没有在听,神游到哪里去了?"
我"啊啊"的惊醒,忙解释说;"我在听,我在听啦,对啦什麽抽屉?"
"是抽屉原理!"大哥没好气的说道:"就是......"一口气说了半天,我早是晕头转向,好不容易听到大哥问:"你明白了吗?"
"......"我喃喃道:"呃......你们饿了没有?"
"我就说吧,丸子爸爸是笨蛋!"
"笨蛋啊......"大哥弹了弹卷子,似笑非笑的对小麒说道:"这并不是五年级的数学题吧。"
小麒咬咬嘴唇看了我一眼,嘟著嘴说道:"......是老师给的奥数题啦。"
"奥数?"我举手说道:"这个我知道啊,是不是奥林匹克数学竞赛题,小麒要参加吗?真是厉害!"
然後大哥和小麒一起瞪向我,在他们目不转睛的注视下,我怯生生的放下手,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们怎麽了?"
我说错什麽话了吗?
大哥突然一笑,用力抓乱我的头发,说道:"没有,四喜,你一直这样就好了。"
"啊。"我惨叫著护住头,不要动不动就像对待小孩子一样弄乱我的头发!
"大少爷,二少爷,可以吃饭了。"翠柏站在门口招呼著去吃饭,我闻言连忙起身,结果跪坐太久,腿酸酸麻麻的,身子一软就要坐到地上,大哥见状,连忙扶住我的腰,我整个人靠在他身上,下巴正好磕在他头顶,头发软软的,撩拨得连心都痒了起来。
大哥的背比想象中宽厚,衬衣下的身体散发出诱人的热气,搭在腰间的纤细的手指,几乎可以感受到他指尖的温度。
"你也不小心一点。"大哥低声责备道。
虽然这麽说,但大哥的动作还是很温柔。
他推开我站起身,离开那温暖的怀抱,我有点怅然若失。
好像从那天晚上开始,大哥就变柔和了,不会动不动就变暴力,也不会给我冷眼看。
这样的大哥,美丽的魅力几乎可以杀人。
我似乎又在发呆了,大哥推了我一下,然後叫上小麒,一起走出房间。
小麒霸占住大哥,紧紧靠著他拽住他的衣摆,示威的朝我吐舌头,我一见不乐意了,扑到大哥背上,勾住大哥的脖子,得意的斜眼看著小麒,小孩子不要和我争夺大哥的宠爱了吧,我会把大哥的一份爱也用在你身上的。
小麒眯起大大的眼睛,先是生气,眼珠子转了一转,突然对著大哥甜甜笑道:"叔叔,你蹲下好吗,我有话对你说。"
大哥听话的弯下身子,小麒踮起脚,凑到大哥耳边说道:"叔叔,我最爱你了。"
然後在他的脸颊"啾"的一声狠狠的亲了一口。
大哥摸摸他的头,笑眯眯的说:"小麒,叔叔也最爱你!"
小麒心满意足的笑了,我看著嫉妒不已,心里想,我是大哥的弟弟,亲他也没有什麽关系吧,便鼓足勇气叫了一声"大哥",在大哥扭过头时,闭上眼鼓足勇气就亲了上去。
嗯?触感不是光滑柔嫩,而是有些温热的柔软,我觉得异样的先挣开一只眼,发现大哥圆睁的双眼就在我眼前,而我亲上的不是他的脸颊,而是亲到了他的上嘴唇!
"啊!爸爸是色狼!"小麒大叫一声钻到我和大哥之间,用力把我推开,大哥似乎被吓呆了,而小麒拿脚踢我,气的脸颊通红的叫:"色狼色狼!"
而走在前面的翠柏一脸不解的回头看过来,我怕羞的食指压在嘴唇上"嘘嘘"让小麒不要那麽大声,然後小声解释道:"我,我不是故意的啦,那是意外意外!"
而这时大哥醒来後,脸上渲染出一抹红晕,也不知是气是羞,恨恨瞪我几眼,我适实的耷拉著脑袋表示反省,他气没处撒,一把抱起小麒,没好气的说道:"我们先走,不要理四喜!"
我不敢追上去,只能哭丧著脸说道:"对不起啦。"
小麒趴在大哥的颈窝,只对口型的无声说:"笨蛋。"
真是让人沮丧!
拖拖拉拉的走到翠柏身边,结果他还在微笑:"二少爷,说真的,现在家里热热闹闹的真的是一家人了呢。"
"啊?"
我站在二楼楼梯口向下望,大哥修长却让人安心的背影,小麒古怪精灵的笑容,他似乎在大哥耳边说了什麽,大哥拍了拍他的背,温馨的让人心都暖和起来。
对呀,他们是我的家人呢。
我冲下楼梯,不管是要被大哥胖揍还是被小麒鄙视,我都要加入他们。
我们是一家人。
第七章
"真是无聊啊!好无聊!"
把书扔掉,我在床上滚来滚去的大叫,当然小心的不碰到伤臂。
大哥和小麒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只留我一个人在家,无聊的要命。
家里连本消遣看的书都没有,大哥的书房里不是关於建筑的就是关於经济、法学之类的书,好不容易找到基本侦探小说,还是英文精装版。
怨不得说我不喜欢看书,这些书普通人都没有兴趣读下去好不好。
後来还是从小麒那里找来了几本漫画书来看,还惹得翠柏感慨的说我原来喜欢看这种小孩子的图画书,我真是没有语言了。
这些天在家里不是吃就是睡觉,闲得身上都长草。
最近我的电话也少了好多,多是打给大哥的,甚至约小麒出去玩的都有,而好像所有的人都忘了我,连周警官都没有打来电话了,不知道他抓到嫌犯没有,需不需要我去指认,虽然我什麽都不记得了,但我好歹也是当事人受害者吧。
"对啦,我可以做蛋糕啊。"我一骨碌爬起来自言自语道。
想到几日前我做得巧克力和抹茶芝士蛋糕,大哥没吃,我端去给小麒,到屋里光顾著讲题,小麒连看都没有看蛋糕一眼。
想著他别不吃直接丢进垃圾箱里,吃过饭我悄悄的上楼,悄悄的走到他门外,想把蛋糕悄悄的拿走,谁知看到小麒竟然拿起蛋糕张嘴就吃,吃一口还表情丰富的要麽气恼要麽好笑要麽闷声闷气的说:"那个笨蛋......"
别管他说的话是什麽意思,光是他能把蛋糕吃完这件事就让我开心不已了。
後来我天天都做几块小蛋糕放在冰箱里,几天下来也摸透了小麒的口味,他喜欢吃巧克力慕思蛋糕和欧式水果蛋糕,只要做这两种,第二天开冰箱的时候全都会不见。
我不说,小麒也装作若无其事,有时真想吼他你不要这麽别扭了好不好,但是想到他或许害羞的再也不吃我做得蛋糕,就硬生生忍住了。
不过说起来,我好像还不知道小麒在哪里上学,不知道爸爸带著烤好的蛋糕去看他的话,他会不会很感动......小朋友的交际也很重要,连儿子的同学一起招待的话,一个蛋糕估计不会够,那麽就做可爱的巧克力收蛋泡盏吧!
说做就做,我跳下床,连声叫"翠柏翠柏",我手臂骨折还没好,没办法自己亲手做蛋糕,所以都是找翠柏帮我。
在厨房里,我让翠柏帮我系上围裙,然後开始准备做巧克力蛋的材料。面粉、黄油、白糖、鸡蛋、泡打粉、可可粉、巧克力、架英馅和水,完全OK。
让翠柏帮忙把面粉、黄油、白糖、鸡蛋、泡打粉和成松酥面,!成片,放入盏中捏好,排列在烤盘中,放入烤箱中烤成金黄色。
在烤巧克力蛋的空隙我在想,既然去看小麒,那也要看大哥才行,不偏不倚才是正道。既然大哥不喜欢吃蛋糕,那我就干脆做西餐便当带给他好了。义大利面、番茄沙拉、蜜汁烤鸡腿、炸苹果圈,奶油蘑菇汤,这样主食沙拉甜点汤水都全了。
连烤了几箱巧克力收蛋泡盏,挤上可可巧克力糊後,让女仆把巧克力蛋装进透明的小包装袋里,用细细的丝绸扎成漂亮的花朵。
一个袋子装七个,足足装了三十一袋。
而给大哥做得西餐装进便当,蘑菇汤另装,放入藤篮里。
临走时翠柏被翠叔叫出去有事,只有司机小肖陪我一起去。
先是到了小麒的学校,什麽飞鸟双语精英小学,大铁门紧锁,操场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看门的老头说离下课还有半个小时,硬是不让我进去等。
我看时间还早,便让小肖送我到大哥的公司,大哥不是学生,应该没有那麽多规矩,连吃饭还要等。
大哥的公司在淮东路,以前听翠柏说我们家的公司叫"古羊集团",我还在想名字好怪,等到了地方,抬头看大楼外侧的巨大广告牌才知道是"古阳集团"。
我先让小肖把车子开到大楼门口,然後拿起藤篮和一包巧克力蛋先下车,让他把车子开到停车场,再到大厅等我。
我站在集团大门前,先抬头看了看,蓝色的玻璃幕墙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宝蓝色的光泽,让人目眩。
听说大哥的办公室在二十五楼,要到大厅前台的柜台小姐那里打个招呼,大哥才知道我来了才会来接我。
不知道大哥见到我来给他送便当,会不会开心和感动,然後满含深情的说,四喜,你真是我的好弟弟。
而我谦虚的回答,这是我应该做得!
然後两人热情相拥。想到高兴处,我"嘻嘻嘻"的笑起来。
"圣文,罗圣文!"就在我踏上大楼外阶梯之时,突然被一股大力从阶梯上扯下来,我踉跄後退几步,差点就要跌坐在地上,对方拽住我的双肩拼命摇晃著:"圣文,圣文......"
"好,好疼啊,放开我!"我的右手还吊著吊带的好不好,被这麽抓著疼死我了!另一只手还记得千万不能放开藤篮,那里有我给大哥的爱心便当,一时之间挣脱不开对方的掌控,我忍不住朝摇晃著我的人大叫:"你,你做什麽,弄疼我了啦!"
等吼过後,才发现抓住我肩膀的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他先是热切的盯著我看,听到我吼他时,眼神突然黯淡下来,就好像生命之火完全熄灭了似的,一瞬间从完全的希望到完全的绝望,反差太大令人吃惊,我被吓住的朝後挪了两步,他手劲一紧後来又放松,我才得以後退,我把藤篮拦在胸前,咽口水道:"老,老伯,原,原来就是你不对,突然拉住我......"
老伯勉强笑了一下,却比哭还难看:"抱歉,我认错人了,你的背影很像他......还有身上的蛋糕香气......"老伯的声音嘶哑,说著说著便哽咽起来,他双手紧紧扣住脸颊,象是使力的抚平悲伤激动。
我见他悲伤的站都站不稳,不觉同情心大增,便小心的挪近两步,劝慰道:"老,老伯,是你孩子不见了吗?你有什麽困难别憋在心里,说出来大家想想法子,说起来,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警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