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攻之路————风轻扬

作者:风轻扬  录入:01-10

啸真坐在昏暗的屋里一个人想了很多,越想心里越痒痒,一股异样的冲动从啸真心底燃起。啸真想推开面前那扇门,之後走出去,去找悦泽和孩子们。不过这个想法随即便被啸真自己扑灭了,他是来恢复内力的,怎麽可能轻易的放弃!
啸真莫名的觉得失望,他好想出去,去看他的孩子们还有他的悦泽,啸真不禁问自己为什麽要这样闭关修炼?为了能快一点恢复内力?那他又为什麽急著去恢复内力?去走镖麽?啸真一直自问自答,终於,一个问题清晰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是去走镖还是和悦泽孩子一起生活?
啸真从14岁开始就和他爹爹一起去走镖,到现在已经十多年了,这些年来,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天南海北的走,开始是和父亲,後来便自己一个人。
原来他无牵无挂的,四处走也见识了不少人和事,一切都是那麽的新鲜刺激。尤其是在他战胜抢镖人的那一刻,那感觉真是棒极了。啸真喜欢走镖然後一走就是十几年。
後来悦泽就出现了,啸真的人生也开始转变。啸真喜欢和悦泽在一起生活,做爱後来他们还有了孩子。若是换了别人,啸真大概会把那人打死,再去把孩子弄掉,可是每次想起孩子是悦泽的,啸真就舍不得。
接下来的事实也证明,啸真的舍不得完全是正确的。抱著软乎乎的孩子在怀里,看著他们哭看著他们笑,看著他们慢慢的长大,陪著他们玩耍,想著这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就是他辛苦生下的,那种骄傲和自豪,和赶走抢镖人的感觉有著异曲同工之妙。
毋庸置疑的,他现在过著的是与原来截然不同的两种生活。他小的时候,他爹爹也经常走镖不在家,虽然那时自己在学武,要求自己要强大,不能为了想爹爹就哭哭啼啼,哭泣是女人的事情,他是男子汉,他能流血但就是不能流泪。
但是啸真也清楚的记得,在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曾含著眼泪进入梦乡。与其他想孩子孩子也想他,倒不如给自己10年的时间,过一种与孩子和悦泽相伴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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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最终的决定,啸真便觉得身心舒爽起来,这种感觉让他有点苦笑不得。原来他早就想过这种日子,刚刚的那一番冗长的思考不过是给自己找理由罢了。啸真从地上站起来,走到房门口,轻轻的推开屋门,门外有悦泽和孩子们,有他今後的生活......
啸真迈出房门,低头一看,门外的地上放著他的晚饭,啸真把那托盘从地上拿起来,心里想著端著它去饭厅看看,看能不能赶上和悦泽和小熊一起吃饭。啸真把托盘拿近,发现饭菜旁边还有一个纸条,啸真把托盘放在一边,打开纸条来一看,上面只有四个醒目的大字──王爷病重。
啸真心中一窒,丢下饭菜,匆忙的往卧室里赶。啸真一路奔跑气喘吁吁的推开卧室的屋门,昏暗的屋子里,太医一个人坐在床边。见啸真来了,太医就从床上站了起来,稍稍的欠了欠身,算是行礼。
啸真走到悦泽的床前,悦泽身上盖著被子看不出什麽,只看到了烧红的脸颊和干裂的双唇。"什麽病?"啸真问。
"肺病"太医答。
啸真倒抽一口气,得这个病是会死人的,不过这里是王府,有最好的大夫和最好的药,啸真相信悦泽会没事的,於是又问:"没事吧!"啸真把那个吧字说得尤其的重。
"若是退热了,那就没大碍了,但是现在......"太医正在想该怎麽和啸真说比较合适,就被啸真给打断了,啸真迫不及待的问"现在怎麽样?"
"现在一直高热不退......情况不是很好!"太医越说声音越小,啸真那圆睁的眼睛,让太医感到恐惧。
"你是说会有危险?"啸真无法说出"死"这个字,只要一把悦泽和那个字联系起来,他的心就像被重锤猛敲。
"是有危险,不过王爷年轻身体底子也好,嗯......发现的也早,总之,只要按时吃药照顾得当,虽然有危险但是痊愈的希望也是很大的。"太医虽然畏惧气势汹汹的啸真,但是他也是实话实说,悦泽的肺病是暑热加上积劳的爆发,只要能挺过三天,估计就可以退烧了。
听了太医的话,啸真的心放下了一半,也转移了关注的重点,接著问道:"那要如何照顾?"
"用冷布巾敷额头,定时用热水擦身,换衣服,还有按时喂药。"太医一条一条的给啸真列出。
"就这些?"
"嗯,这样就差不多了!啸真少爷,我想先告辞一下,我刚刚又请了一位太医来,专门给小世子治病,我先过去和他说明一下小世子的病情,过一会儿就回来!"
"小康?小康也病了?什麽病?怎麽都病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啸真的心又纠结了起来。
"啊,那个......那个是这样的......"太医有些为难,原来都是王爷跟啸真少爷说小世子的事,他也就是在一旁搭搭腔,这回没了王爷太医还真不知道该这麽说。
啸真行走江湖这麽多年,练就了非常敏锐的感觉,只要稍稍露出破绽,就一定会被他识破,太医的破绽太过明显,让啸真不得不怀疑他,於是啸真接著说:"关於小康的事,是不是悦泽瞒著我什麽?他若是不让你和我说,我也不勉强你!"
太医那如同的大赦的表情,几乎肯定的告诉了啸真,悦泽是有事情瞒著他的,啸真也不想为难太医,他一会儿问赤雷就是了。太医刚刚出门,赤雷就端著从井底打上来的冷水进来了。
啸真取下悦泽额头的布巾放在水里浸了浸,拧干後再敷到悦泽的额头,然後和赤雷说:"小康到底出什麽事了?你能说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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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为什麽这麽问?说得我好像是那种会打主人的小报告的人!"赤雷嘟囔。
啸真没想到这个时候赤雷还有心情开玩笑,怒道:"你究竟是说还是不说,你若是不说,我现在就摇醒小泽!"
赤雷当然知道啸真是在开玩笑,他只是想缓和一下气氛,一下子悦泽病重,一下子儿子生病,赤雷怕啸真一时承受不住。不过看啸真那架势,赤雷发现自己错了,一碰上孩子的事情,啸真就像一只竖起毛的公狮子,是调戏不得的。
赤雷咳了一下道:"小世子出生後就得了哮喘病,太医说,治愈的可能性不大,王爷很受打击。那时您的身体也不大好,王爷不想您也受打击,就先瞒著了。很长一点时间,王爷都是白天照顾您晚上去看小世子,也没能好好的睡觉,所以现在就累倒了。"
"这个混蛋,谁让他自作主张瞒著我?他凭什麽瞒著我?他有什麽资格不让我知道?孩子是我生下来的,为什麽不能让我知道?"
赤雷看著床边发狂的的啸真,如果他现在没有成亲或是还没爱人,他大概会冲上去,为自己的主子鸣不平。告诉啸真,他主子辛辛苦苦的瞒著,都是为了啸真好。
但是现在,也沈浸在爱河里的赤雷,嗅出了啸真的话里有著别样的意味,於是,他悄无声息的转身,蹑手蹑脚的退到屋外,把这个房间留给屋里的两个人!
啸真怒气冲冲的看著床上的人,那个人竟然对他做了这样的事!竟然把他当成女人来看!他有那麽弱不禁风麽?为什麽要瞒著他?为什麽不把伤心的事和他说?为什麽已经很累了都不和他说?就一直挺著,直到倒下?他不是有事没事就流眼泪的人麽?他怎麽会变成现在这样?
"啸真,你还难受麽?啸真,你还痛麽?啸真,啸真......"悦泽干哑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呼唤著啸真的名字。
两行热泪,从啸真眼眶里涌出,啸真握住悦泽的手,轻轻的道:"我没事,我很好,你好好睡,早点醒过来啊!"啸真给悦泽换了额头上的冷布巾,又用热水给悦泽擦了身换了衣,啸真一通忙活也没能让悦泽退烧。
夜里的时候,悦泽烧得愈发厉害起来,嘴里一直说著胡话,大部分都是关於啸真,还有几次叫著叫著就哭了起来,啸真一方面为了能给悦泽降温,一方面也为了安慰他,就赤裸著身体把悦泽抱在怀里。
也许是感受到了爱人熟悉的体温也许是药物起了作用,天逐渐亮起的时候,悦泽的烧终於退下了一些。安静的趴在啸真的胸前,香甜的睡著了。啸真抚摸著爱人有些消瘦的脸颊,心里叹道,他真的小看了怀里的这个男人。
从啸真见到悦泽的第一眼开始,在啸真的印象里,悦泽就是一个长著娃娃脸的可爱的男孩子,有时候甚至带著些女孩子的娇俏。在啸真的心里,他从来没把悦泽当男人来看。他喜欢悦泽就像喜欢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尽管悦泽在床上弄得他销魂之极,他也没把悦泽和男人联系起来。
在发生的许多事情中,无论是悦泽扮女人陪他走镖还是拿自己去诱惑水至秋,对啸真来说,都是漫长生活中的短短一瞬。当悦泽回归到生活中,依然是那个顶著圆圆的娃娃脸,没事就撒娇打诨,有时还哭哭鼻子的家夥。这些举动都很难让啸真把他当男人来看,在啸真的世界中,男人就该是武艺高强,铮铮铁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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啸真苦笑著,自己也做了回井底之蛙,以为自己的天空就是整片天空,固执的拿自己的标准去看待别人。悦泽不是铁铮铮的汉子,但他却用自己温柔的坚持一直守护著他。
啸真把脸贴到悦泽的脸颊上,这个男人,用这他自己的方式一直呵护著他,尽管那份呵护有时并不是啸真愿意接受的,但啸真感动的是,悦泽那一如既往的坚持。一直以来啸真都很鄙视悦泽的眼泪,可现在想想,悦泽的眼泪大都为自己而淌。
昨儿晚上,在悦泽烧得最厉害的时候,就曾经哭著叫著"我让你不幸福了,我让你不幸福了"。啸真想起悦泽曾经含著眼泪问他,和自己在一起幸不幸福,那次啸真说了很多,也没给悦泽一个完整的答案。
之後悦泽扑到他身上大哭,啸真以为悦泽又撒娇了,今天啸真才发现,那不是撒娇也不是孩子气的哭鼻子,那是悦泽自责的泪水,悦泽以为自己的爱给他带来的是不幸。啸真甚至想,如果他当时说了些赌气的话,悦泽会不会带著满腔的爱离开他?
想到此啸真突然笑了起来,怀里这个男人的坚强和执著是他不熟悉的,过去错过了就算了,等他醒来後,啸真要告诉他,他爱他,也感谢他一直以来的呵护,并希望以後能相互扶持的过日子。
悦泽在这天中午的时候就清醒过来了,看到啸真在身边,悦泽马上就皱起了眉头,沙哑著道:"啸真,你又没能好好恢复内力是麽?唉,我病得不是时候啊!"
"也是,要是你不白天照顾我,晚上照顾小康也病不了"啸真回道。
悦泽无力的一笑,道:"你知道了吧,反正事实已经改变不了了,还是你恢复内力要紧!"
"我都不著急,你著急什麽,我决定了,这十年内,基本上不去走镖了,我已经走了十年了,要歇歇!"啸真看了一眼悦泽,果然他的眼神很黯淡,啸真就接著说:"你好像很难过?"
"我只希望你能快乐......咳咳......你很在意这身武功不是麽?而且我也不希望你失去什麽!"悦泽沮丧的答。
"我更在意孩子,武功没了可以练回来,也没失去什麽。可孩子没了就不可能再回来了,就算以後再有,也不是原来的那个生命了!我给你个机会,把你心里想的都说出来!"
"嗯?"悦泽不知所谓的看著啸真。
"昨晚上你哭著喊,说我不幸福了,你倒是说说看,我哪里不幸福了?"啸真笑著看著悦泽。
悦泽身体不适,脑子也不灵光,没仔细观察啸真的表情,自顾自的说道:"我擅自闯入了你的生活......咳咳......咳咳咳......还也硬生生的改变了你的生活!"
啸真看悦泽在咳,就去给悦泽拍背,凑近一看,悦泽的眼睛里果然又饱含热泪。虽然昨晚想了很多,对悦泽也有了新的认识,可是他终究还是很受不了男人哭。
啸真想,他要把该说的话赶快说完,悦泽再这麽哭下去,他很可能就说不出下面的话了。"你过去问过我,你的出现对我来说是好事还坏事是吧?"啸真问悦泽说。
悦泽抽了抽鼻子,答到:"嗯"
"昨天你烧了一晚上,我也想了一晚上,虽然我的生活被你改变了,但是你的出现对我来说是件好事,一辈子只过一种日子也挺烦的。所以我决定了,让自己过几年不一样的日子!所以我很幸福,你不要担心了"
幸福来得过於突然,悦泽只有用痛哭来表达自己心中的喜悦:"啊,啸真!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呜呜......咳咳......我不知道说什麽了!"
"你,你!不许给我哭了,昨天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当男人看,你再哭,我还不把你当男人!"
"呜呜......好的,啸真,我不哭了。还有,你不把我当男人看,那我是什麽?"悦泽一边说著一边还是止不住泪水。
啸真眯著眼睛,脱口而出:"宠物!"
被啸真这麽一说,悦泽的泪水更是止不住了,"呜呜呜......我是男人不是宠物,我要做给啸真幸福的人!"
啸真无奈的看著涕泗横流的悦泽,眼前这个另一世界的男人,要他接受起来看来还是需要时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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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泽清醒过来後,啸真以为悦泽就没有危险了,谁知到了下午的时候,悦泽的热度又上来了,人也变得迷糊,咳嗽的声音又深又沈,让人听得惊心。啸真问太医悦泽的情况,太医说,以悦泽的病情,能维持现在这样的状态已经很好了。
太医告诉啸真,这个病的危险就在於发高热的时候,人进入昏迷状态而吃不下药,这样就没办法控制病情,最後导致死亡。不过悦泽从生病到现在就能好好的吃药,应该就没什麽大问题了。最後太医笑著跟啸真说:"王爷就是王爷,连生命力都比别人强,烧得多厉害都能把药喝下去!"
啸真听了太医的话也笑了起来,顺手捏了一下悦泽的脸颊,心想,也许这个家夥,是因为放不下他和孩子,所以才拼命的想活下去吧!悦泽就像太医说的,在连烧了三天之後就开始渐渐退烧了,但是这个咳嗽却持续了一个月。
小康身体不好,悦泽身上有一点病,太医也不让他见孩子,每次悦泽都是可怜巴巴的站在屋外,看著啸真喜笑颜开的抱孩子。悦泽左盼右盼,好不容易熬到病好了,才终於抱上阔别已久的儿子。
看著怀里久违的儿子,小康的脸色仍然不是很好,个头体重长得都不多。兴奋与期待很快就被郁闷所取代,悦泽开始发愁怎麽才能把孩子的病给治了。
夏天过後天气一天天的凉了下来,小康开始隔三差五的生病,最严重的一次,憋得小脸青紫,连哭的声音都没有了,把悦泽和啸真吓得魂飞魄散。第二天,悦泽就下令在全国范围内发告示,给小康征集名医或偏方。
转眼就到了岁尾,呼啸的北风无情的吹打著大地,尽管天色晴朗但却没什麽温度。王府的主卧室一大半都沐浴在暖洋洋的阳光里,再加上四角的火炉正个屋子都如春天般温暖。啸真抱著小康坐在太师椅上昏昏欲睡,这几天小康一直低烧,啸真都不敢让孩子离开他的视野。
这几个月来,小康喝的药比吃的奶都多,可是病情却不见好转。今天又来了位大夫,说是有治小康病的偏方。太医看了方子就把悦泽叫了去,啸真的希望再一次被点燃了。
几声清脆的咳嗽声惊醒了啸真,啸真揉了揉小康的胸口,低声说:"你娘去给你找药方了,以後我们再也不咳嗽了!"啸真的按揉没起什麽作用,小康还是在咳,小脸又给憋红了。
啸真只好把孩子抱起来,轻拍著他的背。啸真看到阳光刺到了小康的眼睛,就稍稍的移动了椅子,用身体遮住孩子脸上的阳光,然後抱著他继续晒太阳。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悦泽就回来了,啸真迫不及待的问怎麽样。这半年来他们收到了成千上万的方子,可是过了太医那一关的就没几个,起效的更是一个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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