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流。」童喻琦转过脸,不愿看到令他作呕的人。
「哈哈哈!无华没想到你这次出来,竟然多了这么多的朋友,你是否该感激我呢?」邢飞邪气的眸光看向四周,不屑的冷道。
练无华扶着中伤的童喻琦,冷漠的神情因挡在他前面的靳扬雪而软化,有着淡淡的温柔。
见到练无华这样的神情,邢飞心中大怒,杀意再度攀升。
「只不过即使他们也救不了你,今日你不死在我的刀下,你毒发那日只会更加痛苦。」他俊美的脸阴冷的微笑,双眸充满了杀气。
「将解药拿来。」靳扬雪愠怒的瞪着他。
「要解药,除非他能打败我。」邢飞鄙夷的冷睇着他。
「扬雪……」伏君秋担忧的叫唤,他不希望扬雪与邢飞打起来,可是以扬雪的个性是不可能不跟邢飞打,他只要扬雪小心。「小心点。」
靳扬雪凝视着他,自信的微微一笑,要他放心。
那声叫唤让邢飞第一次正眼看伏君秋,平凡无奇的面貌,这人是谁?似乎与靳扬雪相熟,他若有所思。
「扬雪,不要,这是我跟他之间的恩怨,你别插手。」练无华将怀里的童喻琦交给舒宁,拉住靳扬雪的手阻止他。
「我不要你后悔,我们……咳,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反正就是这样。」靳扬雪微红着颊,眼神微羞却坚定的看着他,他们的关系不同以往,即使……即使他们没有那个,他也会这么做,何况他与练无华是那种关系。
「你───真是个傻瓜。」练无华温柔深情的凝视着他,唇扬起淡笑。
看到练无华这样的眼神让靳扬雪颊上的红晕更加红润,为了练无华即使是再次违反师父的遗言他也愿意。
「够了,你们都该死。」邢飞见他们如此深情亲昵,大为震怒,手上的利刃劈向他们。
靳扬雪快速的抽出绝穷挡住他的刀,两人缠斗着,一时之间不分上下,邢飞刀势阴狠连番快攻,身形快得让人看不清;靳扬雪凝神以对,丝毫不敢掉以轻心,邢飞的武功是他出来谷外所遇到的人之中是最好的,不过他的功夫再怎么好也比上他师父。
他的剑锋一转,忽柔忽刚的剑招,忽快忽慢的接着对方的刀势,诡谲多变,让人猜不透他的剑式,邢飞两眼发亮,闪着好斗的亮光,没想到这小子武功真好,他真是小看了他,哼!不管如何今日他一定要取他性命,让练无华悔不当初。
这剑式…………真是太像了,怎么可能!难道……不,不可能!伏君秋震惊的瞪着扬雪使出的每一招。
凌厉的剑锋划过邢飞的手臂,毫不迟疑的继续攻向他,将他逼到悬崖边,邢飞即使已被逼到绝境却依然气势如虹不肯认输,就在靳扬雪的剑锋再刺进他的胸前时,一道惊喊让他的手一顿。
「无华!」舒宁扶着不断吐血的练无华,神情慌乱。
「先点住他的穴道止住他体内的毒素漫延。」伏君秋脸色微变的对舒宁说,看练无华的情况可能不妙,刚才的打斗让他体内的毒加速漫延,已无法压抑住了,这下可糟了。
靳扬雪飞身来到练无华身边,一瞧他的情况脸色惨白,他很快的下决定,拿剑划开他的手腕喂血给练无华。
「靳少侠,你这是……」舒宁讶异的看着他。
伏君秋若有所思的凝视着靳扬雪的侧脸。
靳扬雪的血有着独特的香味,香味之中夹着淡淡的药香,让人闻了精神为之振奋、心旷神怡。
「原来如此,你是药人难怪你不怕我的毒,不过你这样只是在浪费你的血,你救不了他。」邢飞睨着练无华毒发痛苦的表情,唇边泛起得意的笑。
「你太狠毒了,你们是兄弟为何如此自相残杀?」靳扬雪不解的愤然问道。
「兄弟,哈哈哈哈,我从来不曾将他当成是兄弟。」邢飞闻言大笑,看着练无华的眼神有着痴迷,靳扬雪看到他那痴迷的眼神微惊,他……他对练无华───
「你对练无华……」
「哼!今日你们都得死在此地。」邢飞见他震惊的神情,怒恨的说,手上的刀恨恨的往靳扬雪砍去,一道白影快速的出掌击退邢飞。
邢飞被浑厚的内力击退,被重创的口吐鲜血,倒落在地。
身着白衫的男子凝视着靳扬雪,清冷的启唇。「还不住手,想让你的血流干吗?真是浪费了那些血。」
靳扬雪不敢置信的眨眨眼,欣喜的望着他,「师父,你不是死了?」
他听话的住手不再喂血给练无华,他让已昏迷的练无华躺在地上,再包扎自己手腕上的伤口。
师父?舒宁与童喻琦瞪大双眼的看着白衫男子,他就是靳扬雪的师父?两人对望心中只有一个感觉,这人长得真丑。
白衫男子有着英挺修长的身材,长相却奇丑无比让人看到都会做呕,可是却有双深邃迷人的眼,仙风道骨的气质实在与他的外貌不能相衬。
「你倒是将师父的遗言都忘的一干二净,没有一样是做到的。」男子清冷的嗓音有着严厉的责备。
「师父……反正师父也没死那我也不算违背师父。」靳扬雪一脸无辜的看着师父。
「出来外面不久倒将外头的油嘴滑舌学的透彻。」面色不悦使得他的脸更加丑陋,让人看了不禁有些害怕。
「师父,你救救练无华,你一定有法子的对不对?」靳扬雪对于师父的丑颜已习惯,根本不怕。
男子瞟了练无华一眼,淡淡的启唇:「没法救。」
「师父,连你也没办法?你不是曾说天下没有你解不了的毒?」靳扬雪不信他师父解不了毒,认为师父可能又在闹脾气不肯为练无华解毒,这下可麻烦了,师父一闹起脾气可就很难让他为练无华解毒,该怎么办?
破空而来的刀,凌厉的攻向已陷入昏迷的练无华,男子衣袖飞舞,邢飞再度受了一掌,五脏六腑皆受创,只余一口气。
男子轻叹,多年来不曾杀人,没想到今日又破戒,他浑身散发着无奈的忧愁。
「解药呢?」舒宁踢着他的身子问道。
「哈哈哈,我根本没有解药,只有制此毒的人有。」邢飞微喘着气,得意万分的说,到头来练无华还是他的,他们会再地府里相遇。
「你在说谎。」舒宁不信,揪着他的衣领。
「咳咳,我没说谎,那人答应我,要解药时再去找他。」
看他不像说谎,舒宁冷眼望着邢飞。「既然如此,一剑解决他。」
「我来。」童喻琦两眼充满着恨意,忍着腹上的伤口,手中拿着短剑走到邢飞的身边。
噬痕在他要刺下的那一秒救走了邢飞,舒宁动作极快的拦下他。
「请你们放了他,他只剩一口气,可否让他死的有尊严?」噬痕沉痛的抱着邢飞,请求着。
「尊严!当他羞辱我时他将我的尊严放在哪里?当他蹂躏我时又有想到我的尊严吗?」童喻琦痛苦的说,眼眶泛红蓄着泪水。
邢飞冷眼看着童喻琦,然后留恋的瞧着昏迷的练无华,他痴迷的看着,猛然的推开噬痕,不甘心的狂笑,接着自盖天灵,噬痕痛心的抱着他的尸体,叫着他的名字。
靳扬雪震撼的看着这一目,他内心心烦意乱,他不想让邢飞死,虽然知晓他做了很多不该做的坏事,但他还是不想看到有人死。
「雪儿,别想太多,人终究会有一死的。」男子拍拍他的头安慰着。
「嗯。」靳扬雪心情沉重的头点。
「咱们先回去吧!」舒宁扶起练无华说,靳扬雪见状也跟着上前扶着。
「啊!伏爷不见了?」童喻琦惊慌的四处找着,一览无遗的踪云坡却看不到伏君秋,难道被邢飞的属下抓走了?
靳扬雪闻言着急的看着四周,的确没有看到伏君秋的踪影,怎么会如此?君秋到底跑哪去了?
白衫男子抬眸看向天际,若有所思的叹息。
(53)
他们一行人回转到楚烟楼,靳扬雪立刻抓着人就问伏君秋的下落。
「君秋有没有回来?」
「伏爷差人回来说他到天禅寺礼佛了。」楚烟楼里的仆役愣愣的说。
「礼佛?」怎么突然一声不响的跑去礼佛,这不像君秋的作为呀!靳扬雪万分不解。
「既然伏爷是去礼佛那表示他没事,靳少侠就别担心。」舒宁安抚道,遣退仆役。
靳扬雪眉头深锁,不知道那个天禅寺在哪里?远不远?也许他可以趁夜去那里探望君秋,不见君秋他无法安心,尤其是君秋的身子不比一般人。
白衫男子瞧自己的徒弟的脸凝思,心里万分懊悔,他是不是做错了,他不该让雪儿出谷的,当初诈死是想让雪儿自由不再当药人,哪知他出谷没多久就遇到练无华,还跟着他四处跑,两人还发生感情…………他心里微叹。
见靳扬雪依然一付担心的模样,舒宁只好想着法子。
「既然靳少侠这么担心,不如请曲大夫去天禅寺看顾伏爷。」
「这……」靳扬雪沉吟,曲大夫的医术的确能让君秋的身子暂无大碍,但不亲眼见到君秋他不放呀!
「靳少侠别忘了你师父在这,且无华也需要你的照顾。」舒宁望向站在窗口凝思的白影,忆起刚才回城内时一路上人们害怕嫌恶的眼光,靳少侠的师父非但不在意反而一身傲然,坚挺的背脊挺的笔直。
「只好如此。」靳扬雪无奈的点头,练无华身上的毒素已侵入他的五脏六腑,如再不解毒性命堪忧,如果师父肯伸出援手就好办了。
「你放心,在下会请敝楼的三楼主齐滔一同前去。」舒宁转身要去找齐滔,脚步微顿若有所思,他旋身凝视着靳扬雪。「请靳少侠无论如何能想出法子让尊师为无华解毒。」他微垂头的拜托,然后离开。
厢房内一室的宁静,时间经过半个时辰,师徒二人未曾开口。
「师父……师父求您为练无华解毒。」靳扬雪双脚跪在地上请求。
白衫男子背对着他不语凝思。
「师父,雪儿求您。」靳扬雪伸手拉了拉师父的衣摆。
微微轻叹,男子旋身低头看着跪地苦苦哀求的徒弟。
「他的毒,为师也无法全解,只能再为他拖个几个月。」离魅、思缠是冰岩玄域的独门毒药除了域主之外无人能解,因为这两种毒是由冰岩玄域里的一种植物所制成的毒药,解毒的药引非要那植物的根才能解。
「连师父也没法,我不信,师父的医术这么厉害,怎么会没办法?」不论是何种病何种毒师父都有办法解,从小他就认为师父无所不能,根本没想到也有师父不能解的毒。
「这种毒的药引只有在冰岩玄域才有。」男子步向床边,凝望着昏迷中的练无华,毫无血色脸庞却无损他俊美的容貌,这样的容貌的确使人着迷,也难怪他那个没有美丑观念又涉世未深的徒弟会看上他,微摇头眼眸停在他修长的手指,指尖已泛紫,中毒该有很长一断时日,能同时中了离魅、思缠还活着的人可见他内力不凡。
「雪儿。」听见男子轻唤,靳扬雪走到他的身旁。
「如果师父要你立即回谷,你会听话吗?」
「………………」靳扬雪面色为难的咬着唇。
「唉!你长大了。」深邃黑瞳有着慈爱的眼神,他揉揉靳扬雪的头。
「师父……」靳扬雪开心的扑到师父的怀里,他知道师父这样说就是同意他留下。
「你想怎么做就做吧!你知道怎么找师父的。」
靳扬雪抱着师父,鼻间充满久违的香味,那是师父身上散发出来的独特药香,他眼角微湿,师父没死太好了。
* * *
靳扬雪用师父留下的药方每日煎药给练无华喝,练无华在每日喝药细心照料下功力已恢复大半,体内的毒素也暂时压抑住。
邢飞如何而死,练无华也已从舒宁口中知道,自从练无华知道邢飞死后就一直沉默安静,总是遥望着天际不知在想什么?大家都贴心的不吵他,再怎么说他与邢飞也是兄弟,自家兄弟亡了难过也是必然的,即使练无华是如何冷情的人都难免会难过。
只不过…………
「喂!练无华,你到底要沉默哀伤到什么时候?」靳扬雪大刺刺的推开门,扯着嗓门大声问。
神情微愣,靳扬雪尴尬的站在门口。
「呃!抱……抱歉,我不知道……你们继续……啊!我的意思是我先出去了……」靳扬雪将门一关,秀眉微拧,摀住发闷的胸口。
厢房的门开启,让背靠在门的靳扬雪吓一跳的往后倒,刚好被开门的练无华抱着正着。
「啊!」
「你在发什么疯?」练无华双眸冷睇着他,微讽的语气在在说明他的怒气。
「阿!什么?」靳扬雪睁大双眼不解的望着他。
「练居主,烟霏先告退。」烟霏媚眼含笑的看着他们亲昵的动作,朝靳扬雪点点头之后就离开。
「烟……烟霏姑娘别走呀!」靳扬雪站稳的推开练无华,唤着头也不回的烟霏。
「你找她有事?」练无华挑眉的轻问。
「咦!不是,是……你们……我……」靳扬雪拧眉的不知该怎么说,最后索性不说的闭嘴。
练无华双手环胸,神情冷漠的说:「怎么不继续说?」
「……你在生什么气?」靳扬雪脚步轻挪的往后退以离练无华的怒气远点,真不知道他在气什么?他都道歉了,唉!他怎么知道烟霏姑娘在里头,再说他一瞧见烟霏姑娘在里头就赶紧退出来了,为何他还生气?
是啊!他为何生气,早知道靳扬雪少根筋的个性,跟他生气也只是白费力气。
练无华睨了他一眼,转身走进房里,靳扬雪见状独自在门口思索半晌,才慢吞吞的走进去。
「练无华!」他戳戳径自躺在床上的练无华。
练无华抬眸睇着他,手一伸将他用力一拉,靳扬雪毫无防备的被他一拉就扑倒在他的怀里。
「哎呦喂!」靳扬雪摀着额头的趴在他身上。
练无华将他抱进床铺的内侧,他侧身托颊若有所思的凝睇他。
「做什么这样看我?」他摸摸自己的脸颊,难道他颊上有沾到什么东西?
「雪儿!」练无华黑瞳含笑,挑高双眉。「你师父是这么叫你是吧!雪儿。」
「嗯。」不知为何听练无华这样叫他,他感觉很怪异,轻蹙秀眉。
「名字也是师父起的?」
靳扬雪点点头。
「雪,这个字很适合你。」练无华俯身接近他,薄唇轻触他的唇。
靳扬雪闭上眼抱住他的腰,微启唇与他唇舌交缠。
「为什么?」练无华长指轻抚着他的颊,嗓音轻柔。
什么为什么?他微瞇着眼,一脸不解的表情。
「你,为什么没跟你师父离开。」练无华漂亮魅惑的双眸直勾勾的盯着他,「我以为你会跟你师父离开。」
「…………」靳扬雪垂眸脸颊有着可疑的红晕。
练无华闭眼拥着他,享受着难得的宁静。
「练无华!关于邢飞……师父他────」
「别说,不要在此时提起他。」练无华俊眉微拧,口气不快的说。
靳扬雪抱歉的紧拥着他,手轻抚着他的背。
「雪,我们明日就离开。」练无华不安份的轻吻着他的颈项,口气理所当然靳扬雪要跟着他离开。
「嗯。」靳扬雪仰着头让他吻着颈项,对他的话没有任何意见。
炽热的吻从颈项游移到他红润的唇瓣,黑眸深深的凝望着他,似是在征求他的同意,靳扬雪酡红着颊,微启唇软舌探进练无华的唇中,闭上眼睛双手勾着他的颈项。
练无华感受着他的心跳,他的体温,心里不断的颤动,他知道经过这么多的日子、一起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靳扬雪在他的心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是不可或缺,他相信未来的日子里他们会一直在一起经历更多的事情。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