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想容————易落[上]

作者:易落[上]  录入:01-07
文案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对一个女子来说,可幸可不幸。但对一个男子来说,却是万不幸。
禽兽不如的父亲为了钱财将他作为交易的附属品送上各种男人的床。
凭着一颗不甘的心他挣扎地活下来,时时刻刻计划着报复。
命运却在他即将获得一切时,跟他开了个天大玩笑。
遇见他是幸或不幸?爱上他是幸或不幸?被他爱上是幸或不幸?
当残破的心在他的温柔呵护下慢慢修复,当他渐渐相信自己抓住了爱情时......
命运依旧不放过他,掩盖在谜样事件下的个个真相纷涌而至,威胁着他的生活。
该争?该放?该舍?该得?

 

楔子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摆设,陌生的面孔。
带著畏惧和恐慌的眼神,他一步步地後退,试图避开面前这个逐渐向他逼近的人。
慌乱的脚步使得留在地上的印子没有一个完整的形状,班驳且交错。
「不要过来......」
他颤抖的声音更引来对方的大胆动作。
「不!」
眼看著自己的外衣被对方撕去,他凄厉尖叫。
不知哪来的力气,他猛地推开了即将压到自己身上的躯体,不顾狼狈地往门的方向奔去。
就在他推开门,以爲逃离魔掌的那个刹那,他的腰被身後的肥手扣住,毫无怜惜之意地将他再度拖回了那个令他作呕的房间。
他极力地挣扎著,却被对方狠狠地煽了两个耳光。脸颊顿时火辣辣地疼痛,眼前忽明忽暗冒著金星。
一时的恍神,让他失去了抵抗的力气,任由对方摆布。等回过神来时,那扇希望之门缓缓关闭,他的世界随之陷入黑暗。
「爹......爹......救救我......」
他仍然反抗著,无助地呼唤著如今唯一能救自己的亲人称呼,眼泪簌簌落下。
「你爹?」那个正在撕裂他衣裳的人仿佛听到了一个大笑话,停下了动作,擡高了声调说,「你不就是他送来给我的麽?」
送......
「容儿,你要乖乖听李老爷的话。」
父亲临走前的话让他一点也无法否认眼前人的言论。
是的,父亲一开始就这麽打算的。
这个认知犹如晴天霹雳击碎了他的希望,也把他推入了绝望的深渊。
他颤抖的嘴唇,苍白的脸庞,僵直的身体,楚楚可怜的模样更令李老爷欲火狂燃。
两只肥手急不可待地把最後一件阻隔物拉下,一副少年白皙纤细精致的胴体在他的面前一览无遗。
「果然是个尤物。」
李老爷一边用著透露绝对欲望的淫秽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扫视,一边从袖中掏出一颗红色药丸。
「嘿嘿,知道这是什麽吗?」
无处可逃的少年畏缩在床上,拉起身下的床单紧紧地覆上自己裸露在外的身体。
「你等著今晚哭著求饶吧!」
语毕,李老爷吞下药丸。还没来得及等药性上来,就猴急地往少年身上扑去。
「不!不要!救命!」
他哭喊著,尖叫著。虽然心里明白不会有人来救自己,可他仍忍不住如此呼喊。
「小美人,我不会要你的命。」李老爷猥琐地笑著,「等下包准爽得你欲仙欲死。」
拉开那碍事的被单丢到床下,扣住少年的双手,他死死地将少年压在身下。
少年死命地摇头,乌黑的头发已经凌乱得不成样子。双脚也使劲地蹭著蹬著,差点就踢到了李老爷的宝贝。
「给脸不要脸!」
李老爷恼羞成怒,又狠狠地煽了少年四个耳光,少年的脸被煽得撇到了一边,嘴角渗出血来,擦到了白净的被褥上。眼瞅著少年顿时安静下来的动作,李老爷满意地淫笑了起来。
拉开少年的双腿,露出隐蔽的私处,粉红的色泽令他垂涎不已。
「真漂亮。」李老爷流著口水赞道,「这一万两一夜果然花得值。」
原本认命的少年听了这话,犹如死水的心里暂态起了层层涟漪。
爲了一万两,父亲把他卖给了!他是他亲生的儿子啊!虎毒尚且不食子,他竟然连禽兽都不如!
已经没有心思理会那肉刃贯穿身体的巨痛,已经没有心思理会那在自己体内驰骋的男人,已经没有心思理会不知何时才能终结交合的折磨,他的内心早已爲背叛所掩埋,早已爲憎恨所充斥。他的世界不再洁白,只有灰暗。
要是就这麽死了,多好!要是......
可他不甘心......死也不甘心......
要是死不了......要是死不了......

「大少爷,大少爷......」
下人的呼唤让云想容从十年前的噩梦中惊醒,他睁开幽深的眸子,他环顾著四周。
「到了?」他淡淡地问。
「快了,再过了两条街就是王府了。」赶著马车的下人回答。
他掀开侧窗的帘子,看了看街上的景象,但很快又放了下来。
「大少爷,老爷说让您在王府外的兴宜茶馆等他。」
他懒懒地说:「知道了。」复又闭上眼睛小寐起来。
云想容啊云想容,这样的日子你还要再过多久?他在心里冷笑。
堂堂的云家大少爷,竟然沦落爲商场上交易的牺牲品。自从十年前的那个夜晚起,他周旋于各路达官贵人的床第之间,那个他应当称之爲父亲的男人借著他的身体赚取了多少真金白银?云家也从原本的小小商铺生意扩大到了如今的南方商联主家。结果那个男人还不知足,竟把主意打到了北方。而这次的王府之行,就是他如意算盘的第一站。
话说回来,这副身体到底有什麽吸引人的地方?他想不明白。难道仅仅因爲他的双胞胎姐姐、云家的大小姐云露华是南方第一美女,他的身价也就跟著倍增麽?
女人的贞洁是最重要的,那个男人当然不可能把那棵摇钱树随随便便带出去供他人玩弄。只要到选秀时候,把她往都城一送,当不上国舅也能和京城里的某大官攀个亲戚。那骄傲女人的最後结局是什麽就不在他关心的范围了,连同胞姐姐都能对他的遭遇视若无睹冷嘲热讽,他还做什麽自讨没趣?
至於传宗接代的事也不用他操心,他名义上是云家的大少爷,可真正得那男人欢心的却是原配的亲生儿子、云家的二少爷云荣升。瞧瞧这名字,荣升荣升,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企图。
综上所述,要怪就怪自己倒楣投错了胎,到了那个冰冷得深入骨髓的地方。
不过,快了,就快了。
他的嘴角划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真没想到那个外表正气凛然的王太守内里竟是个疯子,整整一个晚上变著法子折磨他,害他到现在还没能恢复过来。刚刚被擡回客栈上房的云想容心里暗骂著。
「大少爷,这是老爷特地吩咐厨房做的上等燕窝。」
随行的下人颤抖地将那碗补品端到他的面前。
云想容冷然地瞥了一眼。
燕窝?补气用的吧?是等不及想再把他送去哪家?
云想容想也不想地甩手将燕窝打翻在地,汤汤水水洒了一地。
下人连忙跪了下去,战战兢兢地收拾著地上的狼籍。
「滚!」
他的冰冷语气让下人不住地哆嗦,下人仿佛也早就习惯了他的这种恶毒,坚持著收拾完毕後才退了出门,刚巧云家老爷云有财此时带著讨好的表情走了进来。
「容儿,这次我们有福了。」
云想容强压下干呕的欲望,面无表情地介面:「这次是谁?」
半点不觉尴尬的云有财笑得如偷到了肥鸡的黄鼠狼:「你可知道北方的最大商号是哪家?」
「垣州顾家。」
「对对对。」云有财点头称是,「我们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顾家的当家顾之暄这几日正好在这冉州城里逗留,难得王太守肯爲我们搭线,今个儿养养神,明日我们上门拜访去。」
拜访?他心底冷笑。直接把自己拜上人家的床吧?
心里是这麽想,但嘴中的回答却是另一回事:「一切由爹做主。」
顾之暄是最後了......这个男人的好日子也快到尽头了......
想到这里,云想容心情不由自主地愉悦起来。
只要让他回到敛州云家,早已安排妥当的他就能夺过属於自己的一切。身份、地位、金钱、权利,该是他的一样也跑不掉。亏欠过他的、蔑视过他的、背叛过他的一个都不会放过。感情对他来说是最多馀的东西,他的怜悯之心已经爲心底熊熊燃烧了足足十年的报复之火焚毁殆尽,所剩的只有那焦黑坚硬的残骸。
云有财突然破天荒地叹气道:「容儿啊,你爲这个家牺牲了这麽多,难爲你了。」
云想容不爲所动。他知道,想让这个男人爲自己禽兽不如的行爲忏悔,根本是白日做梦。那麽现在的他是处於何种目的说出这番话呢?
隐隐地,心底漾起不祥的预感。

翌日,云有财带著他来到顾之暄在冉州的别院。
显然拜那位王太守所赐,小院的主人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来访,特地吩咐了家仆等在了门口。
和以往相同,云想容随便找了个藉口留在议事厅外。他一点也不想听见或者看见里面的人在做的交易,因爲交易下的牺牲品永远是自己,有谁会愿意眼睁睁地看著自己被卖掉还帮人数钱?
上天给了自己一副好皮囊的同时也给予了与之匹配的才智,却公平对待苍生地丢给自己一个噩梦深渊的身世。有时候他宁愿自己是个傻子,是个白痴,什麽都不懂地只守著自己的世界,也好过如今倚赖著那一点不甘心痛苦煎熬地活著。
他曾想过,当自己夺下云家大权报复过所有人後自己的目标。但直至今日,他也没能想出个结果。生?这污秽的躯体让他随时随地想起十年间的噩梦,生不如死。死?挣扎地活下来的他就这麽轻易地放弃自己的生命让他怎麽甘心?
不过,不管未来如何,都阻挡不了他眼前的报复。一想起报复的快感,他兴奋得全身颤抖起来,那原本波澜不兴的眸中也闪烁起自己无法察觉的迷人光芒。
殊不知,被那光芒吸引住的人正站在粗壮的树干後面饶有兴趣地笑著,然後一个闪身,消失得无影无踪。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云有财在家仆的引路下於後花园凉亭中找到了云想容。
他一脸得意的模样让云想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看来今晚的事情是躲不掉了,心里对顾之暄的评价顿时狠狠地打了个折扣。
他一直很欣赏顾之暄这个人,折服於他能用短短的五年时间将原本是靠染布起家的商铺发展到如今称雄北方的综合型商号,甚至还将生意逐渐延展到了南方。那种无人匹敌的行商远见与狠辣手段令他对这个仅仅比他大一岁的人産生了好感。倘若不是处於如此不堪的地位,他会很愿意结交这样的人,相信他们会惺惺相惜,欣赏对方。可惜在起步线上,他已经失去了这样的资格。
即便如此,他还是会偶尔留意顾之暄的讯息。听说他早已娶妻,是他的远方表妹,一个温柔的女子,可怜她还没能等到丈夫功成名就便早早香消玉陨。那之後,顾之暄虽纳了三名侍妾,却再没有一个女子以正室的身份站在他的身旁,可见顾之暄对其原配的长情。所以当云有财说要来拜访顾之暄的时候,他就认定了这件事的绝对不会成功,还想著届时看到云爲财的落空表情是何等好笑。
可没想到顾之暄竟然同意了?!
难道真真应了那句话,饱暖而思淫欲?
不管怎麽样,只要度过了这一夜就能回到云家,早已污秽的身体再应付一个色鬼也没什麽大不了的,他又何必在意?
「容儿,你可要好好伺候顾大老板,他可是我们的大金主啊!」云有财语重心长道。
他撇撇嘴,哼了声。
见他没有接话,云有财自顾自地说:「起初顾老板说什麽也不肯见你,我急啦,把你狠狠地夸了一回,都口干舌燥了。就在这时突然进来一个人,不知在顾老板耳边说了什麽,一转头他就同意了。我估计这人是他的亲信,回头我们得给人家送份谢礼啊!」
嗯,直接送瓶毒药!他忿忿地想。
「谢礼就不用了。」
一个浑厚带著磁性的男声插入到他们中间。
云有财转头瞧去,在认清了来人後,马上换上一个狗腿的笑容:「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是顾老板的......」
「区区小名,云老板不用挂心了。」
那人明显的拒绝让云有财颇爲尴尬,也不好接话下去。
「这位便是令公子吧?」
听到提及自己,云想容将目光自一旁的花草移向了那个男人。
第一眼吸引他的是那炯炯双目,透露著本人的雄心壮志。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双唇,棱角分明的脸庞,以及一切掌握其中的自信表情,让他不由得再多看了几眼。
此人绝对不简单!他心里清楚明白。他浑身散发的气息让人觉得是展翅於天空翺翔的苍鹰,桀骜不驯,任谁也控制不了他的思想他的行爲。另外,从云有财的描述来看,这个人对顾之暄的影响很大,而且绝对得他信任。倘若以後顾之暄控制不了他,他绝对有能力取而代之。那麽......
等等......他在想什麽?顾之暄和这个人怎麽样关自己什麽事?
摇摇头,把对他来说乱七八糟的思想抛离脑袋。
刚想开口说话,却被对方捷足先登。
「果然是个妙人儿。」
这样的话若是平日听来,他肯定心生反感。只是今日委实古怪,他清楚地知道对方确实是由心地赞美他,没有半分的猥亵之意。即使对方正用饱含深意的目光扫视著他也引不来一点点的不自在,反倒令他落落大方地任他注视。
好半晌,那人终於开口:「请云公子跟我来,主人正等著呢!」
略有点失神的云想容听罢才猛地想起此行的目的,惊讶著自己失态和反常的同时一声不吭地跟著那个人往顾大老板的等候地走去,瞧也没瞧云有财半回。


穿过曲折的回廊,他们停在了一间屋子前。
云想容看了看,心知这里就是顾之暄等待他的地方。
大白天就这么迫不及待?所剩不多的好评又被打了个折扣。
那人上前一步推开门,对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他二话不说地抬脚往里走,刚进屋子房门就被关上,里面的光线显得有些不足。虽然不影响视线,但就是觉得不舒服。
首先抢夺人目光的是一张几乎可以躺下四个人的大床,对此他不禁皱了皱眉头,心想自己不会又遇上个疯子。床上没有人,或者说他的视线所及之处没有任何人影。刚想转头出去时,猛地被身后的一股力量挟住,连退了数步,被推倒在了那大得惊人的床上。
一阵晕眩过后,他定睛一看。压在自己身上的人竟然是刚才那个几乎占据他心神的人。
「主人的人你也敢碰?」他眯起眼睛,百种心思转动。
那人呵呵一笑,不容分说地低头吻住了他,趁着他惊呆的时机翘开牙关,探入灵巧的舌头挑逗着他的神经,品尝着他的甜蜜,霸道却不失温柔。
难道这是顾之暄的授意?
但很快地,他失去了思考的空间。那人的轻柔体贴让他的心微微地悸动起来,逐渐迷失自己地闭上眼睛青涩响应着他。从来没有人吻过他,这样的吻让他着迷,让他愉悦。哪怕只是短暂的快乐,他也不舍得放手。
忽然,那人停下了吻,他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沾染了些许欲望的眸子疑惑地看着对方,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停下来。
那人轻抚着他的脸颊,问:「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一句话敲在云想容的心头,让他回过神来。有点迷乱的眸子瞬即恢复成平静,不知何时环抱在他脖间的双手也慢慢地放下。
拉回那双手继续让他抱着自己,那人笑得眉眼弯弯:「我喜欢上你了,容儿。」
几乎是同时,云想容的表情冷到了极点。他使劲推开压在身上的人,厌恶地说道:「不要用那两个字叫我!」
可话刚一说完他就后悔了。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凡事碰上这个人就失去了原本准则。
不反驳、不抵抗、不迎合,他今天一样也没有做到。
明明挨过了今晚,他就能得到一切,何苦在这个节骨眼上跟自己过不去?
可他就是不想从面前这个人口中听到那两个令他作呕的字。它们的出现不断地提醒着他这十年来的痛苦折磨,一想到或听到它们就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任人压在身下为所欲为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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