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真实(短篇合集)————玉焱浅夜

作者:玉焱浅夜  录入:01-06

这天晚上早些时候,两人曾有一次缠绵。
交欢之时,溪看着弥胸口上那些不属于自己的印记,心里便冒出一团无名的怒火,强自忍住才不至于坏了兴致。
"离开无夜吧。"高潮过后,溪拥者弥,懒懒地说。
无夜是弥工作的夜总会,出售各种俊男美女。而弥,毋庸置疑,自然是个中佼佼。拥有一个样貌脱俗的情人,溪自然是欣慰的。但是,即使是工作需要,任凭再大度的人也无法容忍自己的情人与别人上床。
溪感觉怀中的人明显一僵。
"不可以......"弥的声音虽小,语气却坚定。
"为什么?"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溪不明白,弥明明也是爱着自己的,但,为什么,他就是不肯放弃他的工作。
"你在担心钱的问题吗?我完全可以养活你。"
"我不需要你来养我!"弥瞪着溪。
"弥......我不是那个意思......"溪坐起身望着还躺在床上的情人。
"你不用解释,我不想听!"弥索性拉起被子捂住头。
溪叹了口气,他明白弥是被逼无奈才会干上现在的工作。而弥,是宁愿出卖自己肉体也决不会依附于任何一个人而生存的那种人。这就是他的弥,如此倔强。
溪无奈地穿衣出了门,泡了一杯咖啡,站在弥的房门口良久,却最终没有进去。打开电视机,却发现自己的心思还是全在弥那儿......

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只是想哭便哭了。
他把自己藏在被子里,因为不会有人看见,不会有人听见,所以他便放心地哭了。
他不喜欢在别人面前表现出自己软弱的一面,即使是在溪的面前,他也从不曾表现出自己的无助。
也许溪会觉得很头大吧,弥自嘲地想。
弥曾以为,他这一辈子都不会拥有爱情,只能沦为别人的玩物。所以他很感谢老天爷让他碰到了溪。溪是唯一一个知道了他工作的性质后没有用或鄙视或猥亵的眼光看着他的人。
弥知道自己真的很在乎溪,所以他更加不希望依赖溪。他明白只有与溪对等,才能让这份感情的保质期更长。他也明白溪会吃醋,可他就是不愿意失去这唯一的工作。

两个人隔着一扇门,各怀心思,竟都呆了一晚上没有睡觉。
天边微微泛白的时候,弥走出房间,看见溪惨兮兮的黑眼圈时,"嗤"地笑出了声来。
"还好意思笑我,包子熊猫眼!"
"谁......谁是包子熊猫眼了?"弥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因为被溪看出他昨晚哭过。
"其实......没有肿。"溪伸手抚上弥的眼睑,"但是,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会哭吗?"
"我......"
"算了,我还能不明白你那脑袋里都装的是些什么吗?你要去无夜就去吧,我不再拦你。"说完,溪收回手站起身走向厨房。"吃什么?今天我来做早饭。"
弥眼眶一热,差点又掉出两滴泪来。
"溪,其实,我昨天想通了......"弥顿了顿,看见溪回过头来,于是接着说,"我以后只陪聊天喝酒。"
溪笑了,走过来弹了弹弥的额头,轻轻啄着他的唇,"这样才乖嘛......"

弥不接客后,他的很多老客人都纷纷表示惋惜,他却只是笑笑,好象事不关己。
收入确实变少了,不过也乐得清闲。随随便便就和一个陌生人上床可不是件轻松的工作。特别是在找到自己珍惜的人之后,更觉得那种兽类行为恶心至极。
这天弥一走进休息室就看见店长满脸焦虑地在屋里踱来踱去。
"店长?怎么了啊?"弥随手拉了张椅子坐下,心想什么事情可以让他们一向沉稳的店长大人着急成这样。
"哦,你总算来了。"看见弥的脸,店长脸上的表情才总算稍稍缓和了点,"你......真的确定不再接客了吗?"
"是啊......店长,有什么难处吗?"弥忽然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那个冯家二少爷你还有印象吗?"
"冯亦煌?"弥惊出一身冷汗。
那冯家二少爷是弥所接过的所有客人中最变态的一个,喜欢玩SM。在弥之前夜总会也有其他红牌接待过他,每一个几乎都快被活活玩死才算了事。自从他见过弥之后,每次来到无夜就再也没有要过其他人,而弥每次都是耍尽手段才不至于被整得太惨。所幸的是,冯家似乎商务繁忙,他冯家二少来得不算频繁。
"是,他今天点名非你不可,说你要是不干他就叫人拆这里的台,你也知道冯家在道上......"
"我去就是。"弥说地风轻云淡,心里却一阵阵苦笑。,这里的人都知道冯家的势力,又有谁能惹得起他们?

"冯少爷,人来了。"店长领着弥来到冯亦煌定好的豪华套房,对着沙发上懒懒散散坐着的人就是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
"恩,出去吧。"
店长还没有走出去,冯亦煌就已经一把奖弥扯到怀里,不怀好意地笑着,"弥,想不想我?"
"冯少爷没忘了弥还真是弥莫大的荣幸。"弥硬着头皮笑得极尽妩媚,心里暗自盘算着怎么样才可以全身而退。
"哦?你真的这么想?"说着手便开始不安分地解着弥的衣扣......
然而让弥没有想到的是,冯亦煌除了动作粗鲁点,并没有把他怎么样。
弥暗叹这冯家二少爷是不是转性了,不过无论如何是不可以和他再纠缠下去了,万一他哪一天又本性全路,吃不完兜着走的可是自己。
可是弥却忘了,还有一个人,不用凭着家势就可以让自己吃不完兜着走......
"这是怎么回事?"前一秒还情意绵绵的脸在看到胸前的吻痕后一下子冰了起来。
"哪个......我也没有办法......"弥因情欲而染红的脸一瞬间变得更红了。
"不是说好了不会再接客了吗?"
"......人......人家是冯家二少爷,底子太硬了,店长都没办法......所以......"
"哼!好你个冯家二少爷!我要消毒!"说完溪便连啃带咬地攻击起弥的颈脖,在冯亦煌留下印痕的地方种下了属于自己的、更深的印痕......

最后弥因为一半说不过溪一半自我反省的缘故还是向无夜提出了辞呈。随后在一家迪厅里找了一份服务生的工作。
那是弥和溪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当时弥陪客人一起出来玩,而溪则是和他的朋友一起受邀做街舞表演。无奈两个人都无法容入那里的气氛,于是很快便发现了彼此。
于是弥丢下被他灌醉的客人跑了,溪跳完一场博得满堂彩之后也跑了。两人买了一堆听装啤酒坐到公园的喷水池沿上边喝边看星星......
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两人双双躺在溪公寓硬硬的地板上合衣而睡,虽然什么也没做,但是他们两个人的情人关系似乎那个时候就建立了。
弥每次回想都觉得十分好笑,像他这样淫荡的人居然会不上床就爱上一个人。
溪每次则敲着弥的脑袋,说,不要妄自菲薄,我知道你不是自愿的。
我自己都不了解我自己,你又凭什么那么有自信?弥每次都将这句话说得鄙夷万分,但是心里却是甜甜的。
我就是知道,看你的眼睛我就知道。
弥不否认,溪,也许是他这辈子最最了解自己的人。
弥当然也不否认,溪,也许是他这辈子唯一爱上的人。

弥做事认真负责,所以在新的工作岗位上很快得到认可,被店长提升为领班。
终于不用满脸微笑地端茶倒水跑腿打杂,只用做些类似监工的工作。于是乐得清闲,整晚整晚在大厅里乱晃。
一直以来因为长相的原因,总有不少人举着酒杯来找弥搭讪,只是没想到,今天在厕所里居然有人一把搂住了他的腰。
弥僵了两秒钟,随即在昏暗的灯光下看清了如此无礼的人的脸。
"......冯少爷......好巧......"弥硬着头皮道。
"你让我好找啊,弥。"冯亦煌有些醉醺醺的。
"您找我?"弥轻轻地挣扎着,想要逃出冯亦煌的怀抱,可却被越抱越紧。
"是啊,你不在,无夜就再也没有任何玩头了。"说着手遍开始不老实地隔着弥的制服开始上下游走。
"可是......冯少爷......我不再做那种工作了。"弥的身体何其敏感,偏偏冯亦煌对他身上的敏感带了如指掌,不一会儿弥的皮肤已染上一层粉色,身体不住地轻颠。
"是啊,谁舍得弥再去做那种工作呢?我早就想把你关在家里好好疼爱了......"冯亦煌煽情地说,但是弥的欲火已经被他这句话浇熄了个彻底。
"我不是你的男宠!"弥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一把将冯亦煌推倒在地,"我已经不做那种工作了!请冯先生尊重我的自由!"说完便摔开厕所的门,门口立着的冯亦煌的打手居然也没有拦他。
他连招呼都没有跟店长打一声,穿着制服就回到了家里。

"是不是我在夜总会干过我就一辈子都只能被人当成男宠!是不是我连重新做人的机会都没有!"弥回到家里,不住地咆哮。
溪没有见过弥这个样子,他几乎从来没见过弥发这么大脾气。
"出什么事了?PUB里有人轻薄你?我去找他算帐!"溪起身拿着外套,真的准备出门。
"你去有什么用?"弥一把拉住他,"又是那个冯家二少爷,你能拿他怎么样?"
溪回头望着弥,眼神从来没有那么愤懑过,"你以为我拿他就没有办法?"溪咬牙切齿地说。
弥呆住,他没有听出溪话里似乎还有别的什么意思,只是本能的抱住溪,语气突地就软了下来,"我不需要你为我去做什么,我明天就去辞职,好不好?"弥抬头望着溪,像只无辜的小猫。
"......恩......"溪只得叹了口气。

弥没想到冯家的势力如此之大,他还没有向店长开口,店长就对他说你已经被解雇了。
"对不起,你一向很卖力。"店长将装有薪水的信封递给弥,脸上有些惋惜的神色。
弥耸耸肩,接过钱出门,却在临着小巷的后门口与奉亦煌不期而遇。
"我没想到你本事这么大,弥。"冯亦煌将拿着一张照片的手伸到弥的眼前,正是昨晚抱住溪的那一幕。
"何韵溪你都能钩到手,恩?"冯亦煌捏住弥的下巴,强迫他对上自己的眼睛。
弥怒气冲冲地瞪着冯亦煌,并没有细想冯亦煌话中的深意,"干你什么事?!"
"哼,凭现在的他,一丁点保护你的力量都没有,他凭什么跟我争?"冯亦煌一脸戏谑的表情。"他现在连保护自己的力量都没有,你们很快就会明白的!"说着便甩开弥,离去。
弥楞在那里,他不明白冯亦煌在发什么脾气,更不明白他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直到看见躺在医院病床上身上缠满石膏绷带的溪,他才总算回过了神来。
"他们一直都很妒忌我,"溪笑得像个没事的人似的,虽然他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样子其实很可笑。"所以这次让我当众出糗......"
溪是当地相当有名的街午教练,这一次便是在表演斗舞时冷不防被对手从舞台上绊下来,摔得多处骨折。
是冯亦煌干的,从看到溪的样子的时候,弥就气得直发抖,但他没有让溪看出任何端倪。
"那些人真过分......"弥用手指划着溪脸部的轮廓,口气中无限疼惜。
"是啊,至少两个月不能动呢。"溪趁机撒着娇,用脸摩挲着弥的手。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恩!"

弥一边照顾着溪一边四处打工。虽然辛苦,但他却觉得充实。回想在无夜纸醉金迷的日子,弥不禁苦笑。当初又为什么要坚持留在那里呢?原来来到外面的世界我也可以活得很好。
冯亦煌却从来也没有停止过他的小动作,弥总是在一个地方工作不到一个星期就被无原无故地开除。弥在心里叹着气,却从来没有低头,直到市区内已再没有地方可以接受他。
"过得这么辛苦,你却还要跟那个小兔崽子混在一起?"再次见到冯亦煌,他呲目欲裂。
"不干你的事。"弥已经在盘算着离开这个城市,溪的伤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就差左腿上的石膏还没拆,但并不回影响他的日常生活。
冯亦煌一巴掌甩过来,打得弥眼冒金星跌坐在地上,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我不许你跟他在一起,你只能是我的!"咆哮完这句,冯亦煌似乎才发现自己下手太重,转又将弥搂在怀里,轻轻地说,"我喜欢你啊,弥,你知不知道......"
弥想冷笑,却没有力气。
"你是喜欢我这副皮囊吧,冯先生。"弥有气无力地说。
冯亦煌楞住,忽得放开了手,招来手下将弥绑进车里。
"无论如何,弥,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弥被扔到冯亦煌别墅里的那张宽大的床上。
此时冯亦煌嗜虐的本性暴露无疑,强暴,再一次降临到了弥的身上。
暴风雨过后,弥的身体上几乎没有一片完好的皮肤,全身上下布满了牙印和用手指掐出的淤痕,双腿间流出的血几乎染红了小半张床单。
可是冯亦煌没有停下来,一次比一次来得更加凶猛。
弥死命地咬着下唇,唇上被自己咬得血迹斑斑,但他始终没有哼出一声,直到疼得昏了过去。

弥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才慢慢醒来。
冯亦煌甚至没有给他穿上衣服,令他感到羞耻的痕迹仍无比清晰。
煌......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吗?
弥想哈哈大笑,可喉咙沙哑地得不出任何声音。
身体没有一处不通,即便没有外加任何禁锢,弥也无力到动弹不得。
"你醒了?"冯亦煌不知什么时候进的房间,他西装笔挺,气宇不凡,但看在此刻的弥眼里,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衣冠禽兽。
弥瞪了冯亦煌一眼,随即盍眼装睡。
冯亦煌笑着坐到床边,抚着弥的脸,不无得意地说,"那小子似乎在四处找你呢!"
弥差一点就要从床上跳起来,怎料腰刚一使劲下半身就一阵剧痛,只得作罢。弥知道冯亦煌说的是溪,溪怎么样了?自己不见了,他一定担心不已。
"一提到他你就这么大反应,不怕我一不爽就把他给作了?"冯亦煌压到弥身上,面目狰狞。
"不要动他!"弥惊叫。
"哦?你凭什么叫我不要动他?"冯亦煌忽然泛起玩味的笑容,变脸的速度不可谓不快。
"我......我是你的,但是......求你不要动他!"弥想笑得妖娆些,让自己的谎话听起来可信些,却连唇都提不起一个完整的弧度。
"这可是你说的,"冯亦煌眼中闪着光,一手顺着弥的小腹抚上他的分身,用力一握,"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除非我死!"
"啊......"弥促不及防,叫出了声来。
"今天我们来玩点有意思的。"冯亦煌满意地笑着拍拍手,总是跟在他身后的两个保镖模样的人便进入房门,用皮套将弥绑住。弥被迫跪坐在床上,双手被绑于身前。
保镖退出去后,冯亦煌突然拿出一把小匕首,他无耻地笑着,缓缓地在弥的胸前划了一刀。
刀并不锋利,割得弥生生吃痛,拼命咬住牙才没有叫出声来。
"弥,你果然是世上最美味的。"冯亦煌舔着伤口中流下的血,一脸享受地看着弥拼命忍耐的痛苦表情。

一刀接着一刀划下去,弥仿佛在血中沐浴。
弥以为自己快要崩溃了,但是除了越来越麻木的身体,弥的意识越来越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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