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First Last Boyfriend————lyrelion[上]

第二天早上，崔允灿如常的去送牛奶和报纸。他特意最后才去A－136，因为今天没有西点店的早班，他可以和"狐狸"多玩一会儿。
崔允灿坐在门口，摸着"狐狸"柔软的毛："你说我是不是应该走了。"
它只是轻轻舔着他的手，崔允灿笑了："我昨天看了一部电影，这是我来英国以后看的第一部电影...怎麽说呢，好像想了好多东西，但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狐狸"呜了一声，崔允灿笑着站起来拍拍它的头："我该走了，我不是蝴蝶，我要吃饭。我还有个妹妹和奶奶。"
"狐狸"摇着尾巴，崔允灿冲它挥挥手，跨上自行车离开了这条街道。他想着心事，有些心不在焉，转过两条街的时候，差点儿和一辆行过的亮黄色跑车撞在一起。他紧急刹车大力扭转龙头，还是重心不稳摔了下来，手腕火辣辣的疼，翻身坐起来一看，擦破了皮流出血来。那辆跑车刮掉了一块油漆，他皱眉叹口气，爬起身来想扶自行车，那辆跑车的主人快他一步。
"真是对不起，你还好麽？"他很着急，脸上都是汗，"我在讲电话，没有看路，真是抱歉。"
崔允灿呼出口气，看样子不需要他赔偿了："我很好，你的车...真是抱歉。"他鞠个躬。
"该我说抱歉的。"那人看起来年纪也不大，浅蓝色的眼珠，直立的短发，口音里有浓重的德州的风味，"你的手腕在流血，我送你去医院。"
"不不不，不用这麽麻烦。"崔允灿暗叹一声，去医院不就暴露了？
"可你这样走了我不放心。"那人抓抓头，拿出一张名片来，"我叫carl，你可以联络我。"
崔允灿接过来看一眼，放进上一口袋。
"对了，你不介意的话...你是中国人？"carl眯眯眼睛。
"不，我是韩国人，我叫崔允灿。"
"你的英文说得挺好啊。"
"还好吧，听说过得去，写就..."崔允灿呵呵一笑。
Carl眼睛一亮："你有没有兴趣拍电影？"
崔允灿一愣，想起那个claven也是这样问他的，于是笑了："不，我..."
"你不要误会，我是正规公司的，我也不是甚麽星探，我是制片人，有权力决定演员。"carl抓抓头，急出汗来，生怕这个漂亮的小伙子把他当成骗子。
崔允灿一笑："我只知道导演可以决定演员。"
"这是当然，不过制片人的分量...算了，你有兴趣我以后可以慢慢告诉你这些。你还是告诉我有没有兴趣拍电影吧。"carl看住他的眼睛。
崔允灿心里很快盘算了一下，现在确实还需要再找一份工作。拍电影？再差也就是再遇上一个claven吧...他小心问道："是甚麽电影呢？"
Carl愉快起来："先接受公司的培训，签约成为演员，再由公司安排你接片子。"
"是麽？"崔允灿一皱眉，"可我没有钱交培训费。"
Carl马上说："这不要紧，公司可以先付，以后你赚钱了再还公司就是。"
"赊帐？"崔允灿一愣。
"就是这个意思，所以你要努力工作！"carl打个响指。
"可是，我还有其他的工作。"崔允灿犹豫起来。
"这不重要，你想想看，成为明星之后，还怕甚麽？而且受训期间，公司也会发些..."carl猛地打住笑笑，"这些具体的事情等你成为正式的人员再来详细讨论吧。"
崔允灿抓抓头："我可以考虑一下麽？"
Carl很舍不得让他就这样离开，但是也不能绑架他，只好笑笑："好的，记得给我电话。"
崔允灿笑笑骑上自行车走远了，carl站在原地看他走远，喃喃道："我的上帝，东方人都是这麽美丽麽？lyn是，lisa是，连这个送牛奶的韩国小伙子也是..."

第七章 fiend
Carl大力的按着门铃，听见有声音响动了一下，随后有狗叫起来，他大喊了一声："lyn！"
狗叫得更厉害，carl看见lid从下面钻出来，于是蹲下身搂住它的脖子亲一口："嘿lid，还是这麽漂亮。"
"你大可不必对所有雌性动物都这麽热情。"徐森满脸慵懒的神情开门让他进来。
Carl跟他进了屋子："老天，你不是还在睡觉吧？"
"这个时间难道不该睡觉麽？"徐森随意一指让他坐了，"喝甚麽？"
"咖啡。"carl坐在沙发上，又激动的站起来，"你不知道，刚才我看见了天使！"
徐森忍不住的笑："我以为我看到了上帝。"
"我说真的！"carl气呼呼的坐下来。
徐森端着咖啡过来："那她跟你说甚麽？迎接你去天堂麽？祝你好运。"
"是他，不是她。"carl认真的纠正道。
"我从来不知道你对雄性生物也有兴趣。"徐森耸耸肩坐下来靠在沙发上。
"哦，不是，但是他真的很漂亮，你应该见一见他，或许会对你的新片有甚麽帮助。"carl乐滋滋的，"我已经跟他说了，邀请他来公司做签约演员。"
"哦，我的上帝。"徐森捂住眼睛，"你甚麽时候儿能不这麽冲动？还好我不是你的老板。"
"你不用担心，他也说要考虑一下。"carl拿出手机盯着看，"老天，真不知道他甚麽时候会打过来！"
"这麽着急，为甚麽你不打过去？"徐森觉得好笑。
Carl愣了一下才嚷起来："我竟然忘记问他要电话号码！"
"你该不会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吧？"徐森笑着摇头。
"不，我知道，他是韩国人，叫崔...永灿，哦不，是允灿。天，这个‘允'真难发音。不过是个好名字，不是麽？"carl抓着头笑。
徐森一愣，随即笑了："是不是好名字我不知道，但他应该很快会跟你联络。"
Carl一愣："为甚麽？"
徐森笑笑没有回答，carl也只好罢休："不是说今天要见几个编剧麽？"
徐森克制住揉眼睛的冲动："我约了他们下午三点。"
"下午？"carl瞪大眼睛。
"一般作家都习惯下午醒来活动觅食以及进行社交活动，等到晚上，尤其是凌晨，那时候创作灵感最多创作状态最好，难道不是麽？"徐森轻轻抚摸lid的毛。
"甚麽歪理邪说！"carl一口气上不来。
徐森站起来："我很困，你自便。"说完转身上楼去了。
Carl追上来："你把客人一个人留在这里？"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把自己当客人。"徐森揉着头发往楼上走，只要在家里他才能彻底放松下来。
Carl正要追上去，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了，他接起来："...是，我是...哦，是你啊！"说着手舞足蹈的冲徐森比划，徐森只是一笑，挥挥手上楼了。Carl忙着说话："你考虑得怎麽样了？...是麽，那太好了！你甚麽时候儿有空，我们见个面？...对，来我公司吧，地址给你的名片上就有。八点可以麽？...好的，那就八点见！"carl挂了电话，兴奋的鼻尖发红，"老天，我一定要让他成为超级明星！"
"你麽？不太像。"徐森又下来了，他梳洗了一下，换了一套衣服。
Carl目瞪口呆看着他："你这甚麽意思？"
"和你一起去公司。"
"为甚麽？"carl张大嘴巴。
"我想重新看看他有没有成为明星的潜力。"徐森耸耸肩。
"重新？"carl一愣，"难道你们是朋友？"
"不，只是认识而已，而且我不确定你说的这个崔允灿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一个。"徐森打开门，"走吧。"
Carl喃喃自语道："难道我又慢了一步？"

崔允灿换了一件干净的衬衫，老老实实坐在carl的办公室里。他心里有些忐忑，捏着水杯的手心全是汗。他不知道在等待甚麽，或者说，在期待甚麽。他的直觉让他相信，这个电话，也许可以改变自己的人生。
"你来了？"carl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里面透着由衷的喜悦。
崔允灿站起来正要说话，却看到他身后的徐森，于是愣住了。
Carl伸手在他眼前晃晃："我的笑容有这麽迷人麽？"却又见他直勾勾看着身后，转头一望只剩苦笑，"lyn，你脸上能不能有点儿笑容，你吓坏我的天使了。"
徐森哭笑不得："真不好意思，这张脸天生不是用来笑的。"
崔允灿已经清醒过来："大，大叔..."
"我是这家公司的导演。"徐森无奈的耸耸肩，"你请坐。还有，不要叫我大叔。"
"大叔？天呐..."Carl忍着笑拍拍崔允灿的肩膀，"坐吧坐吧。"却又小声道，"你们真的认识？"
崔允灿不知道该怎麽回答，徐森却笑了："是，我们以前见过。"
Carl眨眨眼睛，见他们都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也就罢了："你考虑得怎麽样？"
崔允灿定定神："我很有兴趣，但是我从来没有拍过电影，也没有上过相关的课程。"
"这个不重要，你签约成为我们公司的演员，公司就会安排相关的训练课程。"carl兴奋得直撮手，"你的外形条件相当有利，你要有信心。"
徐森笑出声来："我从来不知道你有贩卖人口的天分，carl你叫我刮目相看。"
"那是工作需要，我可丝毫没有夸张的成分。"carl瞪他一眼，又转头笑道，"要不你看看文件？"说着递过去一份合同。
崔允灿咽咽口水，心里发虚。徐森挑挑眉毛，心里觉得好笑，从他的面部表情推测，也许他有困难吧...于是起身过去立在他身侧，看着合同道："前面这些都没有实质的意思..."说着伸手翻到后几页，"这个才是重点...你看，这里写着需要遵守的..."说着替他进行解释。
崔允灿暗中舒口气，这个大叔还是挺有眼力的嘛...也就仔细听他说后才道："这麽说，我的私人时间只有晚上八点以后？"
"是晚上八点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徐森补充完整，"此外节假日照常休息，如果有私人的事情，需要向公司请假。"
崔允灿面上扭捏了一阵，徐森笑笑："确实，这样一来，可能你的很多...事情会没有办法去做，但是公司发给的数字应该可以支撑你的生活。"说着指着合同上的一个数字，"这个是公司的规定，没有办法变更。但你也不用觉得遗憾，因为在受训期间，公司会根据你的表现，安排一些活动给你，这部分酬劳会按比例折算给你。当然合同上也写明了，一旦签约成为公司旗下的艺人，你的所有活动都是由公司安排，你不能再私自联络其他的...明白麽？"
崔允灿默默计算了一下，倒是比自己打工挣得多，也要更稳定些："如果公司一直没有安排活动给我..."
"那就是你的问题了，你需要想一想为甚麽别人有工作，而自己没有。"徐森坐回去，满脸严肃，"我说这些只是希望你想清楚，演员看起来是个光鲜的工作，但是..."
"可以了可以了lyn。"carl赶快插嘴，"我们公司是正规企业，每年的影片都大卖..."
崔允灿心里一笑，提起笔来在文件上签名。Carl接过去看了一眼："这是你韩文名的写法？"
"是。"
"嗯...名字不够响亮，你有没有英文名？"carl转着眼珠子，"韩文名太难念，考虑美国和欧洲市场..."
"carl，你也不用这麽着急吧？"徐森哭笑不得。
"我没有英文名。"崔允灿突然觉得不好意思，"不如你们帮我想一个？"
Carl拍拍头："那我先想想，你自己也想想，最好是美丽又响亮。"
"圣母玛利亚。"徐森耸耸肩。
Carl一脚踢过去："认真点儿，他是男的。"
"你说他是你的天使麽？那叫伽百利或者拉斐尔好了。"徐森让过一点儿。
Carl脸上一红："还是，还是让他自己想吧。"
徐森轻抚额前的头发："那就这样，我先告辞了。"
Carl点点头："你该去剪剪头发，一拍电影你就甚麽都不顾了。"
徐森侧目看了一眼："是有点儿长了，好吧，我这会儿就去，下午三点前应该可以回来见编剧们。"
Carl站起来："你顺便带灿也去吧。"
徐森一愣，崔允灿也愣了几秒中才反应过来是说他，于是摆手："这，不用了，我自己会..."
"算了，你还是跟我走吧，不然你的脑袋会变成你自己都不认识的抽象作品。"徐森好脾气的笑笑，"对了，carl，今天下午等我一会儿，有些事要和你说。"说完起身拉开门走出去等着。
崔允灿冲carl鞠个躬才出去，跟着徐森下楼去了。

两人一路走到地下停车场，徐森准备开车带他往平日去的那一家理发店。
路上徐森小心驾驶，一句话也没有说。崔允灿坐在他身边，偷眼打量着他的表情，总觉得该说些甚麽，却又想不出来。看着窗外的大型广告牌，没话找话道："那是甚麽大叔？画展麽？"
徐森的手微微一抖："是，下个礼拜起展出一个礼拜。"
"那上面是他的画麽？"崔允灿趴在车窗上，"一团一团的...是甚麽？颜色也很奇怪...蓝的？怎麽全是蓝的，红的才好看呐。"
"所以你成不了画家。"徐森淡淡道。
"可是真的很怪..."崔允灿回望着那块宣传板，"嗯，我的意思不是说难看，就是...就是很古怪。"
"崔允灿，直说看不懂不会有人笑话你。"徐森也不知道为甚麽话说出口像在训斥，于是打住，想要道歉，却更开不了口，于是沉默。
他生自己的气。
崔允灿明显愣住了，随后不敢再说这个，只好瞄着车内撑起身子来："那是音响麽？大叔我想..."
"开车的时候听音乐很容易分神，而且会听不见电话。"徐森扯着嘴角笑笑。
崔允灿又缩回去，眼珠子滴溜溜的打量车内。徐森直视前方，努力缓和气氛："怎麽样，我的车子里面有没有蜘蛛网，需要送洗了麽？"
"我说..."崔允灿一皱眉，"大叔你在生气麽？"
徐森从后视镜上看他一眼："我心情很正常。"
"那大叔为甚麽这样说话，很没有礼貌！"崔允灿皱紧了眉头。
徐森突然觉得有趣，转过街角才道："没有礼貌的应该是你吧，你似乎没有对carl说实话，他可是真心希望你加入公司。"
崔允灿心里一虚："我，我..."声音不知不觉小了，身子往车侧一缩。
"我下午就是要和carl说这件事，我也不希望移民局的人到公司来。"徐森觉得好笑，"如果你成了演员，那我们以后很有可能合作。"
崔允灿嘴角一抽，正要说话，却见徐森停车在路边的一家美发厅。下车之后崔允灿瞪大了眼睛，这麽漂亮的店，一定贵死了。他不由把手放在了口袋上，却听见徐森在笑："不用担心，我会付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