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沉溺下去。
他有时候有点害怕,自己会习惯SHO给的东西。
比如半夜小腿抽筋,那人一直沉默着为他舒展。第二天什么也不提,做好事不图名的事情这个年头能有多少。
不是不感动,所以知道应该加倍偿还。
SHO的工作量一直比他大,可是具体做什么谁都不知道。
会在突然的情况下被叫走,一去几小时,太阳上坡和落山。
回来的时候唇色苍白,有时会看出眼下的疲惫。
他只是一直不说而已。
SHO很有一种倔强着沉默的能力,如果不是他想回答,NAGI不认为自己可以问出个所以然。
年少的秘密有时候很微不足道。
自己以为很重要,过个几年回头看,都是粉笔字样的东西,一擦就掉。
NAGI有时实在盯着他紧,他会回头笑道:"哦,去找女人了,真累。"
老得掉渣的话,说出来却还是叫人相信。
那个人其实一直不喜欢别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主要的是,NAGI也不去计较那么多。
别人都以为两人好兄弟,其实朋友这种概念对于NAGI实在太模糊。
只是在一起吃饭,睡觉,偶尔做爱的两个人。
对了,他们自从那次以后,已经住在一起。
SHO的房子里。
只要江岛不在,NAGI总会过去。
说不清楚原因,可能是喜欢有个人这样对待自己。
SHO用温柔换取他的身体。
仅仅如此。
那时年华大好,随便看看望不穿头。
我们在人群中各自起舞,你说,这样怎么可以算不知道。
江岛把剧本丢在NAGI身边,那天天气不错,NAGI上身没有穿衣服。
很薄的被子只盖到小腹,他懒懒散散的坐在床上。
接过来看看,是久违的剧情戏。
SHO主角,他在读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头顿了顿。
自己演两个PART,还是第三者的角色。
剧本递回去,他幻想SHO看见这东西时候的表情,心中暗暗有点想笑。抬头看着江岛问:"多久开始?"
"下个礼拜。"男人穿着一直精致,回头看着他,阳光从侧面这样滑下来,"小孩,反正听说你们最近来往密切,不如多找时间去他那里排练。"
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NAGI都只是凭空猜测。
他哈哈的尴尬笑笑,拿起水杯喝水,呛到喉咙。
不过既然是他喊的,他就一定要照做,于是按下SHO的门铃。
这个理由找得白烂,他自己都接受不了,不知道SHO做何感想。
他和SHO做的协定,所有事情以他的意愿转移。就是说,只要NAGI想做,SHO就不能拒绝。同理,只要NAGI想离开,SHO就不能不放。
其实这个协定定得太过霸王,他当时说说只是为了调节气氛,但SHO却一脸认真的揉着他的头发说好。
真的不明白那个男人在温柔些什么。
而他也只是在他背过去的时候微微红红脸。
哦。
剧本说,两人是童年好友。
一个空虚了,一个失恋了,于是两个人在月黑风高的夜晚出轨了。
随后,失恋的那个被调教,空虚的那个被威胁,小白到完全不用动脑。
反正还是一样,脱掉衣服,镜头摇过。谁会过多关心剧情,那些扮演其实没什么必要。
SHO却一本正经的要他跟他一遍遍演过。
每一句话仔细的配合,甚至感觉力求完美。
NAGI觉得好笑,反正没事,就当陪着小孩玩玩而已。
剧本说,接吻。
SHO看着他,他耸肩。脱下衣服将SHO压倒,那人的角色是受。
明明一脸的阳刚模样,为什么每次出镜都是被压。想不明白。
房间的光线不很明亮。
窗帘拉上,这一步,需不需要仔细模仿。
NAGI附头吻住SHO的唇,那人的感觉扑面,似乎喝了点温和的啤酒,身上还有熏醉的酒精味道。
剧本说,拥抱。
NAGI将手环绕到SHO的背部,他很喜欢这里的触感。
宽硕的,温暖的,安全的。
将头埋在他的颈项,那人自动仰高脖子,微微叹气。
剧本接着说,做爱。
NAGI抬头,SHO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看。
他笑笑,只是演戏。
需要灯光布景道具,还有气氛。
现在灯光全暗,大床柔软。还有还有,窗外的东西,被隔绝,SHO仰头时候的喘息起伏不定的心口。
双手在身边交握,这个叫什么。
剧本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条件不够,所以我们忽略。
剧本里说,并不相爱。
只是因为一些奇怪的外力因素,然后迫切的要证明什么。
将情欲研磨成粉,注射进皮肤。是不是就这样不需要过多的理由来说爱情。
发酵在身体之中,就算疼痛,很快也会蒸腾成另外的感觉。
人们总在寻找一些什么放弃一些什么。一旦开始,真的就没办法回头。
NAGI不知SHO的衣物到底是他扯下还是那人自己扯下。
NAGI也不知道这场关系由谁开始再由谁终结。
不知道的事情太多,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装聋作哑。
SHO的身体异常宽容的包围着他。有男独特的味道,称不上柔软,却并不坚硬。
有些快乐堪称虚幻,就好象吸毒一样。
真不该尝试第一次,因为总有第二次第三次和第无数次。
这样沉溺,什么时候可以拔出来。
他将SHO的双腿架在肩上,那人体贴的自己用力,不怎么沉重。
进入他的身体,慢慢推进。
尝试过很疼痛的感觉,所以懂得要小心谨慎。
SHO皱着眉的样子异常好看。双目微闭,睫毛很长。
NAGI将身体伏压在他身上,唇齿吻合。
虽然做攻,更像受。
NAGI觉得有些恼怒。
他喜欢控制别人的感觉,但是事到临头,看见SHO的模样无限放大,心里却急切的希望那人过来主动拥抱。
这样的感觉是什么。
空虚着难以放手。
SHO忽然将手臂环上,抱了他。
压近自己,那男人每个动作都这样温存。
幻觉是很珍惜,虽然知道并不可能。
NAGI安静的听着SHO的心跳,身体无规的运动。
快感在脑中过电。NAGI喘息着在SHO耳边低语:"你到底要什么?"
SHO只是眼神清澈的看着他。
口型做出,他及时闭眼。
那人一张一合三次。
三次三个字。
NAGI脊梁爬上酥麻的感觉。
SHO自己运动,咬着下唇。一直隐忍着喘息,终于爆发。
NAGI咬着他的耳朵。
SHO侧面去吻住他的嘴唇。
交换着气息,NAGI将身体缩紧。
如此疼痛妖娆的感觉,他不过是个孩子,急切的想要寻找归宿。
SHO安慰的拍着他的背,那人竟开始哭泣。
眼泪催情,SHO弓高身体,NAGI的手指紧紧掐入SHO的背部。
沉重的坠落,两人的汗浸湿枕头床单。
NAGI将头埋在SHO身上,有些贪恋的闻着他的味道。
他很想将这个男人的什么东西据为己有,但到最后发现什么也是不可以。
他只有点羡慕,然后就演化为妒忌。
"SHO,我们这样很好。"
"你喜欢么?"
"喜欢。"
"那我也喜欢。"
一起笑。
SHO先起身,然后是NAGI。然后不知怎么的,就到了拍摄现场。
NAGI有点恍惚。
这几天怎么过来,满脑都是SHO的样子。
微笑的或者大笑的。
他不知道这个男人从哪里找来这样多的快乐。似乎一起住了很久,各自也开始努力的习惯。
比如他知道这个男人喜欢在睡前吃巧克力棒,看杂志,喜欢STITCH。
喜欢在他闭目养神的时候呆呆的看着,被发现后尴尬的抓耳挠腮,模样真诚。
NAGI说不清为什么。
喜欢这种感觉,小小的暧昧。多一点嫌多,少一点又不够。
而当镁光灯照过,他才惊觉,戏剧落幕了。
SHO要赶着去拍下一场,他要赶着回房子。
江岛说,小孩,今天有好东西给你看。
NAGI说,哦。
没有告诉SHO他今天要去什么地方。
SHO穿衣的时候正巧其他人没有注意。NAGI仰头看着他,兴起冲动道:"喂!"
SHO转头过来,他耸肩,道:"今天,不回去了。"
SHO看着他,好。
他们都没有注意,NAGI说的是不回去了,不是不过去了。
回去和过去。
是不是不太一样。
回到自己房子,餐桌上竟积了灰。
到底有多久没想到回来这个地方?NAGI自己都说不清楚。他本来就不太注意很多事情,比如时间。
什么东西什么人,从身边怎样的溜走。
其实不是不在乎。
只是无能为力,又何苦让自己多添些负累。
这样的态度算不算豁达,他说不清楚。只是不再想起,就会好过。
SHO笑着看他,说,NAGI啊,还是试着去记得一些事情吧。
要记得什么呢?
他抓抓头,指针上写着下午六点。
江岛有什么事叫他,如果不是下午的电话,他会以为自己已经离开那个男人。
原来忘不掉的......是这个。
每次想起,整个身体都在痛。
其实江岛到底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长相太漂亮?没那个可能。
漂亮的人一抓一大把,不缺他一个。
他始终不明白这一点。
电话响起来,江岛的声音有点浮夸的向上扬起。
"小孩,你马上过来。"
那头有喘息,有低低的呻吟,有仿佛哭泣的声音,还有别的什么。
不止一个人。
NAGI打开啤酒,喝一口,还是那句话,哦。
到底要到什么时候。他摸出手机,鬼使神差的拨个号码,通了才看清楚,是SHO的。
NAGI的指尖颤抖了一下。
刚要挂断,那头接了。
声音压得很低,也许很忙。他匆忙地说声,打错了。将电话放下。
从心口到指尖一直颤抖,接着开始泛黄一样的痛。
开车过去,还是很近的路。
太熟悉了,每次自己过去别人送回来。
往返很多次,闭着眼睛也能找到。
停车熄火。
拔下钥匙放好,整理衣服。
按门铃。
出来接他的是大屋的老仆,一脸严肃。也不知道那么多次了,到底认不认识他。
江岛的房间在房子最里面。
这个习惯和SHO类似,他径自朝那个房间走过去,中途被人拦下。
彪形大汉两只。
"老爷在书房等你。"
耸耸肩,放弃那个房间。
书放在另一头。都离门很远。
越走就越没有安全感,光线有点暗空气也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书房里面只有江岛一个人。
他仰着头闭目休息。
NAGI安静的坐在另一头的沙发上,正巧的是光线落在脚边,他一个人陷在阴影里。
应该也是身体太瘦的缘故,所以一直没办法被照到。
江岛张开眼睛,看看他,再看看天花板。
"小孩,你和SHO住在一起么?"
"呐......有时候会过去玩玩。"
"只是玩玩?"
"嗯......大家一起做事......混熟了,就......"
"这样的话,"江岛打断他,突然笑起来,"只是玩玩的话,也没什么不可以了。"
没时间去想这句话什么意思,江岛已经将脸转过来。
奇怪的温和,奇怪的平静。
他走到NAGI面前,蹲下,对着他笑笑。
伸手揉着他的头发,NAGI忽然全身僵直。
这个动作SHO做过无数次,没有任何一次叫他这样畏惧到反感。
"送个礼物给你,你要好好的看。"
打个响指,书房后面的门忽然打开。
NAGI惊讶回头去看,门后又是一个房间。
有钱人的怪癖,喜欢在家里凿出这样那样的洞口。
江岛站起来,拉着他的手。
他跟着男人走进去,才两步,忽然站定。
可能是没有睡好,他的嘴角慢慢浮起些笑容。
手猛然拽紧,然后被江岛一指指的搬开,十指扣住。
那人在他耳边小声的问:"小孩,你看看,喜欢这个礼物么?"
湿润的空气吹进他的耳蜗,NAGI觉得很痒。
他缩缩脖子,突然觉得什么地方被细小的蚂蚁咬了一口,然后伤口崩裂开始张大。
很疼痛的感觉,他的眼睛酸涩并且干燥。
是SHO。
已经昏迷的SHO,绑在床头,赤裸身体。
专业的DV围绕着他拍摄,各个角度,各个位置,各个动作。
而SHO只是皱着眉。
他的模样有些脆弱,也很无奈。
嘴角咬紧,看得出有血渗出。
身体上青紫一片,有旧的也有新的。
曾经随口问问,那人说自己弄伤的,也没有多想。
是人都看得出那些伤口是什么,只是他不愿意多去关注。
转过去,NAGI瞪大眼睛盯着江岛。
江岛笑着看他,一脸温柔,轻轻的问:"小孩,你怎么,哭了?"
江岛退出房间。
NAGI坐在椅子上。手脚绑缚,眼睛张开。
那姿势如此可笑,他走不开。
SHO慢慢的醒过来。
看见他,忽然愣住。
两个人面面相觑很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一秒。
然后SHO起身,走到他面前,步履稍微的摇晃。
那男人依旧将背挺得很直,很骄傲,却不嚣张。
而NAGI也只是盯着他面无表情的看着。
手上的绳子解开,他揉着手腕,看那个男人蹲下去为他解着脚上的绳子。
忽然就开口:"为什么?"
问出来,自己都好笑。
能有什么为什么。
SHO顿了顿,手上的动作停了十分之一秒,细微到无法察觉。
继续用很轻的力道为他解开绳子,嘴里漫不经心地问:"疼么?"
没有回答,SHO笑笑。
站起来,走回去。SHO慢吞吞的穿上衣服,NAGI一直坐在椅上看着他。
"为什么。"
他又问了一次。
SHO还是没有回答。
转头过来,笑脸一张,灿烂的没心没肺,道:"喂,送你回去?"
NAGI忽然将椅子踹翻在地下。
他觉得血液沸腾起来,很久没有的羞耻还有心痛感觉一起涌上,胃部翻搅着来回的痛。
一只手捂在腹部,一只手捏握成拳。
"我是走不了......你呢......你呢......到底为什么?"
SHO终于转过身来彻底面对着他。
他的笑容逐渐暗下去,虽然保持着稳固的角度,却失去应有的温度。
略微空泛无物。
说出的话,一点点都是疼。
"你不知道么?"
上前一步,NAGI忽然后退。
逐渐明了,怪自己为什么逼他说出来。
"你真的不知道么?"
SHO的嗓音沙哑,步调迫近。NAGI急急后退,直到背部靠在墙面。
忽然一下,身边多出一双手支撑着墙面。
NAGI被迫与他平视,突然看清那人眼中暗下去的血丝。
是不是一晚上没睡。
江岛应该在另一个房间看的开心。
监视器安放在哪里,NAGI巡视一周,不得所知。
SHO的味道更近一步。
将要贴在鼻尖。
喂喂,很熟悉的味道啊......
喂喂,我的胃开始痛......
喂喂,你千万不要说出原因......
喂喂,我知道了......
喂喂,江岛......不是我们可以抗拒的......
NAGI捂着胸腹。
很勉强的抬头看着SHO,他越来越靠近的眼睛,挺直的鼻梁还有嘴唇。
上面还有今早吃的冰淇凌香味,多想再舔一下。
NAGI闭上眼睛,头上冒出冷汗。
从里面咬紧嘴角,每一个伤口总是不让人看到。
SHO将额抵在他头上。
"NAGI,你在发抖,为什么?"
"真的不知道么?"
"因为啊--"
"不......要......说......"
"因为......"
SHO停了下来。同样咬着唇。
慢慢放松,微微开始笑。
将手放在NAGI脑后,把他圈入自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