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景侯点点头,温白羽抓着他,说:“还等什么呢,快跑啊!”
唐子从地上站起来,将昏迷的雨渭阳打横抱起来,说:“这座墓我熟悉,跟我走。”
温白羽赶紧跟着唐子往墓道深出走,他们一直走,一直能听见“簌簌簌簌”的爬行声,也不知道蜘蛛到底在哪里,总觉得在向他们逼近。
唐子非常熟悉墓穴的地形,看起来轻车熟路,墓道里有很多机关和暗门,再加上两壁都是壁画,起到了吸引注意力的作用,一直走下去墓道其实是圆形的,以为是一条直线,最终就会变成鬼打墙。
万俟景侯和温白羽快步跟在后面,万俟景侯突然解下自己身上的绷带,温白羽奇怪的说:“绷带松了吗?还是伤口疼?”
万俟景侯摇头,说:“蜘蛛的声音近了。”
随即将解下来的绷带放在温白羽手上,他腰上的伤口还没有愈合,深可见骨,因为刚才的撕裂,一直在流血,绷带已经变得全红了。
万俟景侯说:“你拿着。这些人脸蜘蛛在没有食物的时候,会吃虫尸来充饥,它吐出的蜘蛛丝上面附着着大量的虫尸,不能用火烧,一遇高温就会分解,腐蚀面积很大……我的血可以驱赶蜘蛛。”
温白羽真是好奇,还有什么是万俟景侯不会的,血都比杀虫剂厉害!
他们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墓道的尽头,前面一堵墙,显然是有暗门机关的,唐子却抱着雨渭阳站在石墙前面,并不动。
温白羽说:“咱们迷路了吗?”
唐子摇了摇头,说:“门后有蜘蛛的声音。”
温白羽当即吓了一跳,他们一停留,“簌簌簌簌”的声音就更清晰了,身后的墓道里明显有一大片东西在逼近。
雨渭阳这个时候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刚才他似乎做了一个梦,竟然看到了唐子,雨渭阳觉得自己一定是被人脸的蜘蛛吓得精神错乱了。
只不过他一张眼,顿时更加吃惊,说:“唐子?真的是你?”
唐子笑了一声,说:“雨老板。”
雨渭阳这才发现自己被唐子打横抱着,当即脸上有些尴尬,唐子将他放下来,说:“小心。”
雨渭阳双腿发软,一占地“啊”的一声,差点跪下,唐子伸手托住他的腰,又重复了一遍,说:“雨老板,小心。”
雨渭阳有点不好意思,总觉得自己身上还凉冰冰的,十分怕冷,而唐子的体温很高,带着一股温暖,让他有些恋恋不舍。
雨渭阳咳嗽了一声,说:“谢、谢谢……”
温白羽:“……”
温白羽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很无奈的说:“前后都有蜘蛛啊,你们先别培养感情了好吗,咱们先从这地反出去。”
雨渭阳说:“蜘蛛?那蜘蛛还没死?”
温白羽说:“没死倒好,死了更可怕,那蜘蛛身上腥臭的绿水把其他蜘蛛也引来了,咱们被前后夹击了。”
“簌簌簌……”
“簌簌、簌簌簌簌……”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伴随着“咯咯咯、咯咯咯的”低吼声,大批的蜘蛛从墓道深入涌来,有大有小,密密麻麻,一眼看过去绝对能吓死密集恐惧症患者。
这批蜘蛛虽然大小不一样,但是同样的都顶着人脸,乍一看非常恐怖。
雨渭阳一看之下,就觉得呼吸困难,脸色一下煞白了。
“雨老板。”
唐子又叫了他一声,随即一拽将人背在背上,雨渭阳趴在他背上,听着唐子强健的心跳声,感受着那人背上的高温,突然心神有些镇定下来。
唐子将一个冰凉的东西塞在雨渭阳手里,雨渭阳想要低头去看是什么,就听唐子突然沉声说:“我要开门了,你们小心,过了石门往前不远,顺着石壁爬上去,就是洞口。”
他说着,手突然拍在墙壁的一块石头上,“轰隆隆”的巨响声,石门从中间忽然裂开,向两边拉伸开来。
与此同时,就听“簌簌簌簌簌”的声音,无数只黑色的人脸蜘蛛从石门里面涌出来,像潮水一样像他们逼近。
温白羽和雨渭阳哪见过这场面,就在蜘蛛涌过来的一霎那,“呲”的一声,有血喷在地上,蜘蛛就像见到了克星一样,纷纷后退,有的想要往前,沾到了地上的血迹,又像被烫了一样匆忙后退。
一张张人脸呲牙咧嘴,露出四颗像吸血鬼一样的獠牙,嘴里发出“咯咯咯、咯咯咯”的吼声。
万俟景侯的脸色冷漠,手上正“滴答、滴答”的淌着血,说:“我来开路。”
他说着,带血的手抓住温白羽,说:“走。”
温白羽只觉的手心一片冰凉,带着一股湿润,是万俟景侯的血,他一边走,血一边顺着手往下淌,掉在地上,每掉一滴,那群蜘蛛就往后退一步。
他们亦步亦趋的往石门深处走,蜘蛛就退退进进的紧逼不舍,生怕丢失了一顿美味佳肴。
“洞口!”
温白羽突然大喊了一声,指着墓道前面,说:“是洞口,有光!”
他们似乎看到了希望,果然走不远就能看到光亮,是洞口,四周的石壁非常不整齐,有许多凸出的石块,形成了天然的石阶,可以顺着陡峭的石壁往上爬,但是洞口很高,并不好爬。
就在温白羽高兴的时候,“簌簌簌”的声音更大了,一大片蜘蛛突然从远处涌了过来,两匹蜘蛛汇合了,就像潮水一样,“咯咯咯”的的吼声此起彼伏,似乎在给同类壮胆。
人脸的蜘蛛还是惧怕万俟景侯的血,但是温白羽发现,这些蜘蛛的智商竟然很高,而且特别的野蛮。
一些体型较大的蜘蛛把比它们小的蜘蛛往前推,小蜘蛛踏在血迹上,立刻全身抽搐,就像被火烧了一样,翻了个在地上乱蹬腿,不多一会儿就死了。
而那些大蜘蛛就踩着小蜘蛛的尸体群,渐渐往前爬。
温白羽恶心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万俟景侯托着他的胳膊,说:“快上去。”
温白羽见那些蜘蛛逼近过来,赶紧抓住石壁的岩石,拼命的往上爬。
唐子将雨渭阳放下来,说:“雨老板,快走。”
雨渭阳吓得手脚发凉,死命抓住岩壁,一点点往上爬去。
万俟景侯看了唐子一眼,唐子没有回头,说:“我压后。”
万俟景侯没说话,纵身往上,“啪”的一声扣住石壁,快速的往上爬去。
温白羽双手的指甲劈了,有血流下来,但是已经顾不得那么多,拼命往洞口上爬。
雨渭阳累的已经喘不出气来,也不知道是冷汗还是虚汗,他听着下面“簌簌簌”的声音,下意识的低头去看,他们已经爬到了三分之二出,上面是日光,下面则是黑漆漆的一片,蜘蛛组成的潮水几乎吞噬了整个洞口。
雨渭阳朝下看去,并没有看到唐子跟上来,当即瞪大了眼睛去找,喊着:“唐子呢?唐子没跟上来!”
温白羽也停住了,低头去看,说:“唐子怎么了?会不会有事?”
万俟景侯已经从下面跟上来,来到温白羽身边,说:“放心,不会有事。”
温白羽还在想这怎么放心,下面那么多凶残的蜘蛛,还不等他说话,万俟景侯又补充了一句,说:“他要是死在这里,还怎么破解鬼脉。再者说,他是坟……坟墓里,才是他的天下。”
温白羽莫名其妙的打了一个哆嗦,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阴森森的,也许唐子一个人垫后,是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的另一面罢了。
雨渭阳第一次正面的听人说唐子就是坟,先是诧异,随即反而是庆幸,坟鸟被传的神乎其神,那必然有对付蜘蛛的方法吧,但是转念一想,如果唐子真的是坟,今年是他的第三十个年头,那岂不是马上就要在火中*了吗?
雨渭阳心情很乱,深深的看了一下下面,跟着温白羽他们继续往上爬。
温白羽这辈子都没玩过攀岩,更别说毫无保护措施的“攀岩”了,累的他要昏死过去,从洞口爬上来的一霎那,温白羽就倒在地上,四仰八叉的瘫着手脚,说:“我的妈……我要死了……”
雨渭阳从洞口上来,立马调头往下看,洞很深,已经看不清底下的样子,一片漆黑,也听不见蜘蛛的吼叫声,好像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深坑而已。
雨渭阳一直盯着往下看,说:“唐子怎么还不上来?”
温白羽也爬起来往下看,说:“咱们把绳子抛下去吧,拽他上来。”
万俟景侯说:“蜘蛛会顺着绳子爬上来。”
温白羽脸都皱在一起,说:“那可怎么办!”
就在他刚说完的一霎那,万俟景侯突然沉声说:“退后!”
万俟景侯双手一拽,一手一个将温白羽和雨渭阳向后拽了几步。
“轰!!!”
一声巨响,饶是万俟景侯拽了他们,温白羽和雨渭阳还能感觉到一股巨大的热气流从洞口里涌了上来,一下将三人向后冲出很远。
火焰和一股怪异的味道从洞里喷出来。
温白羽和雨渭阳都看呆了,万俟景侯说:“别呼吸。”
两个人下意识的屏息,都睁大了眼睛,火焰和怪味很快又消失在洞口,一下又变的平静下来。
温白羽说:“爆炸了?!”
雨渭阳冲到洞口,向下看去,说:“唐子……唐子还没上来!”
温白羽说:“那些蜘蛛不是不能遇到高温吗?”
雨渭阳跌坐在洞口,他有些没劲,好像身上的骨头和筋都抽走了似的,呆呆的看着深深的洞口,里面爆炸了,而唐子还没出来,那么大的气流,还有什么不会炸成灰烬。
雨渭阳的喉咙上下滑动了两下,眼圈忽然变红了,有些发酸,一双漆黑的眸子毫无神采,渐渐的,映出一些幽幽的血色……
雨渭阳摊开手,手里是刚才唐子打开石门的一霎那,塞给他的东西,是半块血玉,血玉泛着莹润的血色,就像他的眼眸的颜色一样。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唐子的时候,那是回北京的大巴车,唐子人高马大的,而且笑起来特别憨厚,他站在车厢里,正在帮旁边的小姑娘把沉重的行礼塞在行李架上,小姑娘连连道谢,唐子不好意思的说不用谢、不用谢。
小姑娘坐在唐子后面,车开了之后,一直频频看过来,羞涩的想要和唐子攀谈,还塞了水果给他。
然而唐子天生没那根筋,一点儿也不理解,还把水果送给了雨渭阳。
雨渭阳觉得他有意思,反正路上无聊,就找个人说说话,雨渭阳记得自己笑眯眯的说:“我叫雨渭阳,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