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汝是爱----简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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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武摇光直截了当道,"尽量。"
"诶,要不是当今的皇帝岁数大了,要不然,我铁定就以为你是皇帝老子了,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也只有皇帝老子才能有呢,气死人了,就你是人,我就是草。"
"你不是草,"武摇光脑子里突然闪出了早上的对话,"是蜜蜂。"
"呵,以彼之道还之彼身,不错吗,你都会打趣我了哦,看来我很厉害耶。"花百岁毫不掩饰欣喜之情,大摇大摆的走了起来。
看着如此幼稚的他,武摇光的嘴角居然有一瞬间往上扬起了那么一点,他望着远方的湖面,迎着风,眼睛亮了好多。两个当事人却都没有察觉,也没有察觉的必要,谁说幸福是非得握在手里的呢,幸福是和风景一起美好,他们做到了,和湖色、天色融合的很好。
走上一船坊,武摇光和花百岁便在湖上遨游了起来,一边听着小曲,一边享受着午后的阳光灿烂,原本早上还是阴阴的天,这时候早就放晴了,阳光很庸懒,博爱地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偶尔一片叶子飘落,一圈圈地荡漾开。
花百岁将一块自己咬了一口的蜜糕递到了一旁的武摇光的嘴边,说道:"很好吃。"
武摇光听话地咬了一口,嚼了两三下后说道:"香却太甜。"
"切,还真是挑剔,京里有比这更好吃的吗?"
"有,雪蜜糕,梨子、荔枝加上北方进贡的奶酪做成的,入口即化,浓郁却不腻人。"武摇光将花百岁嘴边粘着的糕点渣用手抚了下来。
"真的,一定很好吃,好想吃,上次,二妈从个外国人那得了一种甜品,叫巧克力,可好吃啦。"花百岁瞪着大眼睛说道。
"那也有,还有黑白巧克力之分,上次波斯使节团来的时候,上贡了好些,还有咖啡和可可,我母亲很爱吃。"武摇光随口说着。
"真的,真的,你们家那么厉害,皇帝老子竟然还把贡品赏给你们呢,厉害哦,不过我也很想吃。"花百岁悻悻然地把吃剩的蜜糕扔进了湖里,喂鱼去了。
"你和我一起回京怎么样?"想都没想,武摇光就脱口而出了。
"恩,恩,恩,"花百岁低下头沈思了起来,进行着极为激烈的思想斗争,接着用很遗憾的口吻道,"不行,还是你下次来的时候带给我吃好了。"
"为什么?"虽然也没期待他会答应,可武摇光却忍不住胸口满溢出来的失望。
"除了胡闹,我就只有江倚花了,离开了江倚花和荆江城,失去了少爷身份,我就孤立无援了,那多无趣,不管自己多强,一个人总得受人欺负,那样划不来,哪能像在这这么自在和逍遥啊,宁做地头蛇也不做他乡龙。"花百岁双手托着后脑勺,双脚往前上下踢着,他可不想过拘束的生活,他就应该娶个老婆,生个一群孩子,然后在荆江城里做爷,谁都休想来左右他的生活。
"我会保护你的。"武摇光看着湖面上的一只水鸟,只希望自己是那只鸟,可以永远在这里徘徊。
"算了吧,要是你翻了脸,我可就真的求天天不应,叫地地不应了。"
"就算我死了,恐怕也翻不了你的脸。"不知不觉,武摇光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耶,真肉麻,这些话你还是留着对你老婆说去吧,我就敬谢不敏了。"花百岁跳了起来,甩着袖子就走向了船头,指着湖面大喊道,"是天鹅啊,好可爱,肥嘟嘟的,烤了沾酱吃!"
在湖边的望湖心酒楼吃完饭,至酉时三刻,两人才手牵着手回到了江倚花,大跌跟头的人自然不少。
一个是没去理会大妈的唠叨和嗔怪,只说是陪人游湖去了,相亲的事明天再继续,蹦蹦跳跳地就回风驻居了。
另一个是索性用自己的冷眸和闷哼堵住了武天权那张缺德的嘴,扔下一句"我累了,先歇了。"便回房去了。回房的路上,武摇光可没有花百岁那么轻松,他心里总有千番思虑、似有幻无的疑惑、淡淡的惆怅,还有着一份恋恋不舍,明明才刚分手,可他却又在想他了。躺在床上,他也还在想着花百岁,对这份莫明的感情,就算他怎么仔细找也找不到一个可以让自己信服的答案。夜渐深,花百岁的容颜就越是清晰,像中了某种毒,一刻不停地蚕食着他的心,既有一丝甜蜜也有一丝苦涩。弄不清就不再去弄清了,武摇光紧闭着双眼,就让自己重复白天的优游,在携他的手,感受着他的温度。

十章 怎样啊
更新时间: 10/29 2007
江倚花里依旧日日鼓瑟吹笙,夜夜繁华。这几日里又格外地添了几分喜庆,姑娘们尤其的高兴,一来是,来了出手阔绰的客人,人长得还英俊不凡、潇洒不拘,自然是要讨姑娘们欢心的;二来是,她们的少爷终于要定亲了,女方是三城盐商总会主席申家的千金,听说今年刚满十四,貌若皎月,德才兼备,和她们的百岁少爷绝对是绝配。
楼道里响起了匆匆的脚步声,花娘娘面带愠色地走进了花烟月的住处,门还未踏进,声音倒是先进去了:"百岁在吗,百岁,百岁......"她在屋里四处张望、寻找着,甚至连花瓶里也要望上一眼。
花烟月一边绣着手绢,一边不急不徐地问道:"不在,这时候他怎么可能会来我这呢,到底怎么了啊。"
"唉,派出去的人也都回来了,说是没找到,"花娘娘一手夺过花烟月手里的活,气呼呼地嗔怪道,"你也真是的,你可是他亲妈诶,他的终身大事你就不管了啊?"
花烟月笑着从她手里夺回绣帕道:"你越是强迫他,他就越是反抗和排斥,倒最后,恐怕明明他自己喜欢,可被你一强迫,他也是不要了,你啊,应该顺着他,让他觉得是自己喜欢上的,而不是被你安排了喜欢上的,他的脾气你还不了解啊。"
"说起来容易,怎么个自己喜欢法,他连人家姑娘都不肯去见,还谈什么喜欢。申家好不容易松了口,带着姑娘来荆江城一见,如今人已经到了客栈,可我这边却交不出人来。真是气死我了,这个小泼猴,回来看我不打断她的腿!"花娘娘绞着自己的手绢泄着气。
两人都陷入了沈思,花烟月也无心绣下去了,将绣帕搁置在桌子上,走去抚弄自己种的兰花了,她只要一想心事就会去摆弄兰花。她轻轻用手掌按压着兰花的叶子,柔情似水地盯着它们,仿佛这样便可以将精神集中起来。花娘娘则索性坐了下来,用手托着腮帮子想了,边想她还边嘀咕:"诶,他到底去哪了呢?"
"那个,京城来的客官不是去南郊清鹤泉山庄了吗。"花烟月忽然忆起了昨夜武天权说的话。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一定是跟着去了,这几天老叔叔、叔叔的喊着起劲呢,肯定是跟着那位无情冷公子去了。"花娘娘沈寂了一会儿,但见她眉头微蹙,表情复杂,犹疑、担心地接着说道,"你说那个冷公子不会是看上咱们家百岁了吧?要不然干吗总拉着百岁的手啊,可是应该不会吧?"
花烟月的手微颤了一下,她看着兰花回道:"我只要百岁幸福,其他倒也其次,怕的是,那个武摇光到底是什么来历,若是太位高权重,恐是难给以百岁长久的幸福。宁愿幸福若流水细长清淡,也不愿它如昙花一夜浓烈。"
"你都这样说,我就更害怕了,那两个人的来头肯定不小,一开始我以为只是京里来玩乐的大官,可是这几日看下来,却不那么简单了,举手投足之间看着都不像普通人家的子弟。前日,我到晏都拜访申家的时候,在客栈里偶然听人说当朝三皇子南明王骁勇善战,立功无数,将士都唤他做破军星君。我说,"花娘娘看着花烟月道,"冷脸公子不会就是南明王吧?听说只一下就把宋鸣那小子给废了呢。"
"若他真是南明王,当朝的王子、王爷,那我是不答应将百岁交给他的,宫里脂粉那么多,兴许只是一时贪恋某一株而已。"花烟月面带愁容地说了这么一句,她疼百岁,不希望他受煎熬,那煎熬的滋味她尝过。
"若他真是三皇子,那就不是你我能做主的了。不过,或许只是我们自己想多了,冷脸公子对百岁也并未有过什么越轨之举,也未见得他有对百岁如何如何的好,兴许只是单纯的喜爱而已,百岁那么聪明伶俐,很讨大人的喜欢的。话说回来,"花娘娘如此一推敲,似乎有些安心了,她笑着将话题转向了花烟月,"话说,那个笑脸公子对你可是不一般的喜爱啊,天天爱你,爱你的说呢,原本抱着姑娘不放的人,现在可只听你一人弹曲啊,你说,他对吃不到嘴的都这般殷勤是何缘故啊?"
"说着,说着就不正经了,若你所说,他也该是个王爷,我命贱,又长他那么多岁,他只是拿我玩的罢,家里妃子成群结队,哪会轮的到我。"花烟月的脸都红了,既恼怒又羞赧。
"是吗,多情的公子惹人怜,你啊,就自个看着办吧,你可不是百岁那种小娃儿了。"
"我也懒的和你说了。"花烟月继续抚弄着她的兰花,想了想后继续说道,"我说,你先去客栈看看人家姑娘,然后,然后说明天未时你去接她,两人可在茶茶楼相见。明天我会让百岁陪我出去走走,让他们偶然相见不就成了吗,你说呢?"
"我能说什么,我们的这个儿子啊,只能先这样了?只要他能去,能见着人家姑娘,我敢保证,他必定是喜欢的,再怎么说也是我花娘娘看中的啊,人家姑娘长得可一点也不比你逊色,漂亮得很。要不是我去晏都买丝绸的时候正好撞见了人家姑娘,这可真是要错过的啊,要说,这也算是缘分了,赶巧就被我遇见,赶巧人家生的符合百岁的‘要求'。"
"那你还不快去安抚住你那缘分,再不去,人家姑娘脸皮薄,恐是就此作罢,老死不相往来了。"花烟月走回卧榻前,重又拾起了针线,绣起了鸳鸯帕子。
花娘娘站起身,"好,好,好,我这就去,一定得逮住这个媳妇,为咱们花家留后。"她走了出去,风风火火地去逮媳妇了。
这头是急的有如热锅上的蚂蚁,风风火火地就把人家的终身给定了,而那头呢,虽然肚里清楚,但却活的浑然不知,乐得逍遥自在,在南郊的清鹤泉山庄里翻上腾下的。

十一章 预言
更新时间: 10/29 2007
这头是急的有如热锅上的蚂蚁,风风火火地就把人家的终身给定了,而那头呢,虽然肚里清楚,但却活的浑然不知,乐得逍遥自在,在南郊的清鹤泉山庄里翻上腾下的。
武天权看着远处正揪着马鬃给马训话的花百岁向一旁的武摇光说道:"你家的少爷可不是一般的调皮啊,刚耍完人家的猎狗就又折磨起人家的马了,那条狗如今还湿漉漉的,我倒很想知道那匹可怜的马的下场了。"
武摇光把弄着手里的杯子道:"总比来耍弄我们的好。"
"哈哈──这话妙,确实,他要闲着了,我们的耳朵就倒霉了。"武天权贼贼地看着他哥说道,"不过,也只有他是例外啊,若换了人,恐怕早就,啊,那个什么了啊。"
"你想说什么?"武摇光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看向了花百岁,眼里有着迷茫。
"哥,从小到大没见过你这样,你怕是爱上人家了吧,正好,我喜欢他母亲,你喜欢他,我们一同带回去吧,也好有个照应。"武天权开玩笑地说道。
武摇光没有再开口,他仅是用一双柔情的眸子看着远处的花百岁而已,他心中在想、在问、在答,是爱吗,是爱吗,到底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是朋友,是知己,还是要将他永远束在身边?
看着这样的三哥,武天权也疑惑了,他侧着脑袋一会儿看看花百岁,一会儿看看他哥,喝着茶就笑了起来。偏过脑袋向一旁的禾藻道:"禾大人自退隐之后可曾想念过我们啊?"
禾藻笑着回道:"想念倒是谈不上,想起倒是常有,常常想起你将我画的鸟儿变成鸡,将我写的大字变成太字,老了老了,还得给你当马骑,所以才一气之下辞官归了隐,怎能不想你呢,西明王。"他捋着自己的白胡子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也显得更深了。
"老师,你到现在还记我仇呢,想当年,老师就喜欢我大哥和二哥了,可如今,你看吧,也就我们来看你。"武天权笑着调侃道。
"你啊,还是一样滑头,摇光也是,一直以来都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自你爷爷那会儿,我就是太傅了,你们的父亲、叔叔,都没有你们这辈的让我辛苦,尤其是你和摇光,一个是皮的让我头痛一个是说静的使我心慌,生怕皇帝老子怪我教坏他的儿子们。好在老了,还是回家乡的好啊。"
"要早知道老师的家乡这么好,相当初我就跟你一起回来了,当个王爷也没多大意思。"
"休得胡言,你小子倒现在还没个正经。"禾藻转向武摇光道,"据说北部战事如今吃紧,你大哥可能要亲征了。"
"啊。"武摇光仅一个字,连脑袋都没有动一下。
"怎么就啊一个字啊,你们不回去了?"禾藻着急地问道。
"我说吧,老师你就喜欢我大哥,他也该吃吃苦了,难得亲征一次也好,总不能老靠我三哥呀,再说他是太子,风头也不能总让我三哥占了,免得人家说三道四。"这回武天权倒是不再笑了。
"怎么,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所以带你三哥避风头来了。天枢说什么了还是做了什么不该的事?"
"这倒都没有,可三哥自十六岁以来屡立战功,将士们都很向他,在朝廷上对大哥很不客气,日子久了,谁心里都会有疙瘩的,左丞相更是到处煽风点火,摇光又是块石头,任那些人胡说也不狡辩,所以母后找了我,让我把这家伙给带出来,暂时不要再立什么狗屁功了。"
"我过去了。"武摇光径自向远处的马场走去。
"这样的石头,你说他会有野心,打死我也不相信啊。"武天权指着远去的武摇光嘀咕道。
"唉,世间万事终有定数,星盘冥冥中已经开始转了,你们几个都躲不了,这也是我不忍见的,眼不见心不烦。"禾藻含义很深地说道。
"老师,你不会是测到了什么吧?"武天权严肃道,既惊奇又害怕。
"天机不可泄,你们总会知道的。天星地星相遇,天地崩而后起,对世事而言不一定是坏事,万事皆在意料之外啊。只是,你以后可得收敛着点了。"
"这与我又何干,我收不收敛也得看天意,多情可不是我的错。"
"迟早,迟早,不要因为一时的‘贪杯'而失掉真正珍惜的东西才好!"禾藻又意味深长地抛出了一句。
"心领,心领。"武天权并不当真地一笑置之了,他能和青史有什么关系,他只是个小小的五王爷罢了,最多不过是死在脂粉堆里。
师生俩一时也没再话说了,只品着茶,享受着午后经过农场里的徐徐清风,不经意地看着四处的风景。
不远处的马场里,另外两人玩得倒十分欢腾,武摇光正在教花百岁马儿越栏的要领,显然是那匹马太老实了,轻易不肯挪步,花百岁嚷嚷个不挺,使劲蹬着马肚子。
"别蹬,它发狂了怎么办。"武摇光抓住了百岁花乱蹬的脚。
"都是你,要老头给我这么一匹蠢马、呆马,它根本就是和那老头一样了,连动也不会动了。"花百岁气呼呼地说,一点也不明白他干吗要给他这么一匹‘老实'的马。
听不下去了,武摇光黑着脸纵身一跃便上了马,抓着花百岁的手甩动马缰绳道:"应该这样手脚并用,有节奏、有幅度。"他边甩马缰绳的同时边短促而有力地蹬着马肚子,马就这样跑了,而且跑得还很快,且越来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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