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似花飞轻----尘色

作者:  录入:01-04
楔子

对明日抱有希望的人,一定不曾尝过日夜被困于绝望的滋味。

门外传来敲门声,莫昭睁开了眼。
推门进来的是伺候的丫头银杏:"公子,谷主请您过无香苑一叙。"
莫昭垂着眼,懒懒地应:"知道了。"
银杏站在那儿,见他应了声却还靠在躺椅上不动,忍不住又催促:"公子?"
刻意地打了个哈欠,莫昭招了招手:"端水来,我梳洗。"
"是。"迟疑了一下,银杏还是出去端了水进来。
等莫昭慢条斯理地梳洗好换过一身淡黄单衣,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公子,要吃过晚饭再去么?"另一个丫头菱花端着饭菜走进来,表情恭顺,语气里却搀着一抹讽刺。
莫昭瞟了她一眼,连回应都懒了,越过菱花走了出去。
等他走远了,菱花才放下手中的饭菜,啐了一声:"得意什么,不就是个替身,仗着谷主宠他就拽得什么似的!"
银杏拉了拉她:"行了,小心话被人听去了。他爱得意就得意去,哪天谷主不要他了,他还不是跟地上泥巴一样?"
菱花挑了挑眉,没再说话。

莫昭一路走向无香苑,经过的下人向他行礼,他连头都不点一下,直直地走了过去,面无表情,像是没有看见一般。
直到踏入无香苑的大门,他才微微地低了眼,暗暗松了口气。还没恢复过来,就被人拉入了怀中。
耳边传来一声关切:"天气还没暖起来呢,你怎么穿这么少!"
莫昭冷淡地道:"反正也是要脱的,多少有什么关系?"
搂住他的男子微微一怔,拉过他的手,牵入屋子里坐下,软声问:"吃过了么?"
莫昭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精致饭菜:"吃过了。"
男子见他始终冷淡,轻叹了口气,伸手抚过他的鬓发:"不高兴?"
"没有。"
"如果有谁待你不敬,你尽可以罚他。你才是主子。"
莫昭的目光落在男子如玉的脸上,半晌才淡淡一笑,道:"没事。"
男子端详了他一阵,凑过去,轻柔地吻上他的唇。
莫昭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便闭上了眼,放松下来。
唇齿间的吻缠绵醉人,男子慢慢搂住他的肩,细碎地吻着他,唇,下巴,颈脖,喉结。房间里很静,可以清晰地听到他越渐厚重的呼吸声。
恍惚间身体一轻,男子将他抱了起来,大步走到了床边放下,轻柔地压了上去。
莫昭身体又是一僵,感觉到男子冰冷的指尖灵巧地解开自己的衣衫,他的手慢慢地捉紧了被褥,下意识地咬住了唇。
"放松,不要怕。"男子软声安抚着他。
莫昭的眼睁开了一线,怔怔地看着男子。那么专注,那么小心翼翼的表情,让他有一瞬间失了神。然后他感觉到男子的指头沾着一抹软膏探进了自己的身体。
"唔......"没有忍耐那种不适,莫昭低哼了一声。
男子的动作更轻柔了,指尖缓慢进入他身下的举动,居然带来了一阵酥麻,莫昭又哼了一声,不自在地扭动了一下身子。
"乖,放轻松,不痛的。"男子小声安抚,一边细碎地吻着他的唇。温润的唇瓣相错,那摩挲间升起的微热带着出奇的暧昧。
男子又放进了第二根指头。
"呃......"莫昭皱了眉,一声低哼宛如叹息。
"难受?"
莫昭摇了摇头,没有看他。
男子细心地开拓着,放进了第三个指头。
冰凉的指头在体内轻转慢刮,那种细慢的煎熬让莫昭的身体渐渐燥热了起来,呼吸渐渐急促,身体也不自觉地在被褥上磨蹭了起来。
"可,可以了......"
听到莫昭的低喃,男子奖励一般地吻了他一下,抽出指头,将自己早已坚挺的硕大抵在了他的身下,一边见他的腿抬起,分开到极大的角度,微一屏息,便猛地冲了进去。
"啊--"莫昭低促而尖锐地叫了出来,随即便张大了嘴,大口大口地呼吸。
男子一手扶着他的脚,一手托着他的腰,半跪在他身体两侧,慢慢地往内推进。
"唔......啊哈......"莫昭始终低低地呻吟着,没再叫出来,一边拼命地呼吸,想要缓和身下的不适。
男子额上已经泛出了细汗,眉头紧皱,似是忍耐得极难受,手上不自在地来回抚摩着莫昭的腰,一边加快地速度,最后扶稳了他的腰身,一挺身,又往深处顶了进去。
"啊!"莫昭一声惊呼,身体不由自主地一僵,后穴微一收缩,便听到那男子闷哼了一声。
"放松,放松......"一边温柔地安抚着莫昭,男子似是再忍受不住了,开始在那狭窄的甬道里缓慢地抽动了起来。
"啊啊......嗯......啊--"未曾适应的身体更是紧张地绷住了,分明的疼痛自身下直窜到头顶,那种刻骨的疼痛让莫昭失声惨叫了出来。
男子却已经获得了快感,双眼变得迷离,抚着莫昭的腰,逐渐加快了抽动的速度,一下一下地冲撞着莫昭的身体,拼命地往更深处顶进:"好棒,你的身体......好温暖......"
莫昭死死地抓紧了被褥,身体紧绷,生生地承受下那仿佛要把他穿透的疼痛,头不可遏制地后仰,张着口拼命喘息着,眼中的情绪渐渐地空了。
"清淮......"
在几乎丧失意识的高潮间,男子带着欢愉的声音叫出了一个名字。
莫昭合眼笑了,身体一下子就松懈了下来,麻木地随着身下的抽动而摇摆,仿佛刚才的一切防御不过是在抵挡这一声叫唤。
"清淮,清淮......"男子重复着,叫得越发清晰了。
莫昭咬着牙,慢慢地松开抓住被褥的手,轻颤着搂上男子的背,身下的冲撞越发激烈,他艰难地挺了腰迎了上去......
始终轻抚着他的手突然用力,几乎要在他的腰间抓下一块肉来,早被分开成可耻姿势的脚也被极大的力度压在了腹上,男子的冲刺仿佛突然失控了。
完全没有一丝顾惜,每一下抽插都像要把他刺穿一般,速度越来越快,那种强度几乎让莫昭窒息。
他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的下体裂开,流出鲜红的血来。
"唔......"莫昭却反而没有叫出声来,只是用力地咬着唇,压抑地声音自喉咙溢出,却更诱人蹂躏。
男子眯着眼看他,似乎非要他叫出声来一般,没有缓下动作,反而每一次抽插都更拼命地往深处挤。
"唔唔......啊哈......啊啊,啊--"那种仿佛没有休止的疼痛越烈,莫昭嵌在被褥上,如同一个被捅坏的玩偶,失尽意识,只是无力地随着抽插晃动。
迷糊间,他清晰地看到了男人眼中的疯狂。
不知过了多久,莫昭感觉到身上的摇晃渐停止了,男子自他体内退了出去,股间一片粘腻,怕已是伤得彻底了。
"啪"的一声,意识还没彻底清醒,就被一股极大的力打落了床,摔在冰冷的地上,莫昭只觉得全身像要散了一般。
"你不是清淮!你不是清淮......你不是他......他不会这样的,他不会这么主动的......"男子疯了似地靠在床上吼,最后像是不甘心,又拉起莫昭往外摔。
莫昭撞在椅角上就没再动了,安静得像一个木偶。
"我当然不是他。"不知过了多久,莫昭低低地开口,"颜慕霄,你看清楚了,我不是藤清淮......"
"你闭嘴!"男子挥手一个耳光打在莫昭脸上,看着他目光仿佛要把他撕碎。
莫昭低眼一哂,不再说话。
房间里一片死寂。
很冷,冷得身体都快要支撑不住了,身上的痛楚在叫嚣,莫昭却只是跪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好久,就在他快要倒下去的时候,男子突然冲过来死死地搂住了他。
拥抱太紧,以至于男子身上的颤抖分外明显。
"不要......不要离开我......不要......"如同梦呓的哀求,仿佛半晌之前暴怒的人并不是他,那深入骨髓的害怕连莫昭都能感觉到。
不要离开。
一直呢喃着相同的话,男子就这样死死地搂着莫昭沉入了梦乡,在睡梦中都不曾放手。
莫昭安静地看着他,一直空洞的眼中终于浮起一抹疼痛。
这个人要疯了,这个人要把自己逼疯了......也快要把他逼疯了。
如今,他却再也逃不开了,明知道尽头没有路,也只能一步步地走过去。

开始不过因为一句"相信",真相却是一个又一个的谎言。
他几乎已经要相信命了。
对明日抱有希望的人,一定不曾尝过日夜被困于绝望的滋味。

最开始,周围一片漆黑。
五六岁大的孩子在角落里缩成一团,就像一条破烂的棉被。
直到门口传来轻微的推门声,光才穿过那一线门缝照了进来。
他下意识地缩得更紧一点,等待着随时会落下的拳头。
门又合上了,那一线光瞬间消失,脚步声却越来越近,最后停下来时,已经近在跟前了。
"昭。"落在头上的不是拳头,而是一只不大的手掌,带着湿润,抚上他头顶时动作有点笨拙,却很轻柔,叫他的声音还带着稚气,还有一丝怯意。
他把自己团得紧紧的,假装什么都听不见。
"昭。"那个声音又叫了一次,见他还是一动不动,便提高了声量,像是非要吸引他的注意似的,"我带了吃的来,要是一会儿被发现了,可就没得吃了哦!"
然后就好象真的闻到了香味。热馒头,肉包,或者,也许是更好一点的、他叫不出名字的东西。
有什么在跟前晃了晃,香气就更浓了。
"不要吗?不要我可要走了哦!被发现了不得了。"
似真似假的威胁终于让他忍不住抬起了头,就看到了一张精致的脸,他不懂得用很优美的辞藻去形容,脑海里也就只能不断重复"很好看"三个字。
他记得这个人。记得他常常在自己挨打的时候站在很远的地方看着;记得那些欺负自己的人都很喜欢他;记得有人说过,这个人,是他的哥哥。
"真的不要啊,亏我还辛苦从厨房里偷出来呢,你不要我就丢掉了。"哥哥站起来,像是真的要走了。
他吓得一把拉住了那件雪白的衣服,等哥哥回过头来,才想起自己的手很脏。
他慌忙缩回了手,又不甘心地看着哥哥手里的东西,张了张嘴发出一个单音来:"啊。"
哥哥就连忙蹲了下来,把手里的东西递到他面前:"给,是晚饭剩下的肉饼。"
后面哥哥再说了些什么他也听不清了,把肉饼夺了过来,死死地攥在手里,怕被抢回去。
哥哥却只是在他身边坐下来,耐心地等他放下警惕,看着他小口小口地啃咬起来。
"昭,我可以抱抱你吗?"
他有点不懂了,只能睁着眼茫然地看着哥哥。
黑暗里哥哥好象笑了,小心翼翼地伸过手来抱住了他。温暖,珍重,一下子就包围了他的整个世界。
"啊,啊。"他急着想表达些什么,张开嘴却只能发出单调的声音,让他揪着哥哥的衣袖忍不住烦躁了起来。
"昭,慢慢说,我听着。"
"唔......我......"他努力地张嘴,像是拼尽了全身力气,"我,没有。"
哥哥更用力地抱住了他:"嗯,没有。"
"没有......没,我,说谎......"
"昭没有说谎,我信,我信。"

几乎是下意识地惊醒,猛地睁大了眼,莫昭抓着被子喘息着,半晌才慢慢地平静下来。
"梦......"低喃出声,他像是被自己的声音吓到了,又抿住了唇。
说什么相信呢?真是可笑。
垂着眼,他坐了一阵,才慢慢地转眼看向身旁。
半边床空了。前一夜抱着他叫别人名字的那个人已经离开了。
莫昭怔怔地看着那空着的半边床,最后低低地笑了起来。
"昭公子醒了?"门外传来轻敲。
莫昭随即安静了下来,没有回应,只是爬起来,动作僵硬地将散落在地的衣服一一披上。
"还没醒啊......"门外的声音变成了低声议论。
"要睡到什么时候啊,真讨厌。"
他唇边掠过一丝冷笑,走到门边,端起了架子,猛地拉开了门。
"啊!"门外的人失声叫了出来,随即就反应了过来,"昭公子醒了吗?小的这就去准备......"
莫昭干脆地打断了那人的话:"颜慕霄呢?"
那人愣了愣:"谷主到后山去了,他吩咐下,如果公子醒了,就......"
"我回清鸢阁。"莫昭还是没让他说完,冷冷地丢下一句话,没看那人一眼就往外走。
身后那鄙薄和厌恶的目光仿佛与他毫不相干。
颜慕霄,百花谷千机门之主,江湖上人人称颂的青年侠客,百年奇才......不过是个疯子。

一路穿过塘上回廊,小院假山,回到一处院落,院中花草错落有致,一角亭台假山显示着布置者的用心,尽头小阁虽然不大,却隐隐透着清雅,莫昭还记得初来时,即使假装着不在乎,他也还是开口说出了"喜欢"。
可惜到头来才发现,再美好也不过是别人的。
目光一黯,就听到渐近的脚步声,他猛抬头,敛尽情绪,不着痕迹地整了整衣物,才向着那脚步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迎上来的是伺候的丫头银杏:"公子回来了?"
"嗯。"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他直直地走入屋内,没再理会银杏。
直到将门关上,他才身上一软,靠着门就滑坐了下去,身上像散了架一般,处处都在叫嚣。
他咬着牙,僵着身子,好久才慢慢地放松了下来,轻颤着吐出一口气。
门外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他目光一凝,很快便垂眼笑了。
怕是颜慕霄找来防着他逃跑的人吧?呵......不过是一个代替品......何必如此上心?
没再管屋外的动静,他扶着门站起来,踉跄着走入内室,让自己摔在床上。
外面的轻响没有停过。
他躺在床上张着眼,却觉得什么都看不见。
自己不过是一个代替品。

"我相信他。"金陵城中,初见时那人脸上的笃定,就足以让他失了神。
被人捉住当做小偷,他根本不在乎,反正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挨一顿打,关几天也就过去了。
可是那个人挡在了跟前,那么笃定地说,"我相信他,我以百花谷千机门主的名义替他作保","颜慕霄"这三个字就注定要刻在他心上了。
之后病中温柔呵护,哪怕他怎么故意刁难,也一直默默包容,让他终于忍不住想,这个人说不定是真心的。
有悖伦常他不管,旁人侧目他也不在乎,这个人要,他就给。
因为,只有这个人相信。
从金陵到百花谷,一路千里,深情如海,让他禁不住地沉溺,却原来。
藤清淮。
一个陌生的名字,一个不知所在的人,就是一切的源头。自己不过是代替品。
暗自庆幸还留着一丝清明,未曾陷得太深,却已经是舍不得放手。
惦念着那一路上的深情,总不相信全是假的,一留就是两月,再说不爱......不过自欺欺人。

"真没意思......"轻叹一声,连自己都不敢去想话里的含义,莫昭就那么静静地躺着,直到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他才猛地坐起来,带着警惕地看向门口。
推门进来的是配在清鸢阁伺候他的丫头银杏和菱花,莫昭淡淡地扫了两人一眼,便又躺了下去。
"公子,热水已经准备好了。"菱花先开了口,语气里还带着半分惯有的鄙薄。
莫昭闭着眼,干脆当听不见。
"请公子沐浴更衣。"菱花走到他跟前,伸手一扯,莫昭身上本就被扯得有点松散的衣服顿时被撕下一块衣袖,露出了臂上那星星点点的情欲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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