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是天天装可爱装成习惯了,等等,随,随你?师叔祖,您老人家不会有个这么大的儿子了吧?"
佟佳瀹一巴掌拍到商青的后脑上,恼羞成怒:"我靠我还没那么老吧,我连媳妇都没有呢,儿子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师叔祖,您到底多大了?"
"你问这个做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问问。"
"噢,那就不用告诉你也没关系了吧。"
"......没......关......系......"
烧得通红的营火噼叭作响,商青倒在佟佳瀹的肩上睡得口眼歪斜,红艳的火苗照亮了佟佳瀹一脸苦笑的表情。
第 20 章
"怎么会这么没用?"闻宣扯开一包压缩饼干,又倒了些水温水,"凭你的话,那个粽子扑过来,你不可能躲不过的吧?"
萨尔瓦多嬉皮笑脸:"宝贝,你还是很关心我的嘛!"
闻宣恶狠狠的将饼干塞进萨尔瓦多的嘴里:"怪不得你们外国佬说人金发碧眼其实不是夸奖呢,就和我们形容人绣花枕头差不多一个意思。看见你我就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说法了。"
萨尔瓦多苦笑着说:"闻宣,有时候看你还是挺早熟的一个小鬼,不过啊,小鬼终究只是小鬼而已。"
闻宣咬咬嘴唇,脸涨红了:"你不会是--为了替我挡住那个粽子才受的伤吧?"
萨尔瓦多耸耸肩,"那怎么可能?我可是很怕死的。而且你现在虽然可爱的很,但总有一天会长大的吧。"
闻宣低声咒骂:"恋童癖!"
萨尔瓦多从善如流:"谢谢夸奖。"
闻宣气得脸红,但看在他受了伤的份上,并没有和往常一样同他打嘴仗,只是闷声不吭的将萨尔瓦多的伤口用专业的药物和卫生的绷带从新处理一下。
白涎香的香灰可以拔除尸毒,闻宣将萨尔瓦多肩上裹的的衬衫布解开,看看伤口,流出来的血变成了正常的鲜红色,伤口周围的皮肤也已经没有那种乌青色了,可见尸毒已经拔尽。于是将淤血和混在血液中的香灰用酒精棉球擦干净,再用双氧水消毒。见伤口依旧没有愈合的痕迹,还不断有鲜血涌出,于是又蒙上可溶性止血网,再用医用纱布包扎,最后,又打了一支抗生素的针剂。
萨尔瓦多看着他小小的一双手在自己身上忙来忙去,满是疲惫神色的脸上,表情一片严肃,紧紧咬着下唇,印出了一排浅浅的,暗红色的牙印。当下心中不知怎么一动,几乎就要抱住他吻上去了。不过,还是忍住了。
还不是时候,不是时候啊。萨尔瓦多在心中无声的哀叹,闻宣啊闻宣,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什么时候,才能回应我的爱......
那乌木的发,子夜的眼,鲜血滴在洁白的雪地上一般的皮肤。这是童话中的白雪公主,(这句话是童话白雪公主里,白雪公主亲妈形容自己女儿的话,厚厚~~)这是他心中的,童话一般的孩子。
※※※z※※y※※c※※c※※※
深夜。佟佳瀹看着靠在自己肩上呼呼大睡的商青,满脸苦笑:刚刚认识这个小子还不到一周,他怎么表现得好象认识我已经快一辈子了这么亲热呢?还真是个奇怪的人。
深夜。萨尔瓦多搂住怀里那个小小的身子,小身子蜷缩在自己的胸口,发出细微如幼猫般的呼吸声,一样是满脸苦笑:我当然是为了保护你才受的伤,当然是。可是,我又怎么舍得让你觉得有压力?你还这么小。闻宣啊闻宣,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z※※y※※c※※c※※※
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半夜,佟家瀹见商青睡的沉,又心疼自己的徒弟闻宣,再加上萨尔瓦多受了伤,更加需要休息,左思右想,只有一个办法,--自己多受一点累,一个人撑过这一晚好了。
他将商青弄到旁边厚软的草地上躺好,从行李中拿出了一件厚一点的衣服盖在他身上,而后又从行李里翻出红茶包,在火堆上烧了浓浓的热茶,喝了提神。
深山里的野兽很少见到火光,所以十分畏惧,一直也不敢靠近前来。佟佳瀹一个人喝着热茶,脑中乱纷纷的胡思乱想中,这一夜,也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佟佳瀹红着双眼,黑着眼圈,青白着脸将三个睡如死猪的人一一揪起来。
商青睡眼惺忪的从草地上爬起来,看见佟佳瀹的脸色,"啊呀"的惊叫出声:"你不会是一夜没睡吧?"
佟佳瀹揉揉额角,"你答对了。"
商青焦急道:"你怎么不叫醒我?"
佟佳瀹挥挥手:"少废话,快去收拾行李,我的那份也拜托你了。"
商青得令,手脚麻利的开始收拾行李。
事不宜迟,赶紧回去是正经。
几个人将营地和帐篷收拾好,因为已经消耗了许多物资,所以回去的路上,装备比来时轻了很多。
佟佳瀹因为在墓中耽搁了很久,早就疲惫已极,再加上整整一夜不曾合眼,夜里山风还是很冷的,他又把厚衣服给商青盖在身上,自己硬生生被吹了一夜的冷风,所以此时脑中总觉得微微眩晕,弯腰从地上拎起背包,刚刚直起身子的时候,眼前禁不住一黑,脚下就稍稍打了个晃。商青正好在他旁边,赶紧扶住了,问:"喂,你怎么了?不要紧吧?"
佟佳瀹摇摇头,抓起背包轮到肩上,呲牙笑了笑,说:"没事,快走吧。"
商青没有说话,皱着眉头将佟佳瀹的背包抓到自己肩上,佟佳瀹刚要出声反对,商青耸耸肩,指了指闻宣。
第 21 章
只见那个小鬼,早已经把萨尔瓦多的那份行李抢到自己肩上背好,小山一样巨大的背包压在他背上,显得那小小的孩子更加细小,仿佛马上就要被压垮一样。
萨尔瓦多试图去将那背包接下来,闻宣毫不客气的一拳打在萨尔瓦多肩上的伤口处,顿时疼的他脸色都白了,再也不敢去招惹这个小祖宗。
商青意味深长的看了佟佳瀹一眼,眼神的意思是说:"啊啊,原来闻宣他果然不是小鬼,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萨尔瓦多是为了救他受的伤。"
佟佳瀹回看他一眼,眼神的意思是:"没错,萨尔瓦多这个笨蛋,他怎么会还以为闻宣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两个人相视一笑,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也就不再为那几公斤重的行李计较了。
他们进峡谷的时候,因为没有着急赶路,所以拖拖拉拉的走了两天,这次回去,一是因为有人受伤;二是因为在十凶墓中困了很久,大家都有些急于离开这里;三是因为食物已经快要没有了。所以四个人都急于赶路,日夜兼程的往回走,脚程比来时快了许多。走了一个白天,就赶了一多半的路程了。
晚上的时候,商青因为知道佟佳瀹已经两天一夜没有休息了,就提议先休息一晚,而后再赶路,可佟佳瀹却极力反对:"这里附近已经有不少村庄人家了,就算连夜赶路,也不可能会遇到野兽,能早一点回去,才能彻底休息啊。"
"既然有村子了,为什么不干脆借宿一晚呢?我听说这里民风很朴实好客的。"
佟佳瀹指指商青背上的背囊,说:"枪支、洛阳铲、钢爪、旋风铲,还有几百颗价值连城的龙眼大的珍珠,你带着这些东西去借宿,万一被人看到一件,岂不是要把我们几个全害死了。"
商青见佟佳瀹说的的确有道理,只得放弃了这个念头,几个人草草吃过晚饭,重又戴上头盔,打开头顶的射灯,趁着微薄的月色在山中继续赶路。
商青走在佟佳瀹的后面,就像佟佳瀹自己所说的那样,他的身子看起来的确单薄,尤其是在这样刚硬猛烈的山风中,他栗色的头发微微扬起,露出一段细瘦的后颈,有些肥大的上衣紧紧贴在背上,印出了他身体清瘦的轮廓。他的肩膀和腰身还带着少年一般青涩稚嫩的线条。
可商青知道,只要这个人回过头来,那双眼睛之中所流露出来的犀利和智慧,决不是一个少年所应该有的眼神。
半夜里忽然下起了雨,但因为距离最近的露营地已经很近了,所以大家也没有停下来避雨,依旧赶路。他们是在天亮之前到达最近的露营地的。
这个时候到达,营地上没有人是醒着的,这样最好,至少不会因为四个人太过狼狈和灰头土脸,而引起不必要的围观。
于是依旧支起帐篷,将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将脸洗干净,于是天就亮了。
坐上第一趟缆车,大家始终悬着的心这才彻底松懈了下来。
佟佳瀹因为头天晚上被吹了一夜的山风,已经有些着凉,再加上晚上又被淋了雨,整整两天两夜没有睡觉,早已打了无数个喷嚏,这个时候坐上缆车,就算是个铁人也撑不住了,不到五分钟,就靠在缆车的玻璃窗上睡着了。
萨尔瓦多和闻宣也各自打着盹,山间风大,有时候一阵大风刮过来,缆车就会晃动。佟佳瀹睡得太死,缆车晃动之下,后脑被撞在玻璃窗上,发出很不小的一声撞击,他居然都没有惊醒,只皱了皱眉毛,换了个姿势,继续睡着了。
商青看见佟佳瀹这副样子,不由得觉得好笑,看他现在这样,根本想不到就是这个睡的迷迷糊糊的、软啪啪的人,是怎样在那恐怖阴森的十凶墓保护自己的,更不要提那让商青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无穷怪力。
正胡思乱想间,又一阵山风吹来,佟佳瀹的后脑再次"砰"的撞在玻璃上,却依旧没有被惊醒。
商青坐在他旁边,伸出胳膊将佟佳瀹的脑袋揽到自己肩上,佟佳瀹睡梦之中觉察到有一处柔软得多的所在,不由自主地靠过来。
商青用胳膊圈住他的身体,将脸颊靠在他毛茸茸的头顶上,也睡着了。
这趟缆车是观光性质的,所以速度非常慢,一直开了小半天,这才到达峡谷的出口。四个人睡的死猪一般,是被景区的工作人员一个一个叫醒的。
商青先醒了,看那个工作人员要去叫醒佟佳瀹,于是赶紧打个手势,让那人出去,他自己走过去,轻手轻脚的将佟佳瀹背到自己背上。
一将他的身体背到背上,商青就在心中叫了一声不好。佟佳瀹的身子滚烫异常,连扑在自己后颈处的呼吸,都是热热的。
商青问萨尔瓦多:"你那里有可以休息的地方吗?他好像发烧了。"
萨尔瓦多吓了一跳:"佟发烧了?他身体一向很好的。我那里还有几间客房,可以休息,赶快回去吧。"
闻宣走过来摸了摸他师傅的额头,皱着眉说:"我师傅都好几年没有生过病了,怎么会突然发烧?唉,果然还是我太没用,连累师傅了。"
第 22 章
商青和萨尔瓦多面面相觑,这孩子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他都能联系起来。要说连累的话,萨尔瓦多和商青这两个大人恐怕责任比较大一些吧。
商青背着佟佳瀹,佟佳瀹一只细白的胳膊从他的肩膀上垂了下来,走路的时候,那只胳膊就一下一下的晃动,晃的商青心里好像是被尖细的猫爪一下子一下子的挠,细细的疼了起来。
这个人,明明无比强悍,可偏偏又这么惹人疼惜。等等?疼惜?
商青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心想,我实在太恶心了,居然会疼惜一个大男人,一个比我不知道强多少倍的男人。幸亏刚才那句话没有说出声,不然给我这要命的小师叔祖听见了,还不当场用突击步枪将我突突了才怪!
一路上,佟佳瀹都没有醒。显然,他不是睡着了,而是昏迷了。
两个人的汗在商青的背上腻在一起,能感到隔着薄薄的衣料另一边,那湿滑滚烫的肉体。他觉得,这条路,又短,又长。
※※※z※※y※※c※※c※※※
到了萨尔瓦多的酒吧,请来了医生,只是普通的感冒,于是挂上点滴,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因为发着高烧,商青就用酒精棉替他擦背,擦着擦着,佟佳瀹醒了,声音有些嘶哑的问:"我们到了吗?"
商青点点头:"你病了,别说话。"
佟佳瀹点点头,又将头埋进枕头里,过了半晌,又抬起头来说:"你也睡吧,累了好几天了。而且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商青用额头贴着佟佳瀹的额头试试体温,两个人的眼睛一下子拉的极近,商青忽然感到一股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窘迫,有些狼狈的掉开了头,随后,只听佟佳瀹"噗嗤"一声轻笑,顿时,更加羞得脸都红了。他故意恶声恶气的问:"喂,你笑什么?"
佟佳瀹倒回枕上,并不回答,只将被子拢好,闭上了眼睛。
商青自己觉得讪讪的,于是也没有再说话,躺在佟佳瀹身边,胡乱扯了被子盖上。
他简直累得浑身骨头架子都要散架了,可偏偏躺下之后,却毫无睡意。耳中传来佟佳瀹一阵阵因为发烧和炎症而带上一种奇特的蜂鸣声的呼吸,于是更加睡不着。
他忽的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在黑暗中看看佟佳瀹,那细瘦的身子陷在一堆被褥当中,显然是已经睡着了。
他伸手握了握佟佳瀹的胳膊,又鬼使神差一般顺了顺他的头发,继续顺着那头柔软的栗色短发一直摸到了佟佳瀹的脸颊......
商青触电一般抽回手,咬牙切齿的自我厌弃了一分钟,而后忽然放弃了一般的倒回枕上,顺手便将佟佳瀹抓进了自己怀里。
佟佳瀹病的神志不清,本能的向更加温暖柔软的地方钻。
商青紧紧搂住胸口那个毛茸茸的头,心中长叹一声:就这样吧。很快,也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商青醒来的时候,佟佳瀹还在沉睡,他摸摸他的脸,温度已经下来了。
潦草洗漱之后,推开门,刚好看到萨尔瓦多倚在楼梯上看着他,脸上挂着一种特别暧昧的笑容,萨尔瓦多的话说的十分意有所指,他说:"睡美人还没有醒么?不吻他的话,他可是不会醒的哦。"
商青心虚的脸红了,他不知道萨尔瓦多是无意识的普通打趣,还是有什么别的想法。他索性破罐子破摔,装着十足十的流氓口吻,说:"如果我吻了,那醒不过来的恐怕是我了。"说着还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这动作与他说的话极度不相称,萨尔瓦多险些笑出声来。
有意思啊有意思,这个戴眼镜的小孩,看来......哈哈~~萨尔瓦多无良的暗笑。
※※※z※※y※※c※※c※※※
剩下的收尾工作很简单,将珍珠都交给萨尔瓦多,然后留下了各自的账户,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闻宣比众人早了几天离开,说是有个地方,得到消息,有一座年代不明的井墓,为了避免像这次这样,毫无准备的冲进了满是粽子的墓穴中的事情再次发生,闻宣先行一步去探看情况,以便在行动之前做好充分的准备。
商青和佟佳瀹一起坐着旅游巴士回到商青家,在B市的火车站,两个人挥手告别。
佟佳瀹说:"等得到确切的消息,你还要不要一起来?"
商青笑着说:"当然要去了,那过几天再见了!"
佟佳瀹检票进站,并没有回过头来,只将手举过头顶,挥了挥,随着人流就消失了。
商青站了一会儿,也转身离开。回家的路上,接到萨尔瓦多的信息,说是钱已经打到了商青的账户上。他在附近的ATM机上查一查余额,顿时笑歪了嘴。
这可是他挣的第一笔钱呐!这笔钱,足够在这寸土寸金的B市拥有一套自己的小公寓了。虽说这些钱只购买一套很小很小的公寓,但那毕竟是自己的。而且嘛......商青突然很暧昧很诡异的笑了起来,有个自己的地方,将来或许会派上大用场也说不定嘛!
--第一部完--
铁琴铜剑楼 【http://165360.jjwxc.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