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面,晕着呢,我点了他的穴呢。" 冯邦才的语气里充满喜悦,"我这就带他下来,行吗,大哥?"
孙全忠可能在犹豫,不过最终肯定点了头,"快点,就看一眼!"
"好嘞,您等着啊--" 冯邦才兴高采烈地跑了出去。
我暗自咬牙,你们这两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今日好叫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做色字头上一把刀!
刑囚
唏唏唆唆的脚步声走进来,停住。
"。。。恩。。。冯。。大哥。。。"一个听起来刚刚苏醒的声音!是小宁!我全身的血都沸腾起来。
"嘿嘿,小宝贝儿,那就是你家公子。我没骗你吧,还不快谢谢孙大哥,一会儿你可得好好伺候伺候我们哥俩。" 冯邦才的淫笑声让我听得差点吐出来。
小宁居然很乖巧的回道:"两位哥哥的恩情,小宁都记在心里呢,等见完了我家公子,小宁一定让哥哥们满意。只是,公子他受刑了吗?怎么。。。"
"你家公子现在好好的,只要小宁宁把我们伺候好了,保管他一点事儿也没有。是吧,孙大哥。"
"嘿嘿,不错,上头已经把他交给我们俩了,在这儿,我俩说了算!他只是喝了点药,昏睡过去了。你快点看吧!别给我耽误时间!"
"好啦,孙大哥你别吓唬他啦。"
"奶奶的,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怜香惜玉的主。。。"
方宁轻轻地走了过来,一只冰凉的小手抚上了我的脸。
"公子--"他的声音低柔颤抖,我心里一酸,他轻手轻脚地把我从地上扶起,搂进自己单薄的怀里,"你受伤了呢,很疼吗。。。"温热的液体落在我的脸上。
一滴,两滴。。。
仿佛砸在了心头,烧了肝,灼了胆。。。
小宁,你难道真的要为了我委身于豺狼吗?
为什么。。。这么傻!
两年前的伤口难道还不够惨烈吗?!那么柔弱的肩膀啊,想要承受怎样的痛苦!
出卖身体,出卖自尊,那是如何痛入骨髓的感觉,小宁,我已经有此不幸,怎能眼睁睁看你重蹈覆辙!
"本来早上还好好的,为什么?为什么。。。"依靠着的小身子剧烈的颤抖了起来,泪落在脸上象下雨一样。
"两位哥哥。。。能不能把公子唤醒。。。我想和他说。。句话啊。。。"小宁呜咽着已说不出整句话。
"哼!我看你是得寸进尺了!"
"哎呀,孙大哥,您别生气。小宁宁啊,让你来,我们俩已经冒了天大的风险,你就别再异想天开了。"
"好了!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快走吧!"
"不--"小宁尖叫起来,搂着我的胳膊倏然收紧,死死的把我扣在怀里,"我求求你们,我求求你们。。。让我再呆会儿,呜呜。。。我不要他醒着了。。。不用了。。。只求你们让我跟公子多呆会儿。。。"
孙全忠的声音贴近了,他骂道:"真他妈的麻烦,见也见了,你再不走,小心我宰了你!"
小宁撕心裂肺地哭叫着,仿佛要把心嚎出来:"不要啊--求你了,就一会儿。。。真的就再呆一会儿呀。。。哥哥,回去,小宁给你上,你上多久都可以,只要让我再呆会儿,求你了,求你了。。。"
"啪、啪--"的两声耳光响起,孙全忠怒道:"臭小子,老子说了叫你走,你还给我磨蹭,我。。。"
我轻哼出声,"啊。。。谁。。。"身子动了动。
小宁用手猛摇我,悲喜交加:"公子,公子,你醒了?!你醒了!"
我缓缓的睁开眼,眼前是一张惨白憔悴的小脸,上面挂满了泪珠。
孙全忠倒吸口冷气,倒退两步道:"你、怎么。。。"
我转动眼珠道:"小宁?你怎会在这儿!"
小宁哽咽着道:"是冯。。冯大哥带我来看你的。"
我缓缓坐起,小宁紧抱住我,眼睛盯在我脸上,再不看向他处。
我向那两个惊呆的人拱手道:"两位竟还念及同堂之谊,让我主仆会面,俞风感激不尽。"
冯邦才最先反映过来,眨了眨眼睛,嘿嘿笑道:"俞风一向人缘颇好,我们哥俩想着也帮不上你别的忙,就叫你们主仆见上一面,叙叙旧情。小宁啊,我们哥俩可是担了杀头的风险,你赶紧跟你家公子说上几句就走吧,否则出了事,最吃亏的可是你家公子!"说到后来,语气已经变冷。
小宁小小的身子抖了抖,显是被冯邦才最后几句暗带威胁的话吓住了。
我伸手轻拍他的手背,冲冯邦才道:"冯兄和孙兄的恩德,小弟莫齿难忘,我只和小宁说上几句,决不耽误时辰。"
一旁的孙全忠冷声道:"俞风,你自己会解穴吗?"
我苦笑道:"三旗主点的是在下的昏睡穴,我就是能冲穴那时也全无意识,况且三旗主手法不轻,我自己如何能解。"我侧头看着小宁,微笑道:"刚刚小宁死死抱住我,指上不由带了内力,正压在我的巨阙穴上,如此来回拉扯,竟无意间解了穴道。"
小宁甜笑道:"原来公子是被点了穴道,要是早知如此,我就早给解啦。"小脸上虽犹挂着泪珠,却已是一副安心从容的神态。我心里暗暗称赞,小小年纪居然就能机敏应变,假以时日,当堪重任。
孙全忠的脸色缓和了些,冯邦才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角,冲我笑道:"俞老弟呀,你可快些啊,一会儿三爷来了,大家就都倒霉了,你这个小跟班怕不给拉出去杀了。"
我叹道:"冯兄,我现在自身难保,以后就把小宁托付给你照应了,望冯兄能好好待他。"小宁咬住了下唇,脸色更白了。
冯邦才欢喜道:"你放心,我一定好生照顾他。还有小宁也安心吧,你家俞公子,我们俩也一并照应着。"
我心中冷笑,这算是对我们俩的互相牵制吗?!瞎了你的狗眼!
我转过头来,抬手轻轻缕了缕小宁那已经凌乱的发,柔声道:"小宁,跟着我,苦了你了。"
他使劲摇头,泪花飞甩,哭道:"跟着公子是小宁一生最快乐的日子了!公子不明白小宁的心,小宁。。。小宁其实。。。"他再也说不出话来,扑倒在我怀里,大哭起来。
我轻拍着他的背,叹道:"小宁,你越这样说,我越惭愧,其实,我实在很对不起你!"
小宁抬起朦胧的泪眼,呜咽道:"公子说。。。的什么话?"
我一脸愧疚道:"你在厅上时难道没听我说,我原本中了入骨之毒?"
小宁"啊"的一声,急道:"公子,你,你真的中毒了,怎么办?怎么办?!"
见他如此关心,我倒真有些惭愧,接道:"有位高人曾指点我,此毒极其霸道,世所罕见,要解此毒不仅须天山雪莲,藏地红花,长白人参等名贵药材辅助,还须在进药半个时辰内,行气周天后,将毒气引入下体,并且要与阳气交合,此毒才可完全除去。"我拉住他的小手,道:"他只能助我得良药压制住毒气,我为了彻底解毒,本想去春仙楼找个姑娘罢了,只是这带阳气之人分明说的是一男子。于是,我。。。唉。。。"
小宁睁大了双目,目光中的神色又惊又怕,又带了点不明的喜悦。
那旁的冯邦才忍不住,问道:"难道你竟打了方宁的主意?!"
我长叹口气道:"正是如此,我怕他不依,就给他下了点蒙汗药。事后又清理干净,所以他至今不知此事。"
孙全忠嗤笑一声,鄙夷地看着小宁道:"这就是你心心念念想着的主子?!"
小宁原本苍白的小脸渗出红润,他抓着我的手微微颤抖着,声音里却带着点欢喜道:"公子,原来小宁已经是。。。公子的人了。我,我。。。"
孙全忠冷哼一声,自语道:"呸,好个主仆,怪不得这么亲近。"
我羞愧道:"对不起了,小宁,我实在是太自私,竟对你。。。"小宁,其实我何尝不知你的心思,我这样说,你心里会不会好过些。
小宁轻声道:"公子,我。。。一点都不怨你。。。我,我其实。。。"
我打断他道:"不,你应该恨我的!为了解毒,我不仅仅占了你的身子,而且。。。"我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其实这毒已经转给了你!"
此话一出,不但小宁呆了,连孙全忠和冯邦才都愣住了。
我看着小宁,安慰道:"小宁,你莫怕,入骨虽然霸道阴毒,但我转给你时已经吃了很多药材,解了部分毒性,还不至于让你立即毒发身亡。况且我也有办法为你清除了去。好在你还小,尚未娶妻。。。"
冯邦才变色道:"他解不解毒和娶媳妇有什么关系?!"
我叹道:"他现在就好比一个毒人,娶了媳妇岂不是害了人家。"
冯邦才抽了口冷气,与孙全忠互看了一眼,道:"你刚才说,有办法解毒,是什么法子,就快说吧,以后怕是没机会再和他见面啦。"
小宁突然抓住我的胳膊,道:"不,不要了,无论公子给了小宁什么,小宁都愿意带在身上。"
孙全忠冷声道:"方宁!我看你还是成全你家公子的心愿才好!"
小宁抖动了一下,垂下眼帘,不再出声。
我道:"不错,小宁,其实我本想等身体保养利落些,就给你解毒的。可如今我朝不保夕,再不能连累了你。"
Catty怒: 怎么一不留神写这么多!下次偶一定改!
刑囚
我把他推开了些,撩起衣袖,露出左腕,道:"我吃了恁多灵药,血液中早已混入了药之精髓,如今药性还没怎么行去,我放些血出来,你喝下去,自然就没事了。这些具是名贵之药,可是千金难得呀。也许。。。还能增强你的内力,你我主仆一场,也算是我给你的一点补偿吧。"
小宁一把抓住我的腕子,哭道:"不--,小宁决不喝公子的血,死也不喝!"
孙全忠和冯邦才互相看了看对方,眼里皆是惊疑之色。而冯邦才更是脸色发白,他向前凑了一步,道:"俞老弟别是和小宁开玩笑吧,天下竟有这等奇怪的解毒方法吗?"
我苦笑道:"冯兄,谁会嫌身上血多,和自己开这样的玩笑!"我看向密室一角的石桌,那上面倒是摞了几个瓷碗。
"麻烦冯兄拿个碗过来,我好给小宁解毒。"
冯邦才迟疑了一下,把碗拿在手中,却似不敢太靠前,抬手扔了过来。
我心中叹息,这两人听了张九利的话,对我不免还是存了几分戒心。我双脚被缚,竟是丝毫前进不得,唉。。。若不是这身体被寒气内侵,元气大伤,已练不得上乘功夫,又何必非要用此苦肉之计。
小宁死死按住我的手,摇头哭道:"公子,小宁不要啊。。。"
我沉下脸来道:"如今,你见我身陷囹圄,就不再听我的话了吗?!"
他看着我严肃的面孔,不由松了手,仍自抽泣道:"我,我自然听,可是。。。"
我将瓷碗放在地上,用指尖划开左腕肌肤,鲜红的血立即冒了出来,滴滴答答的流入碗内。大约有拇指肚深时,小宁忍不住又握上来,按住伤口,哭道:"够了,公子,够多了。"
我端起碗,柔声道:"小宁,乖,喝下去,你就没事了。"
小宁看着碗里的血,已经泣不成声。
"咳,咳。。。" 冯邦才还未出言,面上已堆起谄笑道:"听了俞老弟之言,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在下可算是井底之蛙了。不知老弟能否也让哥哥开开眼,长长见识。"
"这个。。。"我看向他,有些迟疑道:"这血也只是能给小宁解毒,并没什么其他功效,别污了冯兄的眼。"
方宁抢过碗就待喝下去,刚自沾唇,只听孙全忠冷声道:"方宁,你冯大哥也不过是要看看,还抢了你的不成!我们俩冒了诺大风险,连这点玩意都看不得吗?!"
方宁呆了呆,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犹豫和不甘!
我强笑道:"瞧孙兄说的,看一下有什么打紧。"我接过方宁手中瓷碗,递了出去。
冯邦才小心翼翼地走上来,看得出来,他全身紧绷,目光不断打量着我的双手。我突地把碗又向前递了几分,他蹭地向后蹿去,脸上已经变了颜色,指着我道:"你干什么?!"
我不解道:"冯兄不看了吗?"
冯邦才的瘦脸一红,道:"你叫小宁拿过来吧,咱是个粗人,别弄翻了,浪费了这样的好药。"
小宁轻哼了一声,我把碗塞入他手中,他无可奈何的起身送了过去。
冯邦才急急的接在手里,看了看,又递给了孙全忠。
孙全忠仔细的低头闻了闻,又用食指点了一些放进口中,细细品了品。突然,失声道:"雪荷花!至少是十年往上一开花的!"
冯邦才惊道:"你确定?!"他不可思议地看向我,我则状似心虚的垂下眼帘。
孙全忠道:"你难道不知我这一旗为帮主寻找过助提功力的各种名药,雪荷花正是其一。但这花长在天山之颠,周围是千年冰峰,它又只在最冷时开放。为了寻它,雪山之上不知埋了多少武林高手。"他叹息道:"我们几经周折,花了七万两银子才买了一株,但我们爷说那一株是长在山腰处的,三年一开花。比之在极冷山顶处的极品又差之千里了。"
他用双手小心的捧起瓷碗,生怕滑了似的,接着道:"这花有种冰凉的香味儿,我形容不出来,但你闻上一次就决忘不了了。而且,听说越珍贵的气味越冷,香气越纯。。。"
冯邦才喃喃道:"雪荷花,雪荷花。。。那个可是传说中的圣品啊。。。"他眼珠转了转,看了看我紧绷的脸,冲方宁笑道:"小宁啊,别辜负了你家公子的好意,快拿去吧。"
方宁低哼了一声,走上前去,伸手待接,一边的冯邦才突然发难,伸右手食指往其腋下极泉穴点去。方宁好似早在防备他,冯邦才莆一出手,他便拧身侧步,躲开了这毫无征兆的袭击,同时身子并不停顿,伸臂去夺孙全忠手中瓷碗。。。
我暗自摇头,小宁的武功是我教的,他虽聪明机灵,但毕竟学武时间尚短,而且我这个师傅的功夫本来就杂七杂八,教起他来自然高明不到哪去。
刚刚他显然早就明了冯邦才的用心,所以才能暂且避开偷袭,若是就此退回来,冯邦才对我有所忌惮,未必冒险近前,此时这孩子偏偏逞强想把血药一并抢回来,未免太没把这帮里的两大高手放在眼里了。
果然,孙全忠壮大的身躯忽地滑转到方宁的身侧,同时抬左掌向小宁后背拍去,我大叫了声,"手下留情!"
孙全忠冷笑一声,改掌为爪,抓在方宁背上的神道穴上,小宁立时全身松软下来。
我焦急道:"孙兄这是何意?"
孙全忠转头看了一眼冯邦才,冯邦才搓了搓手,向我嘿嘿笑道:"俞老弟呀,这次你的事可是让咱们堂主很生气呀,唉--你也知道堂主的脾气,如今帮了你们主仆,我们老哥俩简直是在玩命呢。"
我感激道:"二位老哥的恩情,俞风感激不。。。"
孙全忠嗤地一声打断我的话,道:"说这些顶个屁用,不如来点实际的。"
我为难道:"兄弟我如今落难与此,这实际的,实在是不知。。。"
孙全忠怒道:"你跟老子装什么糊涂!"
冯邦才拦住他,和颜悦色地冲我道:"老弟呀,你是明白人,咱们就别拐弯抹角地浪费时间啦。既然兄弟的血有这么珍贵的疗效,何不多放出些来,让我和老孙也跟着得些益处,也不枉我们担了这么大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