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以吗----魏小五

这下我一阵眼眶发热直接跟不上状况了，甚至是混乱了，这样的情景，到底是以前没有发生过还是被我刻意忽略了？是不是当我开始计较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先蒙蔽了自己的眼睛？
仔细想想，也许是我主观的把外人的眼神重叠到了爸妈身上，然后又固执的把家当成了让我窒息的地方吧。最好的证明就是离开家之后我并没感到曾经以为的自由和无拘无束，反倒是心里多了一份牵挂。
他们是我和维的爸妈，我们是他们的儿子，一个这么简单的问题，我却用了十八年的时间才搞懂，虽然代价不小，但我更多的是庆幸我终于摆脱了自己给自己的"牢笼"。
还有，维是我哥，我是他弟，一个同样简单的问题，我也远没有必要自己先把问题复杂化吧。
晚上给哲打电话，本来是想跟他定哪天见面，他却非要马上就来找我，我能说不吗？我比他更迫不及待呢。
因为他人在学校，所以我们约的是半小时之后我家楼下见，可当我提前十分钟到楼下的时候，老远就看见他骑着车子飞过来。
"你这么个骑法，路上就没被哪个警察叔叔盯上？"调侃归调侃，看着他这么呼哧带喘、满头大汗的也真心疼，早知道还不如我去找他。
"放心，我保证神不知鬼不觉。"说着他抹了把汗就把我搂进怀里。
我一直特别反感我们家小区楼下没有路灯这点，但今天却庆幸有这个规划上的失误。
"你可瘦了，到是结实了，军训的成果？"
"那当然。"
"不错，挺精神的，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再胖一点儿，那样抱着才舒服。"
回应他这句话的，是我抬手一个肘击，当然是完全没发力的。
"哎呦！你居然拿军体拳对付我？"他夸张的捂着刚刚被我击中的肋侧。
"好说，学以致用而已。"
"好小子，看来我也得让你见识见识当年我们学的擒拿。"边说他还真摆开了架势。
既然要过招儿，我就没有束手就擒的道理，虽然没学过反擒拿，但撒腿就跑还是会的，况且在体力上我还占有优势。可惜我低估了他的爆发力，跑出去还没五十米，已经被他抓了个结实。
"......小安"半天，哲轻轻叫了我的名字。
"嗯？"
"我想亲你，可以吗？"
"......嗯"虽然这头点得很难为情，但更多的是期待，只是，他干吗非要问出口呢？真是的！
我们的吻没有激情澎湃，只有实实在在的想念，借由这唇舌间的纠缠，传递给对方。但没来由的，我却感觉到了不安，不知道原因，却隐隐的让人心乱。
大概是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哲抬起头，"怎么了？"
"我突然觉得特别不踏实。"
"是不是你又一个人胡思乱想什么来着？"哲显得有点儿无奈。
"没有，我就是觉得......！"天哪！我愣住了，因为借由远处汽车驶过时的一阵光亮，我看见了一个人。
维！

11
为什么？维不是明天才回来吗？他什么时候站在那的？他应该全看见了吧？
一连串的问题闪过，可我却一个答案都没有。
"小安，小安？"
哲的声音让我回过神，可我顾不上跟他解释，因为我要追上维。在跟我视线相接的那一刻，他的反应是转身就跑，我知道，他都看见了。所以我一定要追上他，非追上他不可，然后把话说清楚。
不用我说什么，看见维哲也就明白了，于是三个人，一前两后，偏偏之间的距离却怎么也缩不短。
我一门心思只想追上维，就忽略了脚下，结果被绊倒了，腿上不知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但我实在顾不上，我在意的是被越拉越远的距离。
爬起来继续追，却越来越力不从心，腿沉的像灌了铅。我快疯了，我怕维从我视线里消失，此刻，甚至以后。
"小安！你给我站住！"一直追着我的哲突然拉住我，"你受伤了，别再跑了！"
"不行！我必须把维追回来！"我甩开哲，说什么我受伤了，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最多是我刚才摔倒时的擦伤吧，哲也真是，这种时候至于为这个大惊小怪吗？
"我让你站住！"哲这次是近乎粗暴的把我拽住，接着按倒在地上，"低头看看！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我不明白哲为什么这么激动，也不知道他到底要让我看什么，按他说的低头，意外的是我左边的裤腿被血染红了一大片。
这时，哲把手机递给我："看这样子肯定是伤到血管了，我尽量帮你止血，你马上打电话叫急救车！"说着哲把他的腰带抽下来紧扎在了我伤口的上方。
"可能就是看着吓人，没事，我还要......"
"要什么你也得先要命呀！"
手里的手机被一把夺走，可哲的双手都在努力保持止血带的位置，那--
"哥？"正在联系急救中心的竟然是维。
看到维在这儿，我放心了，"哥，我有话跟你说，我......"
"有话等会儿再说！急救车怎么还不到？不是三到五分钟吗？"
"维，你冷静点，你刚挂断电话而已。"
"用不着你管！妈的！"维一拳捶在墙上，"这种速度也他妈敢叫急救车？"
我第一次听维骂人，第一次看他这么失控，是因为我吗？
"哥，你别，我没事......"我是真觉得没什么事，可眼皮却越来越沉，脑子里好像空白了，就隐约听见两个不同的声音在叫我的名字。
"小安，小安，小安......"
谁？谁在叫我？我只想要安静一会儿。
不情愿的睁开眼睛，看见的是满眼血丝的哲和一脸焦急的爸妈。
哲松了口气，用力地握了下我的右手，只是随即就抽了回去，"我去叫医生。"我知道，在我爸妈面前，他是在克制。
"你可醒了，吓死我们了。"
"对不起，又让你们操心了。"
"这孩子，说的什么傻话呀？"妈转过头去擦了擦眼泪。
看妈这样，我心里是酸酸甜甜一下说不清楚，不过让他们担心我是真不落忍，"妈、爸，我没什么事，你们回去休息休息吧。对了，我哥呢？"从刚才我就一直在找维，却没看见他。
"你哥在外面呢，给你输完血，医生让他去休息，他死活不去，又不肯进来，不知道这孩子怎么了。"
"我有话跟他说，帮我叫他进来行吗？"
"那让他先陪着你，我们回去给你做点儿吃的，有什么事让你哥打电话。"
"嗯。"
爸妈走了，维进来，哲和医生也来了。
维站在门边，哲站在床边，屋里除了医生检查发出的声音再无其他。直到医生一句"一切正常"打破了这种压抑的气氛。
这回，哲握着我的手没放开。
此时此刻，我希望他就这么握着我的手，可是："哲，我渴了，帮我去倒杯水行吗？"我需要单独跟维谈谈。
哲也明白我的意思，他没说什么转身出去了。维依旧站在门边，虽然我不喜欢这样的距离，但至少我们处在相同的空间。
"哥，谢谢你，是你给我输的血吧。"
"谢？不就因为我你才弄成这样的吗？现在却说什么谢谢，你存心恶心我是吗？"
"是我不小心摔倒的，怎么能怪你？"
"我宁可你怪我，也不想听你说的好像跟我没关系一样！"
"哥！你知道我不是那意思。"
"我不知道！"
"哥......"
"小安，我问你，是我就不行吗？我就不可以吗？"
这样问我的维让我心疼，"哥，你别这样，听我说......"
"够了，我知道了，我已经彻底没戏了，你不用说什么，我都明白。"不听我解释，维自顾自的认为了就要走。
我急了，"哥！"我拔掉手上的输液针头，跳下床抓住他，"你听我把话说完行吗？"
因为动作太猛，手背上的针孔有点儿渗血，维一看也急了，"你又抽什么风？我去找护士！"
"不行，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我挡在门口不让他出去。
"你！......好，你说。"
"哥，现在我身体里流着的，有你的血，这是咱们俩比任何人都亲密的证据，也是证明在这个世界上我们的关系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证据，这样，不行吗？我和哲，你看见了，我也必须诚实的告诉你，我喜欢他，可这并不影响我爱你！你是我哥！没人能取代你，你明白吗？"
维没说话，大概他认为我这话不过是说给他听的而已。
"我问你，你对我有欲望吗？"既然前面的话说服力不强，我干脆换种方法。
维惊讶的看着我，显然这问题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围，但看他的反应，我笑了，"没有对不对？可我对哲有，他也一样。"
"你们已经......"
"已经怎样？"我反问。
"你......学坏了！"
"那你还要不要这个弟弟呢？"
"不要！"
"哥？"
"不要你我要谁呀？真是，你不是说我是无可替代的吗？你也一样啊！"
"谢谢你，哥！"我抱住维，这是我们之间久违的拥抱。
"我告诉你，你要再谢我，我真急了！"
......
把话说开，就发现事情远不像想象得那么复杂，我也算让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之后好说歹说，总算让维也回家休息了，该让我和哲单独待会儿了。
"对你来说，维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那我呢？"
"怎么？吃醋了？"
"有一点儿。"
"那你要听我说实话吗？"
"当然！"
"目前，你也是没人能代替的。"
"为什么是目前？"哲皱了眉。
"因为以后的事情谁也不能保证啊。"
"呵~真像你的风格，不过也确实是这么回事。那......咱俩约定，不为以后无谓的保证烦心，只对眼前拥有的珍稀，行吗？"
"嗯！"
我搂着哲的脖子，把他拉向我，对我和哲来说，正在发生的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