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骨相思知不知----困倚危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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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光是瞧见江勉那温柔似水的神情,便已知他心思,再不必追问生不生气、原不原谅的蠢问题了。
此时此刻,他们两人非但身在咫尺,就连心意也是紧紧相连,只消一个眼神、一抹微笑,就能代替千言万语。
或许是因为跟江勉重归于好的关系,何应欢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再加上吴笑杰妙手回春,用上好的药材替他接续筋脉,不过一个月的功夫,他便已能下地走路了。但在养伤的这段时间里,江艳只要一有机会就会跑过来跟吵吵闹闹,加之陆铁音一去不回,始终不见踪影,使得他虽然心中甜蜜,烦恼却也不少。
江勉怕何应欢的心情受到影响,因而几乎日日陪在他的身边,端水送药、说笑聊天,极尽温柔。
某日傍晚,两人在屋里吃过了晚饭,正相对闲坐,何应欢突然以手支颔,轻叹着问道:"勤之,我师父还没有回来么?"
"嗯,他今天一早就出了门,这会儿大概又醉倒在哪家酒馆里了吧。"
"师父每日早出晚归,几乎把临安城翻了个遍,也还寻不着大师兄的人影,真不知他究竟去了哪里。"说着,不由自主的蹙起眉来。
江勉见了,连忙伸手抚平他眉间的褶皱,浅笑道:"有吴大哥在此,还能出得了什么事?何况你大师兄他武功高强,脾气又好,断不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他就是太过老实了,很容易被人欺负。"
"你们师兄弟感情深厚,你担心他的安危也是自然的,不过......"江勉轻轻握了握何应欢的手,笑道,"你再这么整日将他挂在嘴边,我可是要吃味了。"
"真的?"何应欢心中一动,眼神立刻明亮起来,但随即撇了撇嘴,道,"你是见我心情不好,所以才故意逗着我玩吧?我才不信你会吃醋。"
江勉笑了笑,并不否认,只伸手揉乱他的头发,低声说:"应欢,你如今只要好好养伤就成了。至于其他......不论是你师兄的事情,还是艳儿的事情,全部都交给我来操心,好不好?"
那语气温温软软的,调子又柔又腻,甚是惑人。
何应欢听在耳里,哪里还说得出话来拒绝?当下点头答应了。但他虽是一声不吭,目光却溜溜的在江勉脸上绕了几圈,然后展颜而笑,猛得扑了过去。
"应欢?"
"勤之,"何应欢将下巴抵在江勉的肩上,薄唇慢慢凑到他耳边去,声音低哑,"我的伤其实早已经好了,你要不要试一试?"
江勉怔了怔,好一会儿才明白话中的意思,不禁面上微热。他原是想把人推开的,双手伸出去,却反而搂住了何应欢的腰。
"勤之......"
"时候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房休息吧。"
"那你也陪我一起睡?"说话间,已经手脚并用的缠在了江勉身上。
江勉挣扎不脱,而且温香软玉在怀,也实在不舍得放开,只得半推半就的亲了他一口,道:"可是,你的身体......"
"不要紧,我没事的。"何应欢微微喘了喘气,在江勉脸上胡乱亲吻着,喃喃低语道,"勤之,勤之,我好想你。"
江勉闭了闭眼睛,很快便也动了情,于是苦笑一下,搂搂抱抱的把何应欢拖至床边,和衣躺下。
何应欢心中大喜,一面伸手脱江勉的衣服,一面继续啃咬下去,在他颈上留下斑斑红痕。
江勉忆起从前发生过的事情,总觉得有些不自在,因而动也不动的任他轻薄。何应欢却像着了魔似的,神智全失,眼里心里就只剩下江勉一个,恨不能与他合为一体,再不分离。
没过多久,两个人便已是衣衫尽褪了。
何应欢欲火焚身,胯下之物早已是又热又硬了,却只一个劲的在江勉腿边磨蹭,软声道:"勤之,怎么办?我怕自己会伤了你......"
江勉伸手抚摩了一下何应欢的脸颊,蓦地勾唇浅笑,翻身将他压在了下面,眯着眼睛说:"呵,你恐怕没有那个机会了。"
语毕,俯身亲了亲他的嘴角,湿热的唇一路滑下去,缠绵不断。
何应欢失神的睁大了眼睛,毫不挣扎。他整个人晕乎乎的,手脚酸软,体内的那股热意却四处流窜着,越烧越烈。
片刻后,下身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何应欢不由得低低叫了一声,眸底腾起雾气。
"疼么?"江勉急忙吻住了他的唇,含含糊糊的问。
何应欢摇了摇头,双手攀住江勉的肩膀,随着他沉沉荡荡,上下起伏。尖锐的疼痛一下下撞击着他的身体,但是没过多久,另外一种甜腻的快感便逐渐蔓延了开来。时而好像飘在云端,时而又仿佛沉入水底,既甜蜜又痛苦,折磨得他目眩神迷,几乎喘不过气来。
何应欢的身体虽然随波逐流,神智却比从前清明了许多。他本来担心好事多磨、江艳会从中阻挠,又担心陆铁音迟迟未归、不知是否遇上了危险,此刻却忽然觉得什么也不害怕了。
因为,他已紧紧握住了心爱之人的手,再不会分离了。无论将来遇上多少艰难险阻,都有江勉陪在他的身边。
但使两心如一,还有什么样的坎儿过不去?


第三十九章
第二日,何应欢直睡到中午的时候才清醒过来。环顾四周,江勉早已不在屋内了,但洗脸水却已打好了摆在床边,桌上也备着几样清淡的小菜。
何应欢懒懒的伸了个腰,又躺在床上发了一阵呆,方才披衣下地。他欢欢喜喜的吃过午饭之后,刚推开房门,就对上了一个女子怒气腾腾的目光。
"江姑娘?"
"小贼,你怎么又从我爹房里出来了?"
何应欢被抓了个正着,心中却并不慌乱,只眨了眨眼睛,慢条斯理的答:"我跟勤之志趣相投,一时聊得忘了兴,便干脆联床夜话了。"
"不要脸!我爹的字也是你叫得的吗?"一语未毕,便已唰的抽出剑来,朝何应欢直刺过去。
何应欢身形一晃,险险避了开去,笑嘻嘻的说:"好妹子,你如今可不同往常了。老这么舞刀弄枪的,万一动了胎气可怎么办?"
"谁是你的妹子?"江艳柳眉一竖,眸中怒意更盛,"就算叫得再亲热,我也不会饶你的!"
何应欢仍是笑笑,脚下步法变换,轻轻巧巧的躲过了她的攻击,打趣道:"你不愿当我妹子,那就是打算当我的侄女了?哈,那味儿可好得很。"
"你......不知羞耻!"江艳气得发抖,但她因了身体的缘故,使不出家传的剑法,只得一个劲的胡砍乱刺。
"不好意思,我急着去陪勤之下棋,先失陪了。"
何应欢觑准时机,毫不费力的从剑光底下逃了出去,一溜烟的转过回廊,就此摆脱了纠缠。他虽然身上还有些酸痛,但想到自己刚把江艳戏弄了一番,心中甚是得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然而只笑到一半,迎面就撞上了一个人。
"臭小子,什么事这么开心?"
"师、师父?您可算回来了?"
"嗯,我今早一回房间,就发现府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什么事?"
吴笑杰眯了眯眼睛,沉声道:"我问你,为师藏在床底的那一坛陈年美酒跑到哪里去了?"何应欢眼珠一转,嬉皮笑脸的答:"前天夜里月色极好,我把它偷偷搬出来,跟勤之两个人分着喝光了。"
说罢,转身就逃。
吴笑杰早料到他有此一招,急忙追了上去,大喊道:"臭小子,给我回来!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大功夫才买到那坛酒的?连师父的酒都敢偷,你可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哈哈,这下不打自招了吧?师父你嘴上说着要去寻大师兄,其实却整天都在找酒喝,现在倒还好意思怪我?"
"你!"吴笑杰一时气结,顿了片刻之后,却仍是理直气壮的答,"你大师兄这么大个人了,难道还会走丢不成?我看他八成只是贪玩而已,等玩儿够了,自会回来。我打听他消息的时候顺便喝点酒,又有哪里不对了?"
何应欢脚下不停,一口气跑到了平常练剑的竹林里,绕着竹子转来转去,嘴里应道:"师父难道忘记二师兄说过的话了?他叮嘱你每日最多只能喝一壶酒,可是现在呢?哼哼,再这么胡闹下去,小心他又跟你翻脸。"
他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谁料吴笑杰听了这话,神色竟黯了下去,怔怔的呆立原地,再不言语了。
"师父?"何应欢吃了一惊,也跟着停下脚步,奇道,"你当真跟二师兄吵架了?你这次出门,为什么不带着二师兄一起来?他一个人呆在山上,闷也要闷死啦。"
吴笑杰扯了扯嘴角,苦笑道:"你们一个个都长大成人了,哪里还肯听师父的话?你二师兄他......唉,不提也罢。"
何应欢难得瞧见他这般失落的表情,心中甚是惊异,不由自主的上前几步,想要出言安慰。怎料吴笑杰突然变脸,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纵声笑道:"臭小子,这下可跑不了了吧?"
"师父,你使诈!"
吴笑杰得意洋洋的哼了一声,屈起手指弹了弹何应欢的额头,道:"快,赔我酒来。"
"师父......"
何应欢委委屈屈的蹙了蹙眉,正欲开口求饶,却忽见一人从旁飞掠而来,伸手轻轻一带,便将他护进了怀里,笑道:"吴大哥,你又在欺负应欢了?"
"什么话?明明就是你太过宠他了。"吴笑杰小声嘀咕几句,道,"这小子偷了我辛辛苦苦寻来的美酒,你说我该不该找他算帐?"
"只是酒而已,我回头赔你一坛就是了。"
"喂喂喂,江兄弟,你再这么宠下去,小欢可要被你惯坏了。"
"会么?"江勉轻描淡写的反问一句,浅笑盈盈。
何应欢则双手搂住他的腰,故意冲吴笑杰做了个鬼脸。
"瞧见没有?"吴笑杰连忙伸手一指,道,"这小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呵,这不是很可爱吗?"江勉低头望了何应欢一眼,眸中满是深情,微微笑道,"应欢的性情......跟吴大哥你年轻时一模一样。"
吴笑杰听了这话,方才面色稍霁,抬了抬下巴,傲然道:"那是当然的!也不想想他是谁教出来的徒弟。"
闻言,何应欢禁不住"嗤"的笑出了声。
江勉亦是轻轻咳嗽几下,强忍笑意。
吴笑杰见状,便也不再多说下去了,只将腰间的酒壶一甩,叹道:"你们再这样卿卿我我下去,我可要嫉妒死啦。算了,算了,你们继续,我先走一步了。还有,别忘了赔我一坛好酒。"
话落,轻轻转个身,飘然而去,嘴里高声吟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待吴笑杰行得远了,何应欢才从江勉的怀里退了出来,笑问:"你怎么一早就不见人影了?"
"嗯,有点事情。"江勉执了何应欢的手,迈步朝书房的方向行去,道,"应欢,我有样东西要送给你。"
"哎?"何应欢眼前一亮,立刻展颜而笑,问,"是什么?"
江勉但笑不语,直走到书房门口,方才侧过身来与他对视,缓缓摊开了右掌。
何应欢把眼望去,只见那掌心里静静躺着两颗小巧玲珑的骰子,骨质白皙,红痕宛然。
"呀......"他忆起前尘往事,不由得低呼出声,心神一阵恍惚。
"怎么?"江勉挑了挑眉,笑问,"你不要?"
何应欢呆了片刻,也跟着笑起来,一把夺过那两粒骰子,握在手里转了几下,道:"勤之,不如咱们再来赌一场吧。"
"赌什么?"
何应欢转了转眼睛,将头凑至江勉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江勉低笑一声,把何应欢拉进了书房里,倾身吻了吻他的脸颊,柔声道:"好像无论怎么个赌法,都是你占便宜。"
何应欢嘿嘿直笑,随手一掷,那骰子便在桌上滴溜溜的转了起来。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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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书 20234-12-31 :我,不可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