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世一双人----锦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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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之间,笑容盈盈,壹丝违和感都没有,倒是和穆非常,看得颖浩心中大喜,本来还担心两人间难以相处的。
于是,体贴的往二人的碗中各夹了一个点心。
"看来,我还真是好福气哪。"颖浩弯起的眼眯成壹线,笑,融了春寒。
人生若只如初见,我甯愿壹早就认了自己是你的人,也不用弄到现今如此,弃如是说。
人生若只如初见,我甯愿当初救了你後就离开,也不用这般作贱自己,情根错种,乔如是叹。
山雨欲来,笑满楼。

二十章 扑火

飞蛾扑火的感动,伤心人才懂。
又是壹个不眠夜,乔捧著酒杯,怔怔的看著那个傻傻的飞蛾,明明痛得想哭,却只能傻傻的笑.
爱到飞蛾扑火,残忍得明明知道可能会万劫不复,却无可救药地往那火焰里跳,是种堕落吧,天天把折磨当享受,曾几何时,也傻傻地想过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就好,哪怕那人心里根本就没有过自己。
多少人在等我的拥抱,而我只等他偶尔投给我的微笑,只怪心不由人.
于是,无数次只能对著镜中的自己大声咆哮,睁睁地看著那张日益憔悴的容顔.自尊廉价地丢到了墙角,无论自己怎麽努力付出,无论自己怎麽剖了真心,那人还是不看那人还是不要,那人还是锺情著壹个根本就没把他放在心上的人.
于是,每天都在做著同样的噩梦,每天都梦到自己痛苦的死掉,伴随著群群扑火的飞蛾.
落花有意,流水无心,用壹场轮回的时间,爲你眼角下的那滴泪痣,沈沦......
雅纪常常不禁自问爲什麽,爲什麽你就不能爱我?
于是常常都只能在夜里,对酒无言,泪生生地将苦吞回腹中,直到那天夜里言师兄虚弱地倒在他的怀里,平常沈默寡言的师兄,死前流的那滴泪,问的那句:"爲什麽他就不能爱我?"问的是自己,也是他吧.
"幸福,不应该是偷来的.可是让我再选壹次的话,我倒甯愿选择偷了来."
师兄,傻傻地笑了,傻傻的像那壹只又壹只的飞蛾,终是被那火苗折断了生命的羽翼,灰飞烟灭.
那自己呢,自己又何尝不是那壹只飞蛾,傻傻的将那个无心人陷在心内的柔软里,原本以爲不见就可以止住疯狂的滋长思念,你的骄傲到底往哪里去了?
半年了,离开颖浩身边已有半年.乔每天做的事就是在师兄的坟前,回忆著以前四师兄弟在壹起长大的轶事,然後壹天天重复地叙述著,然後,就是说他和颖浩的事.
师兄,我第壹次在丛林里见到他的时候,他中了无殇的毒,整个脸都成暗紫色了,本来只打算坐在树上当看客的我,不知道怎麽的就被他的双眸吸引住了,然後就跳下去帮他解了毒,顺便再帮他解决了羌月国那帮鞑子.
你知道麽,那时在营帐中,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帮他洗伤口,喂他喝药,他讲故事给我听,然後他经常含笑看著我,他笑起来总是很温柔呢。夜里,他还带著我去爬树,我们壹起看星星,然後他跟我说了很多他小时候的事情,当然也包括他心里那个被称作是小煤球的人.
那个时候,我故意拖延时间,让他慢点复原,那我们就可以有多点时间相处了,我很坏,对吧?
太忠于感觉了,于是就这样无可救药地陷进去了,等到发觉的时候,却逃不出来了,明明是没有网的天罗,死死地捆得我无处可逃.
终究,还是要分别的,他还是那麽温柔地笑著,和煦得如三月的绿,跟死去的师傅壹样,总是轻轻地摸著我的发.
日日,乔弹著颖浩教他的长相守,思念如罂粟开出了罪恶的花,很美却伤,伤人也自伤.
于是,在魅林里,设了那个局,卑鄙地偷了那份幸福,乔不止壹次骂自己的无耻,也彻底丢了骄傲的自尊,爲那个无心人.
"我甯愿将他偷了来."师兄临终前的眷恋声声在耳,终是偷来了,抹了他和弃的过去,然後,只剩下他们两个在疆场上生死相交,只剩下他们两个在月下对诗的情致,只剩下他对自己的万般温柔.
遇了你是错,救了你是错,爱了你是错,离了你是错,偷了你是错,壹步错,步步错......
纵然忆君心,亦无同心情.
偷来的,终是要还,对麽?
飞蛾,终是要扑火,对麽?
留不住,算不出,流年......
□□□自□由□自□在□□□
二十壹章 密云

捉不紧,爱。落空,情。
梅子黄时,壹声叹,雨未断,点滴到天明。
绵绵的雨连连地下著,整个宅子都笼罩在牛毛般的朦胧之中,连天的灰暗似乎要闷郁整个时空,而心,也是沈沈的。
"夜里凉,多穿件衣服。"颖浩拿著那件纯白的袍子披在翼身上,血丝满布的眼里是止不住的怜爱。
弃覆上那双圈在腰间的手,笑语:"你隔好久没来过了。"
"乔儿病了嘛。"颖浩刮了刮弃圆翘的鼻尖,"而且,我今晚不是来了麽。"
"难不成,我的小情人吃醋了?"
"是又怎麽样。"弃挑了挑眉,紧闭的眼内,满满的都是无奈。
颖浩大抵是没料到弃居然会这麽接话,呆了壹下,然後又收紧了环著弃的力度,低沈地说道:"乔儿是我最重要的人,我绝对不能丢下他不管的。以後你说话要有点分寸。"
天空涌起的密云,翻滚,黑了满天。
那人嘴里吐出的话,野火熊燃般,烧了壹心。
他说乔才是他最重要的人......
他让我以後要有点分寸......
我又何尝想乱了方寸,我又何尝想失了大体。
"知道了。"没有起伏的应承著,弃知道的,现在的自己,不是他的爱人,不是让他许下与子偕老的爱人,不过是他的情人,随时都可能会抛弃的情人罢了。
依然是紧闭的双眼,只是这次睁不开了,没有了偷偷睁开看著眼前人的气力,没有偷偷地靠著他左侧的涌动。
身子被他抱起,进了房,放下床,褪了衣。
那晚,没有了久违躯体的缠绵,颖浩只是从後背抱著弃,合眼,同床,异梦。
弃翻过身子,睁开眼,看著灰暗的墙壁发著呆,眼里涩涩的,却哭不出,壹滴泪。
"我不会认输的。"
收紧的拳头死死地抓著丝被,恍惚间,被壹指壹指地分开,然後缠上来的是长长的指,五指交缠。
"已经三更天了,快睡吧。"
弃本欲抽开手,反倒被缠得更紧,没有转身,没有应答,没有合眼。
五更天时,云收雨停,颖浩放开了弃的手,开了窗,心总是闷得慌。
乔是我最重要的人,壹直都是,没有什麽好怀疑的。可是,爲什麽现在居然会这麽没有底气?
扭过头看床上蜷缩著的身子,壹身的白色,显得格外纤细。
轻叹了壹声,颖浩还是没有扳过弃苍白落寞的脸,就穿了衣,离了房。
轻轻的关门声,关的是门,痛了的是心。
像是爲了确认某些东西那般,颖浩来到了乔的房前,正踌躇著要不要进去,却不防地被推开窗的乔撞见,瞧著他憔悴的模样,看样子也是壹夜无眠。
"怎麽不好好休息?"推了门,就搂著那副冰冷的身体,埋怨道:"万壹又病了如何是好?"
乔靠著颖浩肩头,软软的低语:"病了更好,这样你就会一直陪著我了。"
"傻瓜,我什麽时候离开过你了。你壹直是最重要的。"突然又加重了力度,用力地补了句:"壹直都是!"
"疼。"乔嘴里小声地抱怨著,心里却是满满的幸福,不枉他跑到寒水潭里浸了壹夜。
黎明将至,此边的屋内是融融的春意,另壹头,却是无尽的寒。
颖浩走後,弃便下了床,也没有穿衣,坐在窗边,什麽话好像都卡在了喉咙里,只能仰头看著没有壹丝裂缝的夜,骤满了密云。
梅雨绵绵将断,不知可忆故人。
什麽时候,你才肯回来?

二十二章  夜出
心漏,夜雨,点滴到天明。
无泪,无言,无眠。
吹了壹夜刺刺的晚风後,再加上心里多日的郁闷,弃真感上了不轻的风寒。就这样懒懒的躺在床上,三日了,除了每天准时会有下人送饭来,房里再也没出现过其他人的身影。
今天,是第四日。来者,正是那位叫做乔的美丽男子。
乔站在床边,从高处往下看的双眼尽是睥睨,瞧著那人苍白的脸色,还有那双已经毁了的明亮,心中很是畅快,等欣赏够了,还是像那天见面时的口气说道:"听说你本是风尘之人,料想到来到这里也不是你的本意吧。我已经替你安排好了,只要你肯离开,我保证日後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颖浩不在,就没有必要维持和气的嘴脸了。
"若我不愿呢?"弃平静地答道,手心撺紧了丝被,冷汗飙起。
"难不成你动心了?"乔的眼里寒意更升了几分,语调隐隐不稳。
"。。。。。。"
长久的沈默,已经告知了答案。
"那好,别怪我不事先提醒你,我可不知道"怜香惜玉"是怎麽写的,你好自爲之吧。"
甩了甩袖,留下冷冰冰的壹句,乔便离开了,只是从今天开始,连饭菜的供给都没有了,而屋里的空气更因气候的潮湿添了几分沈重,四周都是灰蒙蒙的顔色。
乔也懒得去找吃的,就饿著肚子,拖著病恹恹的身子,来到了後山的泉潭。解了衣裳,壹步步缓缓走进潭中。
清澈冰凉的水,真觉得冷静了不少,往事走马灯似的又充溢在脑中,每壹幕,都恍如隔世。
荣华富贵,若真爲了这个,我又何苦这样作贱自己。
天边血红热烈的云淡了色彩,夜,近了。
上岸,穿好衣,随意地躺在软软的草地上,合上了眼。任凭微凉的晚风壹遍又壹遍地抚过自己的脸颊,那是张没有假装的脸。
弃无奈的笑著,壹身的白染上了壹层悲伤的色彩,惨蓝惨蓝的,然後又将面具敷回脸上,只要僞装好,才能继续。
而口腔内,浓烈的血腥味好似不住地往上涌,从唇角慢慢溢出,先是壹点点,後来竟止不住般倾泻开来。
弃从怀里拿出颖浩给他的那条锦帕,还留有温温的味道,胡乱地爲自己擦拭流出的血。末了,再回到潭边再细细清洗,鲜红的血迹在清水间弥漫开来,渐渐,隐去,消散。
"好像发烧了呢。"
弃坐下,无力地摸摸自己的额头,是滚烫的温度。
龙颖浩,你现在在哪儿?
我饿了,现在有点想吃蛋包饭呢。
念著念著,弃便失了知觉,昏沈沈地睡了过去。
听不到风声,闻不见水声,只剩下左侧失了秩序的跳动声。
今夜晴明,却仍是独自苦。
半夜,在飕飕的寒侵袭下,弃稍微也恢复了神志,支起身子,随便找了棵大树,努力地让全身的重量都转移到大树干上面。
然後擡起头,看著满天的星。
银汉迢迢,心也迢迢。
不要离我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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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章 "坏人"
夏,至,夜墨,月冷光华。
弃无力地坐在大树底下,眯起眼抿著嘴看著小湖中心那个散著淡淡光晕的倒影,四周,仍是死寂。
壹宿,餐风,等待成空。
"尧,你现在大概还没发现我不见了吧。"
提起那软软的身子,正踌躇著要不要回去躺一躺,这头就听到壹阵清脆的声音。
"你的情况看起来不是很好哦。"
扭头,火红的夺目。性感的双唇白皙的肌肤,还有那双仿佛会勾人的眼。那人笑了笑,"别怕,我是个好人。"
弃呵呵地笑了,"哪个坏人会说自己是坏人的?"
"我这个坏人哪,就叫做冷翎。"跨步壹行,已来至弃的跟前,"叫我翎就好了。"
"我叫弃。"他也不知道爲什麽对壹个陌生人会有如此强烈的信任感,只是壹当看到他眼里的清澈时,不由得就会随著他的心念走,很奇怪。
"不发烧了吧。喝过药了麽?"
"不碍事的。"
"随我来吧,我家就在附近。"
"咦?"
"帮你治病。"翎笑了笑,拉著翼的手臂,"保证药到病除。"
刚说完翎就搂过弃的腰腾空跃起,近看此人更是眉眼风流,俊俏难言。
弃明明知道此人的来历有点怪,可是却没有办法回绝他的邀请,他身上仿佛拥有种魔力,让人无法忽视无法拒绝。
尽管挟著一个成年男子,翎还是神色轻松地连连翻岗过岭,最後停在壹廉飞瀑前,弃停稳後,仰望著湍流直下数十丈的雨帘,不禁惊叹出声,"好美!"
"穿过这个,就到了。"
弃点点头,不过还是故意挪揄了下翎,提声说道:"‘就在附近',原来是隔了八座大山那麽近的附近啊。"
"你还真是有趣啊,小弃。"翎刮了刮弃的鼻尖,嘴角弯起了美丽的弧度。
弃心底里闪过壹丝酸楚,之前诚尧还没忘记自己时,也是这样经常刮自己的鼻尖的。不过弃对于翎刚才的行爲,虽然没有什麽觉得有多么厌恶,但总觉得很别扭。
看来不止是心,连著这个身体,也只习惯那个人了。
龙颖浩,你还不快点给老子死回来!
等你好了,我要罚你每晚跪地板,看你还天天芙蓉帐暖睡得那么香!
弃蹙著眉,在心里暗暗咒骂,这些都看在翎眼里。
彦,你喜欢的人,还挺可爱的嘛。
如果就这样被毁了,该有多可惜哪。
"我们走吧。"
□□□自□由□自□在□□□
入内,满目都是妖豔的红,牡丹的丽,美到极至。
飞阁流水,高檐玉砌,这里似画卷般将壹幕幕堪比瑶池的仙境展现开来。
"喜欢麽?"
"嗯,很美。"
"那以後干脆在这里住下吧。"
弃微笑著摇摇头,"多谢你的美意了,可我还是要回去的。"
傻子,那个男人中了乔儿的情蛊,如果还能记得起你,估计师傅他老人家会伤心死的。
不过,我会帮你的。
笑靥,醉牡丹。

二十四章 爱吧
龙颖浩爲了孟弃,犯险地也不惜身;
孟弃爲了龙颖浩,受委屈也不在意;
乔儿爲了那个龙颖浩,更是甯愿用减寿三十年下蛊也要得到他的爱。
彦,你这个傻瓜。你怎麽不告诉他,你爲了他隐瞒了他爹通敌叛国的事,爲了他饶过了孟家的罪孽而险些致自己的江山于不稳当中?
冷翎,爱上这样的壹个人,你又何尝不是壹个傻瓜?
堂堂血月教的教主,居然爱上了壹个不能有情爱的君王。
"小弃,快喝了这碗药吧。然後睡醒之後,病就会好的啦。"翎端过青花瓷碗,汤勺壹口壹口地将浓稠的液体送进弃的嘴里。
不壹会儿,药全数进肚,弃不觉得苦,反倒有些甘甜。"这药,还挺好喝的。"
"我的独门秘方嘛。好好睡壹觉吧,我准备好吃的等你。"翎摸摸弃的发,像对个孩子那样说道。以前,他也是这样哄著乔儿喝药的,不过这次,还加了安神的睡药。
我这个当大师兄的,就是个照顾人的命。
关上房门,翎就回复了壹贯的冷漠,吩咐下面的人准备好些清淡的菜肴後又出去了,此行,寻的正是颖浩,那个让最自己疼爱小师弟失了理智的人。
。。。。。。
"不知兄台可否赏光,陪再下喝上壹杯呢?"
当时的颖浩正处于烦闷当中,已经借故在倾城楼里买醉多日了,只是无论他将多少坛酒灌进自己的肚子里,脑子里那个纤细的身影,依然,挥之不去。闻声後擡眼望向来人,眉宇间均是壹股傲气,明知道这个陌生人是专门来找自己的,不止是喝酒那麽简单,却也不点破,温声道:"公子客气了."
酒过百杯,二人均无醉意,翎不禁暗叹此人定力极好,此前还没有过在他的罂红春下还能坚持那麽久不失心志的家夥.
"我与公子无冤无仇,何故公子要下药来害我?"颖浩缓缓放下酒杯,脸上笑意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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