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棒,把她手都捏红了。
魏莱调侃道:“你要想知道,第五支舞跟丘吉尔先生跳一跳,不就体会到了吗?”
“简!”哈莉特没有力道地瞪她一眼,“你别胡说!丘吉尔先生下一支舞肯定是要和伍德豪斯小姐跳的,我……”她突然意识到都第四支舞了,还没有人邀请她。
贝茨小姐坐在对面,魏莱看她脸色不佳,过去问了几句,等她听完贝茨小姐那无边无际的絮叨,发现自己的位子上坐着埃尔顿夫人,埃尔顿先生就站在他妻子身边。
“简。”哈莉特一脸为难,要坐不坐,要站不站的,犹豫着是否该把她的位子让出来,她提醒过埃尔顿夫人那是简的座位,但埃尔顿夫人根本没理会她就坐下来了。
魏莱一见哈莉特的表情就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没关系。她站到了维斯顿夫人身边。
“亲爱的,不去跳舞吗?”维斯顿夫人问。
“我刚刚和丘吉尔先生跳过了,可惜我的身体不争气,一支舞就让我觉得累,我要休息一会儿再跳了。”
第四支舞进行到了尾声,等待着第五支舞的宾客们都站到了舞池边,只要音乐一结束,他们就可以立马替换场上的人。
爱玛意犹未尽地看着场上的舞伴们,错过了第三支和第四支,她并不感到遗憾,那都是她喜欢的曲子,不过第五支舞是《吉利市场》,她的最爱,她必须要上场。
“我准备要跳第五支舞,奈特利先生,你呢?”
奈特利正要喝酒,酒杯碰着唇边一顿,“我?跟那些老男人们继续打牌。”
“……”爱玛做了个“你真要命”的表情,翻了个白眼,“大好的时光就浪费在牌桌上,奈特利先生,你还不如去哈特菲尔德陪我父亲,或许他还能给你一碗对健康极好的麦片粥。”
奈特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放下酒杯就往外走。
爱玛急忙拉住他:“你去哪儿?”
“去哈特菲尔德陪伍德豪斯先生,顺便吃一碗麦片粥。”
爱玛被他噎得一顿。
“伍德豪斯小姐,《吉利市场》快开始了。”维斯顿先生催促道。
“好的,我马上就来。”爱玛扭头低声对奈特利说,“你我认识这么多年,我知道你虽不爱跳舞,但是在这里,没有人比你跳得更好了。”
奈特利想保持严肃的表情,但没克制住,眉眼间都是温柔的笑意:“那这支舞你想跟谁跳?”
“你愿意邀请我吗?”爱玛和他四目相对。
“我亲爱的爱玛。”奈特利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愿意和我共舞吗?”
“非常愿意,你我并不是真正的兄妹,一起跳舞也没什么不合适。”
“当然。”
兰斯被科尔先生为首的商人和乡绅缠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才从棋牌室脱身,原想着叫上奈特利一起喝酒,一出来就看见奈特利和爱玛踏进了舞池,他斜靠在门框上,冲奈特利戏谑地笑,说好的最不喜欢舞会呢?
奈特利知道兰斯的意思,装作没看见,爱玛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和兰斯点头打了个招呼,扭头便问奈特利:“阿米迪欧先生跟你一样也不喜欢跳舞吗?他好像一支舞都没跳。”
奈特利笑说:“他一个月参加的舞会怕是比我们一年还多,还让他跳舞!?没见他都躲到棋牌室了吗?”
爱玛抿着嘴偷笑。
兰斯兴意阑珊,想打哈欠,但又不雅,硬生生地忍住了,一双眼随意地瞧着,不期然地和另一双目光涣散的眼睛撞上。
魏莱和兰斯俱是一愣,两人都下意识地避开,但都看见了,不打声招呼,礼貌呢?
两人又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微笑点头致意。
乐谱翻到《吉利市场》,台上的乐手做好准备,第五支舞就要开始了。
“埃尔顿先生,你不去跳舞吗?”维斯顿夫人问道,“舞池里只有六对舞伴,还可以再加一对,你不去吗?”
埃尔顿先生说:“当然,维斯顿夫人,如果你愿意做我这个已婚的老男人的舞伴,我将不胜荣幸。”
维斯顿夫人客气地笑:“抱歉,今晚我不跳舞。不过,你倒是可以邀请另一位年轻女士。”她指了指哈莉特。
这时,埃尔顿夫人起身走到丈夫身边,问道:“亲爱的,你和维斯顿夫人说什么呢?你不是要去跳舞吗?现在才刚开始,你快点。”
埃尔顿先生把维斯顿夫人的话向他妻子复述了一遍,埃尔顿夫人的表情瞬间变化,夫妻二人交换了一个诡秘的眼神,埃尔顿夫人不屑地瞥了一眼哈莉特,冷淡地“哦”了一声:“史密斯小姐,呵……”
哈莉特端端正正地坐着,她听到了维斯顿夫人建议埃尔顿先生来邀请她跳舞。上帝啊,埃尔顿先生……
她紧张得心脏砰砰乱撞,陡然听见埃尔顿夫人冷冷地一声“呵”,整个人凉了半截儿,脸唰地白了。
魏莱站在维斯顿夫人身边,埃尔顿夫妇所有的小表情她都看得一清二楚,心想,埃尔顿先生肯定不会跟哈莉特跳舞。
果然,埃尔顿先生转而去邀请科尔夫人。
科尔夫人乐得浑身赘肉乱颤:“我?哈哈哈哈哈,埃尔顿先生,我老了,已经跳不动了,我来这儿只是为了感受一下你们年轻人的聚会,你还是去邀请年轻的女士吧,今晚史密斯小姐还没跳呢。”
“史密斯小姐?”埃尔顿先生回头望过去。
哈莉特低着脑袋,紧紧拽着裙子。
从魏莱的角度看,哈莉特的眼睛已经红了。
“我倒是没注意到史密斯小姐还没跳过舞,我见她一直坐在那儿,还以为是跳累了,休息呢。可惜我是一个已婚的老男人,不适合和年轻女士跳舞了,虽然我亲爱的妻子绝不会责怪我,但是我必须对她保持忠诚,我还是回到我妻子身边吧,也许下一支舞她会愿意和我跳。”
埃尔顿夫人认为她丈夫在外人面前给了她足够的尊重,她得意地梗着脖子,“我是从来都不赞成妻子把丈夫管得死死的,丈夫就应该有他自己的社交活动,我也是这么对埃尔顿先生说的,我让他去邀请别的女士跳舞,可他执意要和我跳,我是个不愿意出风头的人,大家都知道这一点,所以,下一支舞,我亲爱的埃尔顿先生,你还是邀请一位年轻的女士吧,我看,费尔法克斯小姐就很好。”
魏莱正想着要怎么安慰哈莉特,忽然听到有人提到她的名字,一回头,惊了。
她和埃尔顿先生跳舞?
不是她吹,就算简的身体再瘦弱,她也怕跳着跳着把埃尔顿先生的小胳膊小手扯断了。
“我不合适吧,埃尔顿先生刚刚才说他是已婚的男人不适合跟年轻的女士跳舞了。埃尔顿夫人,我们大家都知道你是个低调的人,绝不会刻意出风头,就连今晚这么重要的舞会也只……戴了三只戒指。你跟埃尔顿先生才跳了一支舞,多可惜啊,我想大家都想再看见你们精湛的舞姿。”
埃尔顿夫妇碰了个钉子还不肯罢休,埃尔顿夫人笑得阳光灿烂:“我是个已婚的妇人,精力不比你们未婚的女士,做一个当家夫人有多辛苦,我想维斯顿夫人再清楚不过了,费尔法克斯小姐,你就不要推辞了,你才跳了一支舞就不跳了,作为你忠实的朋友,我不同意,年轻的姑娘就应该有活力。我还没结婚的时候,精力好得可以跳上四、五支舞。”
埃尔顿夫人一个眼神,埃尔顿先生就上前,还没伸手,魏莱闪身一躲,坐回到她的位子上,顺带着挽住哈莉特的胳膊,笑盈盈地对上埃尔顿夫妇惊怒的面孔。
“人各有不同,我是个只跳一支舞就累的人,我很羡慕埃尔顿夫人你年轻时的活力,在海伯里谁都知道我身体弱,跳多了或许会晕倒在这里,我有自知之明,就不给大家添麻烦了。埃尔顿先生,你还是邀请埃尔顿夫人吧,大家都等着看你们跳下一支舞呢。”
维斯顿夫人对埃尔顿夫妇对哈莉特的无礼很生气,听到魏莱的话,她立马帮腔:“是啊,我们都等着呢,你们精湛的舞姿只跳一支舞实在太可惜了。”
实际上,埃尔顿夫人跳完第一支舞就崴了脚,不然她怎么甘心把风头让给爱玛。
这下,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谢谢你,简。”哈莉特红着眼,哽咽道。
魏莱拍了拍她的手,小声说:“不客气,应该的,花姿招展的母鸡。”
哈莉特一下破涕为笑:“你小声一点,别让她听见了。”
“费尔法克斯小姐。”埃尔顿夫人冷冷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窃窃私语,“作为一个有着丰富社交经验的人,我不得不冒着惹怒你的风险提醒你,在舞会上拒绝一位绅士的邀请是非常不理智而且粗鲁的行为,幸好海伯里只是一个小地方,没有什么规矩,不然,在巴斯那样? 拇蟪鞘校乱淮挝杌幔蛐砭兔挥锌删吹哪惺炕嵫肽闾枇恕!?br /> 哈莉特倒抽一口凉气,一下抓紧了魏莱的手。埃尔顿夫人这话对哈莉特有影响,对她可没什么作用。
“是吗?哦,谢谢提醒。”姐不在乎。
埃尔顿夫人还想再说什么,忽然顿住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向她们走来,在魏莱面前定住。
魏莱向上望着,唉?
兰斯微微弯下腰,伸出手,礼貌地问道:“费尔法克斯小姐,请问我有这个荣幸请你跳舞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埃尔顿夫人不懂社交规矩,故意给哈莉特和魏莱找麻烦,而是她根本就看不上这俩人儿,哈莉特是个不知道父母的孤女,有传言说她是个私生女,所以她的地位就很低(参考《冰与火之歌》的囧雪),埃尔顿夫妇看不上她,在那个年代很正常。
对于魏莱(简)呢,因为她穷,没背景,没势力,也嫁不了一个有钱丈夫,埃尔顿夫人在她面前是有优越感的。
但是魏莱很明显地反抗她,埃尔顿夫人就不甘心了,心想:你个前途未卜的穷逼还敢跟我闹,看我不整治整治你。
☆、第二十章 新仇
兰斯·阿米迪欧无疑是今晚备受关注的单身男士之一。
在场的人都知道兰斯家境殷实,阿米迪欧家在伦敦商界小有名气,不过一个富有的商人在海伯里并不稀奇,但是,不知从哪儿传出的消息,兰斯母亲的家族与某位公爵沾亲带故,这消息不知真假,但足以让海伯里的富人们对他另眼相待。
而且,兰斯本人和奈特利家两兄弟交好,更加说明他是一位值得尊敬的绅士。
这晚,兰斯还没和任何一位女士跳舞,更为他添加了一份神秘感,在场单身的姑娘或者想为自己女儿谋一门好亲事的女士都把眼睛盯在他身上,她们相信伍德豪斯小姐会是第一位和阿米迪欧先生跳舞的未婚姑娘,她完全由有资格排在其他姑娘前面。
所以,当兰斯把手伸向简·费尔法克斯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
就连舞池中正跳着舞的先生女士们都不觉地放慢了节奏。
爱玛惊讶地微微张开嘴,好奇地打量着简和兰斯。
和其他人想的不同,爱玛没想过要和阿米迪欧先生跳一支舞,他和她的姐夫约翰一样,身上有一股挥之不去的伦敦味儿,这是她最不喜欢的味道,但是,她没想到兰斯会主动邀请简费尔法克斯。
兰斯·阿米迪欧先生今晚的第一支舞就要和简·费尔法克斯跳了!
爱玛心中有无法形容的复杂感。
同样震惊的还有埃尔顿夫妇,尤其是埃尔顿夫人,看见兰斯·阿米迪欧邀请简·费尔法克斯的那一刻,她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冰水,整个人都僵住了。她刚刚不留情面地对简说了一通狠话,紧接着从伦敦来的阿米迪欧在无形中就给了她一巴掌。
这一晚将会成为埃尔顿夫人最不愿回忆起的一晚。亏她还在寄往巴斯的信中写道——“为了迎接我,他们还特意准备了一场舞会,不过,他们很贴心,知道我是最不愿意出风头的,所以事先什么也没说,等我知道要办舞会时,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没想到这么一个穷破的地方还能办一场令我满意的舞会……”
埃尔顿夫人越想越觉得堵心,不看也知道脸红得吓人,扭伤的脚比先前更疼了。
第五支舞在宾客们心不在焉中结束。
原本第六支、第七支舞是舞会中的鸡肋,因为这时候大家都跳累了,不少人会选择去餐厅吃点东西,好为最后一支舞蓄力。
但今晚不同,第六支舞将会是最受关注的。
贝茨小姐先一步去了餐厅,没有亲眼看见兰斯邀请简,她一出来,兰斯正好牵着简的手进入舞池。
“这是……噢,我亲爱的简,太……太好了,太好了……”
她又惊又喜,眼里的泪水一下冒了出来,连苹果派都忘了吃。
对于贝茨小姐的心情,马上要跳今晚第二支舞的魏莱全然不知,此时此刻,她唯一的想法就是——
万一这支舞她不会跳怎么办?
要和兰斯跳舞,惊是惊了,却没有喜,也没有其他姑娘那种和潜在的结婚对象跳舞的羞涩劲儿,就只剩担心了。
兰斯观察着舞伴的表情,弄不清她在想什么,看样子她不太开心,但也说不上是伤心,倒像是……担心。
他有些哭笑不得。
他本就没打算跳舞,一来,他被他母亲安排的相亲舞会整烦了,二来,这场舞会的规模实在也提不起他的兴趣,要不是他看不惯那对夫妇故意欺负人,他早拉着奈特利出去喝酒了。
他自觉尽了一位男士该尽的责任,保护了一位女士,却没想对方还不领情。
两人各存了心思,音乐一响,惯性般地互相行屈膝礼。等站直了,听清了音乐,魏莱吊着的心才放下来。
这支舞,她会。
“贝茨小姐,看看费尔法克斯小姐,多好的姑娘啊,她今晚虽只跳了两支舞,但她优美的舞姿令我难忘,尤其是跟阿米迪欧先生搭在一起,跳得太好了。”科尔夫人笑得脸上的肉抖动不止。她一开口,其他夫人也纷纷把魏莱夸赞一翻。
往日里,贝茨小姐没少听邻居们夸简,但是今晚,她们的夸赞让她格外开心,笑得腮帮子都酸了。
科尔夫人接着夸:“我活了这么多年,参加过的舞会不知道有多少了,我年轻的时候觉得科尔先生跳得最好,现在我见了阿米迪欧先生的舞姿,我敢说他跟年轻的科尔先生跳得一样好,在海伯里是数一数二的。”
科尔夫人的话又引起了一众附和声。
爱玛站在维斯顿夫人身边听得清清楚楚,胳膊肘轻碰了碰奈特利先生,两人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爱玛偏过头偷笑。
没曾想,她身边站着的是埃尔顿夫人。
两人是心知肚明的竞争对手,埃尔顿夫人被爱玛这么一笑,忽然就看她顺眼多了,再说,现在她有了新的敌人,老敌人就可以转换为朋友了。
“伍德豪斯小姐,我刚来海伯里的时候就听人说在海伯里,伍德豪斯小姐的舞姿是最优雅的,我这人一向喜欢优雅,今晚一见,果然如此。”
爱玛被她吓了一跳,要说她们俩不暗地里互掐就很友好了,现在埃尔顿夫人居然还说起了好话,爱玛惊诧地打量着她。
“谢谢你的夸赞,你跳的也很好。”
埃尔顿夫人笑了笑,忽然叹了口气:“可惜啊,今晚最受关注的一支舞,伍德豪斯小姐你错过了。我姐夫常说人生来就不同,我们对那些可怜人应该更包容,我把这句话记得牢牢的。我一直对费尔法克斯小姐抱有同情,希望她能得到比她原本拥有的更多,但是我认为阿米迪欧先生今晚第一支舞应该和伍德豪斯小姐你跳,这样才合理。”
埃尔顿夫人越说好话,爱玛心里越紧张。
这女人想做什么?
“阿米迪欧先生想和哪位女士跳舞是他的自由,费尔法克斯小姐跳得很好,虽然舞步有些错乱,但是这支舞本来就很难,我也没把握会跳得比她更好。”
“伍德豪斯小姐,你真是太善良了。费尔法克斯小姐有你这么好的朋友真是太幸运了。瞧,他们跳完了。”
埃尔顿夫人自认得到了想要结果,心里的那点郁闷烟消云散,心满意足地走向她的丈夫。
爱玛被埃尔顿夫人几句话弄得云里雾里,虽然知道这个讨厌的女人话里有话,但她弄不清埃尔顿夫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正想着,一抬眼,正巧看见简·费尔法克斯伸手抓住了兰斯·阿米迪欧的胳膊,动作非常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