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图兰特的传说————九阙

话音才落下，神龙就扑腾著爪子，一下子飞到四人身前。
斐加、艾贝与法斯都一下子掠开。就修罗兰呆呆一人杵在原地不动。
神龙仰头长啸一声。这一啸几乎可以跟雷鸣相媲美了，震得修罗兰四人心里发忪。
修罗兰盯著神龙，不但没有退後，反而进了一步。
"修！你在做什麽？！离它远一点！"斐加一边向修罗兰吼，一边在心里发誓，如果他的力量恢复到了以前的十分之一，他不但要把那假神龙捏死，还要打开修罗兰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麽，然後再用圣治愈将它复原。
修罗兰显然还处於恍惚中，就在这时候，神龙忽然扬起爪子，光柱在其中凝聚了射出去。在场的另三人见了这状况都惊呼出声。
斐加像离弦的箭一样向修罗兰窜去，途中他的手凌空划了一条光滑的弧线。那弧线泛著碧绿莹润的光芒，凝结成一把弓的形状。斐加一手竟捏住了弧光，另一手在弧的两开口中间一拉，一支光箭就显了出来，然後倏地射向神龙爪子间逼近修罗兰的光柱。
神龙的光柱速度很快，修罗兰根本来不及躲避，幸好斐加的箭更快，将光柱打散许多，但仍有细微的余光向修罗兰扫去。
无法防御的修罗兰闭紧了眼准备受这一袭，可是身上忽然多了一个无法忽视的重量，然後身体就禁不住地向一边摔倒。
"斐加！"
修罗兰听到法斯与艾贝一起叫喊。他因此忽然回过神。他现在躺在地上，一睁眼，映入眼里的就是斐加的脸。
修罗兰这才反应过来，斐加......护住他，替他受了这一击！
神龙又是鸣叫，有浩荡的震撼力。
修罗兰看到神龙又提起了爪子。他一惊，立即一个反身，转而将斐加护在身下。过了一会儿，疼痛还是没袭来，反而听到假神龙的嘶鸣。他回头一看，正好看到法斯与艾贝像两道影子一样从神龙身边向两个相反的方向蹿开。而神龙的两只前爪上刺了一把剑和斧头。
神龙直蹿到天上，四爪翻动了好几下，头一甩，竟然往下冲，向艾贝攻击。
"艾贝！"
修罗兰立即向假神龙丢了几个火球。假神龙被打得方向一偏，但仍朝著艾贝。
艾贝没了武器，只好向後逃。可她速度显然没有神龙快。神龙降低，尾巴一扫，就把艾贝扫飞。
"艾！"法斯飞扑到艾贝身边，急忙将她扶起，护在怀里。
神龙向著两人慢慢逼近。i
修罗兰本想先看看斐加情况，然後去帮法斯和艾贝。但他的目光一停在斐加的背上，就再也移不开了。斐加的背上......竟然一片模糊。修罗兰想，即使是粗神经的法斯也能明白这伤有多痛。
斐加忽然微微撑起身体。他定了定眼，就看到修罗兰护在自己身上，他眉头一皱，说："你起来。"
修罗兰赶紧从斐加身上爬下来，然後扶著他起来。
这时神龙已经到了艾贝与法斯身前。不知为什麽，神龙似乎不想用光柱杀了法斯与艾贝。而明慧的艾贝猜想这假神龙是想虐待他们，比如把他们活活撕披拆骨之类的。天呐，这虽然是假神龙，但也太邪恶了！可见神也不是什麽好东西！
斐加强撑起身体，他的手在空中一划，刚才的弧光又现了出来。这次修罗兰看清，那是一把弓。斐加射出一支光箭，逼得假神龙立即往一边退。可是令人意外的是，本来会射空的光箭忽然改了轨道，又转向了神龙。
神龙爪子一蹬，扑到天空里。光箭竟也跟著它。神龙速度加快，光箭就变得更快，最後，光箭刺穿了神龙的心脏。
神龙一阵悲鸣後，掉到了地上。那一下撞击，令大地都有了低回的震荡。
四人终於松了口气，艾贝嘴里吐出一口血，把法斯吓得脸色也青了。是的，虽然他在白天将这女人咒骂了一百遍，可是现在当这女人真恹恹一息地躺在自己怀里时，法斯十分想把自己咒骂一百遍。他这个十足的乌鸦嘴。
斐加情况也不好。他看到假神龙倒下後，自己也跟著栽了下去。修罗兰吓得魂不附体，手忙脚乱地接住斐加。
"法斯，怎麽办？"修罗兰急得有些哽咽了。
法斯这时倒是冷静了："你有办法开传送阵吗？"
修罗兰点点头，但又不确定地说："我会，但不知道它在这儿管不管用，我试试。"

"嗯。"法斯点头。
修罗兰小心地要放下手里的斐加，这时，斐加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修罗兰疑惑地看向斐加，这一看，就令他惊住了。斐加的眼神，好可怕......就像是......一头饿了很久的狼在看肥肥胖胖的猎物一样。
斐加眼睛一眯，然後两人就消失不见了。
法斯无力地拍拍额头。这状况，他真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了。

修罗兰敏锐地感到身边空间元素在转换。不知道什麽时候起，他对各种元素都变得很敏锐。施法术时，竟也可以省了冗长的念咒。他恨极了念咒，没有那个的话，法师会强很多。至少不要为了柔弱的身体担心。
修罗兰闭著眼睛，不多久後感到身下有塌实的感觉。他知道他和斐加已经瞬间转移到了另一块地方。
修罗兰一睁眼，就迎上了斐加的眼。
修罗兰倒吸一口气，他害怕地往後挪，但他已经紧贴石壁，没办法再退了。
"斐加......你......怎麽了？"
斐加的眼睛空洞得没有丁点儿光彩，一片晦暗的混沌。他一把抓住修罗兰的肩，力道大得让修罗兰吃痛地闷哼一声。
"斐加！你......松手！"修罗兰用力掰斐加抓著自己的手，却没有丝毫收效。
斐加猛地将修罗兰推到地上，然後压住他，粗鲁地撕开他的袍子。
修罗兰吓坏了，但他制不了斐加的手，反而被斐加抓住了双手。修罗兰只想干脆晕过去算了。这状况，和他们两人初见那次有什麽分别？！不对......那时的斐加是清醒并且温柔的，修罗兰想著，瞥了眼斐加的眼睛，不由得浑身一凛。那双没有底，没有光线的眼告诉他，现在的斐加根本神志不清！
"放手！放开我！"修罗兰死命地挣扎，但两只手腕被斐加抓得死死的。身体也被他压在身下，只能胡乱扭动。
斐加一把剥下修罗兰的裤子，然後将他扳了一个方向，让他面朝下。
修罗兰紧张得话也说不出来，然後他感到有东西抵在下身。
"不......不要......斐加！你疯了！你一定......"他还没说完，就收了口。因为那钻心的疼痛令他喘气都来不及。
好疼......像被撕开一样的疼。
"斐加......不要......不要这样......"修罗兰的声音都在颤抖。可压在他身上的斐加似乎没有任何感觉。斐加抱著修罗兰的腰，没有任何前戏，就一阵狂热律动。
修罗兰在漫天盖地的疼痛里，感觉到胸口发热。

第六章
斐加摸了摸自己的背。已经是平整的一块，没有什麽血肉模糊之类的。他整了整衣服，然後看向身旁晕过去的修罗兰。
斐加第一次有苦恼的感觉。他小心地将修罗兰搂进怀里，然後手探到他下身。治愈术的光晕散开，过了好一会儿，才平淡下来。
斐加解开自己的披风，裹住修罗兰。他的力量果然没恢复够，至少他才射了两次光箭，受了下伤，就到了意志昏迷的地步，甚至因为对力量的索求而弄伤了修罗兰。
斐加叹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过後又按住修罗兰的胸口。他感到热力在那单薄的胸膛里流荡。他的胸口也随著涌出热气。那是它们的共鸣。
斐加打横抱起修罗兰，慢慢往前走。他先前意志不清的瞬间转移令他自己现在也不知道身在哪儿。但看这窄小的通道，应该没离开刚才的主道......
斐加向前又迈出一步，这时，景致忽然大变。石壁像光影一样扭曲在一起，随後慢慢消退。一片强光後，斐加看见自己站在一个空阔的洞里。
显然，刚才他走过的那一截看上去望不到尽头的通道被下了幻术，而像他那样跨出那一步的人，就能穿透幻象，来到这真正的尽头。
斐加搂紧了修罗兰，向洞深处走。他看到一抹暗影站在洞的尽头，正看著一滩积水发愣。
滴水声接连，平缓有力。
那暗影忽然转过头，看向斐加。斐加看到这人的面貌身体。眉往上一挑。暗影体形魁伟，是个皮肤呈现绿色的魔怪，这魔怪的脸像是有两张不同的脸所拼合成的。但半边是个俊朗的男人，另半个......是本身的魔怪脸。
男人向著斐加一笑，不对称的嘴分别向两边扯，这笑容诡异到了极点。
斐加说不出滋味地抿了抿唇，语调很平缓，没有惊喜也没有忪惧。
"在穴里施魔法的人就是你啊。"
魔怪点了点头。盯著斐加的眼睛底处暗光涌流。
"你......有时间之矢？"s
斐加摇摇头："时间之矢被放在神殿里。"
"不对，那是骗人的！四大神器没有被供在神殿里，它们散落在斯图兰特大陆上。"操控著这具身体的似乎是只占了半边脸的英俊男人。所以那语声也是平常年轻人的那种圆滑英爽，可是没有朝气。
"你很确定嘛。"斐加像是在开玩笑那样老神在在的。
"瓦萨把力量给了我。他教我怎麽辨认神器。"魔怪说。
"那瓦萨还有没有和你说过什麽？他呢？我和他认识哦。"斐加的笑容懒洋洋的，但魔怪看清了他藏在笑容底下的阴狠。
魔怪退後一步："瓦萨死了，但他在死前把力量都给了我，包括这身体。他让我追随拥有时间之矢的男人。"
斐加忽然笑得前仰後合。
"他让你追随我？少笑死人了。我怎麽会接纳一个背叛者。"
魔怪的神色有些复杂。
"我不知道你与他有什麽关系。但这是我和他的约定，我得到这身体和力量的代价。所以我会遵守。我也会把忠诚给您。"
斐加冷哼一声，"他死得倒真快。不然我会让他好看的。"说完，斐加转身向来路折回去，魔怪忽然窜到他跟前，让他硬生生停下脚步。
"这位先生快死了，至多活十几年......"魔怪说著，看了眼斐加怀里的修罗兰。"您也知，神泪在觉醒，到时，身为器皿的他......"
斐加低头扫了眼怀里脸色有些苍白的人。他态度很漫不经心，抱著修罗兰的手却紧了紧。
魔怪说："您应该知道，被神器认做器皿，如果没有强大的力量，最终会被反噬。我能在您身上看到力量，可是他不同。即使你们结合得再频繁，两个神器也不会一直互相抑制。"
"瓦萨告诉你的事还真多。"斐加冷嘲热讽了一句。
魔怪的右手搭在左肩上，向著斐加一拜。
"我不知道您是谁，但依照我与瓦萨的约定，只要您有时间之矢，就是我的主人。"
"你可以当做完全没见过我。瓦萨根本不用来这套，因为我或许会一直成为石像直到这片大陆毁去的那一天。而这些，都是拜他所赐。"
"他确实告诉过我他背叛过您，他表示了深刻的悔恨，并确信您会得救。"
"少开玩笑了。他悔恨恐怕是因为神没有给他相应的好处吧？多可笑，神与魔怪的阴谋。"斐加满是嘲讽的一笑，"你也把你的忠诚收回去吧，只有神才会需要那些虚假的东西。"
"不，请您相信我。我一直在等您。我相信我们在这穴里相遇，是一种注定。"
"是的。这注定还差点让我下地狱去。"
"那是以防别人擅自闯进来设置的。"
"可以了，我不想再听你说这些有的没的。"
"可是我必须遵照约定......"
斐加有些恼了。这不懂变通的白痴，八成是个骑士。
"我以我的骑士精神做过担保......"
斐加才这麽想，魔怪就肯定了他的猜测。
斐加不客气地翻了翻白眼："那好吧，你把我和我的三个队友送出洞穴，这样也算追随过我了。"
魔怪有些犹豫地看著修罗兰，说："如果......我把我的力量给这位先生，他就不会有事了。"
斐加横抱著修罗兰的双手又是一紧。
"可是你也会死。而且我不相信曾经背叛过我的人。"
"背叛过你的是瓦萨，而且瓦萨很後悔了。而我是我，是名坦荡的骑士。"
"确实，是一名信任神的骑士，却一心想遵守对一个魔怪的承诺。"
魔怪的神情忽然有了焦急。
"不......请您相信我，我以前确实很信任神，并且虔心膜拜他，但自从遇到瓦萨，知道神利用瓦萨的事後，我就不再崇仰那鬼东西了！"
"哦？那好吧，你就把力量给修罗兰吧。"斐加的态度忽然一个大转变，爽快地应允了魔怪的提议。魔怪一愣，迟疑地说："但......我......我有个请求......"
"原来如此。"斐加了然地说。他就想嘛，不论是瓦萨还是那现在操控瓦萨身体的男人，都是不能信任的。
"只要......只要您带给我一个人。我见了她一眼後，我马上将力量给这位先生。"魔怪说得很急，惟恐斐加不答应。
"哦？谁？"
斐加认真考虑起来。瓦萨的力量他是最清楚的。他当初将欲念之噩教给几个下属时，瓦萨是他们之中最快掌握欲念之噩的人。所以如果这男人真肯将力量给修罗兰，或许真能帮他。毕竟单靠结合，虽能让两个神器互相抑制从而令器皿本身变强，但这方法所耗的时间要比神器觉醒而反噬的时间长。况且修罗兰又不是天天肯被他碰的。
欲念之噩是禁术，它能凭生物强烈的欲念制造出有实体的幻象，但是必要的是生物欲念里必须有关於那欲念的成像与认知，或者就像先前法斯没见过碧丽思，但他与修罗兰见过，脑海里有碧丽思的模样，那种情况也能生出幻象。他对欲念之噩的实质很清楚，但是刚才故意骗法斯他们，纯粹是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身份。毕竟世上见过神殿的，除了神龙外只有一个人。
"碧丽思公主。"
斐加本来不停运作的脑袋忽然卡住。他愣了愣。
"你说谁？"
魔怪的脸上有腼腆，看上去有些诡异。
"国王的幼女，碧丽思公主。"
"我明白了，我会带她过来。"不过是个鬼魂。可是这魔怪似乎不知道碧丽思已经死了，还变成了鬼。
"你......是卡利欧？"完全不确定的臆测，但斐加还是提了出来。因为见国王的时候，国王问到卡利欧这名字时态度很古怪。
"你......认识我？"魔怪的模样也很愣。

"......谈不上，但我想我一个队友认识你，他叫法斯。"
魔怪一跳，"是法斯？那个神经十分粗的骑士？"
斐加点头。看来法斯的粗神经已成为他的特征。
魔怪的身体忽然软了下来，他贴著石壁坐下来。
"如果他见到我，准会一剑劈过来。不过我并不後悔得到这身体和力量，因为不是它们，我早死了。我只为了见碧丽思一面，只要见她......"
"我明白了。"斐加将修罗兰放到地上，然後替他掖紧披风。
魔怪这时说："我会照顾好他。"
斐加点点头。"还有我的另二个队友。"
"我知道了，我会停下欲念之噩。"
斐加这才完全放下心，然後唰一下不见了。
斐加来到费卡曼城中的公馆。他闯进去，迎面走来的是迪德与森威。迪德模样有些憔悴。他见了斐加，吓了一大跳："嘿，你没死？"
斐加白一眼迪德，不客气地骂过去："你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听人说你们进城外南边的洞穴了，你要知道进去的几队冒险小队都死光了，除了一个人重伤活了下来。"迪德走近斐加，忽然又跳开。他神色很肃冷，"你身上有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