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 唯夏————向随然

夏睿婷偷偷看了郁辰一眼，后者却只顾看着窗外发呆，郁辰，你究竟有没有明白我说的"我们有相同喜好"的意思呢？
地铁慢慢减速，缓缓停了下来。r
"郁辰，"段唯夏拉拉他，"下车了！"
"哦，"郁辰回过神，顺着人流出去。
"不用担心，圣诞节的比赛，唯夏一定可以参加的。"
"但愿。"郁辰从来都不担心比赛，他担心的只是段唯夏的担心。

"郁辰，郁辰，快看......"夏睿婷忽然指着什么，一脸惊喜。
"什么？"郁辰疑惑的看向夏睿婷手指的方向。
"郁辰，我早就想看这部电影了，我们去看好不好？"
郁辰看着那幅大大的电影海报，三张青春洋溢的脸庞占据了半个大厦，"现在？"
"对啊！"夏睿婷点头，一脸期待。
"那好吧......"
"哦耶！"夏睿婷比了个大大的"V"，"快走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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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的风吹上脸庞，郁辰不由打了个冷战。看看旁边的人，也正缩着脖子，拉紧了外套。
"小睿，我送你回去。"
夏睿婷回头看他，"郁辰，我好饿，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看看时间，已经八点多，快入冬的天气，街上三三两两的行人跟这个都市一点也不相称，"你想吃什么？"
夏睿婷伸出手，指向前方，郁辰抬头看去，"KFC"的字样在夜色里格外显眼。

"郁辰，你觉得刚才的电影好看吗？"夏睿婷双手护着一杯美禄，小口泯着。
郁辰回忆起刚才的电影画面，淡蓝色的忧郁，平静的台词，莫名的情绪，反而是最后的主题曲，让他印象深刻，想了想也只能实话实说，"我没有看懂......"
"没有看懂？"夏睿婷疑惑的挑眉，不过想想也是，暧昧的情愫，谁也无法理清，大家都仗着时间，肆意青春，却不知道，时间过了，便无法回头。
"我......"郁辰不知道该怎么说，也许文艺片都是这样的调调，淡也无味，可是郁辰看完，那慢慢透出的苦涩却弥漫了整个口腔，挖一勺"圣诞"进嘴里也是无法减轻。
电影里，那个夏天，三个人......
暧昧着纠缠，却始终无法看透对方......
盛夏光年。
"郁辰......"夏睿婷小心翼翼的护着手中的"美禄"，好像那是她今生唯一温暖，"我看过小说......"
"呃？"
"不一样，郁辰，很多东西......"夏睿婷好像有些语无伦次，她眨了眨眼，看向郁辰，"电影的开放式结局......跟书里的不一样......"
郁辰看着她，静静等待下文，这个时候的KFC人不多，显得有些空荡，音乐缓缓响起，很熟悉，郁辰凝神听去，一丝笑意慢慢浮上嘴角......
这是刚才在电影院听到的片尾曲......
"你说你感觉不对 心情很坏 我无法控制 泪水流下来
莫名的难过是情绪作祟 没有谁错谁对需要安慰 不能离开
我只是要你明白 明白我对你的爱 除了你我的爱无可取代......"
夏睿婷注意到郁辰的表情，视线微微下垂，嘴角上扬，似笑非笑......
"郁辰......"
"呃？"郁辰抬眼看着她，"你继续说，哪里不一样？"
"郁辰，我想我是喜欢唯夏的......"夏睿婷一个字一个字说的清楚，她细细看着郁辰的脸，不放过每一个细微表情......
郁辰一愣，忍不住问道："你是认真的？"
夏睿婷咬了下唇，点头。
"在见到你们之前，就已经如雷贯耳......"自然还有很多真或假的传闻......
郁辰垂下视线，搅着面前的"圣诞"，一圈一圈，冰淇淋和巧克力都混到了一起，黑白之间，是混沌不明的咖啡色。
"我曾经听说，有个女孩子跑去跟他表白，说是为了他才考的这个学校，却没有想到被他狠狠教训了一顿，说大家都那么努力，那么拼命的学习，她却因为这个的原因考到这个学校，挤掉了一个真正因为‘热爱'而想来这个学校的人......"夏睿婷轻笑，"你看，他就是这样一个认真而顽固的人，是不是？我本来觉得他是不是有些怪怪的，直到看到他的设计图，才知道，他说的那番话都是出自肺腑......"
手里的"美禄"渐渐失去原本的温度，夏睿婷端起来，喝了一口，甜腻的感觉充满整个口腔，果然是适合冬天的饮品，"郁辰，我好像真的喜欢他呢......你说该怎么办呢......"
"小睿......"
"我知道，他是不会喜欢我的......"
"你......"
"想问我为何这样肯定吗？"夏睿婷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你说，这是不是女人的第六感呢，我只是肯定，他不会喜欢我，即使我多么希望，多么渴求，都不可能......郁辰......你说我是不是很傻？不，我是很聪明，所以不选择不说，"夏睿婷的手抚上心脏的位置，"所以我选择把他放在这里，因为我不想失去他这个朋友......"
"小睿......"郁辰想，这就是你说"我们有相同喜好"的意思吗？你看出来了？不止是看了出来，还看得非常清楚，甚至比自己还清楚......
"喜欢，不一定要占有啊，他一直那么冷漠的高高在上......"
郁辰一愣，她竟然连这个都感觉到了？段唯夏不是不好相处，甚至很好相处，只是他永远会保持安全距离，对每一个人。
甚至，自己。
"郁辰，小说的结局，他死了，如果三个人里面一定要有一个......那我宁愿一切都不要开始......"
郁辰忽然明白了，夏睿婷把生活代入了小说，才会造成这样的困扰，可是，她说的又何尝不对。没有希望，不如就安静的站在一边。
对于夏睿婷，他忽然有些刮目相看。
"郁辰，我们是同类呢。"

第 12 章

段唯夏跟着前面的人，走得小心翼翼，心里不停在琢磨，走，停，转身，再走一遍......可是......这里要停吗......
"段唯夏！"一声呵斥打断了段唯夏的冥想，他向上翻了个白眼，又来了......
只见叶云修从后台一脸隐忍走上来，站到他面前，低沉的声音带着些压抑，道"怎么又是你！走了这么多遍你还是出错！你站在台上究竟在想什么？"
段唯夏垂下视线，一言不发。昨天穿的是双咖啡色的皮鞋，今天是黑色的......
叶云修深深吸了口气，周围的人不住窃窃私语，他也实在不明白，面前的聪明面孔，怎么一到台上就让自己头痛了，不过是几个简单的程序，他竟然都记不住？叶云修看着面前的人，心里忍不住腹诽，难道真有所谓聪明白痴？
"算了，再来一遍。"叶云修比了个手势，走了回去。
段唯夏抬起头，视线缓缓扫了一圈，周围的人三三两两，慢慢走回自己位置。

中场休息，段唯夏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扭开手里的矿泉水，喝了一口。却见一个人影慢慢走近，坐在了自己身旁。段唯夏目不斜视，继续喝手里的水，两条腿随意伸展，裤管松垮跨的搭拉着。
"你......紧张？"叶云修看着前方，想不到后台还有这样的地方，虽然凌乱，却不失安静。
段唯夏的视线落在前方的几个大纸箱上，没有暖气的空旷场地有些阴冷。刚下场时的一些汗意随着时间被冷空气蒸发，取而代之的寒意快速游走全身。
"我......"段唯夏想了想，却发现自己找不到合适的辞藻形容自己站在台上的那种感觉，怪异，孤独，手足无措，"我好像被头顶的灯光一照，就分不清东南西北......"
"你舞台恐惧症啊！"叶云修微微蹙眉，却忍不住轻笑，想到这一个月来，段唯夏在舞台上的表现，好像真有些找不到方向的味道。
"大概吧......"出过汗的地方变得冰冷，贴着皮肤，说不出的难受。
"比赛迫在眉睫，你准备怎么办？"初在彩排现场见到段唯夏，叶云修很惊讶，那时他的伤还没有痊愈，走起路来怪异而辛苦，但叶云修却从来没有看到他缺席任何一次，即使被自己毫不留情的斥责，也不见他有任何负面情绪出现。是该说他心急深沉，还是脾气好到没话说呢？
"天道酬勤。"
但愿如此，叶云修站起来，道："走吧。"
段唯夏跟着站起来，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彩排场地走去。岔道口，叶云修停下来，想了想说，"下次休息，记得穿上外套，冬天了，里外温差很大。"说完，便向前走去。
段唯夏看着他的背影，"阿嚏"，忍不住的喷嚏，揉了揉鼻子，段唯夏看着远处的镁光灯，看来下次的确要记得穿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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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唯夏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在书桌前坐下，面前是两份资料。确切的说，是两份一样的资料。
他想到今天彩排结束的时候，叶云修递给他一个文件袋，里面就是其中一份。到家的时候，在门口遇上郁辰，也给了他一个资料袋，问他是什么，郁辰却说，你自己回去看就知道了。
没有想到，居然两份都是他T台的路线图。
段唯夏轻笑，这两个人真以为他如此笨拙，怕他比赛那天出糗？
不过也真的是头痛，这个地方转两圈，那个位置走两回......
段唯夏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突如其来的音乐声把段唯夏吓了一跳，桌上的手机震动着向后移动。
"唯夏，我们都去看你彩排了，你笨死了，怎么样，我们准备的路线图，对你还有帮助哈！"一接听就是夏睿婷清脆的声音。
段唯夏笑，"谢谢了。"
"这都是小事，为朋友两肋插刀，不在话下。"
"你......是不是要期末考试了？"
"对哦，明天还要交设计图呢，不跟你多说了，拜拜。"
挂上电话，段唯夏拿起面前的两份图纸，眼前好像浮现郁辰皱着眉，摇着铅笔苦思冥想的情景。他究竟要看多少遍，才可以完全画下自己全部的T台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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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像店。
"郁辰，你要买CD吗？"上次的电影之后，夏睿婷似乎越来越喜欢找郁辰上街。段唯夏忙着彩排，根本没有什么时间碰面，只不过，三个人约好了一起过圣诞。
"随便看看。"
"郁辰，你说，要不要买礼物呢？"夏睿婷百无聊赖，这个问题困惑了他很久，买吗，那买什么？这年头，怎么送礼也成棘手问题。
"随便你啊，你想送就送好了。"郁辰有些心不在焉，细细查看货价上的CD，一个不漏。
"不知道送什么啊......" 夏睿婷不明白了，现在网络发达，想听什么网上基本都有，一个MP3就能搞定的东西何苦特意买张正版CD。
"找到了，"郁辰抽出一张CD，"我们走吧。"
收银台，夏睿婷才看清楚郁辰拿的是张什么，"你喜欢范范？"
"圣诞礼物。"郁辰接过包装好的CD，"走吧。"
总不是送给自己的吧，夏睿婷心里暗暗想道，"小睿，唯夏一直很想要这个颜色的颜料，但每次来都是缺货。"
同一搂层的商场，玻璃橱窗。
夏睿婷抬眼看去，"是吗？"这是自己没有使用过的品牌，"每种颜色的价格都不一样啊。"
郁辰笑，"我们进去看看。"
"哦。"
在店员的介绍下，两人一起看着样品，"这个颜色真的很漂亮......"
"是啊，原材料有限，所以每年的产量也是有限。"店员微笑着说。
"这样啊......"难怪这个颜色特别贵。
"小睿，你还不买！"郁辰看着她，微微蹙眉。
"郁辰......"夏睿婷抬眼看去，郁辰眼中一片清亮，灯光照耀下，闪烁异样光泽，她忽然明白了郁辰的意思，感激的心情一点一点升起来，喜欢一个人，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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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
店堂的温暖灯光照得人心里暖烘烘，强劲的暖气，让人只需着一件衬衣。
郁辰看着桌上的餐具，修长的之手抚摸着瓷白色盘子的边缘。夏睿婷看着他，"你已经摸了很久了......"从坐下来到现在，他一直在研究面前的盘子。不过，夏睿婷发现，郁辰的手指很好看，修长纤细，指甲圆润，修剪的很干净。只不过中指的骨节处有微微凸出的老茧，她低下头看看自己的手，长久拿画笔铅笔的手，都是一样的。
外面的天已经黑得浓密，街旁的路灯亮了起来，外面的行人行色匆匆，是否也有人在灯下等着他们？
"别着急，他说半小时，就是半小时。"夏睿婷打过电话给段唯夏，可后者却说还要半小时才能到。
"郁辰，你对这次比赛有信心吗？"
"这样的比赛，不是有信心就可以的，我已经不能做什么了。"郁辰想了想，回答却是从容。
想来也是，剩下的，连努力的机会都不再有，有些像听天由命啊......
"我现在只希望唯夏不要抱太大希望......"郁辰低沉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忧虑。
失望总是伴随着希望而生，郁辰也并不认为自己的作品有夺冠的实力，他觉得这次可以进入复赛，纯属侥幸。
天知道，他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读完了三年半的设计，还是本市最有名的"宝凌"。郁辰不禁苦笑，好像自己才是那个挤掉真正热爱设计名额的人。

"抱什么希望？"段唯夏在郁辰旁边坐下，脱下外套，"你们点菜没？"
"没，等你呢。"夏睿婷说。
"有什么好等的，我还想一来就可以吃现成的呢。"段唯夏环顾一圈，饭店大堂已经客满，"聚川阁"还真不是徒有虚名。
郁辰招手，服务员见状走过来，"点菜。"郁辰说。

"下个星期的比赛，有没有信心？"夏睿婷挑着面前的剁椒鱼头，果然好吃。
"我终于把路线记牢了......"段唯夏苦笑着说，"郁辰，你可千万别期望太高......"
郁辰只是笑，什么也不说。u
"小睿有礼物给你。"郁辰好像想到什么似的，随意说道。
"礼物？"段唯夏有些惊讶，不过是三个人一起吃顿饭，怎么还冒出来个礼物？
"郁辰......"夏睿婷瞪了郁辰一眼，却还是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包装好的礼盒递给段唯夏。
"谢谢......"段唯夏纳闷的接过，打开一看，却是眼前一亮，"小睿，你怎么找到的，这种红色，我找了很久都缺货，谢谢你了。"
夏睿婷笑得有些尴尬，礼物是郁辰让买的，功劳却给了自己，"郁辰也有啊。"
"是吗？"段唯夏转头看他，收到礼物的兴奋，让他整个脸颊都泛上一层健康光泽。
"给你。"郁辰递上一张CD。
"哇，"段唯夏眼睛又亮了，"郁辰，你哪里找来的？"
"我已经看过了，还不错。"
"是什么？"夏睿婷有些好奇，但看样子好像不是那天买的那张CD。
段唯夏递过去，夏睿婷接过来一看，有些哭笑不得，"柯南第十一部？"夏睿婷抬头看向郁辰，一脸疑惑，他那天不是说送CD吗，《最初的梦想》，怎么就变成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