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未央的故事----小擦

作者:  录入:12-27

"不行,舅舅身上只有内衣了,不能再脱了。"
他把被子往我身上一堆:"这样脱光了也不怕冷。"
"你到底安什么心?我脱光对你有什么好处?"
他忽然诡异的一笑,钻进我被子,紧紧盯住我:"你说呢?"
我浑身如通过一阵高压电,凝视着他:"你开始是故意输的。"
他没有回答,用动作告诉我一件事:我今天实在不该来。


第 19 章
--------韩彦----
年初二,我接到刘澈的来电。
"下午1点全体董事会成员上班开会!"他的声音怪异的森冷。
"喂,有什么要紧事过了初七不行吗?"我抗议。
"哪来那么多废话?不来的人下辈子也别来了。"他"啪"的挂断。
我们1点齐齐在会议室集合。
几天不见,刘澈似乎大大得不一样了。
他态度不变,但坐在那里,眼神如一只嗜血的兽。
"未央这么多年统共一个模式运转,也该换换血了。"
一片沉默。
"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他环顾四周,似笑非笑。
我最怕他这种表情:每次召我们算计易致协的时候他就这样,皮笑肉不笑间灰飞烟灭。
真不知道易致协上辈子怎么得罪了他,这一世送上门来任人鱼肉。
张谦咳嗽了一声:"不如魏总先说。"
魏清抬起头,脸色青白,看起来很疲惫:"我看还是大家先发表一下看法好了。"
这帮人真正奇怪,过了一个年,都跟脱胎换骨似,完全叫人不认得了。
刘澈冷笑:"都不敢说是吗?我来说。"
"这二十年,统共我们几个老家伙死撑着未央的局面,年轻人走不出去,也不想走出去,乐得在办公室坐享其成,画画图,享享福。我们他娘的在外面招揽生意,累死累活,养了一群饭桶!"他拍桌子。
他说的有道理:没有新人涌上来,年年那几个老面孔在行业圈走动,别人只当未央青黄不接。
"今年总算进了个好苗子,霍区兵这个人业务能力很强,虽然现在还是在校学生,但是很有魄力,我准备升他做土建一所的所长助理,韩彦,跟着你做,签字叫人代签,你看怎么样?"
我哪敢说一个不字,要是平时还可以提出自己的看法,但是今天,刘澈明显在气头上。
"也好,这个小伙子进步很快,我看好他。"
"别人有意见吗?"
张谦提醒他:"小霍现在还没有助工资质。"
"慢慢来嘛,高工我们所里一大把,都有什么用呢?不外是看看图,签签字,到了工地上屁也不放一个。"
我很怀疑他指桑骂槐。
魏清开口了:"高工也是要的,未央发展到今天,少的了谁的功劳?"
刘澈冷笑,正眼不瞧他一下:"当然,你魏清功高盖主,张谦韩彦苏建王辉也不简单,但是除了在座的几位,另外那些人呢?我几时看见他们出去跟业主周旋过?"
"又要画图,又要招呼人,当然有点忙不过来。"魏清脸色已经很难看,但是语气仍然镇定,"谁也不是铁打的,出点问题在所难免,只要各司其职,把事情做好即可。"
刘澈拍案而起:"我们这个行业本来就是伺候人的行当,你当你是谁?人家巴巴送钱给你来?"
我和张谦一看不好,上前劝说。
"干什么呢?好好商量,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刘澈摔门而去。
魏清跌坐在椅子里,脸色煞白,眼神空洞。
张谦坐到他跟前安慰:"魏总你这是作甚么?刘澈就这脾气,你让着他一点......"
我直接到董事长办公室找人。
刘澈窝在转椅里,使劲地抽烟,满屋子烟雾腾腾。
"你这发什么疯,当着我们的面跟魏清上演全武行。"
他阴沉地看我一眼,我背上寒毛竖了起来。
"当我什么也没说过。"我抬脚往外走。
"站住!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我不禁动了气:"刘澈,别以为你是老板我就该跪下来舔你的脚。你不是皇帝,我不是你的大臣,要出气,去找魏清张谦这些好说话的人。"
我重重把门带上。
真他妈的,不知在谁那里嗝了屁拿下属撒气。
我骂骂咧咧回到会议室,发现人都走光了。
我悻悻走下楼,一抬头碰到一个满脸青肿的人,吓得倒退一步。
"霍区兵?"我仔细辨认半天,迟迟疑疑开口。
他看了我一眼,眼底黑白分明,是他错不了。
"韩工。"他瓮声瓮气叫了一声,嘴角大片淤血。
"你怎么这副样子?跟人打架了?"
他不理我,与我擦肩而过。


第 20 章
----刘澈------
一个下午,我抽掉了一包半的香烟。
心里一股无名的火从前天一直烧到现在,差点把内脏化为一片焦土。
魏清回到宾馆的时候已经是半夜,进到房间也不跟我打招呼,一头扎进浴间冲澡。
我心里奇怪得不得了,又不能冲进浴室去问个究竟。
等他出来,我问:"你去看霍区兵,去了这么长时间?"
他不响。真奇怪。
"去了这么久,为什么不叫我一起去?"
"小事,我想别惊动你了。"他结结巴巴。
我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
"魏清,你老老实实告诉我,到底干吗去了。"
"刘澈,这是我自己的事。"他脸色难看得几乎要倒下来。
我这才吃了一惊:"你怎么啦?"伸手去扶他,他吓得一摆手,跌坐在床上,好像闪到了腰,痛得皱起眉头。
我来气了:"当我是大麻疯?"
"刘澈,我今天跑了一天,让我早点休息吧。"
我只好看着他缩进被窝,背过身去。
无精打采地蹭到卫生间刷牙齿,我丧气地往毛巾架上一瞥,如遭雷击。
那里有魏清刚换下来的内衣,与早上的那一身根本不是一个颜色。
我再痴呆,再不拘小节,这种事情还是有数的--因为我自己就常做这种事情:以前从李盈家里出来,换一身一模一样的内衣,回去哄骗紫芙。
没想到魏清也来这一招。可惜学的不够彻底,聪明的话就应该弄一套同色的。
还扬言跑了一天,我看是在床上跑了一天吧。
一股火从心底升起:好你个魏清,平时在外人面前装模作样,人人都当你正人君子,视我为鸡鸣狗盗之徒,原来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一把把牙刷砸到镜子上,想要冲出去跟他理论,一转念又不方便:毕竟两家人都在一起,纵然不避着女眷,但是让孩子知道总是不好。等私下审问他也不迟。
我压下火气,装作若无其事做完清洁工作,钻上床去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阴沉着脸命令众人:"回家。"
刘驹不解:"再多玩一天嘛,爸爸。"
紫芙也帮着孩子:"难得家里人出来聚聚,这么着急回去干什么?"
萍杨冷淡地看我一眼,尽在不言中。
唯独魏清,神情恍惚,脸色惨白。
我冷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游魂游到那女人身边去了,还拿霍区兵做幌子。
霍区兵。
电光石火之间,我一下子跳起来。
不,不会吧,我浑身如浸冰湖。
不不不,不会的,太荒唐了。我捧住脑袋呻吟。
然而,那种想法如蛆一样直往心里钻,挥之不去。
只要见到霍区兵,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回到市区,我扔下众人,只身前往公司公寓。
跟他一照面,我还没有开口就知道了整件事的来去经过。
霍区兵脸上大片大片淤伤,很明显是被人狠揍过。
我脑子里轰得一声炸开了,一脚踢过去,把他踢翻在地,没等他直起腰来,一脚补在他小腹上,拳头雨点般落下,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等力气耗得差不多,我才停了下来,喘着气看着这畜生。
他慢慢从地上爬起来,鼻血把半边脸染了个透,看着我,一言不发。
不还手是吗?跟我装英雄好汉。
我又一脚踢过去,他一个趔趄,站住了。
我摔门而去。
心里只有一团火在烧,全身的血冲上头顶,又"倏"的被抽空,我好像打摆子一样发起抖来。
魏清的衣服......霍区兵脸上的伤......
宝马在街上横冲直撞,差点撞到人,在丧失最后一丝理智前,我把车子停在一个休闲中心门口。
我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温暖的浴池终于让我的心跳慢了下来,我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
最不想看到的事已经发生了,接下来只有接受现实。
魏清的确是早就该下来了,下属位高权重,自古以来就是件非常危险的事,万一真有了二心,他一出去,定会卷走我大量关系与人才,以他的魄力,一呼百应不是难事。
何况我终于看到真相:他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一回事。
无论是不是被迫的,他还是纵容了霍区兵。
至于霍区兵......
我不能在这个时候跟他翻脸,我越是生气,就越是告诉他我输了,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我还能镇住未央的五十多个人?
再说这个人的确有才能,他跟魏清的事则是另外一回事。
小不忍则乱大谋。
我狞笑起来,没有看到一个俏丽的小姑娘帮我按摩脚趾,一边对我微笑。
"先生,你笑什么呢?"她甜甜地看着我。
"哦,你长得这么漂亮,我看得舒服,所以笑一笑,让你高兴啊。"
"先生真会讨人喜欢呢。"
"你是哪里人啊?姓什么?"
"河北人,姓王。"
......


第 21 章
----霍区兵------
清晨的阳光洒在我枕头上,我睁开了眼睛。
身上脸上仍然火辣辣地痛--那两个人真是下了重手。
魏清下手多少有点教训的成分,而刘澈,就是往死里打我了。
我仍然记得魏清那天的表情,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一双眼睛寒冷彻骨,他爬起来穿上衣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一脚踢到我脸上来。
还好躲得快,那一脚踢到我下巴上,磕破了嘴唇,不然踢到了太阳穴,我估计现在已经跟李盈做伴去了。
接着是一顿拳打脚踢。完全一副练家子的架势,要不是已经中年,先前那种事情我不一定拗得过他。
只不过,平素那么温文尔雅的人,发起火来生人勿近。
我并非打不过他--但是我为什么要还手呢?只要他消了气,万事大吉。
何况......我还弄伤了他,逼得他不得不把我的内衣穿走。
只是没想到我的第一次居然会有一个这样血腥的结局。
更没想到的是刘澈打人的功夫更上一层楼。
他下的全是杀手。
我原以为他会打死我,没想到还是活下来了。
我还是没有还手--怎么说他是我师傅,从来没有徒弟跟师傅动手的道理。
再说动手没有一丝意义,因为我已经是个胜利者。
唯一让我不爽的是这两人在揍我的过程中都没有一句废话。
果然还是他俩之间的默契多一点吧。
我照了照镜子,看到镜子里一个猪头一样肿大的脑袋,叹气。
下午刘澈把我叫到办公室。
"年后你就是所长助理了,不是要出去接业务吗?你跟着韩彦出去接。"
绝口不提那件事。
我胜利地微笑。
"公司另外给你配了房子,就在我家附近,你下午去看看。"
"我现在住的地方就很好。"
他两手撑着桌子站起来,咬牙切齿看着我,脸上却还在笑:"你现在好歹是个中层了,还跟职员住在一幢楼,对公司的管理不利。"
公司的管理?我看是他的管理吧。
"随便你,把钥匙给我。"
他扔了过来,我伸手接住。
"对了,师傅,你最近火气大的很,叫我师娘买点金银花给你去去火。"
"滚出去!!"他挥舞着手臂,额头上青筋根根爆出。
我心情畅快地离开他的办公室。
令我惆怅的是魏清。
他如在空气中消失一般,杳无影踪。
"魏清呢?"某个早晨我问韩彦。
他看我一眼:"刘澈叫他去兰州出差。"
"什么时候回来?"
"一个礼拜。"
我气结。
是故意避开我吗?他以为我是色狼还是变态?
我没精打采地接待外人。
那业主态度颇为不善:"你们魏总呢?我要见魏总。"
"魏总出差了,我是助理,有什么话跟我说。"我当仁不让。
"你?面上没毛,办事不牢。"
"什么话,居里夫人面上有毛?"
"那好,九星大厦现在装潢完毕,中央空调没办法制热,你看着办吧。"
我拿起图纸扫了一眼:"你这是哪里做的?都没有所签字盖章。"
"这是你们空调设计师设计的,完工直接发到我们邮箱里,我们工地上人员按照该图施工,作出来一点效果也无。"
"呵哈,九星大厦至今没有跟我们签订合同,撇开设计好坏不谈,先把设计费结清再说。何况图上一没签字二没盖章,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们的空调设计师做的?"我一点也不惧这鸟人。
他气馁了:"这是上级领导跟你们的事,我是业主顾问,只管工程质量。"
"那你把你上级领导叫来,坐下来签了合同再谈。"
他没奈何,一个电话打过去,对方很快赶来。
那胖子领导点头哈腰:"不好意思,一场误会。早跟你们刘老板谈妥了,不过最近厂里资金周转不开,容宽限几天。"态度一如灰孙子。
我马上换上笑脸:"有你尹老板出面,我怎么敢刁难,这样吧,你先找我们财务科的桑科长,跟他说说设计款项的事,他要同意呢,我们立刻上工地帮你解决问题,你看怎么样?"
他千恩万谢的走了。
韩彦笑了:"还以为你又要得罪甲方。"
"呵,韩所当我得了狂犬病,见人就咬是不是?"
"去你的。"
比起所里其他人来,我更愿意跟韩彦打交道。
他性子有点急,想什么说什么,但不会随便得罪人。
除了魏清,这个所里唯他肯跟我说真话。
张谦太圆滑,许是外交手段太丰富的缘故。
而刘澈,我知道他现在恨不得杀了我。
魏清。
我觉得揪心。
他误会我误会得那么深。
像所有正统的人一样,他这样看待我对他的感情。
我捂住脸,泪盈于睫。


第 22 章
----萍杨----------
魏清出差回到家的那一天,紫芙哭哭啼啼跑到我家来。
"没想到走了一个姓李的,又来一个姓王的。"她面孔哭到红肿。
"这么多年了,为了小驹,我忍也忍了,只要他不搞到家里来,可这次也太过分:那女人打电话到家里,指明要我接电话,口气嚣张:‘老妇,你何时退位让贤?'"
我震惊:"有这种事?"
"我不明白,我这么多年来没有得罪他的地方,为什么这样糟践我......"她哭得眼睛差点瞎掉。
魏清沉默地看着自己的手,面无人色。
"我帮你去说。"我只好安慰她,"今天晚上别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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