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重门----早早[下]

作者:  录入:12-27

那人见他沉吟不语,上前一拜,说:"在下在南越的身份尴尬,还请将军看后将在下刚才所言烧毁,在下才敢继续说下去。"
傅宁如刀般盯了他半晌,将那张纸并连先前的那封信一同凑到烛旁烧毁。
那人暗赞傅宁好灵敏的心思,走到案前,沉思了会,开始动笔,足足写了半个时辰才搁笔。将墨汁淋漓的纸张交给傅宁。
纸上语言直白地指明傅宁的身份尴尬,日昭不会对他真心信任,待战事一了,鸟尽弓藏,傅宁的下场堪忧。劝傅宁臣服于与傅氏一直交好的七王爷,同心合力共同推翻日昭,事成后傅宁进位王公,傅氏一族恢复以往身份地位。
傅宁心中狂跳,他对加官进爵并不在意,但推翻日昭就能摆脱两人的不伦关系,这对他是难以抵抗的诱惑。只要能摆脱日昭......只要能摆脱日昭......饶他一向冷静自持,此时也不禁心神翻动,拿着纸张的手不住暗抖,太子意气风发的面容、日昭骄横暴戾的眼神、七王爷启真儒雅温文的微笑如走马灯一样在脑中急剧闪动,最后定格的是周太傅刚正清严的面孔:"宁儿,君为臣纲......"握着纸张的手痉挛似地一紧,慢慢松开,镇定地将纸张凑向烛旁烧毁,转向那人,缓缓说:"感谢先生将情报透露于我。若我军真能据此大败南越,我自会好好感谢先生。天色已晚,我就不留先生了。"
这段话口风丝毫不露,但刚才的诸般细节又怎躲过来人锐利的眼光?从傅宁的反应看,就算傅宁不投入主人的阵营,对日昭也不是死心踏地的臣服,事情应有作为。那人按下心中兴奋,敛容说:"告辞了。"洒然而去。
傅宁强忍激荡的心情,取出上奏的密折,端正写道:"刚才南越风陵城郡守一清客深夜来访,造膝密陈......"刚才和来人通过密信相谈大半个时辰,此事日昭不日可知,自然要想法子圆谎,无论如何不可授人把柄。当然,折子所言日昭不一定信,但是,此事不上禀更令日昭猜忌。
写完折子后傅宁如常般据案看书,手翻了一页又一页,却一个字也看不下去。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突然传来冯三定的声音:"傅将军。"
傅宁抬头,说:"进来。"
门推开,冯三定大步走进,手里提了个鲜血淋漓的人头,血迹斑驳的乱发下是一双惊怖灰暗的眼睛,死不瞑目,正是刚才拜辞而去的清俊男人的面孔。冯三定趋前行礼,恭敬地对傅宁说:"傅将军,经过细察,此人乃是南越的细作,我已为将军除去后顾之忧。"
傅宁冷冷盯他,半晌,说:"多谢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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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越大军短短数月间接连大败,伤亡惨重,南越举朝震惊,急派大军增援风陵城。大顺兵力有限,傅宁担心战线太长兵力无法负荷,给南越可趁之机,不敢大肆进攻南越,局势僵持下来。
日昭思念傅宁,几次要召傅宁回来,太后不喜,每每说傅将军正为大顺开疆壁土,劝日昭江山为重,日昭只得作罢。
德庆四年春,傅宁派人潜入南越,广布流言,说肖四海欲自主为王,一早和大顺勾连,订下盟约,若事成,肖四海为南越之主,大顺得南越三分一江山。因此之前济水之战胜得那么轻松,而之后数场战役却以优势兵力惨败于大顺之手,此是故意消损南越兵将为将来举事作准备。又重金收卖和肖四海有隙的南越大臣在南越王面前推波助澜,双管齐下,南越王终于中了傅宁的反间计,于德庆四年冬召回肖四海,另派大将驻守风陵城。转年春,傅宁攻陷风陵城,长趋直指南越的国都西京。南越二王子赵梦孙见机不妙,忙派人出使北狄,说两国唇齿相依,若南越亡国,北狄就是下一个目标,势必和南越一般下场。北狄被说动,囤兵于澜水。日昭见此形势,就答应了南越的和谈。南越接受了日昭的条件,割让北方六郡,年年进贡。德庆五年夏,太后病逝,举国哀悼,同年秋,日昭派江澄观前来宣旨,着傅宁班师回朝。
第 13 章
接到圣旨当夜,傅宁翻来覆去睡不着。一会儿想起心爱的妻子,一会儿想起那暴躁任性的少年,一突儿喜,一忽儿忧,烦躁不已,干脆披衣而起,趿鞋踱出帐外。漆黑的夜空里,幽幽一弯新月悬挂,零落的星子寂寞的闪烁着,四周静无人声,偶尔传来值勤士兵改变姿势的细微声响。傅宁静立在星空下,见地下自己被拉得长长的模糊影子,顿起无比寂廖之感,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傅将军!"
傅宁回首,一看来人,不禁有些诧异:"江公公?"
江澄观轻步移前,低声笑道:"赶路赶得累,倒走了困,睡不着,就出来走走,想不到却遇着将军。"
傅宁淡然一笑,没有回话,信步前行。江澄观紧跟其后,两人默然而行,兜了个圈,在营外的隐蔽处停下来。
踌躇了会,江澄观吞吞吐吐地说:"傅将军,你不在时,奴才引了个人给皇上......皇上封为富平侯,对他甚是宠爱。"
原来傅宁走后,日昭一直郁郁不乐,江澄观见此,便派人细加察访,终于给他找了个和傅宁面目极为相似的少年,日昭一见之下,果然甚是欢喜,宠溺非常。江澄观原想那少年出身低贱,由他推荐给皇上,必然对他心怀感激。谁知那少年懵懂无知,任事不明,加上日昭的着意纵容,久而久之,竟养成极刁蛮任性的脾气,混不将江澄观放在眼里,弄得江澄观后悔不迭。如今傅宁奉旨回京,深怕他得知此事会有所责怪,所以先和他打个招呼。
见眼前惶诚惶恐的面孔,傅宁满心不悦,其实他对日昭另有新欢之事并没有多大感触,倒是对江澄观担心他捻风吃醋此举着实厌憎。但这人在宫中甚是得宠,又帮自己不少,以后依仗他的地方多得是,便缓下脸来,说:"此事公公不要放在心上。以前多得公公关照,甚是感激。"
听得此言,江澄观放下心来,说:"傅将军这是折杀奴才了。能为将军效力,是奴才的福份。"
傅宁只笑不语。江澄观轻叹口气,说:"近年宫中添了三位小皇子。但只一位是主位中容妃娘娘诞下的。来时听得明妃娘娘也有了喜讯,皇上很是欢喜。"
听得容妃产下皇子,傅宁的眼神微微暗了暗,笑道:"皇上后继有人,是国家之喜。我们做臣子的,只盼皇上再添麟儿,喜上加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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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杨兴明办了交接仪式后,傅宁奉旨带了一千仪仗班师回朝。原想不扰官民静悄回京的,谁知日昭一纸旨下,命地方隆重庆祝,谨礼以迎。傅宁凛然心惊,连忙上书请辞。日昭回复说这是他应得的荣耀,按前议行事。傅宁无法,惶然受了。
十一月十八日,傅宁终于凯旋回京。提缰走在整洁的街道上,望着挤得水泄不通、欢动鼓躁的人群,傅宁心中的不安远比虚荣心为甚,全无凯旋而归的喜乐。茫然神游中看见那一团鲜亮的明黄色调,才震然醒悟过来,急忙翻身下马,跪伏在地,高呼:"吾皇万岁万万岁!"
修长白晰的手伸过来,托住他的两肘,轻轻将他扶起来。阔别三年后,威震四方、誉满天下的绝世名将,和他的年少君主,终于再次相见。
默然对视,傅宁心中大震。
眼前是一张刚威阳正的面孔,再不复以往的圆润柔和,一双眼睛深沉如海,一眼扫来就让人涌起跪倒膜拜的冲动。但此时,这双眼睛里满是笑意,流露出一个君主对得力臣子满意期许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傅宁一番,叹道:"傅将军辛苦了!"自然地携了他的手和他并肩而行。
这就是当初那暴戾骄躁的少年?傅宁无法置信地看着眼前熟悉又那么陌生的面容,茫然随日昭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忙落下步子,稍稍用力,想将手抽出来。日昭早料到他有此举,手一紧,如铁般将傅宁的手收入掌中。傅宁全身寒毛炸起,皇上这样子,是示恩于他还是对他仍怀旧情?难道事隔多年,皇上对这不伦之情还没有厌倦?随即想到近年皇上在批折中对他的私事关注日少,全然官家口吻,又稍稍放心了些,神思不宁地跟日昭进入大内,才知道日昭早已在御花园为他设下庆功大宴,座位设与日昭同席。傅宁哪里敢当,拼命推辞。日昭横眼一笑,说:"傅将军不要推辞,坐下罢。"向司礼的越齐一点头,越齐便高喊:"开筵!"
傅宁无法再辞,战战兢兢坐了另一半。日昭浑没架子,和颜悦色地亲自敬了傅宁一杯,又含笑叫百官和傅将军多加"亲近"。有他这一句话,众人自是不客气,轮流把盏,围灌傅宁。
见此情形,傅宁不由想起最初委身日昭那夜之景,凛然生惊,却苦无良策,只得喝了一杯又一杯。到六七分醉时,日昭含笑睨他,道:"傅将军醉了。来人呀,将傅将军扶下去歇息。"
傅宁全身一颤,暗中叫苦,不等他推辞,江澄观和小顺子早已过来,一人一边,将他扶了下去。
跌跌撞撞转回炅宁宫,江澄观和小顺子欲扶他进内,傅宁手一振,推开两人,脚步不稳地走到厅中的椅子坐下,说:"你们暂且退下,我在这里候着皇上。"
江澄观和小顺子对视一眼,躬身答"是。"两人快手快脚地点了炉香,奉了杯茶给傅宁,悄悄退了下去。
珠帘低垂,椒房香暖,傅宁喝多了酒,却是觉得有点冷,头晕晕沉沉的,呆坐盏茶功夫后,酒意上涌,竟不知不觉坠入梦乡。
迷迷糊糊中,身上一重,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炽吻如雨,落在他的额上、眼上,再摄住他的唇,接着火热的舌狂卷而入,霸气地横扫他口里的每一角落。傅宁皱了皱眉,不悦地轻推压在身上的重物,企图将那火热的躯体掀下来,仍是半醉半醒。手方动,已被人用力抓住,修长细腻的手指滑入他的指间,和他的十指紧紧相扣,接着火烫的舌卷入他的耳窝,粗悍的搅卷着。热!傅宁低喘着张开迷蒙的双眼,便看见那张无数次在噩梦中出现、无比熟悉、又那么陌生的俊挺面孔。酒马上醒了大半,傅宁沙哑的惊喃:"皇上?"双臂一撑,想站起身,但全身酸软无力,勉强抬起半身便不由自主地倒入日昭怀里。日昭眼中异光闪动,低魅一笑,压了上去。
这是怎样的一个夜晚啊!傅宁以为和妻子之间的欢好已是情欲的极致,却不知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毁灭性的快感,在这个淫靡混乱的夜晚,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被尽情的吟唱,每一寸肌肤都被热烈的赞美,他的发和他的发紧紧交错在一起,纠缠成双。他在日昭身下无助的颤抖呻吟,象着了火,又象溶成一滩水,任日昭将他烧成灰烬,捣就轻烟。
缓缓放开和傅宁紧扣的双手,日昭半撑起身,俯视身下的人。现在,他终于可以单独的、亲密的、放肆的、贪婪的看视他的宁。隔了一千一百六十八天,他的宁脸上多了些风霜之色,但仍那么令他心醉。他专注痴迷地看着那张刻骨铭心的面孔,伸出手缓缓滑过那光洁的额头,挺直的鼻子,最后落在红肿的唇上,那光滑温润的触感太过真实甜蜜竟让人恍如梦中,他凑前轻喊:"傅将军?"
为赶镐军吉期,傅宁连日赶路,劳累不堪,房中的熏香又加了让人体力消减意志迷褪的"醉心酥",经过一夜的激情欢爱,傅宁累得几乎连一根指头也动不了,听得有人唤他,困倦的张了张眼,茫无焦点地看了一下,又阖上了。
因刚才的欢爱,他双眼微湿,两颊飞红,衬着他现在迷茫困倦的表情就如一个委屈别扭的孩子--一向在他面前清冷自持的傅宁呈现这样傻气可爱的一面,日昭呼吸刹时一窒,眼中闪动着莫名的光,突然低头在傅宁肩上狠狠咬了一记。
傅宁吃痛,无意识地想挣脱,但全身如负千斤,连眼皮也睁不开,手指抽痉地一缩,双眉马上痛楚地蹙起。
日昭的眼神渐渐温柔,慢慢松了口,凝视傅宁半晌,伸出手,温柔却坚决地将傅宁蹙起的眉宇一分分抚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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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宁转日醒来,天已近午。僵卧在床上,想起昨晚一幕,傅宁全身不禁剧烈颤抖,在一个男人身下呻吟承欢,竟然还有致命的快感,怎么会这样?自己还是男人吗?
虽然多年前他和日昭已有亲密关系,但日昭一直粗暴鲁莽,每每欢好他都痛楚难当,丝毫没有愉悦之感,也因此他一直能够面对自己,说服自己仍是别人的丈夫,是别人的父亲,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现那脆弱的内心樊篱被昨晚的一夕欢愉打破,傅宁竟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脑中浮现妻子清丽动人的面孔,儿子粉妆玉琢的模样儿,父母慈爱苍老的面容,想他们昨天必整夜盼归,自己却......那张霸气刚阳的脸庞似笑非笑的出现在面前......不!不要想起他!那样软弱淫靡的人不是自己!傅宁紧揪着胸口,几乎喘不过气来,不!不要想起昨晚的事!低笑声轻轻响起,那人凑近来,火烫的舌、火热的......不!傅宁大叫一声,猛然坐起,用力向床柱一抡,轰地一声,整座床塌下来。
外面侍侯的小顺子和宁贵人等人听得巨响,急冲进来,见傅宁呆坐在倒塌的零乱物什中,面色惨白,表情扭曲可怕,两人对视一眼,急步上前将傅宁扶到旁边的椅子坐下,其他人七手八脚的收拾好残散的物件,又赶紧叫人将损坏的东西换了。
小心地帮傅宁检查伤势,见傅宁除额头被倒下的床柱蹭破了点皮外,别无他事,小顺子和宁贵人才松口气,轻柔地帮傅宁上药。傅宁摇头将两人推开,站起来,说:"我没事。小顺子,我想回府一趟。皇上若是问起,你就帮我请罪罢。"
小顺子听他一说,顿时色变,扑嗵一声跪下,颤声哀道:"奴才......奴才不敢!"
傅宁对伶俐的小顺子一向颇为喜爱,见他怯弱看向自己,眼中满是求恳,心中暗叹,叫他起来,说:"算了,我亲自去请旨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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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昭已经下朝,正和几个心腹大臣在新建的最缘殿商讨削减七王爷启真势力的事。听江澄观凑前悄悄禀道傅宁请见,心中大喜,对殿中鹄立的几个大臣说:"你们先下去,此事稍后再议。"待众人走后,眼扫了下静静肃立一旁的江澄观,江澄观心神领会,待傅宁进殿后,悄然退出,反手掩了殿门。
傅宁一进门就跪下行礼:"臣傅宁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日昭和悦地亲自离座将他扶起,含笑道:"傅将军请起。以后私下相处傅将军就不必多礼了。"
被紧握的手臂传来那人火热的温度,傅宁不禁瑟缩一下,后退一步,说:"谢皇上恩典。"
日昭那里肯放开他,逼前一步笑道:"傅将军这么急着见朕,所为何事?"
对他暧昧的口气,傅宁只作未闻,恭敬地说:"皇上,臣离家多时,对老父稚子极为牵挂,盼皇上能体恤臣这一份心,准臣归家探视。"
"哦?"日昭握着傅宁手臂的手慢慢用力,将傅宁拉到面前,满眼都是春情惑意,说:"傅将军,你在外征战多时,朕也对你极是牵挂。也盼傅将军能体恤朕这一份心,任朕......"他环住傅宁的腰,一个旋身将他压倒在御案上,一口气轻轻吹在傅宁耳边:"任朕恣意爱怜......"
逼近他的人面目俊朗,火热的眼光充满了男人的侵略感,全然丧失了刚才的温和表相,熟悉而陌生的男人气味传来,傅宁有些轻微的眩晕,想用力将这人推开,但全身仍困顿无力,只得咬牙低求:"皇上!这是最缘殿! ......皇上!"
按着傅宁,看着身下男人铁青的面容,想起昨晚这男人情动时的动人模样,日昭骨都快酥了,那里肯放,趁着傅宁说话的时候,已抽除了傅宁的腰带。傅宁又羞又气又惶然,双手连连推却,但那阻得了日昭胡作非为的心?掀起傅宁的外衣,连拉带剥,将傅宁内着的长裤褪下来。傅宁用手抵着日昭的胸膛,死并着脚,就是不肯。日昭急喘着用力掰开傅宁的手,一边胡乱地在傅宁颈旁乱吻乱咬,一面用下身紧紧贴着傅宁磨动。他早已不是往昔那鲁莽少年,这些年来时时想的就是如何和傅宁再度欢好,为此看了无数春宫秘籍,又经无数亲身实践,此时一心一意要让傅宁和他在情欲中共舞,拿出手段来百般引诱,千般逼迫。傅宁在军中过了三年清心寡欲的日子,被他这样一弄,回想起昨晚那疯狂的致命快感,气息渐渐絮乱,喘息声也越来越重。日昭得意地轻笑,俯下头来,轻轻在傅宁那里咬了一口,然后灵活的舌便卷了上去。傅宁那堪得日昭如此挑逗,浑身一震,合并着的双脚随着日昭的动作渐渐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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