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女幽魂—槐树问情----月铭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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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医(上)
烟花飞扬,印得黑夜如白昼,大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中秋已止,家家团圆,户户灯火通明,酒菜飘香,惹得行人更加匆忙。
一抹雪色长纱隐没在熙攘的人群中,陪在她身旁的蓝袍的男子拉着她的手生怕她被这拥挤的人潮冲散。
"怀儿,你看,"蓝袍男子拉着她走到一座拱桥边上,指着月下闪烁的烟花道,"这是烟花,漂亮吗?"
"嗯,"只是点点头,白衣女子的眼中只有拥挤的人群,微皱着的眉显出了她不安的心情。这里的人太多了,一股股精元的生气对于以饿了好些日子的她来说,有着太多的诱惑,但有碍于身旁的男人,她只得控制自己的食欲,这种煎熬如同铆钉刺入骨髓中,疼痛却无法拔去。
"不舒服吗?"见她只是安静得靠在一旁的石墩上,燕赤霞从背后抱住她,关心地问道,"我们回客栈吧。"
"恩,"这里的人气太旺,再不走便真的无法控制了,怀儿靠在他的怀里将自己的重量完全交给了他。
"燕大侠,"不远处传来呼唤,燕赤霞抬头一看,原来是那昆仑派的知秋一叶,只见他正向他挥手跑来,"快过来,快过来啊......"
"怀儿,"扶着怀里的柔弱无骨的娇体,虽不知他为何意,燕赤霞还是带着怀里的人儿往不远处的凉亭走去,"我们过去看看。"
快到凉亭,突然人群中传来一阵欢呼:
"活佛来了,普渡慈航大师来了!"
闻声,众人无不喜悦的冲上前去观看。一时间,观礼的人潮便从长亭上冲了下来,扶着怀儿的燕赤霞冷不防被众人撞开了,扶在手上的怀儿也被撞到人潮的另一端。
"怀儿,"燕赤霞赶紧疾呼,无奈人群拥挤,他连点地飞身的地方都没有,眼睁睁的看着被挤到另一端的怀儿,在他眼前渐渐失去踪影。
"燕赤霞,"本就无力,被这么一推挤怀儿更是往外倒去,她惊慌失措的看着越来越靠近她的人群,单手持袖捂着鼻息隔绝那浓郁的人气,害怕再和人有所接触,她缓缓地退到一个后巷,那里没有大街上的喧嚣,只有一股股淡淡的静寂。待人群散去些许,她回首一看,以不知自己在何处,自从中了符咒,除了还能雌雄变幻外,她已失去了妖的一切能力,就连化烟寻踪都不行了。
她也知人间险恶,做女子打扮反而会引得宵小的觊觎,她一个转身便化为白衣书生的模样,变幻消去他不少精力,原本便处在饥饿状态下的肚子现下越加的难忍起来,他知道只有快些找到燕赤霞,快些喝取他的精元才行。
努力的撑着石墙,他踉跄的往前走去,越接近大街,那饥饿感便越明显,咬着唇,他故意忽视那一阵又一阵生气的诱惑,无视汗水已浸透他的衣襟,小巷外灯火通明,热闹的人群还在嬉戏。走,只有走......
缓缓地接近那片灯火,从后巷的深处探出一双手,将他紧紧地圈住王后巷拉去,来不及呼救,嘴已被堵住。是谁?他无法回头,无力去反抗,燕赤霞,你在哪里?燕赤霞......
人群渐渐散去,燕赤霞脸色铁青的看着一空无一人的大街,怀儿,你上哪去了?他找遍了这条街却没有看到她的踪影。
"燕大侠,"一同寻找的知秋一叶喘着粗气,跑上前,"巷子里我也找过了,都没看到,你这里呢?"
"没有,没有找到她。"燕赤霞低着头看着自己那双空无一物的手。
"这下可不好了,"知秋一叶摇摇头,渡着步子道,"现下她法力全失,若是遇到像我这样的道士肯定会将她收服,用她的千年道行来修炼丹药,又若是遇到妖魔鬼怪,那便更惨了为了张自己的道行,可能直接便将她生吞入腹,啊呀,该怎么办才好呢?"
"咚......"的巨响从身后传来,知秋一叶一惊连忙转身看去,原来,极怒中的燕赤霞单掌拍碎了凉亭中的石桌,一双眼睛满是自责:
"怀儿,我不该带你出来的,怀儿......"
"燕大侠,"被他的怒气吓倒的知秋一叶,小心翼翼的走上前,看着已碎成一堆乱石的石桌道,"我们还是先去找我师叔吧,他很厉害的,肯定有办法找到你妻子的啊。"
"他知道我妻子在哪?莫非是你......"回过头,一双眼睛在盛怒下印得通红,燕赤霞怀疑的看着他。
"喂喂喂,"被他看得毛骨悚然,知秋一叶连忙撇清自己,"这次绝不是我干的啊,我既然答应了救你的妻子,怎么可能再去害她呢?"
"你师叔在哪?"放下拳头,燕赤霞已无计可施。
"就在京城,他便是转世活佛--普渡慈航。"
"活佛,普渡慈航......"

寻医(中)
在黑暗中,他知道自己被压制在一堵石墙上,墙壁的冰冷深深地印刻在他的肌肤里,一阵含着精元独有的气味从他的面前传来,他不自觉地深吸一口,感受近在咫尺的美味。
就在他沉醉在这美妙的人气间,那双禁锢着他的手,缓缓滑上了他纤细的脖筋,生气离他越来越接近,直到有温热的唇印上了他的,才让他猛然惊醒开始反抗。
但那双唇里有着一股浓浓的血气,那是年轻男子独有的精元,他无法忘记那醉人的滋味,张开嘴让那张唇里的血液缓缓地流入他的口中。脑海一片空白,忘记挣扎,剩下的只是对精元的渴望,他贪婪的吸取着血液,灵活的舌头在对方的口腔里添弄着似乎想要将这些日子以来的饥饿全部弥补回来。那浓郁的滋味让他失去了判断力,伸出双手勾住前者的脖子,仰着头主动的索求着。
禁锢着他的男人对他突如其来的热情为之一怔,等反应后便也紧紧地揉着他精瘦的腰部,勾住他索求的舌头加深这个吻。气温在上升,男人没有在这个热情的吻中得到满足,带着怀里的人,他升起阵阵浓雾将彼此围绕,转眼间,两人已躺倒在一张柔软的丝床上,雪白的衣衫在男人略显粗暴的撕扯下丢在地上。
得到了精元的他,慵懒的躺在男人的身下,任由他褪去自己的衣衫,懒散的目光看着摇晃的烛火,再抬起头,眼前的男人是那样的熟悉,是幻觉吗?他猛地惊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
"怎么了?"男人淡淡一笑,眼中有着火热的激情,他褪去自己黑色的外袍,朝着那一脸不敢置信的人儿伸出手,"槐儿,过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什么让他不远千里从黑山来到京城?槐儿警惕的看着他。
"为什么我不能在这里呢?"笑着反问道,黑山拉过他的双手放在胸前,"老实告诉我,这些日子可有想念我?"
"你到底想做什么?"无奈双手被他束缚的紧,槐儿抬起头仍披散的发丝垂在身后,那双清亮的眼神望着眼前的白发男子,无奈的叹息后,他缓缓道来,"我们早已互不相欠,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白发男人没有回答他,伸出另一只手穿过他乌黑的长发扣住他的后脑将他送往自己的身前,怀抱着他,下巴点在他的发顶,叹息似乎比他的更无奈。挣扎已是枉然,那又何需浪费精力?槐儿靠在他怀里紧锁的眉头,疑惑,凄迷......
三更的钟声响来,回荡在这个冷清的庭院里,从幽幽的烛火里滴下血一般的泪,白发男子--黑山,动情地抚摸着怀里那光洁的皮肤,忍不住探进他的衣衫里,突然,一阵不再熟悉的触感传来。黑山一怔,当下便撕开了槐儿的单衣,借着微弱的烛光,他看见一条如同巨大的蜈蚣般的烙印镶嵌在那雪白的背脊上。
"谁干的?"这是连妖怪都害怕的百毒咒,竟有人拿来对付他,双目聚起一道寒光,他愣愣的问道。
"不知道。"抽起一旁的被单将自己团团围住,掩盖着拿到骇人的印迹,他知道黑山从不将人命放在眼里,就当他在他的心里还有一丝地位可言,就当他会为了他而杀死那个给他下咒的年轻道士,这又如何呢?该解的还是解不了,那被夺去的生命却是徒劳枉送。
"那个道士到底在干什么?"手上的力量随着怒气而加剧,黑山完全没有意识到槐儿此刻很是虚弱,根本承受不起他的力量,"居然连你也保护不好......"
"这本不关他的事啊?"被他紧握的手腕带着酸麻的疼痛,但那张白净的脸上还是笑容依旧,"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自己可以承受。"
"槐儿,"看着眼前虽虚弱,但却顽固依旧的他,黑山放开了手,一时竟无法反驳。
"干哥哥,"见面来,他第一次如此喊他,"槐儿尚且能放得下,你又何苦执迷不悟......"
放得下,他是什么意思,他当真意对自己忘情了吗?思及此,黑山也顾不得他的柔弱,猛地将他压倒在床上,扣住他的脑袋,薄唇带着怒意恶狠狠的吻上他的,拉开那双白玉般的腿硬生生的进入他的身体里。
被硬物刺入的疼痛只是让槐儿微微的低吟了一声,才开启的唇便被那早已蓄势即发的男人含在口中,灵巧的舌头也探入其间嬉戏。
"别离开我,"黑山断断续续的说道,低沉的声音带着激情地颤抖,他捧着槐儿的脸,动情地问着他,一遍又一遍。"答应我,别再离开......"
那你会爱我吗?这句话憋在槐儿的心里,许久也没有说出口,他害怕,迟疑,那疼痛还未过去,怎可以再受伤害?

寻医(中二)
月色的另一头,缓缓传来寻找的呼唤,但在这紧闭的宫墙里别隔绝的一干二净。
"怀儿......"
深夜里,已是中秋,寒风瑟瑟,宫墙外,蓝袍男人懊恼得站在宫门口,通传的侍从已进去许久,眼看着黎明将至,若不及时找到活佛问清怀儿的去处,那太阳一旦出来怀儿又如何自保呢?
"燕大侠,"站在他身侧的知秋一叶知道他的心急,又见那侍从迟迟未出现,只得毫升安抚,"不要着急,这是皇宫大得很,一来一回间定要花去不少时间,现下时辰也差不多了,准是那侍从已在回程的路上了,呵呵......"
燕赤霞冷冷的看着他,打碎了那张笑脸,知秋一叶尴尬的"哈哈......"两声,回过头往宫门内探去,才抬眼一看,只见那通传得侍卫回来了。
"闲杂人等不得放肆!"站在二侧的侍从提起大刀,将他推离门口。
"这位兄弟,国师大人可有通传,让我们......"知秋一叶隔开大刀,问道。
"国师日理万机,那是你说见就见的,走!"侍卫瞥了他一眼,不等他说完便将他推出宫门。
"但是......"只见侍卫咚的一声将宫门关上,再也不去理会他了。
看来今晚是进不了宫了,挫败的转过身,正想和燕赤霞商量对策,却只听见一声长吼:
"天一神剑!"
从燕赤霞身后的剑箱里飞出数把金剑,齐齐的停在半空中,燕赤霞一个跃起踩在剑身上,随着一阵轻风越过高高的宫墙,往宫里飞去。
"喂喂......"知秋一叶无奈的摇摇头,早知道他有这一招,那他干吗还要陪着笑脸去求人通传呢?从袖带里拿出一张黄符丢在泥地上,默念口诀,顺着皇符地位子往地里一钻,也通过了宫墙的只往内殿钻去,
偏殿,一串白玉佛珠被一双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揉捏着,伴随着珠子的滚动,软塌上是一名清秀的少年和尚,只见他穿者儒白僧袍,双眼微闭,一双薄唇上下闭合,清亮的嗓音便从此而出:
"南無、喝囉怛那、哆囉夜耶.南無、阿唎耶,婆盧羯帝、爍缽囉耶.菩提薩埵婆耶.摩訶薩埵婆耶.摩訶、迦盧尼迦耶.唵,薩皤囉罰曳.數怛那怛寫.南無、悉吉慄埵、伊蒙阿唎耶.婆盧吉帝、室佛囉愣馱婆.南無、那囉謹墀.醯利摩訶、皤哆沙咩.薩婆阿他、豆輸朋,阿逝孕,薩婆薩哆、那摩婆薩哆,那摩婆伽,摩罰特豆.怛姪他.唵,阿婆盧醯.盧迦帝.迦羅帝.夷醯唎.摩訶菩提薩埵,薩婆薩婆.摩囉摩囉,摩醯摩醯、唎馱孕.俱盧俱盧、羯蒙.度盧度盧、罰闍耶帝.摩訶罰闍耶帝.陀囉陀囉.地唎尼.室佛囉耶.遮囉遮囉.摩麼罰摩囉.穆帝隸.伊醯伊醯.室那室那.阿囉參、佛囉舍利.罰沙罰參.佛囉舍耶.呼嚧呼嚧摩囉.呼嚧呼嚧醯利.娑囉娑囉,悉唎悉唎.蘇嚧蘇嚧.菩提夜、菩提夜.菩馱夜、菩馱夜.彌帝唎夜.那囉謹墀.地利瑟尼那.波夜摩那.娑婆訶.悉陀夜.娑婆訶.摩訶悉陀夜.娑婆訶.悉陀喻藝.室皤囉耶.娑婆訶.那囉謹墀.娑婆訶.摩囉那囉.娑婆訶.悉囉僧、阿穆佉耶,娑婆訶.娑婆摩訶、阿悉陀夜.娑婆訶.者吉囉、阿悉陀夜.娑婆訶.波陀摩、羯悉陀夜.娑婆訶.那囉謹墀、皤伽囉耶.娑婆訶.摩婆利、勝羯囉夜.娑婆訶.南無、喝囉怛那、哆囉夜耶,南無、阿唎耶.婆嚧吉帝.爍皤囉夜.娑婆訶.唵,悉殿都.漫多囉.跋陀耶,娑婆訶."
诵读完毕,少年睁开眼,视线缓缓地转向软塌的另一侧,再看见那团明黄色的棉被时,笑着道,"师傅,我的功课做完了,你可以出来了。"
一阵细琐的声音传来,从明黄色的棉被里爬出一位身着白色僧衣金色袈裟的少年,他顺了顺头发,爬下软塌,爬到少年的腿边,颤抖的伸出手:"小白,给我一杯水。"
名唤小白的和尚一改之前得道高僧的模样乖乖的为他到上一杯茶。
"谢谢,"趴在地上的少年接过茶杯急匆匆地喝了起来。
"师傅,你现在已经不再惧怕大悲咒了,"白云小和尚从软塌上走了下来,低下身子看着他的师傅,"以前只要我一念大悲咒,你必定会痛苦不堪,而现在,你除了口渴无力外,一切均好!"
"好什么好啊?"一番牛饮后,黄色袈裟的少年爬坐起身,他呼了一口气,看着自己的徒弟,没好气地说道,"真是拜托你了,不要再念这个什么咒了,一天遥念2遍,念得我头都晕了。"
"师傅,徒儿也是为了你好啊,"白云小和尚语重心长,"你现在依然不怕大悲咒了,那若是遇到有法力的道士和僧人也能躲避一下,不会动不动就现出原形啊。"
"好好好!"无奈的泛着白眼,黄色袈裟的少年似乎还觉得口渴,他丢下杯子直接拿起茶壶,对这壶口边喝了起来。
"对了,方才有侍卫来通传,说是你的师侄在宫外等你通传。"白云也知他的脾气,也不再多说了,于是便将之前发生的事告知,"我看你还未过了大悲咒的念力,便让侍卫将他们打发走了。"
"师侄?"放下茶壶,黄色袈裟的少年,挠着头发反问道,"我哪来的师侄啊?"
"本想等你醒来再让他们进来的。"突然一阵不寻常的微风袭来,白云抬头看向天空中的一道金光,随后笑着道,"看来他们呢已经进来了。"
"谁进来了?"黄色袈裟的少年傻乎乎的问道。
"一个应该是你的师侄,还有一个应该是你的老相识了吧?"白云没有点破,他打开门,一手握着佛珠,一手归依在胸前,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人,远处的金光越来越近了,或许这正是试试他这些年来花费心血所得的成果的时候了......
"咚......"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地面里钻了出来,抹去满脸的尘土,他郁闷地说道,"为什么师傅每次遁地都可以不粘尘土,潇洒飞出地面,而我却总是被土弄得污头垢面?"
"活佛就在前面的偏殿。"燕赤霞从剑身上轻巧的落地,就站在仍有一半身体钻在土中的知秋一叶的身旁,他指着就近在眼前的偏殿说道,"整理好衣衫,不得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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