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既明笑:"对不起啊,职业病职业病,不由自主。"
几个人咬牙切齿指天划地,说什么也不和白既明玩扑克了。
正嚷嚷着,忽然觉得外面骤然黑了下来。往外一看,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居然连个路灯都没有,漆黑一片。两边高高大大的,似乎是大树,再往远一片一片的庄稼,看不见人影。
凉风吹进来,都有点寒意,罗娜问道:"廖哥,这是要往哪儿去呀?不会是要把我们给卖了吧。"
单田风哎呀一声,说:"我知道了,这是去大连的方向,廖哥是要带我们去‘发现王国'。"
廖维信神神秘秘地笑着摇头,心道:"既明有恐高症,我要是带你们去‘发现王国'坐摩天轮过山车,那才真叫找骂。"
大家不约而同睁大眼睛向外看,仿佛要自己找答案似的。猛然眼前一亮,现出好大一片果园,园子里灯火通明的,影影绰绰看见里面伫立着两栋二层别墅,和一排二层小楼房。
廖维信一下车就给大家做介绍:"这是我朋友开的,没多久。在这里什么都能玩到,那排房子里有麻将室、健身房、KTV包房、洗浴按摩室,都是最先进的设备,想玩什么随意。左边是一大片果园,右边是蔬菜园,后面还有鱼塘,这里吃的水果蔬菜和鱼,都是自产自销。咱们今天晚上就住那栋别墅里,液晶电视冰箱空调,应该挺舒适。明天大家自己去园子里摘果子和蔬菜,或者钓鱼,绝对绿色,全部免费。"
众人齐声欢呼大笑,赵鹤男喊道:"这不就是世外桃源吗?"
到了院子里,才发现里面可不小,有山有水的。到处都是竹架子,缠满各种植物,就算是白天,估计阳光也轻易射不进来。满眼的绿色,夹杂着桔黄的南瓜、绿色的葫芦、红色的西红柿、紫色的葡萄,还有猕猴桃、生菜、豇豆、黄瓜等等等等。就连墙上,都挖满小洞,种着无土栽培的草莓。
当中一大片空地,周围摆了一圈桌子,上面透明的玻璃器皿里,盛满了各种水果、蔬菜。西瓜是无籽的,葡萄有巨峰也有玫瑰香,玉米有黄色的也有黑色的......
廖维信看着大家惊喜的模样,笑道:"这就是院子里的产品了,都是刚摘的,洗好了,大家尝尝鲜。"
几个人当然不用客气,洗了手,开始水果大宴,反正不是正餐,不会怕胖。
周扬眼珠一转,又开始出主意:"咱们光吃也没意思呀,玩点什么吧。"
"要不,让服务员把这些东西拿KTV包房去,你们唱歌?"廖维信说。
"没意思没意思,在城里就唱歌,出来还唱,咱们玩点不一样的。"
周扬四周一扫,见众人都眼睁睁瞅着自己,心里得意,扬头说道:"这空地这么大,咱们玩‘老鹰捉小鸡'吧。"
一片呻吟声,罗娜撇嘴:"我还‘红灯绿灯停'呢,你以为这里是幼儿园哪?"
"幼儿园怎么啦?咱们回味一下小时候不行啊?咱也曾青春年少过。"周扬一脸怀念状,"想当年哪......"
"行了,打住。"佟彬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要玩行,别回忆,受不了这个。"
"切,代沟,小屁孩知道什么。"
"哎,禁止人身攻击啊。别说,玩点小时候的玩意倒真挺有意思,我小时候最喜欢玩‘嘎拉哈'。"
"跳皮筋,我能跳到头顶。"
"可是没皮筋哪。"
"那......丢手绢?"
一片嘘声。
"骑马干仗。"
"谁玩这个,女孩子得玩斯文的。"
"过家家。"
"......行,你当我儿子。"
"说好了不许人身攻击。"
"我那是抬举他。"
"别打岔,--藏猫猫吧。"
"你可得了吧,躲到菜地里你能找到啊?大半夜的,别掉粪坑里去。"
"跳房子。"
"靠,你学跳远的,一蹦能二里,那得画多大个房子啊。"
"打雪仗。"
......"你能有点正经的不?"
"他人就不正经。"
"哎哎哎,说好不人身攻击的啊。"
"我那是表扬他。"
廖维信、白既明在一旁微笑不出声,赵鹤男比他们都大,轻易也不说话,杜子成不管那事儿,也帮着出主意。
最后还是赵鹤男发话了:"行了啊,一会天都亮了,我决定,咱们玩‘摸瞎乎'。"
居然一片赞同声。一会就商量好了规则,将椅子都搬出来,围成个圈,所有人都在圈子里,出圈就算犯规。一个人蒙上眼睛站在中间摸,其余的四下逃跑。十个数之后一说"停"就必须站好,等中间那人来摸。不仅要摸中人,还得猜出来是谁。躲的人,只许扭动挣扎身体,脚不许离地,不许换地方。
石头剪子布,弄了半天,冯磊输了,用布蒙上眼睛,站在中间。大家一边数十个数,一边乱跑,数完了立刻停住,静下来等着冯磊。冯磊很聪明,知道别人身子可以随意躲,居然趴下来摸地面。因为脚是不能离地的,只要顺着一个方向,肯定能捉到一个人。
结果,他摸到的是罗娜。
罗娜捂着头蹲下缩成一团不敢出声,其他人憋着笑,也不说话。冯磊沿着腿往上摸,一下子摸到罗娜的长头发。冯磊极腼腆,立刻明白这是个女的,不敢再摸,连声说:"这个放弃这个放弃。"转身去摸别人。
这下大伙儿全傻了,可又不能说不行,只好让他再摸一个。罗娜旁边的就是佟彬,冯磊一摸他的寸头,乐了,又抓又捏,痛得佟彬大叫:"行了行了,我投降,我投降还不行啊?再摸我能去层皮!"
众人一片笑声。赵鹤男板着脸说:"以后这样不行啊,不许放弃,该摸谁就摸谁;不许投降,让人摸摸能死啊?一律算犯规。还有啊,谁输了谁喝杯酒。"
这一下算是放开了,谁也不肯去喝酒。躲的人大气都不敢出,都趴地上了,扭来扭去地挣扎,生怕让人摸出来;摸的人也不肯轻易放弃,摸得那叫一个细致,连手腕上的表,脚下的鞋带都不放过。
大家嘻嘻哈哈,越玩越疯。啤酒启开一瓶又一瓶,喝得人头晕晕的,更是肆无忌惮。
这一次是周杨,在地上摸来摸去居然摸到了廖维信,而且一摸鞋子,立刻喊了出来:"是廖哥!"
廖维信大笑:"你这也太快了,是不是偷看啦。"
"才没有。"周扬一把拉下蒙眼睛的布,"你的鞋呀。咱们都穿的是运动鞋,就你穿的是休闲鞋。"
"完了。"廖维信笑:"我应该先去换鞋。"
"快点快点,廖哥蒙眼睛。"
廖维信喝了杯啤酒,把眼睛蒙上了,开始数数。周围几个人一顿乱跑,有的甚至直接站到椅子上。周围的服务员都跑出来,在竹架子外看热闹,唧唧咯咯地偷笑。
廖维信数完了,半蹲下来沿着一个方向摸。没成想脚底下被椅子腿绊到了,一下子扑到一个人身上。他慌忙支起胳膊刚要起来,猛然觉得这个人极熟悉,--是白既明!
白既明没想到自己竟被廖维信按住了,躺在地上半缩着身子,手臂蒙着脸不敢出声。廖维信故意"哎呀"一声,嘴里嘀咕:"这是谁呀。"他整个人压在白既明身上,两个人的姿势别提多暧昧了。可是刚才都是这么摸的,谁也没在意。
廖维信装作半天没认出来,一只手摸到白既明胸前。这时正是刚入秋,天气还热得很,白既明身上那件半袖衬衫,还是廖维信给他穿上的。廖维信一点不客气,一边装模作样叨咕着,一边摸到白既明左乳上,一捏乳头。白既明被刺激得差点从地上跳起来,紧紧咬住唇,才吞下那一声呻吟。气急了,一把掐住廖维信的上臂内侧。
廖维信一想他要挣扎又不敢挣扎的模样,心里好笑,手却往下滑到白既明腰上,使劲捏了两把。那都是白既明极敏感的地方,浑身血液腾地燃了起来,也顾不得别的了,刚要把廖维信推开,那人却自己站起来了,大声喊:"是佟彬!"扯下蒙眼睛的布。
"哈哈,错啦错啦。"
"廖哥你可真笨,摸这么半天都没摸出来。"
"你看把咱小白给憋的,脸都红了。"
白既明何止脸红了,眼睛也水汪汪的,嘴唇咬得快滴血了。看着廖维信暗自得意的眼神,又是尴尬又是懊恼,恨得牙痒痒,却不能明说,半天憋出一句来:"他咯吱我。"
"哎哎,廖哥,这就是你不对了啊,还带这样的呀。"
"就是就是,摸瞎乎摸瞎乎,差不多行了啊,还能哪儿痒往哪儿摸啊,他怕痒喊出来也不能算你的。"
"是是是。"廖维信一副好脾气的模样,举手做投降状,"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时情不自禁。"
他话里有话,谁也没听出来,倒是白既明,脸更红了。杜子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肚子里闷笑。
大家玩了半夜,都累了,嚷嚷着回屋睡觉。廖维信递给杜子成个眼色,杜子成忙说自己还有事,先开车回家了。剩下的人一起到别墅里,两个人一间房,自己找伴儿。
白既明一向和别人不远也不近,四个男人刚好住两间,所以谁也没来找他。廖维信更不用说了,玩是玩,要住在一间房里,毕竟还有些不自在。如此一来,剩下的白既明和廖维信住在一个房间里,是自然而然。
众人安排好了,各自回房歇息。白既明慢吞吞地跟在廖维信身后,走到房间里。廖维信一关上门,就把他按床上了,闭着眼睛说:"摸一摸摸一摸,看看这个小坏蛋是谁。"
白既明扁着嘴不出声,廖维信笑道:"刚才你那样,可真诱人。"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亲。
"我哪样啊?你蒙着眼睛,能看见什么?"
"不用看,想也想得出来。"
白既明不屑地撇撇嘴。
廖维信呵呵一笑,拉起他,"走,带你去个地方。"
原来这个房间有两个门,另一个直接通到外面。二人偷偷下了楼梯,穿过果树园子,来到另一个别墅前。
这边和那边不同,都是观赏乔木,似乎是移植过来的,一棵枣树一棵梨树,还有棵似乎是樱桃树,还有葡萄架子和猕猴桃架子。架子底下放了张双人摇椅,又宽又大,简直像床一样。上面铺着厚厚的垫子,和一层细麻凉席,居然还有条毯子。
廖维信拉着白既明,躺到摇椅上:"怎么样?舒服吗?"
"嗯,还行,挺软,就是小了点。"
"这样才抱得更紧。"廖维信将白既明搂在怀里,扯过毯子盖在两人身上。
摇椅一荡一荡的,使两个人看的星星和月亮,也是晃来晃去。
"喜欢么?"廖维信亲亲爱人的额头,"我弄的。"
白既明诧异地看看廖维信,他可不会简简单单认为,廖维信指的是这张摇椅;"不是你朋友的吗?"
"和他们就这么说呗。"廖维信望着天,"这里空气多好,看星星也亮多了。等咱们老了,就住在这儿。到时候,这些树更粗,园子更大,咱们就在这里养老。种种地,养养花,弄点鸡呀鸭呀的也行。有朋友来了,就去那个别墅玩,什么都不缺。你想热闹热闹,就过去和我们一起;想清静清静,就自己在这边,我过来也方便。"
白既明没出声,往廖维信怀里缩了缩。廖维信偏头看他:"怎么,不喜欢?"
"怎么想起来弄这个?"
"不是你说的吗?喜欢这样的生活。"廖维信笑,点点他的鼻尖。
"我那就是随口说说。"白既明垂下眼睛,摆弄廖维信的衬衫领子。
"那完了。"廖维信跨下脸,装成很懊恼的样子,"拍马屁拍马腿上了。"
"滚!你才是马呢。不对,你是驴。来,叫一声我听听。"
"正好,驴配马,生个骡子。"廖维信将手按在白既明小腹上,"你是不是有了?"
"廖维信,你去死!"白既明哭笑不得。
廖维信笑了笑,说:"等你到三十岁,咱们收养几个孩子,大的小的,就热闹多了。"
"那就现在收养呗,干吗等我三十岁。"
"你现在就是个孩子,收养几个还不得打起来呀,我还得拉架。"
"廖维信你有没有正经的。"
廖维信翻身压住他:"有啊,怕你不配合。"
白既明瞪他:"你不会是......要在这里吧......"
廖维信看他紧张的模样,笑:"怎么会,你喊的声音太大,我怕他们以为是闹鬼。"
白既明放下心,伸手勾住廖维信的脖子,眉梢一挑,声音低缓下来:"你可以......把我嘴堵上......"
廖维信眼睛眯了起来,低头轻啄他的唇,一边问:"用什么?舌头?"
白既明轻笑:"随便。比如......"他不再说下去,廖维信却觉得他一只手伸到自己腰际,拉住内裤往上提了提。
他妈的,这个小坏蛋。廖维信周身血液瞬间涌到头顶上,咬着牙说:"就该把你绑起来干个三天三夜。"
白既明一点也不怕,舔舔嘴唇笑:"求之不得。"
小番外 治病记
生病的不是白既明,也不是廖维信,而是白父。
过完年,回到S城,廖维信立刻联系H市地区最好的医院,花了几千元钱弄来两张全身健康体检卡,给白父白母寄过去。
这种卡是实名制,而且钱都花完了,还有时间期限,使得白母拒绝都无从拒绝起。一来,两人年纪大了,确实应该彻底检查一下;二来,就算心里再不乐意,毕竟是人家一片心,再说,眼瞅着几千元钱白花,放在那里当摆设?
一番检查做下来,白母只有血压有点高,还血粘,不过都是老毛病了,别的没什么问题。反倒是白父,在直肠里发现个肿瘤。
医生建议立刻住院动手术,打开腹腔,切除肿瘤。这势必得大伤元气,而且肿瘤万一是恶性的?......白母没办法,只好给儿子打电话。
治病的过程,咱就不细说了。所有的事情,都是廖维信安排的。他让白母白父来H市,住在自己和白既明的家里,再联系医大二院的肛肠科主任,一切检查都开的绿灯,甚至聘请几位专家会诊。最后制定出一个操作简单而损伤极小的方案,肿瘤在直肠,接近肛门,那就不用开腹腔,直接从肛门动手术,切除肿瘤就可以了。
不过问题随之而来,这种手术,麻醉是一大关键。因为患者是俯趴在手术台上,极容易窒息,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没有哪位麻醉师愿意承担这种责任,若是普通患者,完全可以建议从正面开腹腔,肯定不会有生命危险,只不过患者遭点罪。
这点小事当然难不倒廖维信,几乎是主刀医生被定下来的同时,麻醉师也就定下来了,完全按照既定方案走,而且尽量将手术往前安排。
手术半个小时就做完了,白父也出现短暂的窒息情况,不过很快得到缓解。病理分析也很快出来,肿瘤尖端已经出现癌变。幸好发现的及时,否则,这种病,总是要到晚期,才会让人察觉。
尽管不愿意承认,可是面对现实,我们不得不承认,金钱这个东西,有的时候,的确是很有用的。廖维信不用医院开口,先打了二十万到帐户,手术一做完,立刻又打了十万,多退少补。
住的是高级病房,洗手间、电视、空调、陪护人员的床铺,一应俱全;用的是最好的药物,白父的医疗保险卡,根本没起什么作用--谁都知道,用那个东西,买不到什么好药;聘用两个特别护理人员,给予病人最好的照顾;最重要的,是院长和主任看在廖维信的面子上,时不时过来看看白父,问问手术后恢复情况,随意聊几句。完全用不着特意交代,护士们早看出来,这个人身份不一般,服务得那叫一个体贴细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