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于皇四阿哥的圣旨,在王熙鸾归家后的第二天就下达了。圣旨中说了一大堆侈丽闳衍的话,王熙鸾听到最后,才半茫然的从宣旨太监恭贺声下懂了,原来圣旨里所说的那贤淑、贞德的人儿指的是自己,说自己堪配皇四阿哥。
对此,王熙鸾默默的磕头谢恩,末了,仰望天际,心情明媚而惆怅,原来自己居然有如此多的美德,自己居然不知道。真是...有够呵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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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九月十九,宜嫁娶。
这天,王熙鸾在倾雪、倾雨两位贴身大丫鬟的伺候下早早的起了。因为怕婚礼时出现尴尬的事,从昨儿晚上开始,王熙鸾就没有进食任何食物。可怜的王熙鸾如今简单梳洗过后,也不过得了允许喝了小口的水润润喉咙。
倾雪拿着一件玫红色薄绸长衫裙为王熙鸾穿上,后,倾雨又捧着一件同样玫红色、衣襟衣袖处绣有朵朵同色芍药花儿、镶白色狐狸毛边的氅衣为王熙鸾穿上。随后,汪家老太太便进了屋,由她亲自拿着一条细细的绳子为王熙鸾净面。
王熙鸾的皮肤吹弹可破、细腻得几乎看不见汗毛。汪家老太太只用细绳子上下缴了几下,便丢了细绳子,拿起一盒脂粉来为王熙鸾上妆。
“果洛妈妈请快停手,婧女自己来就好,可别累了你。”
王熙鸾从汪老太太的手里接过那盒脂粉,自己为自己上了妆。汪家老太太在旁安静的看着,看着看着就红了眼眶。“婧女可真靓。”不过略施粉黛,便更加风华绝代。如此美人当被人如珠如玉的捧着,如今却为了王家嫁入皇家。虽说是侧福晋、面上也好听,但再好听也是妾啊。何况王熙鸾嫁过一个月后,那宝亲王又该迎娶另外一位侧福晋了。
这时,王熙凤撩开门帘快步的走了进来。她见汪家老太太望着王熙鸾红了眼眶不由一愣,随即生前拉过汪老太太的手臂,摇着她,笑着说道。“我的好果洛妈妈,今儿可是鸾姐儿的大好日子,您就别为了舍不得而掉金豆子了,这要是被婶娘知道了,可又要念叨我了。”
汪家老太太也知今日掉泪不妥,便擦了眼泪,配合着王熙凤的话说道。“你婶娘骂你做什?”
“骂我没伺候好果洛妈妈呀~~”
王熙凤又和汪家老太太说笑几句,便用手帕拍了拍脸,故作懊恼道。“瞧我这记性,刚静姝之所以进来,全赖婶娘的嘱咐,婶娘说了,她在外面招呼不过来,所以叫我进来叫果洛妈妈一起出去招呼客人。”
汪家老太太闻言奇道。“不是还有王老夫人吗,怎么还会招呼不过来。”
“这果洛妈妈您就不知道了。”王熙凤凑到汪家老太太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贾老太太来了,这不正陪着她说话,走不开嘛。”
“她来干嘛,不是还在孝期吗。”汪家老太太瞄了一眼面带尴尬的王喜凤,立即会意道。“我说静姝啊,这老糊涂的东西不会是硬要你带着来的吧。”
“姐姐这是不好拒绝,毕竟她是姐夫的亲祖母。”王熙鸾梳妆完毕后,转过来头来,笑语道。“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老人家笑盈盈登门送礼总不好给人摆张臭脸吧。”
说罢,她便冲着王熙凤眨了眨眼睛,王熙凤会意,便不由分说的扶着汪家老太太走出了阁楼,末了在汪老太太的不乐下,再次嬉笑着说。“我的好果洛妈妈,你就去帮帮婶娘吧,妹妹这自有我呢。”
汪家老太太去了前厅帮忙迎接宾客后,王熙凤又转身上了阁楼,此时阁楼中除了王熙鸾一人在外,无其他的人在。于是走进来的王熙凤便开口说道。
“我家那口子打听清楚了,这几日长春宫的确是药香不断,琏二偷偷去取了一点带回来,果真如当初福沛阿哥吃的补药相同。”
闻言,王熙鸾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当初选秀时面见皇上,当时偷偷一瞧皇后,便觉得她气色不对,那精气神散得就如同当初的福沛阿哥和年贵妃一般,今日听你一说果真如此。料想我前翻的猜测没错,这福沛阿哥和年贵妃的确是死于皇后之手,如今皇后娘娘被同等手法回敬,不过是年家人的报复而已。”
闻言,王熙凤惊疑的道。“年家不是从那年羹尧死后就没落了吗,怎么还有手段得知福沛阿哥和年贵妃的真正死因。”
王熙鸾回答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年家在汉八旗中当属大族,又怎会没有几分隐秘的手段,当年年家可只是死了一个年羹尧而已,年家和宫中的年贵妃可是未损丝毫... ...”
王熙凤若有所思的接着说道。“年贵妃在时,这福沛阿哥虽然瘦弱、但到底健健康康的活着,可这年贵妃一去,没多久福沛阿哥也跟着去了... ...”说着,王熙凤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便截住话茬,转而问道。“哎,婧女你说当今陛下知不知道这件事。”
“八成是知道。”顿了顿,王熙鸾又说道。“不过即使现在知道也已经迟了......”选秀那天,皇后娘娘身上带着的药香味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己,皇后娘娘中药时日已久。就算现在停了那让人日渐虚弱的药,也不过是多拖点时日,最多雍正十一年的时候,皇后便会... ...
王熙鸾心中千思百转,将各种信息扳碎又揉在了一起,心中打定主意后又告诫王熙凤道。“别说这些糟心事了,说说姐姐你吧,我记得当初容国公在时就说过分家,怎么到现在还没分家。”
想起倾雪进来禀告的、说贾王氏一幅娘家人的模样,心就一阵犯恶心。听倾雪说,汪氏本想直接叫人把她丢出去的,但想想今日是自家女儿的大好日子,便忍下这种恶气。好在薛王氏也在那,这薛王氏一见贾王氏就跟斗鸡眼似的,当场就是一顿猛刺,直气得贾王氏一阵青一阵白,不顾贾史氏还留在王史氏就扬长而去。
“也别说这起子的糟心事了。”提到贾家二房,王熙凤也摆不出一张笑脸了,立马声音冷淡、极尽嘲讽的说道。“从没见过这么偏心眼的,这么厚脸皮的。什么含玉而生,是个有福气的。凭着这么个破烂借口就死赖在荣国府,真是够了。呵。含玉,我看是含着跳~珠儿出生的吧~”
“姐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小心让额娘知道了定会撕了你的嘴,怎么嫁人了这嘴越发没遮拦了。”王熙鸾白了王熙凤一眼,又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如姐姐和姐夫商量,就此搬离荣国府。”
闻言,王熙凤略带迟疑的说。“这不是便宜了那二房吗。”
“阿玛说过当初两房分家时,荣国公说得清清楚楚。这荣国府是袭爵者才能住的。你和姐夫找机会搬出去,额娘才能找机会跟那贾史氏理论呢。”
王熙凤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两姐妹又说了一会儿话,然后王熙凤便被撩帘子进来的全福太太给赶了出去。
“姐儿可画好了妆。”全福太太和蔼的问。
王熙鸾点点头。
全福太太四下打量王熙鸾,只见她胭脂淡抹、头上梳着大两把头,用金錾花双喜扁方挽住青丝,端正的发髻上正中点缀有一大朵的玫红色的绒花,左右各带一支银镀金嵌宝蝴蝶簪簪子;银镀金双针,点翠嵌珠宝、并有蝴蝶、白玉、珊瑚菊花等花样。偏方一侧戴有银镀金点翠穿珠流苏,玫红的流苏串儿很长、长长的一直垂落到肩的位置。
王喜鸾还来不及戴上耳环,因此全福太太亲自动手,为王熙鸾戴上了一对银镀金点翠珊瑚喜字纹钉白料珠耳环。
又在她胸前挂了串符合她侧福晋身份的蜜蜡朝珠,便揪起一面绣着鸳鸯戏水的玫红色盖头罩在了王熙鸾的头顶。
王熙鸾只觉眼前一片红,正百般不是滋味时,却听汪氏哽咽声传来,王熙鸾心一酸,眼眶一红,便掀了盖头,望着汪氏掉起了眼泪。
一见王熙鸾也跟着自己哭起来了,汪氏连忙擦干眼泪,说道。“瞧瞧额娘,在这大喜的日子哭什么,害得我家婧女也跟着哭了起来。”
说罢,汪氏用手绢细细的为王熙鸾擦掉眼泪,又从镜台前拿起胭脂粉饼、亲自为她补妆、汪氏上的妆与王熙鸾亲自上的相比要浓一点,不过更忖得王熙鸾那小脸艳似三月春桃。
上好妆后,汪氏又用手指挑了点深粉红色的胭脂膏、涂抹在了王熙鸾那粉嫩的唇瓣上,末了不忘细心嘱咐道。“进了亲王府可不要再服用桃花瓣儿了,这桃花儿凉寒,对你身体不好。你如果还想生孩子,就早早的断了吧。”
闻言,王熙鸾囧囧然的说道。“额娘,我身体我自己知道,而且现在说要孩子的话也太早了一点吧。”托青鸾空间的福,自己的身体虽然看着弱如抚柳,但自己心里清楚,自己身体健康得狠。如今自己不过才十三岁,身板儿还没长完整,就谈怀孕生子的话,这也... ...
“额娘没让你这几年怀,只是让你断了食用桃花瓣儿细心调养身体,过几年怀孩子刚好。”汪氏在王熙鸾额头间吻了一下,便抱着她说。“额娘的乖女儿啊,额娘真舍不得你就此出嫁。”说着,就又红了眼眶。旁边的全福太太一见,连忙劝阻道。
“哎呦,我的夫人啊,这大好的日子可别又让姐儿跟着你一道掉眼泪儿了,赶紧擦擦,误了吉时就不好了。”
正说着,却见张嬷嬷撩起门帘进来禀告道。“夫人,四阿哥亲自来迎亲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跳珠儿~~通跳 蛋~~~~
☆、第30章 Chapter 030
“亲自来了。”汪氏讶然的挑眉,随即眉开眼笑的说道。“算他有心,也不忘当初对他放一马了”汪氏见王熙鸾投来疑惑的眼神,不由笑容越发灿烂的凑到王熙鸾的耳边,压低声音解释。
原来,清朝嫁娶有‘大娶’、‘小娶’两种。
“大娶”,男家备官轿、花轿两乘,吹鼓手、彩旗前引迎娶。这天新郎会换上新装,胸佩大红花,乘官轿在先。而“小娶”,男家只发花轿一乘和灯笼火把到女家迎亲。
两种嫁娶习俗,其中“大娶”只在迎娶嫡福晋或侧福晋时才会采用。迎娶嫡福晋时新郎必须亲至,侧福晋则不必。而后者小娶,多用于平民百姓或宗室纳庶福晋、格格。其中庶福晋还好一点,被纳进府里时还有一些嫁妆,而格格呢,则是青衣小轿一顶,包袱一个便被迎进府里。
此次迎娶侧福晋,弘历能够亲至,已经算是给出了很大的诚意。对此,王子腾和汪氏二人表示十分的满意。于是临上花轿前,汪氏又拉着王熙鸾一阵循循善诱、一再叮嘱王熙鸾不要任性,和嫡福晋、格格、侍妾们要好好相处更要防一手,对待宝亲王不必太讲规矩但也不能失了分寸。
对此王熙鸾点头应是,口中更是小声应答道。“自己是去做侧福晋的,虽说侧福晋算是福晋,但也是妾,最多算是贵妾罢了。如此我讲什么规矩,只要明面上该有的规矩不差就好,毕竟规矩是嫡福晋该讲的,自己一个小妾要是比嫡福晋还要讲规矩,不是扎嫡福晋的眼吗。额娘你就放心好了,你家的姐儿可没那么蠢。”
——也是,婧女聪敏堪比男儿。
汪氏听了心稍微放松,却依然不放开紧拉着王熙鸾手腕的手,再次循循善诱的说道。“还有啊,婧女,虽说男人都若即若离这种调调但过了也不好,婧女你必须自己拿捏好尺度,务必把这宝亲王的心拴在你的汗巾上。”
——额娘,你难道是想让我像养一条狗一样的养弘历吗。
被自己的想法囧了一下的王熙鸾赶紧阻止自己额娘越来越夸张的说法。
“好了,额娘,你说的婧女都知道,婧女会照做的。”王熙鸾再次止住汪氏的话头,汪氏张了张嘴巴,还想再说,却见都是穿了一身红的王攸和王佼,满脸笑嘻嘻的跑进阁楼,喊道。“大姐姐让我们进来说一声,说吉时已到,让姐姐快快上花轿,要是误了吉时就不美了。”
听了这话,汪氏赶紧松开王熙鸾,拾起放置一旁的玫红色、绣有鸳鸯戏水图的盖头,罩住了王熙鸾整个头部。然后又忙不迭的抬头冲着门帘处喊道。“张嬷嬷、倾雪、倾雨,你们还不赶快来扶姐儿下阁楼。”
闻言,三人捧月一般小心翼翼的扶着王熙鸾下了阁楼,就见头戴瓜皮小帽、身穿深褐色马褂长袍的贾琏弯下腰来,在全福太太、喜婆子的帮忙下,背着王熙鸾,将她送入了花轿。进入花轿的那一刻,王熙鸾手中又被匆匆忙塞进一颗大红苹果。
唢呐吹响、花轿起驾的那一刻,王熙鸾分明听到汪氏压抑的哭声传来。王熙鸾呆呆的把玩手中的苹果,随着轿子颠颠簸簸,整个人昏昏沉沉地就到了弘历的宝亲王府邸。
好一阵热闹后,送走嬉笑打趣的弘昼和一干宗室福晋、侧福晋,王熙鸾神情默默的坐回床畔,如毫无思想的木偶一般等待着夫君的到来。
不知过了多久,突听一阵脚步声从房门外传来,王熙鸾楸下盖头往声处一瞧,正好瞧见穿着绛红色新郎服的弘历推门走了进来。
不知为何,望着同样芝兰玉树、与弘时容貌有一分相似的弘历,王熙鸾心中一酸,那泪便流了下来。
一见美人垂泪,弘历不由一愣,随即上前,轻柔的为她拭去了脸上的泪水。
弘历口中怜惜的说。“怎么,可是等得有些着急了。”
虽说的话是好话,但弘历的行为却有些轻佻。他在温柔拭去泪水后,那双手便顺势拦住了王熙鸾的肩头。在王熙鸾的利眼下,往下游走着... ...一直游走到腰间位置才意犹未尽的住了手。
“不是嫌我前后一样平吗,怎么?”王熙鸾挑眉冲着弘历一阵娇笑。
“说得也是...该先验验货的。”
弘历笑得好不荡漾的凑近王熙鸾,在她那张艳若三月春桃的小脸上啃了一口。然后趁着王熙鸾呆愣的功夫,顺势扒了她的衣服,并伸手在胸前那柔软处捏了一把。未了,又凑近她的耳边,边舐咬着她圆润小巧的耳垂,边说。
“最近几月发育得真不错。”
话落,弘历也离开了那对被他舐咬得更加圆润的耳垂,转而向其他地方进发...... ......
——这个不要脸的死流氓,**手段真是不要太好。
红霞满天飞的王熙鸾张嘴,狠狠的一口咬在弘历的肩膀上。弘历吃疼,却越加的激动。他放开衣裳尽褪、已然赤~裸的王熙鸾,粗鲁的一把扯掉自己身上所穿的衣袍,将其随意的丢弃、散落在地后,略白皙却强健有力的身躯覆盖了那娇小、如花骨朵儿般的人儿...... ......
王熙鸾本以为以自己初长开的小身板会承受不住的。但没想到,在一波一波越加猛烈的撞击下,自己竟然没有昏死过去,反而随着弘历的攻伐,与他手足相缠、抵死缠绵。
恍恍惚惚间,王熙鸾感觉自己眼前好似出现了幻觉一般,那烙印在自己灵魂中的青鸾竟然发出一阵强烈的青光。青光过后,青鸾的两翼处竟然出现了凰鸟身上才会出现的吉祥纹路。
青鸾鸣叫,那叫声更是透着凰鸟所独有的美感。
当悠扬清脆的鸣叫声过后,一条不知打哪来儿的五爪金龙腾空而起,他伸展着四肢,追逐着前方不断飞舞、鸣叫的鸾鸟......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青鸾破碎的记忆里会出现金龙,为什么他们彼此都彷佛很熟悉的模样......
王熙鸾茫然...... ....
她张了张嘴,试图开口说话,可是强烈欢愉过后的空茫感让她整个人又恍惚起来。她感觉自己就像一艘在汪洋大海中失去方向的小船,只能随着波涛海浪摇摆起伏不定。
君吁**苦短,红浪翻滚,却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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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王熙鸾所处的院落里春情无限相比,宝亲王嫡福晋福察氏所处的院落灯火通明却气氛冷凝。
福察氏身穿一件大红薄绸长衫裙,外套着同样色泽,却用暗红、玫红、粉红三种红绣了三色折枝牡丹花、外罩一层薄薄红纱的氅衣。福察氏头上更是梳着精美华丽的髻,发髻间更插有精美的簪子和点翠钿子,远远一瞧,只觉贵气逼人。
此时福察氏正端坐在椅子上,浅浅的吃着茶。待一杯茶差不多已微微凉,她才将茶杯放回了小几上。
“爷已经去了那落霞苑。”
福察氏突然出声,惊得一旁伺候的娘嬷嬷连忙回答。“爷是申时去的,料想现在已经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