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在梦的彼端(上部)————溺紫

作者:溺紫  录入:12-25

「周平,你真愿意娶我吗?」
风声缥缈的很,可雪依的声音更加缥缈,好像是从世界的那头传来的天籁,好听,悲伤。别这样,小猫别这样,这么忧愁的表情一点儿都不适合你,我只希望你还是那只能蹦能跳的小猫,,虽然我分不清这是友情还是爱情......我在风中把她搂得很紧,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吹跑,挂伤的。
「现在退货还来得及吗?」
雪依笑了,那是很久都没有露出过的笑容,忽然,我觉得很满足,但是在内心的最深处,却尝到了前所未有的愧疚感。
*十一月九号,是我们的情人节


·林霄

永远不要彻底否认一种事物的存在。否则,你就会变成全世界最负累的存在。
这是野猪教我的第二句话,我又没明白。近几天DOG黄整天忙交换留学生的事情,我算是断了娱乐来源,再加上于晶三天两头往我们宿舍跑,弄得我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干脆,我放弃了常驻宿舍的权力,我退出,成吗?不过我倒没觉得我可怜,因为现在我有了蹭饭的理由。野猪现在就是我的衣食父母,我成天往她家跑,一个目的--吃。野猪家的饭菜整一世界级水平,而且她很好说话,我只要洗洗碗,买买菜,也就没什么意见了,不过时间长了,她提不提意见也不重要了,我有蹭饭第一法宝--厚脸皮。
她家做饭的人不是她,是果子,刚来的几天我以为果子是去她家玩的,没想到他们俩同居着呢,弄得我有点儿不好意思。
「我们可没同居啊,是同住,果子有BF的,表毁了人家清白。」
「妹子啊,好像你比较容易被毁清白啊。」
我话刚说出口,果子脸色就不对了,我真想抽自己两大嘴巴,我这是吃人嘴软的时候怎就......
忽然间果子捂着嘴狂笑起来,捏捏野猪的小蹄子说,哈哈哈,要发生早就发生了,对不对,小处女?野猪忍不住了,腮帮子鼓足了气,一小蹄子就踹上了果子的腰,一踹一个准。
「哥,帮我敲他!敲死有赏!」
「林霄,帮我锤她,锤不死就踩。」
我说你们还玩上了啊,嗯,果子的手艺不是一般的好,这么一桌菜我一人就能解决。于是乎我开始埋头吃饭,他们看见情形不对,立马停战开始连手进攻饭桌,就这样三人猛虎扑食一样把桌上一切扫荡完毕 ,仅仅用时五分钟,我说呢,人类的潜力是无穷的。
那顿饭我吃的差点就驾鹤西归了,可还是很开心。一开始我对果子很有戒心,因为我太不了解他们,在我眼里同性恋还是一个很恶心的词语,就算我还是很喜欢周平。现在我明白了,野猪没错,在你不了解一件事物之间,过度的狂热和过度的排斥只会让你自己变得幼稚,无趣而已。
那之后有几天我干脆住在野猪家里了,日子还是一样开心,或者说更开心。当然也有恐怖的事情不时在发生,有时候野猪会带四,五个男朋友回家,还是酒醉不醒人事的那种,看得我心惊肉跳。她倒好,故自己回房间就倒头大睡,把我一人扔在外头,我不是说介意和这么多男人一起睡,跟军训那会儿也差不了多少。可一过十二点,他们一个个酒性大发,摸的摸,亲的亲,弄得我跟看午夜凶铃似的。我实在没胆了,只好敲开野猪的门,委屈地拉着半张被子(还有半张被地上那个扯着呢。)说,妹子,我跟你挤一屋,成吗?当时我那眼神,估计就算是饿了四,五天的美洲虎都能被深深打动了,挤出两滴热泪来。可野猪够绝的,踢开我就是一顿语重心长。
「去,你一喜欢女人的男人,我一喜欢男人的女人,我们挤一屋?外边儿一堆喜欢男人的男人,他们挤一屋?要发生点儿什么谁负责啊,你乖,别怕,帮我去外面维持秩序,啊?」
说罢大门一关,我的娘啊,这哪还有秩序可言啊!第二天清早,野猪起床看见我就问,哥,你怎么这么憔悴啊?人比黄花瘦啊。
「嗯,我就一宿没睡,还好贞节保住了。」
今天是十一月九号,我莫名其妙地收到了很多礼物,虽然每年都是这样,可今年我才觉得受宠若惊,女孩子的精力还真旺盛,连我女超人姑姑都送了我只手表,把我感动的。她还说她未婚夫也是今天生日,我倒,怎么这个日子很好嘛?谁都赶这天生日,我不管,我和你未婚夫那叫巧合,和周平那叫缘分。
野猪送了瓶香水给我,果子给我买了只浮力森林的蛋糕等我晚上一起吃,这时候我觉得果子特甜,特可爱。不过我没能跟他们一起过,因为我约好了和我一天生日的周平,我们一起过。
我给他买了套正版的BOSSA NOVA曲风的CD,因为实在不知道买什么好。开始我问野猪,她倒是托着天真的小下巴,眼睛眨巴眨巴的弄得很有想法一样,说,送巧克力怎么样?我倒,我们这是过生日,又不是情人节。果子说送领带吧?结果他被野猪扔过去的拖鞋稳稳砸中,
「你以为人人都是你BF啊。」
其实我刚开始还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不过看到野猪夸张的表情,我心想还是算了。我这么年轻有为,如果就这么挂在她的猪蹄下就忒那个了。
现在天气已经有点儿冷了,我们说好了去吃火锅来祭五脏庙,感谢胃多年来对我们的关怀与支持。约在小肥羊门口,远远地就看见她穿一身厚重的棉衣就来了,我说你这么着?病啦?他说他在打掩护呢,怕他的FANS认出来。我靠,就你小样儿。进去的时候,他塞给我一个包包,装得精致得要命,我说要拆他死活不答应。
「该不会是包着几张旧报纸要蒙我吧。嗯?」
「那没戏了,被你看出来了。」
我哼哼了一下,又贫。他倒是问也不问我一声就把袋子给拆了,不过这也不怪他,谁让我装这么一破袋子,瞧瞧人家,旧报纸都能装得和贡品一样。我拿起来上看下看再闻了闻,嗯?好香啊,可一定不是香水,因为这个香很淡,很幽,清新地让人觉着干净。
「小林霄,什么时候那条死狗把他那狗德行也传染给你啦?」
「去!是谁不满足热血青年求知的心的啊?老周?」
说是吃火锅,可我们尽喝酒了。还喝啤酒,撑死了都还清醒着。最后,我们几乎是用肚子滚出小肥羊的。我们今天还喝西湖啤酒,我问他干嘛总喝西湖,把他给问倒了,楞不告诉我。我就拼命摇他,摇得他差点儿没把胃吐出来。
「别摇啦,告诉你啦。那天我们不是说好喝二锅头的吗?」
那天?我忽然想起来那天说要灌醉DOG黄的样子,对,对。后来我还没买到,结果买了西湖......可他怎么知道呢?我推推他,让他继续说。
「那天我跑了好远都没一家店开着,后来找到一家小店,老板娘还臭了我一顿,说现在谁还喝那,还说刚刚也有一人来买,没买到,结果买了西湖,于是乎我就只好买着西湖回家喝了,哼哼,后来觉得蛮好喝的。」
我被他说楞了,我问那家店是不是在大学路,他又被我弄楞了,说,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那个没买到结果买了西湖啤酒回去的人......就是我啊。哈哈。」
「啊?哈哈哈哈......林霄你别逗我,我......我腰疼......」
我们算是笑翻了,沿边走过好几条街,只要一看到他的脸我就又开始发笑。唉,俩傻子!不过不知怎么的,笑的时候特畅快,特逍遥。可笑完了,我还是会低头看看脚边,看看四周的风景,看看围绕我们身边的空气,那么相似,那么不可思议。那四个字又窜上我心头--有缘无份。
走到外边儿,风一吹我倒觉得我好像有点儿醉了,他也说是这么觉得。我们就在西湖边逛起来,半夜三更两个大男人一块逛西湖?你跟我说,我绝对笑倒,不过嘛,和周平在一块好像也不是那么别扭。
大概是因为天气冷了,不然就是因为喝太多了,我们俩越挨越紧。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最后连手都拉一块儿了,GOD。我的心脏,跳得跟樱木花道运球似的,差点儿就没从胸膛里蹦出来,大概因为谁也没看谁的关系,大家都心照不宣,好像咱们本来就是受上帝赞美和祝福的情侣。用不了多久,我脑子轰一声就炸开了,什么ABCD,X,Y全没了,拉着他的手就搂了上去,他不但没把我狠狠推开,还把我整个搂在了怀里,我想玩完了,玩火自焚了吧?所以,我就真不管三七那个二十几,跟膏药似的往他身上一贴。
「崩溃,小水喜欢你。」 c
忽然觉得这两个称谓疏远得要命,说出口的时,候差点儿没把舌头给咬了。不过这全不是重点,我心想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这还能不能退货啊,不要然我刚刚就存一下档也行啊。
我的爹啊,我好歹也算个酒仙不是,怎么今天那么小点儿啤酒就把我拿下了哪?不对,我晕,头犯晕。反正我死皮赖脸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看周平还在那儿给我装大男人,我就不客气地倒头晕在这厮的肩上,大喊,我喝醉啦,我喝醉啦。我估计要是这会儿野猪看到了,她一定掏出那本粉红色的《吃豆腐宝典》对着我赞许地笑笑,哥哥,这招我收下了。靠!我想什么呢,我这不是真晕嘛,啊呀,又晕了,不行不行,我醉了。
「林霄......你要......是个女的......」
「啊......我晕......别动我。」
「我就一定把你抱回家去,当压寨夫人,哈哈哈。」
我晕,又一喝醉的。我说他们上的到底是不是啤酒啊,别把青稞酒可上上来了吧?怎么逮谁谁晕哪,我靠。我正郁闷,周平就用那种五光十色的眼神凑到我面前,那距离近的,就和我太婆婆看报纸似的。吓了我一跳,还以为这小子要咋的,没想到他来了句
「你笑什么?」
我说你一喝醉的人,我笑管你什么事啊,没见过美男倾城一笑么?我用我那俩小蹄子扯住他俊俏的厚脸皮捏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微笑,怎一个贱字了得。
那天我晕晕糊糊地回到宿舍,朦胧还记得那份礼物没拆。于是与三两下我就把那个花哨得一塌糊涂的包装给解决了,把那个造型怪异的东西掏出来的那一瞬间,我差点而没歇菜了。我靠,我可是这辈子没收过这种东西,这什么呀这,不行了我又晕了。他竟然送我一套沐浴泡泡,要不是在野猪那边见过,我一定会打个电话过去问「这能吃吗?」。
就看见一只巨大的篮子里边儿装着是几颗珍珠样的泡泡,下边儿还有N多干花,跟电视剧里棺材里那种似的,我呸,当我没说。上面写着用法和类型,这是运动香型的,还男女皆宜,哪个大老爷们儿会用这个啊。
「林霄别把你满身啤酒味儿的衣服扔我床上!」
「好了,狗大爷,我这就去洗澡。」
人家室友都提意见了不是,我只好屁颠儿屁颠儿地提着那篮泡泡就冲进浴室了。唉,我容易吗我,难得回一趟宿舍就被人埋怨,多可怜啊。只听见阿黄在我身后疑惑地立起身子来,「我让你洗衣服,谁让你洗澡啦?」然后又死死睡了过去,唉,我容易吗我。
当初是阿黄提议做个浴缸的,我起先还郁闷了半天,心想我们宿舍的浴室才多大地方还装浴缸?不过现在想想人家这也不是为民众某福利吗,没事儿,我能体谅他。
我浑身泡在水里,温热的泡泡在我身边,特有存在感。大概因为太舒服了,我就整个人死死地埋在了水堆里,可,为什么能闻到他的气味呢?就感觉刚刚在他大衣里面闻到的那种清新,温柔的气味,好像一瞬间有什么把我整个包围起来,保护起来。就好像做了一个梦,
漫山遍野的青绿野草,一轮渲染天际的彩虹把整片草丛笼罩。梦里面的那个人不断地重复着,
「我喜欢你......」

·周平

十一月九号是个好日子,天公作美,风调雨顺。雪依问我要什么,我一口气说不上来,就说要不你中午请我吃饭吧。她笑着拍拍我脑袋,说你怎么这么容易满足?我端起茶杯说,是啊,级别低于香格里拉的别来充数啊。
她很不爽地说知道了,你给我做牛做马去吧你,说罢就把我踢出门外。我是个贪得无厌的人,可是对雪依,我只想给她最好的,给她最温柔的,去照顾她,去陪她。至于她要给我什么?我宁可希望她什么都不要给我,只乖乖让我关心,让我保护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我只有千百万个愧疚。
下了班我就急匆匆地回家准备和林霄一块儿过生日了,可拿起礼物的时候,我的手又开始抖了。为了这份礼物,我差点没把头发弄白了,进了IN TIME运动馆,我跟日本鬼子搜村似的打算把那儿洗劫了一遍,可是,我心想这些东西,他一定会收到很多吧?而且我也不知道他鞋子的尺寸......忽然,林霄的笑脸出现在我脑海,还是那么阳光,那么清爽,仿佛置身于阳光下的花丛。送他花怎么样?我这念头才刚蹦出来就被脑海里面的林霄敲了狠狠一铁锤。我靠,怎么这么有真实感?
后来选定了那篮带干花的沐浴泡泡的时候,柜台的小姐还拼命说先生您对您的女朋友真好,然后就又开吹这个泡泡怎么怎么的了。我的心虚的和卖国似的,连滚带爬地就溜了出来,天啊,千万不能让林霄当面拆了。
说是吃火锅,我们一定喝高了,沿着西湖边就是一阵张牙舞抓,群魔乱舞,发酒疯就和闹元宵似的。
西湖边的风刮得有点儿刺骨,我们就这么搂在一块儿望着月色下的西湖,一片漆黑没有尽头,这种光线容易产生错觉,错觉未来都是一片不见五指的漆黑,一片没有光明的深渊。风声里,林霄的声音特缥缈,玄乎地让人以为话不是从他嘴里出来的。听到他的话,并没有太多的惊愕不知所措,更多的是惊喜,喜欢......
我想我一定是喝多了。
我曾多么庆幸我的小水是个男的。可是我错了,林霄不是那个小水,他更让我迷惑,让我为之颠倒。我一定醉了,醉到我有一刹那很想吻他。想把自己遗失在他醉人的眸子里,笑容里。
直到最后,我都没有忘记过那天的那一瞬。但是,当我意识到,那种激越的感觉并非一时冲动的时候,我也清楚了一切都无法回归原来。人做过的一切不能像计算机清零一样,干干脆脆。
以后每次想起,都会有温湿的液体滑落我的脸庞,然后我会抹干泪痕面对无情的惨淡的人生。
也许每个人的心都是冷的,但它们一定都曾温热过......
*一个环有了起点,也就有了终点。


·林霄

「哟,哥,又蹭饭来啦。」
野猪挨电视旁边,露出那种特高深的笑容。我说是啊,我被阿黄和于晶小两口硬生生逼出来的,本来还想坚守阵营的,可就看见DOG黄拿起交换留学生的报名表,就跟拿圣旨似的,说,林霄你要再捣蛋我就把你送韩国去。韩文我可半句都听不懂啊,我心一慌就上这儿来了。野猪一边听一边贼笑,我以为她要说什么,没想到她来了句嗲的
「看不出来,黄哥哥也是性情中人哪。」
「野猪你别恶心啦,林霄快来帮我切菜。」
厨房里传出来果子的声音,我也没再和小野猪贫了,洗了洗手就开始帮果子打下手。我说,
果子,我们俩大老爷们在这儿辛苦,她在外面逍遥,像不像是伺候那个小慈禧的那什么。小果子朝我露出一个特复杂的笑容,扔了我两只小西红柿,
「我们哪是在伺候她啊,我这是在为我的肠胃不懈努力。你要是吃过她做的饭......唉,一切尽在不言中啊。」
我看果子的表情特复杂,就好像九一八事变那会儿的广大受害人民,眼泪往肚子里吞,委屈的一个模样,让我特有罪恶感。得,我还是切我的菜吧。忽然,听见野猪那高分贝的千里传音喊,「果子,我白哥哥说了,你要是今天不好好做饭就甭想和他欢爱。」
「走开走开,小处女没句正经的。」
就看见果子满脸通红地跑到客厅,踹开野猪就在那儿装纯洁,我靠,那小样儿比野猪还矫情。野猪口中的那个白哥哥好像叫白景鸿,一家外企的部门经理,有钱人。以前他来接果子的时候见过几面,属于那种很光鲜的社会精英,跟我们这一屋子的败类不可相提并论。果子很喜欢他,用野猪的话讲就是,能为了爱人守身如玉的GAY比熊猫还稀罕,果子明显就是那特级的大熊猫。他一点都不避讳地尽情表达他心里所想,所爱的样子,有一种特别的纯真,很漂亮,漂亮到让我羡慕,嫉妒。

推书 20234-12-25 :无处可逃之叶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