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奠青春 之 为了爱情————堕落天使刹那

"秦天"。汪洋过了半天才喊出他在心里念过无数遍的名字。
李天正在一旁看着，上来问秦天："你的朋友？"
解释就免了，秦天和汪洋的眼神已经做了回答。于是李天正笑着走上前，对汪洋说："那就一起进家吧！别在下面站着了！"
汪洋大致知道这就是秦天的舅舅了，礼节性地笑笑，走向秦天。
"我找到你了"。
"嗯"。
"我不会让你再离开我了"。
"嗯"。
"你会陪着我么？"汪洋眼睛里有液体溢出来，滴落在地。
秦天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此时难于说话，于是伸手抹去汪洋眼角的泪痕，轻轻点点头。
李天正在他们二人身后，看得不真切，只是认为着是秦天交到的知心朋友，心里一阵欢喜。出租车早已经开走，李天正开心地朝两个人说："上去吧！"
两个人没有再多说话，汪洋冲秦天点了点头，跟在李天正身后上了楼。

第025章
汪洋挑了一张椅子坐下，环视着整个屋子：凌乱、散发着淡淡地酶味。
这就是秦天生活了十年的地方，汪洋不露声色地把视线所及的每个角落认真观察了一遍，看不出秦天的痕迹。
李天正从厨房里端了杯水出来，笑着说："只有白水，不好意思"。
汪洋略为欠身，接过半温的水，看到里面悬浮和沉淀着的水垢，嗓子感到一阵难受。嘴唇艰难的抿了一口水，问："秦天呢？"
李天正才反应过来着个看上去远比年纪成熟的孩子是来找秦天的，他向厨房看了看，说："他在准备早餐，马上就好！"
汪洋放下杯子，起身的同时用恭敬地语气说："我去帮忙！"
李天正不好意思让客人进厨房，但是没能拦住，汪洋已经闪进门帘后了。
进了厨房，汪洋终于能够和朝思暮想的秦天独处了。他钳住秦天的手肘，声音无法克制的颤抖：
"你......，怎么事前没有跟我说一声......"
秦天已经从见面时的激动中平静下来，汪洋进来的刹那他就已经预见到即将发生的事情，于是不慌乱的反问："你会放心地让我走么？"
汪洋抑制不住自己，一把把秦天整个拦进怀抱，压在秦天肩头，低声道："我不会让你走！根本不会！！"
秦天安静地听着对方哽咽的话语，视线逐渐模糊的同时听到汪洋不连贯的声音："我会跟着你的啊！"
秦天忽然感到一种满足，即便下一秒就死掉也无所谓的满足。他抹了一把眼角的水气，笑了起来，"不知道学长要来，不然就多准备些吃的了"。
汪洋看着秦天的表情一阵心酸，手臂收紧了些，没有再说话，而是把脸凑上前，轻轻地吻了下去。
"嗯......"，秦天发出陶醉的呻吟。
这是汪洋期待的接触，他占有的欲望让他不能左右自己的行为，霸道的侵犯着秦天，汪洋感到自己依旧活着的真实感。秦天身体的微热和嘴唇的冰凉传递着信息，汪洋被欲望的炙烈和保护秦天的不忍心之间的矛盾折磨着，一个吻结束后，他大口喘着气。
秦天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反而调戏道："才两天没见面，你就退步成这样了？"说着，还故意放大动作无奈地摆摆手。
"哈？"汪洋注视着秦天，短暂的意外之后，坏笑起来，"怎么？才两天不见，你就按耐不住了？"
秦天被汪洋问得脸红，迅速避开汪洋带火的目光转身把豆浆盛到碗里。侧脸就毫无防备地被啄了一下：
"以后想去哪里，就打电话给我啊，不能一声不吭就跑掉！"汪洋温柔地责备道。
秦天面无表情，一边拿着汤匙一边说："我是你的宠物么？一举一动都要跟你汇报？"
汪洋拗不过，退了一步说："那总得开机吧？我找不到你，会急疯的！"
这是秦天仿佛想到了很重要的事情，"啊--"一声，把盛了一半的碗放下，委屈地冲汪洋说："我忘了，手机一直没电来着......"
汪洋做了个"我败给你"的夸张动作和表情，无奈地说："出了事怎么办？你真是......"，还没说完，就被秦天把摆着油条的盘子塞住。
"我这不是好好地么？"说着，笑对汪洋。
汪洋低声叹口气，跟在秦天身后回到客厅，把食物摆在桌子上。看到秦天麻利的动作，和自然的微笑，汪洋对自己说：或许，这个才是真正的秦天也说不定。会笑、会伤心、会抱怨、会撒娇、会生气，这样，或许才是完整的秦天。
"学长，你就将就地吃吧！"秦天带着快乐的言语打散了汪洋的思绪，他看过去，发现秦天正在起身离开。
"嗯？你不吃么？"汪洋关心。
李天正欲言又止，秦天却没有任何顾虑地说："我在给舅妈褒粥，你跟舅舅先吃吧！"
汪洋一听到那个特定的词汇，筷子应声落地。他心底快要遗忘的记忆全部翻涌起来，搅得他全部的内脏都在绞痛。都是因为那个疯女人，秦天一天正常孩子的生活都没有经历过，也正是因为那个女人，秦天的身体才羸弱不堪。不提这女人还好，一提这个女人，汪洋的恨意便窜便整个身体，牙根痒痒。他心里无论多么激荡，汪洋的表情却鲜有变化，筷子的落地声让他清醒了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汪洋弯腰捡起来。
李天正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可是秦天在一旁把一切看了个透彻。如果汪洋手里现在抓的是把匕首而不是筷子，估计他人已经冲进里屋的卧室了。
有些事，还是一直瞒下去比较好。秦天了解这个道理。
"学长"，秦天装作若无其事，"我给你拿双干净筷子"。
汪洋缓和了些，努力平静地说："哦，我自己来吧！"说着，起身又跟着秦天进了厨房。
秦天拿了干净筷子放在汪洋手里，低声说："我没事的，学长"。
一句话，让汪洋的暴躁消退了不少，他怜惜地摸上秦天的额头，有些叹惋地说："随你吧！"说完，汪洋逃离了秦天。他不敢继续在秦天身边站着，他担心自己一个冲动做出过火的事情来。他只有暂时的回避，与秦天保持着距离，这样他才能有足够的理智来控制自己。
坐回自己的座位，汪洋摆出轻松的姿态，夹起自己已经咬下一口的油条，闷不吭声地吃了起来。
李天正觉得该说些什么，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话题，只得作罢。
两个人就安安静静地吃完各自的那一份。
等到李天正收拾了碗筷，秦天正好端了碗粥出来，穿过客厅走向里屋。汪洋身体没有动，视线完全跟着秦天，直到秦天消失在门后，汪洋还是没动。
"真是个懂事的孩子！"李天正忽然冒了这么一句。
"嗯！"汪洋若有若无地附和着，"能认识他，我真是太幸运了！"
李天正回味着这句话，哀怨起来，"可是......，为什么偏偏要选中他？......"
"嗯？！"汪洋觉得这话没有没尾。
李天正怔怔地望向汪洋，从牙齿间吐出三个字："白血病"。

第026章
汪洋心里一惊，嘴巴里却否决道："什么......，你说......"
"他得了白血病"。
汪洋瞪大眼睛，平静后，淡淡地说："你早就知道了？"说完，他又无法抑制地激动起来，走近李天正，气势咄咄逼人，"你早就知道他得了这种病？！你......"--如果他早就知道秦天的情况，却一直不管不问，就算汪洋他不亲自动手，他也要发动一切力量，让李天正付出终身的代价。
李天正被这个年轻人的气势震慑了，一时间忘了手里的餐具，跌坐在椅子里，幽幽地说："秦天自己告诉我的"，他惨淡地苦笑，"他是个坚强的孩子，他甚至从来没有抱怨过......"
汪洋听到第一句，他频临崩溃了。一直以来都瞒着秦天，一直都不让他知道自己得了不治之症，他以为自己把这个秘密保护得很好，他以为......。而李天正的话，表明秦天早就知道了，从什么时候起的呢？汪洋没有心力去想了，他现在一片混乱，但是思路却逐渐清晰起来。
"难怪他会想画画"，汪洋没有焦距地眼神穿透了墙壁，说："难怪他会出乎意料地冷静......"，汪洋抬手遮住自己的面颊，躲开李天正的视线。
李天正看到汪洋的激烈反应，以为汪洋是刚刚知道这个消息，于是走上前拍了拍汪洋的背，算是安慰。然后，坐在汪洋身边，回忆起来：
"小天从小没有妈妈"，李天正还没有说，便开始揉自己的眼角，"也没有爸爸......"，他忽然觉得这话不妥，于是改口道："呃，不是，是他爸爸没能抚养他。7岁了，才被我从孤儿院接回家......"
"结果，你给了他一个人间地狱"。汪洋毫不留情地说出来这句话，他没有考虑到这言语如刀绞般伤人，而是本能地，给自己的怨气找个出口。
李天正满脸惊讶，大张着嘴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良久，他才释然地笑笑，说："没错！你说地没错！我才是那个该得病的人......"
汪洋不想听这种没有用的忏悔，但是声音却继续传入自己的耳朵："也怪我无能，没有能力好好抚养他，我对不起妹妹，更对不起秦天，他什么责任都没有，他......"，说到这里，李天正已经泣不成声，千言万语，汇成最后的一声叹息："唉--，有钱的话......"
"我有！"李天正只惆怅到一半，便被汪洋果断地打断，"钱，我有"。
李天正仿佛抓到了救命草，眼睛一亮祈求汪洋："我求求你，救救小天......"
汪洋惨淡地一笑，一滴泪珠落在腿上，说："有救的话，我早就......"
李天正的眼神黯淡下来，就像一个烛火被风瞬间吹熄。
沉默，没有人再发出声音。
太沉重了。
"咯啦--"，一声响打破原本的沉默。
秦天在李天正身边坐下来，喝了口凉掉的豆浆，说："你们吃的真快！"
汪洋首先反应过来，低着头，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说："是你动作太慢了～"。
李天正抹了把脸，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客厅。
秦天察觉到了两个人的诡异气氛，但是故意不去想，快速喝完自己的那份豆浆，问汪洋："学长要赶回去么？"
汪洋抬头温柔地看着秦天，说："不，我陪你"。
秦天满足的笑道："那就在这边玩两天好了"。说完，端起碗筷准备去洗。
汪洋拦住他，把餐具抢到手里，低声说："我来洗吧！"秦天没有阻拦汪洋，他心里莫名地很温暖，非常温暖。看着拧开龙头洗洗涮涮的汪洋，秦天突然说：
"学长......"
汪洋没有回头，他不想看到秦天明明忍受着一切却要笑着面对的脸，更不想在秦天面前变得泪眼婆娑，他只闷声回应："嗯？"
秦天靠到壁橱上，两行眼泪无声地流下，声音却平静如水："如果我死了......，你......会伤心吧？"
汪洋正在刷盘子的手忽然停下，身体僵硬了半天，回答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你......"
"会伤心么？"秦天不依不饶。
一滴液体滴在碟子上，化开了洗洁精的泡沫，汪洋的心，痛得不停颤抖；咽喉，哽得呼吸都变得奢侈起来，但是，他声音依旧平缓，"会吧！"
秦天的衣襟湿掉大片，他抹掉自己脸上的痕迹，没有发出声音，继续说："可是，你也会好好地活下去，对吧？"
又有几滴清透的泪滴落在水池里，混在灰色的水池里，再也找不到。汪洋用力眨了眨眼睛，全部的激烈情绪都集中到了手指，转身，他笑了笑，很艰难，道："嗯"。
秦天也笑了，却听见清脆的断裂声，"啪--！"，汪洋手中的盘子被掰成了两半。
"啊！？"汪洋转移了注意力，抱歉地说："碎了"。
秦天接过盘子的残片，扔进垃圾桶，说："没关系，再买新的就好"。
汪洋还是满脸歉意："可是，如果这是你、或者你舅舅喜欢的不得了的盘子呢？"
秦天眼睛清澈，如同汪洋第一次见到他地那个夏末，此时，秦天无奈地说："已经坏了，再喜欢，也是徒劳了"。
一股困苦袭击了汪洋，他不得不昂头大睁着眼睛盯了半天天花板，然后叹口气，说："我们出去买新的碟子吧"。
秦天笑道："好啊！我好久没回来，正想出去走走"。
秦天拉着汪洋走出厨房，看到李天正也正要出门，秦天就问："舅舅要去上班？"
李天正勉强微笑："嗯"。
"舅妈吃过了么？"秦天问。
"都吃了"。李天正不敢直视秦天。
"那我今天陪学长出去走走"，秦天开心地说："他第一次来这里"。
李天正应着，拉开大门，三个人陆续走出来。
"中午我会回来照顾你舅妈"。李天正走在前面说，意思是：你们可以好好玩一天。
汪洋看着李天正的背影，对这个男人有所改观。秦天应道："每天都跑好几趟，舅舅辛苦了"。
李天正忽然停止迈步，只给秦天一个背影，说："习惯了"，说完，他才接着下楼，"本来也该我来照顾她的"。
再没说什么，汪洋跟秦天在单元楼门口目送李天正蹬了单车走远。

第027章
两个人并肩走在马路上，中间没有拉手，保持了一段距离出来。
"学长想去什么地方买啊？"秦天跟着汪洋的步伐，随意地问，毕竟他们已经走了有一阵子了。
汪洋侧脸看着秦天，说："我对这里又不熟，怎么会知道哪里有碟子卖？"他用反问回答秦天的提问。
秦天顿然醒悟地笑笑，"对哦"，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说："没记错，前面再走一段有个不大不小的超市"。
汪洋映着正逐渐强烈起来的日光微笑着，说："那先去过去看看好了"。说完，牵起秦天的手往前走。
秦天若有若无地拒绝着，汪洋感觉到了，停下脚步。
"怎么？"汪洋问。
秦天看看周围，有点不好意思，这样却把汪洋给逗乐了，他"哈哈哈"地笑起来，松开秦天的手，说："这样？！"
这样实在有点难为自由散漫惯了的汪洋，汪洋松了手，秦天又开始觉得自己有些不习惯，点头的同时，凑近了些汪洋的身体。汪洋虽然一直以来对什么都是无所谓的态度，可是对秦天却是不能克制的悉心，看出了秦天的心思。稍停片刻，汪洋干脆地搭过秦天的肩，两颗头自然而然的凑近，汪洋趁机在秦天耳边低声说："这样？！"
秦天被汪洋这小小的幽默逗乐了，笑了起来，用力点了下头，"嗯"。
然后，两个人就互相勾肩搭背走向目的地。
秦天拎了个篮子，汪洋却推了车。
"你要买多少东西啊？"秦天看着汪洋，笑着问。
汪洋收了秦天手里的篮子，放在推车底下，然后说："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秦天看着汪洋一脸的无所谓，玩闹地趁机拍了一下汪洋的背，"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秦天打趣道。
汪洋略微表现出一丝不满，但是看到秦天难得笑得开怀的脸，他还是强迫自己挤出来一丝微笑。--秦天不提钱还好，他一提钱，汪洋的心就又揪了起来。明明手里握着大把大把的钞票，却连秦天的生命都留不住，甚至是延长一年、一个月甚至一天，汪洋都没有信心。汪洋宁可用整个汪氏，附带自己的生命，全部的一切，来交换秦天的生命。但是，汪洋却一丝一毫都不能表现出来，他清楚得很：一旦他表现出痛苦，秦天将再也不会展露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