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云归处————乐天知命

作者:乐天知命  录入:12-25

不如不见

"景云,‘盛天'的代表明天到,指名要你去接!"
布鲁斯•库伯坐在豪华的办公桌前,头也不抬的吩咐慕景云。
"没空。"
慕景云一口回绝,没有商量的余地。
虽然盛天集团是世嘉最大的合作伙伴,但是 "蓝调生活" 离开盘不足二个月,身为工程总监的他哪有闲功夫去接什么代表?
库伯碰了"钉子",苦笑着摇摇头,"早就知道这事跟你肯定是没商量,你不喜欢应酬的性格能不能改一改?"
"可以,只要你别再强人所难!"
慕景云翻阅着手中的企划书,敷衍地回答他。
"你呀,用句中国人的俗话,脾气还真是又臭又硬!"
说着他从座位上站起身,走到瓦蓝锃亮的落地窗前伸伸懒腰。
"景云,你还记得这座大楼还没建起来的时候吗?那时爸爸的公司刚起步,......"
午后充足的阳光透进玻璃窗,洒在他棕色的头发上,闪闪发亮。
"几点钟的飞机?......‘盛天'的代表!"
慕景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截断库伯的话。
"你......"
库伯一时没反应过来,瞪大了深棕色的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慕景云。
这么多年来,慕景云对库伯回顾"创业史"的小把戏几乎产生了条件反射。
如果在库伯讲"你还记得......"之类的开场白时,他还没有觉悟的话,那么等待慕景云的将会是某人滔滔不绝,感情充沛,长达半个多小时的TALK SHOW!而SHOW的主要内容归根结底其实只有一句:创业难,守业更难!
库伯这小子就是有这个本事,对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永远讲不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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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在预定的轨道上航行,这是一趟夜航班。
偶尔,飞机遇到气流产生的颠簸丝毫没有打扰乘客们的美梦。
彦予秋饮尽高脚杯中最后一滴琥珀色的液体,没有睡意。从纽约踏上回国的班机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失眠。
五年......还真快......
五年前他在彦氏庄园第一次见到慕景云。
他们拥有的那段快乐到不可思议的时光,现在想起来还是令人有些恍惚,有时候彦予秋不禁要怀疑他和他是否真的拥有过那段时光?抑或那仅仅是他心底深处一厢情愿的幻觉?
否则,为何后来慕景云对他的背叛竟会是如此的轻而易举?

"先生,还要加点酒吗?"
年轻美丽的空姐热忱地为彦予秋提供服务。事实上,自从彦予秋踏上飞机,空姐们的目光便一直绕着他转。
帅哥美女她们是见多了,碰到影视明星是家常便饭,起初还有兴趣要个签名,后来连大惊小怪的表情都省略了。
可是这个年轻人不仅五官俊美挺拔,身材结实修长,最致命的是他那种特别的气质:仿佛他盘旋在天堂与地狱之间,挣扎与沉沦竟不可思议的与他融为一体,构成一种最动人心魄的吸引力。吸引着人不顾一切燃烧自己去温暖他,可他却又高高在上地睥睨着世人的自作多情。
彦予秋摇摇头拒绝了空姐的好意。
在他的世界里,爱 恨只隔一线,既然慕景云背叛了他的爱,那么就让他来承受他的恨吧!
彦予秋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有察觉一双美丽的黑色眼眸正饶有趣味地注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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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大厅内人来人往,不时有男男女女向这边投来惊鸿一瞥。

"阿嚏~"慕景云揉揉鼻子:"该死,是不是谁在诅咒我?"
彻底败给了库伯"痛说创业史"这招杀手锏,慕景云不得不放下手头重要的工作,担当起无聊的接待员。
"那还用问,你前前后后换了八、九任女友,光是她们的怨气都足够要你的命了!"库伯美丽的秘书--胡茵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你这小丫头,"--其实她的年龄和慕景云差不多,慕景云却总感觉她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别叫我小丫头,我一点都不小!"
胡茵杏目圆睁,气势汹汹瞪着慕景云。
慕景云故意将视线停留在她挺起的胸部上,轻浮地摇摇头。
"你......无耻!"
胡茵看样子是真生气了,气嘟嘟地扭过头去不理他。

慕景云慢条斯理地从米色风衣里掏出一根烟点上,
"好了,大小姐别生气了,给你道歉行了吧?"
看着胡茵气鼓鼓的样子,慕景云不禁觉得有点好笑,轻松地看着烟圈渐渐扩散。
"我昨天碰见若雅,她说你们分手了!"
胡茵忽然想起昨天吃午饭的时候,碰见好朋友江若雅眼睛红红的从洗手间走出来。
"嗯。"f
慕景云只是应了一声,沉默着将烟蒂弹进身旁的垃圾箱,习惯性的去拨弄头发,却忘了今天为了要见客户,将长发束了起来。
胡茵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怎么也没办法把他跟风流薄幸的情场浪子联系起来。
他看上去宛如一副意蕴隽永的水墨画,沉静而淡泊。尤其是那一双蓝灰色的眼眸,即使是面无表情,也给人一种矜持而又迷离的感觉。

"盛天的人到底几点到?"慕景云抬腕看了看表,原本挺秀的眉打成了一个结,有意将话题转移。
对方来头不小,居然点名要他这个总监来接!他可不是吃饱了饭没事做的公子哥儿,要是这个草包敢耽误时间,哼哼,他绝对会"好好款待"他。

"嗯,说曹操曹操到啊,你看--他来了!"
胡茵四处张望,忽然兴奋地指着机场出口处直嚷嚷:"他本人比传真照上还要帅哦!"
胡茵的脸蛋红得像樱桃。
慕景云顺着胡茵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盛天的代表不用费力去找,第一眼看到的绝对是他。
修长挺拔的身材,身穿一件打磨款棕色皮夹克,搭配一条"野兽"派牛仔裤,("野兽"派,顾名思义就是裤子上有很多破洞,宛如遭受过野兽蹂躏一般。)剃着贝克汉姆式不羁的光头,脸上架着一副PRADA经典款墨镜。
"操,这家伙在搞什么?到底是来谈生意还是拍电影?!"
慕景云在心里不悦地抱怨,对此人的不满又增加了一分。
猛然间,他瞥见男孩左耳上的银色耳钉,精致的"M"造型看上去十分眼熟!
很久以前,慕景云曾亲手为一个少年带上过这样一枚耳钉,那个少年说"M"代表着他的姓......
--等等--
那个人不会--
慕景云求证地端详起那个人的脸--
身体仿佛被炸开一般向后退了几步,脑子里嗡嗡作响,本能地想逃开。
彦予秋--
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来?

每个人可能都有他想极力掩盖的"红字",彦予秋就是慕景云最不愿提起也最不想面对的部分!


前尘往事

五年前,十八岁的慕景云读大三,为了赚钱,他在彦家做辅导老师,而学生就是眼前这个小他三岁的彦予秋。

"慕景云,别来无恙!"
彦予秋摘下墨镜从容地跟慕景云打招呼。
原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的人,突然出现在慕景云面前,还用一种想将他大卸八块的眼神审视着他,慕景云心中仿佛有万马奔腾,乱成一团。
"彦......彦予秋,......?"
五年不见,彦予秋眼神中的单纯和温柔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凌厉到咄咄逼人的气势。
真是太大意了,盛天怎么会是彦家的产业?
慕景云在脑中反复搜寻着关于盛天集团的蛛丝马迹。
"怎么?我让你受惊了?"
彦予秋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汹涌才能令声音听上去比较平稳。
当他再次看见慕景云,才发觉五年的时间原来根本不算什么,简直只是弹指一刹,丝毫无法改变慕景云对他的影响。他宁愿相信那只是因为自己憎恨他太深,所以竟会连一刻也不曾忘记他的样子。

"当然不是......只是有点意外!"
慕景云脸上挂着笑容,眼神却飘忽不定。
"你果然还是老样子!"
彦予秋意有所指地望着他,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眼神锋利地像一把刀。
慕景云依然是一派悠闲淡定,清雅出尘的样子,像一朵随意飘荡的浮云。仿佛任何人都抓不住他的心,又或者,他根本就没有心。
这想法变成一道铁碾,几乎将彦予秋的心碾成了齑粉。
这个世界总是有很多的聪明人,从来不给自己增添麻烦,也从来不让自己去负担多余的包袱。而另一类人,只会一直向前走,哪怕被负累拖的筋疲力尽,也学不会那样潇洒自在。慕景云和他无疑就是这样的两个极端。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库伯总裁的秘书胡茵小姐!这位是彦予秋先生!"
慕景云被他盯得很不自在,连忙礼貌性地作起介绍。
"彦先生,你好!"
彦予秋冲胡茵点点头,却仍然目不转睛地望着慕景云。
"彦先生,你去哪?不如我......我们开车送你!"
胡茵顿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地问。
"回家!......慕景云,你记得我家怎么走吧?"
彦予秋看着慕景云,故意问。
慕景云木然地点点头,表情却僵硬地像块石头。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真希望五年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他也从未在那个如梦似幻的地方结识过一个名叫彦予秋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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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回来了?"汤姆必恭必敬地问候这位一向随性,极不守时的人物。
"嗯。你新配了款眼镜?很衬你!"
沈晚坐进车里,夸赞助手汤姆的蓝色边框眼镜,看上去心情相当不错。
"谢......谢谢!"
汤姆紧张地推了推眼镜,有点不知所措。这次沈晚居然肯老老实实回家,没像上次那样玩失踪,害他整整找了好几天,他真应该谢天谢地。
"这是画展的日程安排,请您过目!"
汤姆从归放整齐的公文包里拿出准备好的日程表递到沈晚手中。即使是千叮咛万嘱咐,沈晚还是没准什么时候会心血来潮放他鸽子。
"嗯,我会看的!"
沈晚一把扯下桔色的衣帽,靠在后座上休息。
这次的收获还真大,沈晚开心的想,那小子真是难得一见的帅呢,穿着品位也无可挑剔,就是太冷了点,不过......沈晚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他冷漠融化后温柔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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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慕景云故意将收音机的音量调到最大,左手的手指神经质地跟着节奏轻敲着车窗。彦予秋则漠然的将视线落在远处,令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胡茵大概是被彦予秋俊美无俦的外表给迷惑了,开车之余还不时拿眼光去瞟他,弄得慕景云一路坐立不安,生怕出交通意外。
没一会,车子便开进了彦宅,那是一个美丽得有点虚幻的世界。庄园的占地面积大得惊人,辽阔的草坪上,零星耸立着风格各异的几幢别墅。
宽阔的车行道两旁种满紫色的杜鹃花,远处碧绿的山坡上镶嵌着白色的云朵,一阵风吹来,夹带着花草的芳香。
慕景云不经意地向车窗外望去,看见一片月牙形的水潭,在阳光的照耀下宛如一柄光滑的象牙梳。
他忽然想起五年前的一个夜晚。
披着一层星光,一个美丽的少年曾拉着他的手带他到这片湖边,"就是这了,漂亮吧?"
少年的语气中充满着自豪和喜悦。
他看着眼前美轮美奂的景色,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空气中弥漫着花的香气,原来月牙形的湖边开满了淡金色的杜鹃花,金色花瓣上的水珠熠熠闪亮,像一粒粒璀璨的钻石。
湖面上飘荡着凋落的花瓣,像一只只金色的小船。最奇妙的是,小船中间还闪动着一道一道的银光,仔细一看那银光居然是一条条小鱼!蓝丝绒的天幕上缀着快要垂到湖面的繁星,星光银光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慕景云不知不觉间坐了下来,心神随着那一湖银光荡漾。
"真美!那些鱼缺氧吗?"
"笨!你难道没见过杜鹃醉鱼?"
少年一脸不屑地责备他的孤陋寡闻。
"杜鹃醉鱼?"
"这种金色的杜鹃花上有毒,鱼吃了就会像酒醉了一样漂在水面上,过几个钟头就好了!"
少年目不转睛地凝望着湖面。
"你说时间是不是会带走一切?"
少年忽然声音模糊地问。
"应该会吧!"
"那......可不可以帮我把这个带上?"
少年的掌心托出一枚银色的耳钉,一贯明亮神气的眼睛一时间盈满悲伤。
"不好......好吧,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少年的神情令他不忍拒绝,只是心隐隐觉得痛。
......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没有变,改变的只是他和那个少年,再也回不去了吧?回不到那段亲密无间,彼此信任的岁月中去了吧?慕景云无奈地想。


无非妥协

"景云,听说你和彦先生是旧识?"
库伯的手不知不觉地搭在慕景云肩上,令他回过神。
"也不算很熟!"r
慕景云瞟了瞟彦予秋,看见他嘲讽似地撇撇嘴,没有说话。
库伯却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慕景云,似乎对他的说法有所怀疑。库伯今天怎么变得如此疑神疑鬼?以前就算他单独去谈几千万的项目他连眼皮也不会眨一下吧?慕景云在心里纳闷。
"库伯先生,我初来乍到,对楼盘的情况还不太熟悉,不如让慕总监过来协助我,有他在,我相信工作起来会事半功倍!"
彦予秋用很合理的借口提出很"不合理"的要求令慕景云几乎要将嘴里的汤喷出来。
慕景云被呛得脸红脖子粗,一边剧烈地咳嗽,一边不停地摆手。
库伯皱着眉头,轻拍着他的背:"你慢点,有话慢慢说!"
慕景云立即感觉到彦予秋身上投来一股强烈的......杀气,对,虽然没有刀光剑影,可那的确是杀.气。
"对不起,我失陪一下。"

对着洗手间的镜子,慕景云用冷水敷了敷脸,让自己恢复了镇定。
"我想于公于私你都应该全力配合我的工作!"
彦予秋斜靠在门柱上,肆无忌惮打量着镜子里的慕景云。
"你来干嘛?"
慕景云吃惊地转过身看着他。
"来干吗?哼哼,真是很好的问题......我想我有权知道你从我父亲那获得了多少钱?"
"什么?"
慕景云一时难以理解他的话。
"你的计划不就是用我的感情做砝码,好跟我父亲开价吗?"
彦予秋毫不掩饰眼神中的鄙夷。
"随便你怎么想,我无话好说!"
五年都过去了,早就物是人非,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慕景云索性懒得张口。
慕景云心如止水的表情彻底激怒了彦予秋,他蓦然回想起五年前慕景云就是用这种表情冲他挥了挥手中的支票,告诉彦予秋他更需要这个,他从来就没喜欢过他。

"无话好说?......好一个无话好说!看来我说的没错?!"
彦予秋觉得心上仿佛压着一块千斤重的石板,压得他喘不过气!他愤怒地向慕景云挥出拳头,没有落在慕景云的脸上,而是重重地落在慕景云身后的镜子上,镜子哗啦一声碎了,他心上的牢笼却不知何时才能打开。

推书 20234-12-24 :天神右翼之原罪 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