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黑夜————doves

作者:doves  录入:12-23
迷失黑夜
[一]序曲
我不知道那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我在电话的这一端,而她在电话的那一端,顺着遥远的那一方传来的声音是颤抖的又是间断的,那一刻我竟然有心痛的感觉……
我和她差不多认识十年了,第一次见面的午后我到现在依然记得,光透过树的缝隙在她的脸上形成了奇怪的影子,而她没有发觉只是专心的挖着土,用不知名的花草做着小女孩的愚蠢游戏。不知是因为什么,可能是她脸上认真的表情竟让我不受控制的向她走去,而一向不善言词的我却在她看到我之后的一抹微笑之中化成一朵蝴蝶蓝,用最甜美的声音说:“能带我一起玩吗?”然后我们成了最好的朋友,直到现在……可是将来……我有些不确定了。
思绪让我的脑海呈现出一段空白,也让我们之间的谈话呈现出一个短暂的空白,电话里只听见她似乎极力控制的抽吸声,然后我听到了一句我认为我这一生认为不可能从她口中听到的话。
“我爱你。”
紧紧握着电话的手似乎已不在是我的手,我的眼,我的耳,我的一切似乎在和我的灵魂分离,只为去分辨她的那句话有多少认真?我不想相信也不愿承认,她发自灵魂的那一句对我来说既无力又象当头一棍……
在我的沉默之中,她默然的放下了电话,在我想说些什么无意义的话之前首先结束这个有着无限回忆与伤感的话题,留下我一个人在一声又一声的盲音之中一次又一次的叹息。
几乎所有人都会在“我爱你”这三个字中沉迷,我只是个平凡的女孩,只想要个平凡的生活,也许想过在公主王子般浪漫的生活中疯狂的爱与被爱,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被一个同性的女孩爱着,何况这个女孩是我十年来可以说唯一的好朋友……我呆坐在一个叫RAIN的咖啡店里看着窗外的雨,我发现我并不了解她,甚至不了解自己……
上小学的时候,我是那样的胆小,甚至不敢回答老师的问题,记得一次老师提了一个现在看起来愚蠢及至的问题给我。
“小猴和小羊谁先爬到树顶?”
我呆呆的看着桌面,双手扭着衣角,用一个比蚊子还小的声音回答,“小猴”不知是老师真的没听见还是在故意为难我,老师说如果我不回答继续沉默就给我一个鸭蛋,就在我的眼泪快要夺眶而出的时候,身旁的夜夜一下子站起来对老师说:
“我听见了小依的回答,她说是小猴。”
老师看看她坚定的脸又看看其他同学,大家也都迎合着说听见我回答了,老师给了我100分。那一刻我从心里感激夜夜,除了她再也没有人敢站起来为我说话……

记忆中的夜夜是坚强的,她似乎永远站在我的前面,像天使一样对我微笑并把我包容在她洁白的翅膀里,而我则透过羽毛的空隙看着外边的风风雨雨感叹这个世界的悲伤与无奈……而今天一向坚强的夜夜竟会哭的像个孩子,我无法理解,真的无法理解。
“小依”一个低沉的男声在我的身旁焦急的等待我的回神。
“啊?……啊?”我对着眼前的男孩子露出一抹抱歉的微笑。
“刚来?”
“不……有一阵儿了,你……在神游太空吗?”
“没……没有,只是在想一些过去的事。”我无法注视他的眼睛,于是搅动咖啡杯里的泡沫,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他没有在问什么,只是和我讲了一些今天学校发生的事,他很会讲故事,就像夜夜一样,糟糕!怎么又想起她了,身旁的这个叫做“帆”的男孩,我有什么不满意吗?他高大,英俊,有安全感,很会照顾人,更重要的是他在我的身边不是吗?这个世界是需要这种切实感的,我轻轻的把手伸过去握住他温暖而有力的手,对……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这才是我所需要的,我的男孩------帆。

大学二年级的学业并不繁重,但要想在医科大学成绩优异也并不容易。我和帆在**医科大学同一个系,这个让父母都为之荣耀的大学也一直感到骄傲的地方,我不知道将来是否要成为一名医生,反正日子每天都在流逝,无聊的大学生活让我感到孤独和寂寞。最初的一段时间,我一直在朋友的信件.自我安慰和奋力读书中度日,想通过一些虚假的东西来填充自己,把自己累的半死之后就不会在有什么不合实际的幻想……可是我错了,什么老师的赞扬,才女的名声,奖学金的诱惑都无法填满我,我还是空虚,还是寂寞。我无法找到我想要得到的,再我不可一视张牙舞爪的面对全世界时,还有一个我,一个更真实的我在童年的大杨树下张望,对着地上挖了一半的装着花草的小洞叹息。于是我想到了爱情,看着校园里一对对的情侣脸上的幸福与快乐,我都会握紧双拳,于是我想到了爱情……无论出于什么样的目地,总之两个都渴望爱情又都寂寞的人走在了一起。我和帆也会并肩出没于校园之中,寻找着最适合谈情说爱的角落,原本一切无聊又乏味的话题,我们却津津乐道的谈论。
我和帆背对着背坐在夜幕之中空荡的大草坪上,月光照在我们身上,我们似乎吸食着或被吸食所有力量。
“上高三的时候,正是‘TITANIC’上演的日子”
“EN!”我闭上双眼,享受帆宽广的背。
“还记得ROSE对JIKE说我答应你,我一直不认为那种爱存在,可是遇见了你,我相信。”
“如果我落入深海?”
“我会抱着你,不让你沉下去。”
“如果我遇到车祸?”
“我会用全部力量保护你。”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
“那……我如果……掉落山崖呢……”
“我会在你的身边,你不会有事的。”帆阻止我说下去,却无法阻止我的思绪,无法阻止我的思绪会到四年前,那个我这一生都记得的带有鲜红与蔚蓝,欢笑与眼泪的日子。

初中毕业,我和夜夜都顺利上了高中,老师组织了最后一次野游活动做为我们初中时代的句号,长时间书本前课桌后的日子让我们在这意外而又难得的放松之中飞驰。我和夜夜不愿跟在大队伍后面,于是我们成了两人组的爬山小分队,我们忘记了老师的叮嘱:“山是危险的……”
我们选择的路[根本不能叫路]布满了荆棘,夜夜的手臂和腿都被划上几个触目惊心的伤痕,但她却满不在乎的说:“这是我们探险的战果。”我知道夜夜曾有个当探险家的梦想,她的身体里有很多异想天开的奇怪因子,而我却是个“循规蹈矩的乖宝宝”,现在想起来我们这两个根本不同的人竟会成为好朋友,也许真的是白天和黑夜的理论,越是不同的东西越想结合,越是遥远的东西越具诱惑。
因为曾下了雨,山林之中是潮湿的,路很滑,我们手拉着手下山,我们迷路了……可是夜夜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丝毫不为集合的时间担心,可能是有些焦虑的心让我失去了判断危险的机警和保护自己的能力,我抓住一根枯树枝想要从一块一人多高的大石头上下去,却忘了枯树是无根的。我只觉得脚下一滑,整个身子就滚了下去,我知道夜夜发觉后伸手拉了我一把,但她只拉到她送我的小珠手环……很奇怪在那么混乱的时刻,我却听见了那颗颗小珠散落于地的声音。哗————!然后我听到了一声尖叫,不是我的,是夜夜的……

不知为何,受伤的我却很镇定的躺在布满奇怪石头和烂泥的小水沟里,我看见夜夜以最快的速度从石头上下来,我听见她不停的叫我的名字,可是我没力气回答……我感觉头上有股热流,那热流带着我的力量远走……
夜夜把我扶起来,我觉得头昏脑胀……她把白色的衬衫脱下来包在我头上,包的很紧……我平静了一下看看她焦急的脸,忽然很想笑……
“我知道你一定会下来救….我的。”
“别说话!”夜夜拉起我的手,似乎想要把我背起来。夜夜是个娇小的女孩,我要比她高半头,比她重十斤,她怎么能够背动我呢?
“你背不动我的……”我笑着,看着她的眼睛,“你走吧!去找别人来救我……”
“不…不行!我不能把你留在这儿!”
“我不会怪你的。”
“但我会责怪我自己!”夜夜一把把我背起来,她的身体颤了一下,但很快又直立起来。我在她的后面,在她温暖的后背上……我看见自己的血染红了夜夜雪白的衬衫;我看见我们头顶上那片蔚蓝蔚蓝的天;我听见夜夜越来越不规律的呼吸声;我听见我的心跳和轻轻唱歌的泉;我看见夜夜极力掩盖的泪水;我发现其实我们都不是坚强的人……

忽然插入[一]
这应该不是一个真正的GI故事,我在写之前就对自己说我想要描写的爱情是一个真正的没有任何杂质的感情,,我本人对正常爱恋和同性之爱没有特别大的概念去区分,当我把爱升级到灵魂的高度,性别的界限便不再重要。所以我笔下的女主角并不是同性恋,当然也不是双性恋,她是我脑海中一个理想爱情的凝聚。

----2000,6,27


[二]生命主旋律
我当然没有死,现在回头想想,当时的情景更像一个故事。使我每每想起来都会有想哭的冲动,但故事的结局有些可笑,我们竟然是顺着同学们吃的小食品包装找到下山的路……多年之后夜夜提到这件事都会先渲染自己的勇敢果断,然后有些感慨的说,如果没有同学制造的垃圾就下不了山之类的话,但我知道她的话里没有褒贬,夜夜是个环保主义者,她最恨的是污染环境,破坏生态的行为。然而这个世界本身就是矛盾而复杂的,当我们想去辨别真理或是对错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好多,然后会有新的问题出现,我们会在淡忘中度过生命,在模糊的生活中生活。
在我的寝室里,除了堆满了各种书籍以外,有一个空间是留给夜夜的。帆每每提到都会嘘唏以下表示不满。记得有一次帆问我如果我和夜夜同时有生命危险,我会先救谁?
“夜夜!”我凭感觉的回答让帆气了一个下午,于是我找了一个似乎很有道理的道理来搪塞他,“夜夜是女的,”我学着《双星记》里的塞瓦说:“你比较有体力,救完她在救你。”帆没有在说什么?他没有象西瓦那样说那时我已经死了之类的话,我兴奋的等待,等待着用我也会跳下去之类的感人言语回答却没有机会,但是我心底升起的却是庆幸。我不想欺骗帆,哪怕是假设……我知道在我跳下去的同时,夜夜会用最后一点力气拉住我,那力量会大的让我无法挣脱。

我的眼前又出现了迷糊之中夜夜哭泣的脸,夜夜是一个美丽的女孩,她总是有很丰富的表情,{可能和她的爱好有关,她想当一个漫画家。}我一直都无法相信夜夜会爱上我,一个追求完美的夜夜竟会疯狂的爱上我。我打开夜夜送给我的盒子,{里面有我们高中时代共同写的歌,}一张照片掉了出来,这是一张十年前的照片。
照片上一男一女两个小孩手里拿着瓶子玩着捉蜜蜂的游戏,两个孩子脸上的笑容比背景的牡丹花更灿烂。
我还记得十年前的一个午后,在满是绿荫和蝉声的大杨树下,夜夜带来了照片和她的初恋故事。
她用极其浪漫的语言来描写那个如天使一般的小男孩以及男孩白纸一样纯结的心和灵魂,我知道夜夜的完美主义让她把自己的世界看成是天堂,所以她的世界中的人们往往都会有一双翅膀。当我知道那个有翅膀的男孩竟是她的弟弟时,我无法置信的看着她的眼睛,想从中看出什么阴谋的味道,但是我眼中的她的眼睛却是明亮如水,没有丝毫杂质的。
“是弟弟又怎么样?即使两个人有血缘关系又怎么样?”此后七年她一直这样说着,
“我喜欢他纯净的心和干净的灵魂,即使是没有结果的爱恋也要比现实世界那些掺杂着阴谋与算计.欲望与得失.欺骗与谎言的有结果的“爱”要强的多。”每当这个时候,但她的语言.她的独断专行却深深的让我羡慕,夜夜就是夜夜,几乎没有人能象她那样活的那么自我,虽然世俗的东西与她格格不入,虽然大多数人都说她疯了,虽然这个世界也许永远无法包容她,但是我还是默默的站在她的身后对她的生活充满羡慕和嫉妒的同时又痛恨自己永远无法走出那一步……
我是懦弱的,不不……不,也许真的象夜夜说的那样,我是个虚伪的人。上高中的时候,我的成绩一直很好,加上我有个地道的北京户口,{北京的分数比较低}几乎已经肯定能升入一所重点高中,我怕在同学的面前张扬出快乐的姿态,我怕被同学们认为是拽的要命的“尖子生”,即使是我再不愿去完成的同学们的拜托,我都会硬着头皮去做!夜夜看到我的为难时,会二话不说的把我带离现场!留下没有满意解答的同学呆呆的看着我们离去的背影。然后夜夜会冷笑着说:
“虚伪的家伙,坏人由我来当好了!”
当时我的反应是什么?因被说中而愠怒?是的,我没有理由生气的,我确实是个虚伪的要命的家伙!我想做个大好人,我想做个人人称赞的好女孩,我想要有优越感,我想在父母的关爱和老师的称赞中生活。可是……这些真的是我想要的吗?如果是,那为什么我没有丝毫的快乐,我只是日日夜夜疲累于这些烦乱的没有边际的虚华之中,在陌生的地域与陌生的人群交流着一些我丝毫提不起热情的东西。我麻木,空虚,我寂寞,无助,我在被爱着,也在试图去爱。但是在别人的目光之中,在别人的期盼之中,我变的更加忧郁与孤独。每天早晨镜子中的我仿佛已不再是我,她只是为了适应这个世界而诞生的一个毫无生命感.毫无个性的玩偶,她为其他人的希望而生存,她为其他人的改变而改变,她一点也读不出自己的灵魂,因为她的灵魂早已灰飞湮灭。

“铃……铃”电话一声又一声的阻挠了我烦乱的心,我看看地上一片狼籍,又看了看雪白的天花板,不知是否在我烦乱的人间之上还有一个洁白的天堂,不……不会有的,没有灵魂是上不了天堂的。
“喂?怎么这么久?”
“我在收拾东西……”
“明天去听音乐会吗?我弄了两张票!”
“EN……”
“……”
“……”
“怎么了?”
“帆,你觉得我……虚伪吗?”
“啊?”
“你觉得不愿拒绝别人的要求……这样的我虚伪吗?”
把一切都说出来……好象意味着被谅解,我忽然有中前所未有的解脱感,我像个天生有被虐狂的病人一样,满心期待帆对我大骂:
“对,你就是虚伪,你就是变态!我早想这么骂你了!”
可是……可是……帆让我失望了。
“别傻了!什么虚伪?是谁这样骂你?告诉我!”
“……”
“你这叫善良!我就是因为你这点才喜欢你!谁说你虚伪?让他见鬼去吧!”

我听见了自己的啜泣,我无法解脱!帆所喜欢的女孩,那不是真正的我,我只是个虚假的迎合这个世界的符号!我拿起镜子,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黯淡的肤色,毫无美感的脸和眼睛,我到底是什么?我又到底想要什么?我开始咒骂这个世界上所有人歌颂的赞美诗!但愿自己是个丑陋的东西。从那一刻起我开始寻找自己,开始秉弃我所不能抛弃的虚假面具,开始努力的睁开眼睛,开始顺着夜夜的歌声向那个我似乎永远都到达不了的地方一步又一步的挪移,像艘孤单的破旧不堪的小船在荒芜的大海上顺着海妖的凄美歌声情不自禁的象华丽的死亡走去,哪怕是毁灭的道路……

忽然插入[二]
故事写到这……我也不知道其中真实的感情流露多少?我似乎更着重写一些人内心的阴影与隔膜……而不是爱情了……能把自己想说的话痛快淋漓的写出来无论别人对我是褒是贬我都觉得很痛快,这也许就是我作为一个人的悲哀吧!我会在故事中扮演各种各样的角色,我会在故事中说自己想说的话,甚至大骂自己活该!而不去考虑这个世界上其他形形色色的人和形形色色的事。很多人都说我是个很自我的人,就象我不愿把自己的东西叫“文章,小说”之类的,因为有了特定的文学名称,我的字就会缺少生命力,就会缺少情感和灵魂,我情愿叫它做故事,一个过去发生过将来有可能发生的事,一个有着我全部思想和情感的故事。
推书 20234-12-23 :盲————妃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