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伸进他的衬衣,凑到他的唇边问他,真的不行吗?我的声音是经过刻意修饰过的,低沈而沙哑。
他抓住了我的手,搂住我。
不行,过了这几天,我给你,但现在不行。
我的声音突然变冷,但你现在已经有欲望了,为什麽要忍呢?
不要时刻提醒我你是一个什麽样的人,我怕我早晚忍不住会掐死你。
我安心靠在他身上,是吗,那掐死我的时候一定不要让我意志清醒,那样的话,太痛苦了,我怕疼,也怕那种窒息的感觉。如果在颠倒的混乱中,我看不见,也听不到,到是美事一件。没有次日醒来时的迷茫,也不用拖著残破的身体等待下一次的激情。
夜已经深了。
他的手,很紧。
14
梵冥,很多时候我在想,你为什麽要留我,你不怕那些不死心的东西借著我和你作对吗?我怎麽说也是你的隐患,斩草就要除根,对於这方面你好象有些手软。
那,你会背叛我吗?
我对你忠诚吗?
我们好象在谈论一些无足轻重的事情,连语气也是轻轻的,我也不知道我为什麽要这样说,也许只是好奇而已。
他没有回答,我也没有继续追问,这是一个我们都无法回答的问题。
我已经把你身边的人撤了,以後自己当心。
哦,好,多谢。
早上九点。
为什麽这麽早就醒了,我看了看表,很奇怪,回想昨夜,我好象在梵冥的怀中睡著了。看了看周围,这是我的房间,周围没有人,可显然身边的位置被人睡了一整夜。
他没有回去?
收拾停当,也吃了早餐,我被告知今天梵冥不但去送范薇,而且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他的工作已经积压很久了。
这些事情多少唤起我的一些良知,作为他的助手,我的确没有尽到责任,但既然他不介意,我也没有什麽好内疚的。
无人监视的生活感觉不错,我一个人走到城堡後面的草地上。这里我很熟悉,从这片草地向山上走,有一条暗道,可以不通过监视器而出李氏的范围。这确实是防御系统的唯一漏洞,可除了我之外没有人清楚这一点,只要我不说,李氏依然固若金汤。世界上不存在任何形式的完美。
等我真正走到外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虽然像散步一样走走停停,也已经累的不成人型了。周围一辆车也没有,虽然我身上也没有钱,可我也希望有一辆车可以把我拉到一个什麽地方。我身处这里简直是骑虎难下,回去也要很长的时间,而且是山路,以我现在的体力是根本不可能的。
真是的,早知道这样就不应该发什麽神经跑到这里来了。我低声抱怨著,可现实是,我还得继续走出这里。
等我真正到了市区,已经是过了华灯初上的时分,城市的被绚烂的霓虹灯装点的迷离多彩。
啊,美丽的夜晚,我已经一个月没有到这里来了,真是兴奋。
15
坐在路边的台阶上,看著来来往往的人群,我累的已经不知道该干点什麽了。我甚至忘了带一分钱,连吃一点什麽也办不到。兴奋马上变成了沮丧,我真的应该该一下我做事情不经过大脑的习惯。
突然,就在我绝望的时候,一辆白色的BMW停到我的身边,从上面下来一个人,我正在想是不是应该打劫他的时候,他越过我直接走到了路边的草地边,吐了起来,浓浓的酒气让我很不舒服,周围的行人赶紧饶著我们走。
我看著他,好可怕,怎麽会这样?
想著想著,赶紧先溜为妙,可我刚起身,感觉一个重量压在我的後背,一个声音说,你怎麽可以这样,你怎麽可以,......
我想推开他,可周围的人用一种很奇怪的眼光看著我们。
看什麽,有什麽好看的?我叫著。
一整天累的够戗,现在有一个莫名其妙的人靠在我的身上,而周围更是一群莫名其妙的人指手画脚,我当然要发火了。
朋友之间,一切好说,你们也不要这样,快把你的朋友扶走,在这里算怎麽回事呀。
什麽呀,我根本不认识他。
年轻人,做人要厚道一些,啊,现在的年轻人呀,......
正想不理他自己走,可转念一想,他有车,身上的衣服又名贵,看样子应该有钱,开他的车也不错。
我发挥了自己百年难见的慈悲心把我拖进了他的汽车,他现在已经醉的不行了,真不知道他刚才是怎麽开的车。
放他在副驾驶的位置,我打开车内的灯,钥匙在原位,甚至没有熄火,不错。正想关灯的时候,我看了他一眼。
司风,怎麽是你?
我有些想笑,世界还真的小也,他是灏龙门的寇司风,在黑道新一代中风头不让梵冥。我们两家是世交,我们也曾经是点头之交,只是很多年没有见了。
他是在我的记忆中唯一没有负面记忆的人,这是一个难得的存在。
司风,既然是你,我就好好照顾你吧。
我发现我最近的同情心有些不可抑制的泛滥。
16
到了凯悦门口,我停好车,把司风拖了下来,就把车给了泊车的小弟,然後我拖著他走进酒店。我不想进灏龙门,因为我现在身份尴尬,不想给他们造成什麽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就把他拖进这里了。
这时候的人还不少,客人多是看我们的热闹的,而那些小弟有些类似害怕的情绪,不敢过来帮忙,我只有这样拖著他了。
小姐,给我一个房间。
先生,我们这里要先交押金的。
我把司风的脸抬起来,对著她。
这是帝京的总裁,你们可以把帐算到他的头上。
哦,对不起,对不起。
她的脸笑的比烂桃还甜腻。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
想必我现在也笑的很奇怪。
先生想要什麽样的房间。
给我一个套间吧,他现在醉成这样我不放心走,可他睡觉打呼噜我又睡不著,这样我睡沙发,各自清净。
好,好,没有问题。那用我们帮忙扶住寇先生吗?
这是我这一天来听到最美妙的声音,我感觉天使在我的眼前展开了神奇的笑容。
多谢。
我啪的一下把司风扔到了地上,不是我狠心,实在是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看著他们惊呆了的脸,我用我自认为最完美的笑容冲他们说,谢谢,把寇先生抬上来吧。还有,如果明天有什麽令他不是很愉快的消息传了出去,他要是不高兴,我也没有办法。
是是是。
他们冲著钱的份上,还算安分。
有他们帮忙我很轻松,当把他安顿好了後,我从他的钱包中拿出了钱,给了他们算是小费,然後又叫了晚餐就在房间中吃喝起来。
本来想起要给梵冥打个电话,可我记不住他们的电话号码了,也就作罢。
一看表已经十一点了,想想无事可做,先睡觉吧,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从床上拿来被子,又把司风的被子给他重新盖好,就躺在了沙发上。
今天真的累了,不一会,就睡著了。
17
看著眼前神采奕奕的寇司风,我以为昨夜的那个醉的没有意识的他是一个离奇的梦。他是一个很克制的人,这一点和我有很大的不同。
我们现在坐在酒店的大厅的咖啡厅中,比较悠闲的喝著茶。
杰,好久不见,还有,昨夜谢谢你。
不客气,这些都是你付帐。
他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後一个笑容。
当然。
寇司风真的很俊美,我感觉全咖啡厅中的女人的目光全痴迷的看著他,他真的是一个习惯聚光灯的人物。
其实前一阵子我应该去看你的,可李氏最近变化也很多,我想应该不方便见我这个外客的,没有想到昨夜遇到了你。
要我做些什麽吗?
不用,不用。我现在过的很好。
茶不错。
杰,别勉强。李叔和我父亲总也是几十年的交情。
好,我要是有什麽需要一定请你帮忙。
寇司风,也许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要不是我的身份是落难太子,我就不相信你可以说出这样话,也许你早给了点钱,打发我走人了。
帮了我对於你们当然大有好处,你们就可以用这些来要挟我在以後的交易中给你们你们想要的。
你要是有诚心的话,当年梵冥内讧的时候你们为什麽不出手?因为那个时候胜负未定,你们也要隔岸观火。
司风,没有想到,我李赫杰还有你这样一个朋友。唉,现在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了。对了,寇叔现在的身体好吗?现在我也不方便去看他,这次也请你带个好给他老人家。
一定,一定。好了,我要回去了,送你吗?
不用,不用。我再坐一会。你先走吧。
好,保重。
每天处在这样的环境中,自然炼就一身钢筋铁骨,说出来的谎话和喝开水一样的容易。但真实的情况,我们心知肚明。
这个寇司风也算是一个人物,他不是那种阴沟里的老鼠型的,可也不是什麽善良宝贝。不过,他已经是不错的了。
这里的茶应该不好喝吧。
对面坐下了一个人,是梵冥。
18
还好,你怎麽来了。昨天听说你最近公务繁忙。
我要是不来,你不准备回去了吗?
没有想过。
你,怎麽出来的。
在後山散步,走著走著就走了出来。
你知道我们找了你一夜,几乎整个城堡都翻了过来。
那正好打扫一下,省的生出老鼠来。
你,......
克制一下,这里是公共场所。我依旧看著杯子。
你让我以後再什麽信任你,刚说撤了你身边的人,你就自己跑了出来,没有带手机,没有联系,甚至连车和钱包也没有带,你到底想做什麽?
我说了,我只是想走走。
有必要和灏龙门的寇司风在那个房间里呆一晚上吗?
不然让我晚上住哪里呀?
我又没有钱。
你这样做,以後让我怎麽信任你?
我看著他。
梵冥,你好好想想,我曾经说过,要你信任我吗?
你,......
啪,一个英国产的漂亮的茶壶摔在了地上,成了碎片,整个厅内的人看著我们。
他拽住我的手,拉我站起来。
走。
不由分说的就走出去,後面自然有人结帐,不然,他老先生也未必走的这般的潇洒。
到了外面,将我推进车中,他也坐了进来。这是一辆加长的林肯,我们坐在了後面,和前面的驾驶位置有一个隔断,很是封闭。从这里要到城堡,开车也要两个多小时,可想而知我昨天走了多远的路。
坐在车里,感觉很舒服,我昨天太累了,现在还没有恢复。
我看著窗外,白天的阳光果真很刺眼,不过这样的玻璃窗已经隔绝了刺眼的阳光,所以,照在我脸上的只能是冰冷的余光。
你们,没有什麽吧。
还好。
李赫杰,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抓住了我的肩,把我转向他。
你的情绪不稳。想问什麽一次说清楚,我和寇司风没有密谋什麽,如果你想问的是这些的话,但如果你想问别的什麽的话,那,无可奉告,那是我的私事。
你已经忘了我跟你说过什麽了吗?
没有。
我继续看著窗外,反正他动不了寇司风。
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怎麽会?我到哪里去?
如果有你去的地方,你会走吗?
也许,谁知道呢?
19
怠工了很长的时间後,我又开始工作了。我不知道为什麽梵冥一定要我做他的助手,实际上我是一个极其不合格的助手。
他有一个质量很好的幕僚团,帮他出谋划策,我相信,也是他们帮助梵冥取得李氏的控制权。
这是今天先生的行程,你安排一下。
这里是市中心的写字楼,堂皇而美丽。
我正在用这里最先进的计算机打网络游戏,最近有一个很有意思的游戏是疯狂坦克,不但样子搞笑,而且操作很幽默。但是这样的悠闲时光眼看著被破坏了,我於是赶紧站起来,恭敬的接过写满行程的本子。
好的。
看他不走,於是问。
还有什麽事情吗?
我们都很忙,希望你也不要浪费时间了,那些都是小孩子的游戏,再不长进也不能这样。
看著他指著我的游戏,我赶紧点头,是,我会注意的。
那,我走了。
好,慢走。
坐回自己的位子,我看著他的背影,又一个得势的鸡毛。
诚然在他们的眼中我是一个很不长进的人,有点蜀後主的意味。可谁又能知道蜀後主的想法呢。也许他的父亲和诸葛亮的雄心在他的眼中根本不值得一提,他已经看出了那时的形势不是一个卧龙可以扭转的。安心过自己的生活有什麽不好呢,世界上有什麽比糊涂更幸福的呢?
我在城堡和这里的人缘都不好,随便一个人也可以指使我,但是梵冥没有纠正,也许他很享受我这样的落魄吧,真是一个别扭的人。
打开本子,下午没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可是在晚上有一个晚宴,和叶涉。
也算是一个旧相识。我自言自语。怎麽最近旧相识很多呢。
合上本子,我继续我的游戏。他们其实并不敢过多的干涉我,不,确切的是他们不敢过多的和我有任何关系。我这样的麻烦人物还是采取敬鬼神而远之为妙。可他们却忍不住时不时来刻薄说我两句,这样也许可以平衡一下我原先在这里耀武扬威时他们的心理偏差吧。
打完了最後一枪,我对网络中的同伴说,我下了。
他们回复,怎麽了?
吃饭。
我抬头看看天,已经是中午了,阳高照,人间的风景也因为这样强烈的阳光而刺眼。中午吃些什麽呢?一般在这里我不常见到梵冥,他自然是大事要紧,没有必要和我纠缠。
胃开始疼,一点食欲也没有。这样残破的身体真的不知道可以支撑到什麽时候呢?给自己到了一杯乌龙茶,喝下去可以冲淡一些疼痛的感觉。这种茶性温和不燥,刚好适合我这样的体质。想一想,其实我也是一个惜福养生的人。
突然门开了,我回头一看,是梵冥。
20
你怎麽来了。
没有吃饭吗。
虽然是问句,可他也不是瞎子,肯定可以看出来,所以,他明显没有疑问。
我点了点头。
就他们送来吧。
不用了,你吃吧,我胃不舒服,不想吃了。
我已经叫他们送来了。
那,随便你。对了,叶涉今天晚上来,随行的还有谁呀,怎麽安排。
他的妹妹,叶淇。
就两个人,那订一个小一些的房间,这样说起话来也方便。
随你。
这时候,梵冥的助理把他订的盒饭送了进来。是意大利面和牛排套餐。他们摆放整齐就走了,梵冥坐在桌子前,拿起那份牛排套餐,把面推给了我。
吃点东西,今天晚上和叶涉他们有事情要谈。你总也要有事情做,别这样浪费时间。
也对。
我想想,也是这样的,就拿起餐叉吃面。他也不说话,可是平静了没有一会,他又问我。
你原来在英国的时候接触过叶家的人对吗?
我在英国留学,呆了一年,那个时候,我还是李氏的少爷,梵冥也不过是我的挂名助理,我的事情,他不知道,也没有权力知道,所以,我的生平有几年在他的心中是空白。
是,但没有见过叶涉。
你对他们有什麽印象。
没什麽,接触不深。叶家另外一个儿子是我的学长,仅此而已。
那个人听说已经失踪了,所以叶涉才出来的。
我也不知道,也许吧。好多年没有联系了,也不知道他们在做什麽,说起来,还是上学好,在学校的时候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和同学一起打游戏。不过说真的,现在的游戏做的不错,比如,......
那些是虚幻的。
没有呀,还可以聊天,不错的,不过你没有时间,恐怕不知道而已。
吃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