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谁————胤臣

　虽然还没更进一步地掌握韦仲锡的私下交友状况，不过他相信自己的方向没错。

　「少爷......」凌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过问这些帮里的重要大事，也没有给韦璇易他想听的意见。

　「凌，这次我父亲交代给我的这个任务很重要，那就是一定要揪出"韦氏"里的奸细。」韦璇易认真地说著。「父亲告诉我，最近"韦氏"和其他组织交易的秘密都泄漏了出去，失败了很多次，所以他才会怀疑"韦氏"里有奸细，将这件事交给我，这样也可以避开三大长老的注意。」

　凌看向他，眼底有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痛苦。

　「而且我也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像上次一样，让我看著你冒著生命的危险，来保护我的安全......」那种担心他受伤的心情，他怎麽都不想再嚐到第二遍。

　凌偏过头，却在下一秒突然被韦璇易抱得紧紧的。

　「你知道吗......？当那一刻我被你扑倒在地上，躲过那一枪的时候，我真的好害怕那一枪会射在你身上......」他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语气中流露出极大的不安。

　凌看不见他的表情，同样的，韦璇易也看不见他脸上此时此刻复杂的神情。

　他只是一个负责保护少爷的人，一个小小的手下......

　少爷不应该这样抱住他的......不能这样......

　「少爷──」他试著想要拉开彼此间的距离。

　正当他以为韦璇易抱住他的力量终於有点放松时，画面像是慢动作播放一般，他看著他从他的肩上抬起脸，然後缓缓地凑近他......

　一个轻吻落在他的唇角。

　这是作梦吧？

　他难以致信地用呆楞的眼神望著他，并且注意到韦璇易的俊脸上染著绯红。

　「凌，我──」

　「哔哔──」

　凌的手机铃声突兀地插入了笼罩在暧昧氛围下的两人。

　凌用力地推开他，像是被烫到一样，急速地跳离沙发，狼狈地接起电话。

　「喂......嗯......我知道了......」他背对著韦璇易，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况且，这通电话带来的是个坏消息，让他马上清醒过来。

　挂上电话後，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说道：「少爷，仲锡叔刚刚被人发现......陈尸在自己的别墅里......」

　※※※※※※

　韦璇易无力地坐在椅子上。

　这里是父亲的私人别墅，而仲锡叔的遗体，已经由欧阳叔安排，送进了殡遗馆。

　当他和凌赶到仲锡叔的别墅时，那里早聚集了不少媒体记者跟警察。

　确认了死者的确是韦仲锡之後，警察只是简单地侦讯了一下他们几个人，就让他们离开了。

　这是谋杀。警察是这麽说的。

　现场留有打斗的痕迹非常明显，而警察正朝著这个方向去调查。

　韦仲天坐在韦璇易的正对面，抿著唇不发一语。

　凌知道他和老爷需要时间冷静，在屋外守候著，屋里只有他和他父亲两个人。

　「爸......」双手无力地捂著脸，声音自指缝中传出。「我很抱歉......我......我......」

　「你怀疑过他，对吧？」韦仲天明白他想说什麽。

　「......我只是觉得仲锡叔很可疑，可是......他没有理由会──」咬紧下唇，他还是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璇易，不管仲锡是不是背叛我们......现在我们唯一要做的应该是要抓到那个凶手......」韦仲天的口气里带著感伤。

　「我明白......我一定会把这件事调查清楚......」韦璇易站起身，原本埋藏在手心底下的脸庞，此时看起来多了几分憔悴。

　「对了，」他在他临走前唤住他。「明天凌晨一点，你乐伯他和人约了地点交易，你记得多留意。」

　"韦氏"里的奸细若另有其人，事情就不会结束。

　「嗯，我了解。」他走出门。

　都怪他自己......一切都怪他......

　要是他能早一点调查出这件事情，仲锡叔是不是就不会死了呢......？

　仲锡叔他......究竟是不是背叛"韦氏"的人呢......？

　屋外的阳光耀眼得让韦璇易感到头晕目眩，他扶住额，走向待在小花园旁等待的凌。

　凌手持手机，正在讲电话。

　「......你究竟想怎样？」凌没有注意到他，对著电话另一端的人如此说。

　终於，当凌的馀光看见韦璇易的身影逐渐朝地面倒下时......

　他不顾电话的另一端究竟说了些什麽，毫不犹豫地冲上前接住他的身躯。

　「少爷──」

　〔待续〕

　
　终於有一点点进展了...

　感谢你的收看，有话请到会客室，谢谢~~
凌在自己的床上醒来。

　清醒时最後的意识是，身在父亲的别墅门口，然後他看见凌......

　一定是凌将他带回来的。

　一想到这儿，他不禁露出一丝笑容。

　床头的时钟，短针指著六点，原来他睡了那麽久，窗外的天色已经变暗了。

　感到饥饿，因为今天一整天都没吃东西，而现在又是晚饭时间。

　凌人呢？

　韦璇易下了床，走出房间。

　房外并没有他想看见的那人，整间屋子里静悄悄地，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在家。

　凌去了哪里？

　他走下楼，转进厨房，想找找看有没有什麽东西能先充充饥。

　「哔哔──」

　熟悉的铃声。

　是凌的手机！？

　有点惊讶凌竟然会忘了把手机带在身边，韦璇易走出厨房，循著声音的来源，在客厅的小几上发现凌的手机。

　他拿起，很自然地接了电话。「喂......」

　「......韦乐在凌晨一点有交易，知道该怎麽做吧......要是没办妥的话，那个臭小鬼就没命──嘟嘟嘟......」对方说
完话後，就挂上了电话。

　韦璇易的脑袋被轰得一片空白。

　手机的另一端只剩下断讯声，但他的耳里却不断地响起一个声音......

　"......那个臭小鬼......"

　即使在刚刚那通电话里，对方的声音做过特殊处理，但是那个口气......像极了──

　「呵呵......」手机仍握在手里，紧紧的，他没来由地笑了起来。「原来就是这麽一回事呀......呵呵......」

　他越笑越大声，然後笑到弯了腰，空盪盪的屋子里充满了他的笑声。

　「我一直都......太相信你了......」笑声夹著言语，他说出口的同时，也藏著一抹悲痛。

　※※※※※※

　天空很蓝。

　小小的身影坐在医院外的长椅上，仰头看著那片很蓝的天空。

　突然间，一个黑影从他的正上方遮住了他的视线。

　他吓了一大跳，往後缩了缩。

　原来那黑影，是一名少年。

　少年静静地往他一旁的位置坐了下来。

　「你叫作什麽名字？」少年淡淡地问。

　男孩像是有些惊讶於他开口问他名字，侧头看了他一眼，回应道：「我......我为什麽要告诉你我的名字！谁......谁知道你是不是坏人呢！」

　「我叫作凌，欧阳凌。」相较於男孩激动的情绪，少年的表情反而冷冷淡淡的，像是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能引起他兴趣的事物。

　「凌......？」没想到对方竟然先报上了自己的名字，让他错愕了一会儿，随即才生气地说：「你干嘛要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又没有问你......你不怕我是坏人呀......」

　听著男孩的话，少年没啥表情的脸上终於出现一些些笑意。

　男孩越来越觉得他很讨厌。「......你......你那是什麽表情呀！真是气死人了──」他离开长椅，一副好像再继续跟他坐在一起、跟他说话，会让自己受不了。

　「璇易，你怎麽又乱跑出来了。」

　带著怒气的熟悉嗓音......是老爸！？

　男孩一回过头，果然看见老爸跟欧阳叔站在身後。

　太好了！这样老爸就能帮他把这个讨厌的家伙赶走了！

　他迅速地跑到韦仲天身後。「老爸！这家伙怪怪的！」他才不管对方看起来比他大很多岁，用手指著他。

　「没礼貌！什麽"这家伙"！他可是你欧阳叔的养子，你还得叫他大哥哥！」韦仲天将他拉到对方的面前，逼得他不得不与他面对面。

　欧阳叔的养子！？

　欧阳叔最疼他了，什麽时候多了什麽养子？

　韦璇易心里不太平衡地抬起头来看向对方，与他眼神交会。

　对方比他高很多，但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这人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冷淡气息，表情冷，眼神也冷。

　「大......大哥哥好......」最後，他还是因为惧怕他冷冷的眼神，唤了他一声"大哥哥"。

　韦仲天听了，才满意地点点头。

　一旁的欧阳叔笑著，摸摸韦璇易的头。「臭小鬼，凌他可大你六岁呢！」

　韦璇易用力地想挥开欧阳叔的手。「不要叫我臭小鬼啦~~~！」每次都把他的头发弄乱！

　他一边偷偷地想，对方大他六岁呢！也就是说......他六年後，也可以长得像他一样高，甚至比他更高罗！

　「璇易，我已经决定，要凌跟在你身边。他可以保护你的安全。」韦仲天说著。

　「什麽！？他！？」韦璇易又伸出手指著他。「跟这种人在一起又不好玩！」

　他也知道老爸因为这次的绑架事件，非常不放心......但是，也没必要找一个看起来这麽闷的人来保护他吧？

　「你的安全是可以拿来玩的吗？」韦仲天对於他的反应似乎不太高兴。

　他曾打算要以高金聘请保镳来保护他，不过那种人却不可靠。

　正巧欧阳他有个养子，与璇易也才相差六岁，不仅能陪他玩，还能贴身陪著他。

　「我不要──！」他气得跺脚。

　「璇、易──！」

　父子俩的脾气像到极点。

　「老爷，让我来说吧。」凌站上前，隔开他们父子。

　韦仲天点点头，连同欧阳叔一同先行离去，留下他们两人。

　韦璇易气得小脸通红，看都不看凌一眼，然後坐回长椅上继续生闷气。

　凌表情没变地也坐到长椅上，他的身旁。

　「你一定很害怕吧？」凌突然这麽说。

　韦璇易听了，像是突然被人逮到小辫子一般，猛地抬起头来看向他。

　「我......我才没有呢！」口气任谁听起来都是在逞强......

　「想哭就大声地哭吧。」凌像是没把他的否认听进耳里，又如此说著。

　韦璇易的脸似乎更红了，不过，那是因为想哭的情绪。

　眼泪就这样不争气地掉下来，他很气自己，因为老爸跟他说过，是男人就不应该掉眼泪的......

　可是他现在很容易害怕黑暗，闭上双眼想到的都是被坏人抓去时的可怕回忆......

　凌伸出手臂，在他忙著擦去脸上的泪水的时候，将他搂进怀里。

　「我会永远保护你的......」拍拍他的头。「我保证......」

　韦璇易一怔，身後感受到的，是他的温暖。

　接著，他才回过头，紧紧地捉住少年的衣襟，毫不压抑地哭出声......

　※※※※※※

　凌提著一大袋的食物回到家。

　静悄悄地，像是少爷还没醒来。

　他突然想起自己忘了带手机出门，印象中好像是放在客厅吧，他放下手里的食物後，却怎麽找都找不到手机。

　算了，他决定先弄食物给少爷吃。

　等一碗热腾腾的面出现之後，他小心翼翼地端起，然後朝二楼迈进。

　「少爷，起来吃点面吧。」他边说著边推开房门，里头的灯是亮的。

　他吓了一跳，因为少爷并没有如他想像中睡著，而是坐在一旁的沙发椅上，注视著他，似乎等了他许久。

　韦璇易的掌心里，正在把玩的是凌的那支手机。

　「你终於回来了。」

　「少爷，你应该饿了吧？」凌将热面端放到桌子上，隐约感到他的口气不太对劲。

　韦璇易没有看那碗他为他用心煮好的面，冷冷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瞒著我？」

　凌明显地顿了一下，但他没有说话。

　「我再问一次──」韦璇易挑高眉，将凌的手机放回桌上。「你到底......有没有瞒著我什麽？」

　凌还是没有回答，视线放在桌上的那支手机上。

　他知道，少爷一定是发现了......

　他什麽都不想说，也不愿意说。

　「妈的──」

　韦璇易的怒气在瞬间爆发，他冲到凌的面前，扯住他的衣领，将他甩到床上。

　凌虽然身高比他高，年纪也比他大，但是因为两个人都是男人，若是一时间要比谁的力气比较大的话，恐怕是不分上下。

　他被他压在身下，感受到他周身散发的怒气......

　「我是不是太信任你了呢，欧阳凌？」瞪视著他，他压住他的力气丝毫不减。

　咬紧牙，凌回视著他，依旧选择不出声。

　「你不是最会说那一套的吗！保护我？对我忠心？怎麽现在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呢！？你说话呀──！」韦璇易扯住他，毫不留情地摇
晃著他。

　「......少爷......」沉默已久之後，说出口的还是这两字。

　像个魔咒一般，让韦璇易的心一阵刺痛──

　「不要叫我──！」他更用力地压住他，却始终没有对他动手。

　是呀......他为什麽不揍他一顿消气呢......？

　潜意识中，是他对他的情感......早已......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撇开埋藏在心底情感。「你背叛了我，背叛了"韦氏"！为什麽要这麽做！？」

　回应他的，仍是凌冷冷淡淡地，不愿开口。

　他的沉默是默认，甚至没有开口为自己否认。

　韦璇易又激动起来。「欧阳凌！你为什麽就是不愿开口！？你可以否认呀──你只要愿意开口说一声"那些都不是我做的"，我可以相信你、我会继续相信你──」原来，他自己想听的，就是要凌亲口告诉他，这些都只是他的误会、都是他在作梦......

　但是凌却伤透了他的心。

　他望进他的双眸深处，也看见了答案......

　「......少爷......」凌并不是没有看见他受伤的神情。

　「我说过不要叫我──！」他怒吼著。

　心里淌著血，却又故作坚强......

　他让凌好想紧紧抱住他。

　正当他这麽想的同时，韦璇易已经俯下身狂暴地吻住他──

　跟那个早晨的轻吻完全不同，韦璇易就像是要将怒气发泄在吻上一般，但他的这个举动还是让凌完全傻住。

　结束了吻之後，韦璇易抬起脸，用一种很哀伤的口吻，缓缓道：「最後一次，我再问你最後一次......」眼底染上薄薄的一层水气。「......我对你来说......究竟算什麽呢？」

　凌定定地看著他，眼神很坚定，开口回答：「你是我的──」

　韦璇易突如其来地用手捂住他的唇，阻止他再继续说下去，反而帮他接了未完的话。

　「你一定又想要说那句什麽少不少爷的屁话吧......」他扯出一抹苦笑。「不用再继续骗我了......我对你来说......是一颗最好利用的棋子，不只全心全意地信赖你，还会像只宠物一样对你笑、对你摇尾巴，是吧？」他露出自嘲的表情。

　凌错愕。

　下一秒，凌挣扎著想要挥开他的手，反驳他刚刚的那一段话──

　韦璇易别开眼，终於放开他，并离开那张大床。

　「我们......到这里结束了，好吗......？」冷淡的口气，像极了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