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侣————洛尘(3) - 最好的腐书网: DUXS耽美文库

　　"血？"用血做引？"你明知他不会无端牺牲别人的性命！你是存心要他求你帮他解毒？"

　　"没错！这就是对付你们这种虚伪的正人君子的方法！哈哈......"她已陷入疯狂状态！

　　临清晓放开了她，却用金针刺穴，使她暂时动弹不得。

　　"舍我的命我也不会让他死的！"临清晓转身回竹林。

　　回到竹屋，他见到的便是柳飞絮抱著床柱撞头的惨状！

　　"飞絮！"他抱住柳飞絮，用尽全身力气压制他的挣扎。

　　"清晓！我受不了了！清晓，快帮帮我！清晓......"柳飞絮脸上汗水与泪痕交错，"清晓，杀了我吧......"

　　"你会没事的！你会没事的！"这是他的保证。

　　飞絮，即使牺牲性命，我也要救你！

　　以血为引，那就以血为解。他割开自己的手腕，鲜红的血汩汩的冒出来。将伤口送到柳飞絮嘴边，道：

　　"飞絮，喝下去，这是解药......"

　　六　伤离别

　　又来了！

　　柳飞絮从梦中悠悠转醒，睁开眼，瞪著床上那块板好一会儿，开始努力的回想──那个人到底是谁？

　　那个梦中与他缠绵交颈的女子，他看不清脸，现在回想起来也只记得那头又柔又细的青丝披在对方身上，也拂到他自己脸上，只留下一双哀怨的美眸。每次他想拨开那遮住面颊的秀发一睹庐山真面，他的梦也就宣告结束。不可思议的是，梦中的温存仿佛真的上演过似的，他总是从那人身上得到难以言喻的抚慰。三个月来，他就是如此"春梦连连"，每隔几天便梦见那个人，那双哀怨的如诉如泣的眼。而每当想起那双如鹿般美丽的眸子，他就心痛如绞......

　　"柳飞絮──受死吧！"

　　寒光一闪，有人破窗而入，他不慌不忙地抓起身侧的"出云剑"挡开直逼胸口的一刀，以内力逼开那个人的同时，他也从床上一跃而起。

　　"你是谁？报上名来！"出了终南山，他便一直受到莫名其妙的狙杀。虽然的他的疾恶如仇使他在龙蛇混杂的江湖上树敌不少，但至少死也该死得明明白白。"柳某与阁下有何仇怨？"

　　"无怨无仇。"但若他一直无法完成任务，那就结下梁子了！

　　"哦？那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了？"比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对方出去外面打──这里是客栈，弄坏了人家的东西，他可赔不起。"不知阁下顾主何人？让柳某死也死得明白点！"

　　"绝命门当家夫人！"话音一落，杀手已如疾风般射来。

　　此处已是一处无人空地，柳飞絮遂也放开手脚全力应敌。自从中了丽人的毒之後，他的毒虽解了，但元气大伤，所以临清晓留的字条中交代他要自己好好调养。然而，他急於寻找临清晓的下落，没在竹林中调养好才出来，出了终南山又接二连三地遭到攻击，因此每次应付任何敌人都不敢大意，总是全力以赴。他还有留著命去见清晓，他要向清晓结实清楚！那次和丽人挑明了说时，丽人气恼之下把以前的所作所为都说了出来，包括她逼走临清晓的"用心良苦"，他才明白一直是自己错怪了好兄弟。所以他一定要向清晓道歉！

　　逍遥剑法自然精妙绝伦出神入化，但身为杀手的对方却丝毫不被华丽的招数迷惑，招招又狠又准，只求置对方於死地，丝毫不顾自己的生死。柳飞絮丝毫不敢怠慢，过了数百招，终於将对方从空中打下来，以剑制住。

　　"说！你们‘绝命门'当家夫人是谁？""绝命门"是一个杀手组织，专门做"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事，早已恶贯满盈。若非此门派行事诡秘，不让人轻易得知其据点，他早已上门挑了此贼窝！

　　杀手眸光一闪，在柳飞絮察觉的同时，已将手中毒针射入他胸口！

　　"你......"柳飞絮想不到那人会出此阴著，一剑解决他之後，按著胸口後退一大步。"好，好，总算死前告诉了我答案！"

　　抽出胸口那根毒针，他苦笑。丽人，你为了报复我，竟不惜牺牲自己的终身幸福吗？昏倒之前，他见到眼前有白影一闪，知道自己死不了了......

　　再次醒来，是被打醒的！脸颊结结实实挨了两巴掌，还真的是挺痛的啊！柳飞絮睁开眼，对上一双冷若冰霜的眼眸，又皱起眉头思索，好熟悉的眼神啊！

　　而见到他又在神游太虚，白衣蒙面人又左右开弓抽了他两个巴掌，只是这下似乎力道比较轻了──也或许是他天生命贱，挨习惯就好了。

　　"别打了！我醒了！"柳飞絮连忙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避开第五个掌掴。

　　那人瞪了他一眼，扔给他一瓶药，上头已用小标签写著：每日一粒。

　　见到白衣人转身欲走，柳飞絮连忙叫道："前辈请留步！"

　　看他满头银发，连眉毛也白了，应该是年近耋耄的老头子了吧？

　　白衣人身体一僵，站在原地。

　　"前辈，几个月来蒙您几次三番相救，晚辈不胜感激。"柳飞絮回想起之前数次死里逃生，都是这位神秘的白发老者相救，但每次他都来不及道谢，白衣人便消失了踪影，所以这次中毒，或许自己有那麽几分故意。"不知前辈是受了飞絮的友人所托，还是与‘绝命门'亦有过节，可否告知晚辈名号，日後飞絮也有个报答的机会？"

　　白衣人终於转过身来，眼神幽深地看著他，却不说话。

　　这眼神，好熟悉哪！柳飞絮心头一震。

　　然，白衣人却慌忙躲开了眼，又转身迈开脚步。

　　"等等！咳咳......咳......"柳飞絮因心急而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也因往前的趋势一个重心不稳跌趴在地。

　　白衣人急忙回来，见他嘴角已有血丝，急忙从衣袖中掏出一包东西打开来，一排长短各异的金针银针露了出来。柳飞絮却在瞥见那个熟悉的针包之後脸色大变，趁白衣人专心给他施针时一把扯下他覆面的白布！

　　"清......晓？"柳飞絮难以置信地看著面容依然清秀，头发眉毛却褪色成银的人。

　　而临清晓脸色几乎与衣服一样苍白。

　　"你是故意的。"他的声音依然清朗明亮，完全不似老人的浑浊，难怪他一直不开口说话。"你故意受伤，故意假装身体不适。"就是察觉柳飞絮那麽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他才生气地将他打醒过来。却想不到自己的身份再也无法保密。

　　"清晓！你发生了什麽事？你怎麽会变成这样？"难怪他数月来一直往南行却寻找不到"神医"的任何踪迹，原来他一直在他身边？

　　他是细想之下才发觉，自己的活动范围在北方，而有他在的地方从不曾出现过临清晓的踪影，在丽人坦白之後才恍然大悟，临清晓根本是故意避开他！叫他怎能不为清晓心疼！

　　临清晓不理他的追问，冷静地下针。"不要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以後如果有什麽伤的毒的，这瓶‘百花解毒丸'可暂时保你的命，然後你到扬州‘百草堂'找我师弟白草。"

　　言下之意，是他再也不会理他了？柳飞絮心口一阵揪痛。

　　"清晓，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你当年说的话全是不得已，我向你道歉！"

　　"不用。我根本没把你放在心上。"他口是心非地抽回自己被紧握的手，趁他不备又用金针刺了他的麻穴。然後，毫不犹豫地离开。

　　"清晓！清晓──"

　　柳飞絮动弹不得地看著他消失於视野之内。

　　"难道你就不怕我动弹不得的时候又遭人攻击吗？清晓──"话音刚落，他便发觉穴道已解，自己已经可以活动自如了。

　　果然是神医啊，一切都是算计好了，一点机会也不给他！

　　七　断臂

　　北方以名剑门为首的"正气盟"挑上绝命门，一场武林厮杀轰轰烈烈地展开。对於武林正派人士来说，绝命门做事毫无江湖道义，不分青红皂白，只要有钱赚就杀人，已经夺去了不少正派人士的命，所以趁此次找到绝命门的魔窟老巢，而且有为武林盟主报仇的大旗，因此一鼓作气灭了这个门派，既免得夜长梦多，又为正派扬威。对於大唐朝廷来说，绝命门也曾杀害不少朝廷命官，然而官府苦无证据，此次正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厮杀械斗当作江湖恩怨处理，解决了心头大患，朝廷也可高枕无忧了。

　　华山之巅，一场血腥的战斗已进入尾声，而无人顾及的悬崖边，正有一场对话在进行。

　　"丽人，别这麽傻，你只是一时误入歧途，只要我向他们求情，他们不会杀你的！"柳飞絮趴在悬崖边缘，对著吊在半空的美豔女子道。

　　"放手，柳飞絮，我不要你的同情！"丽人的眼中盛满哀怨的泪水，是恨，是悔，她自己也说不清了。"我自己想跳崖自尽的，难道我连死的权力也没有吗？"

　　"丽人，想想可人，你是她这世上除胜蓝外最亲的人了，你怎能不顾她的伤心？"见她仍在挣扎，他更加死命地握紧她的手，"不要放手，不要......"

　　"哼哼，柳飞絮，晚了，晚了，曾经我多麽希望你这样抓住我的手不放，对我说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是你却对我的一片真心不屑一顾......"她没被拉住的手总算握住了柳飞絮插在悬崖上给她保命的出云剑剑柄，却是把它拔出来。

　　"丽人，你想干吗？"柳飞絮瞠大了双眼，看著她将剑锋指向自己。

　　"飞絮，如果有来生，你会娶我吗？"她恢复了当初楚楚可怜的纯真模样。

　　"我......不知道。"来生的事，谁也不确定，何必说一个无法实现的谎言？

　　"我就知道，呵呵，其实，你心中早已有个人了吧？"她讽刺地笑了，可惜，你们永远无法在一起。"

　　"丽人，你在说什......啊──"他惨叫，昏倒之前看到的是丽人带著恐怖的笑容带著自己的右臂一起坠下万丈深渊......

　　"连就连，你我相约定百年，哪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忘忧谷依然恬静安详，小小竹林也依然是孩子们游戏的天堂，然而物是人非，此时在林中玩耍的孩童，已不是当年的懵懂少年，却是那些孩子的下一代了。

　　柳飞絮呆呆的看著门前一对毛头小孩唱著童谣戏耍的场面，面上露出浅浅的笑。

　　"柳叔叔！柳叔叔！"一个小孩来到呆坐在竹屋外面的柳飞絮身边，"您再给我讲讲那个江湖的故事好不好？"

　　"小上飞对江湖那麽有兴趣吗？"柳飞絮单手抱起小男孩，将他放到怀中，这是与他同年的狗才的孩子，已经五岁了。

　　"爹说，柳叔叔是大侠林叔叔是神医，你们在江湖中做了好多好事，威名远播呢！上飞也要做个好孩子，也去帮忙别人，我帮阿娘捶背，帮阿爹给菜园子抓虫！"

　　"笨上飞，江湖中才没有那麽多背给你捶，那麽多虫子给你抓！"一个精致可爱的小女孩也走了过来，抓著柳飞絮右手空荡荡的袖子拽著，"柳叔叔，为什麽你只有一只手？我阿娘说你当大侠时好帅的，可是你现在只有一只手，好奇怪呀！你都不帅了，妞妞将来怎麽嫁给你？"叫妞妞著，自然是花妞的女儿了。

　　"表妹，你将来是要嫁给我的！怎麽可以又嫁给柳叔叔？"

　　"可是柳叔叔比较帅嘛！"

　　眼看两个小孩即将爆发战争，柳飞絮赶忙将小姑娘也抱到怀中安抚："小戏蝶儿，小飞将来长大了也会变得和你舅舅一样好看的，柳叔叔又老又残废，怎麽配得上你呢？呵呵，小飞啊，你呢，也别去做什麽大侠了，长大了就赶快把表妹娶回家，省得像柳叔叔一样，错过了你姑姑，到现在还是光棍一条。呵呵......哎哟！谁打我！"他只感到有人敲他的头，其实一点力道也没有。

　　赏他一顿爆栗子的，自然是端著药碗出现在他身後的临清晓。

　　"干吗和小孩子说些有的没有的？当年你自己要跑出去闯荡，怎能怪花妞不等你？"满头银发的临清晓依然拥有俊秀的容貌，加上一贯的白色装束，宛如仙人一般，使两个小孩看呆了眼。

　　"如果临叔叔是女的，我将来一定娶你当老婆。"江上飞喃喃自语。

　　柳飞絮正想赏这个没大没小的小屁孩一记真正的爆栗子，临清晓正想吓他说等他长大自己已经成了老"婆婆"，那花戏蝶已为他们做了这两件事，於是两个叔叔级人物只能憋著笑看他们吵吵闹闹的离开。

　　"喝药吧！"临清晓一旦单独面对柳飞絮，又挂上了冷漠的面具。

　　柳飞絮不解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为何临清晓在他养伤的这段日子以来总对他忽冷忽热的。单手接过药碗，却发觉临清晓捧药碗托盘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清晓，你怎麽了？"他端著药没喝，关心的询问他的情况。

　　"没事，快喝，还要针灸。"他别过脸，连字也舍不得多吐几个。

　　柳飞絮怀疑的端详他苍白的侧脸，蓦然发觉他嘴角还有血丝！

　　"你又呕血了？"他将药碗放到春凳上，伸手将他拉回来面对自己。"你到底得了什麽病？为何头发眉毛都褪成银丝？为何身体变得虚弱不堪？为何我几次夜半见你咳醒过来满口是血？"

　　"我没事，你快喝药吧。"他又倔强地甩开柳飞絮，"喝完就进来。"

　　"不准走！你今天非得给我说清楚！"柳飞絮虽受过重伤，但毕竟身强力壮，除了断臂无法挽回，其它多恢复得差不多，所以一个箭步便将临清晓拦住，"你虚弱得连多说几句话都没力气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