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凤山传说之男后————清风不语(修改版+番外)

作者:清风不语(修改版+番外)  录入:12-22

郑渊脸上露出一丝邪笑,"大人,如果我要的就是郑国面临倾覆之灾呢?"
我看着他的笑容,头痛起来,糟糕的是我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他的脸忽然严肃起来,"大人真是厉害啊,这个机会郑渊已经等了很久了,如此不露痕迹的覆灭郑国可真是一件痛快的事呢,如今惜舞让我犹豫了,如果我拒绝大人的要求,是不是惜舞就永远不可能属于我呢?"
我看得出他不像开玩笑,到底他要报复谁?不惜用到手的郑国做筹码?
我抽出放在琴旁边的一幅画轴,当务之急不是弄明白这个太子到底在想什么,而是用我手中最好的棋子牢牢的牵住他。
借着月光,我轻轻的打开画轴,这副画是我昨夜连夜画的,画中人正是微颦秀眉的惜舞。"我的画工不好,此画不及惜舞灵动的十分之一。"
郑渊微微震动起来,他一直没看到惜舞的长相,朦胧的面纱给了他更多的想象空间,如今不实际的画像给了他更多的冲动。
"既然要放弃计划,那么我要的就是郑国的盛世了,如今要我放弃,大人是不是还要付出点别的?毕竟这是我筹划了几乎一辈子的事。"
我微微颔首,早就知道这个郑渊不是好对付的,只是不知道他要郑国倾覆的原因。虽然好奇,我到底没问,只怕又是宫廷中的密闻知道了会让事情变得糟糕。
郑渊要求了很多,包括让齐国放弃每年郑国的供奉,我一一应承了下来,现在这个时候能让他们不妄动对我们有绝大的好处,何况这个供奉有没有对齐国并不是特别重要,而对郑国来说就十分不同了。
三日之后,郑王正式接见我们,早年的纵情声色加之晚年不知收敛,这个郑王如今已是形容枯槁之人,果然如我所料,郑国的大权早就在这个太子手中,见见郑王也不过是个形势。我们顺利的签订互不侵犯的协议,包括郑国附加的各种条款。这次出使也算顺利,只是过了今天,惜舞就要被送入太子府,心中有些不忍。到底还是把她当成了一个工具。一个可以拉拢郑国的工具。
第二十章
天色微暗,我带着内疚之情朝惜舞的房中走去。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惜舞早就站在那里等我。手中抱着一把瑶琴。
"惜舞,你已经知道了吧,明天你就要被送入太子府了。"
惜舞没有带面纱,原本明艳绝伦的脸上带着一丝哀凄,"大人来之前惜舞就已经想过自己的命运了,如今不让惜舞去服侍行将就木的郑王也算一个不错的结局。"
我心中微叹,如此聪慧的女子为何要面对这么多的磨难?但愿郑渊是真心对她,有一个真心爱她的人也算是一个补偿了吧。
惜舞引我到她房中,月上中天,映得屋中明晃晃的,"已经是最后一天了吧,不怕大人知道,惜舞从来没有想过惜舞还有动心的一天。早就说过不相信感情,可是看到大人如斯深情还是让惜舞羡慕不已,也许感情就是那么奇怪,理智上我知道不该动心,不该强求不属于自己感情,可是越是这样告诫自己,心沦陷的越快。大人我总是不自禁的回忆大人的话,如果能先遇到我,得到大人倾心以待的是不是就是我?"
明艳的五官上带着自嘲的哀凄,我心中十分不忍,如今就要把这个深刻的爱着自己的女子推向一个难测的未来,这个郑渊我猜不透他,我甚至不敢肯定他对惜舞的兴趣是出自感情吗?
半晌功夫,惜舞恢复了过来,"抱歉,我并不想让大人难过,只是如今可能是我们最后见面的机会了,惜舞只是想让大人知道,还有一个人曾如此爱过大人,如今就要分手,就让惜舞给大人唱首歌来送别吧。"
从来都是只见过她抚琴,跳舞,还不知道她还会唱歌,惜舞自己抚琴,唱了起来。柔和、清丽的声线配着离别的无奈让歌声更显伤感,就听她唱到:
本是初见,
为何难忘?
清华流转傲尘世,
引我如许深情,
如是初见,
仰慕难述。
如果痴心是苦,
为何终不弃?
再难留意,
月色清朗不曾忘,
几时见明日?
酒是断肠,
带不去万千柔思,
泪是清冷,
穿不过汹涌的海......
我心中一片歉然,终究还是负她深情,齐桓延今生有幸得如此佳人倾心,可是心只有一颗给了邵阳了,再也收不回来了。
低声浅吟终于淡去,惜舞对我轻轻一揖,"分别在即,惜舞只有一句要告诉大人,放开心胸才能对得起爱自己的人。"
我怔怔的看着她,也许今后再也见不到这个女子,可是我知道,她永远留了一个印记在我的心灵深处,再也放不开、丢不下,今生齐桓延注定为惜舞而自责。
第二天我如愿启程回京都,惜舞已送入太子府,再有内疚终究要放下去面对其它的问题。
半个月后,我回到了熟悉的京都,回到了属于自己的监国府。
不断有战争的消息传回京都。战争的形势同预料的一样,我们虽有地利,他们却占先在兵强。几场硬碰硬的战斗下,双方互有损伤。
京都的局势还算稳定,自从我从郑国回来后,显扬没有提把政务处理的权利交还给我,我也不想提。失去邵阳,这个齐国我原本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边界的战争离这里太远,往往一个消息刚传入京都,整个局面又起了变化。
想起惜舞临别的时候对我说:大人,有的时候放开心胸才能对得起爱自己的人。我的心中一片火热。我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这个京都没有我放心不下的东西了。我也是齐国人。今天我将收拾一切,去边境的战场上。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忍受别国对自己国土的染指。身为一个男人,我只想为我的国家尽自己的一份力。
想邵阳吗?说不想是假的,但是我并不想见到他,在国家、命运之下,私人的情爱已经变得如此之淡了。如今他就收藏在我心灵中最深的角落中。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偷偷在心里回味这份甜蜜。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在战场上见到他,是雄鹰注定会在高空中搏击。放下了缠绕在他身上的层层细丝,想必他会绽放出更绚丽的光华吧。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我招集了家中所有剩余的侍卫,"我们都是男人,当国家面临这样的困境的时候你们不难过吗?今天我决定亲自去投军,在那里我不是监国,我只想做一个普通的士兵,你们呢?有人愿意和我同去吗?战争是残酷的,或许这一刻我们在这里侃侃而谈,下一刻就会变成地上冰冷的尸体。可是,我为自己可以为自己的国家流血感到高兴,如果你们不想随我去的,可以继续在监国府当值,现在愿意和我去的请站出来!"
呼啦,一大半的人跨了出来,我看着这些热血男儿,或许在平时,他们有的懒惰,有的贪财,多多少少有些自私在身上,可是当面对国家的危机的时候,他们毫不犹豫的站了出来。
"有妻儿的,有父母在堂的,去管家那里申请200两银子安顿家里人。你们自己集结明天出发,或者觉得自己一时冲动的,明天也可以直接不来了,至于剩下的人给一刻钟时间收拾,然后立刻出发!"
底下的侍卫匆忙行动开了,一种久违的激情在血液中流淌,或许是男儿都有对热血的渴望。一刻钟后,我看着跟在我身后的几十个人,或许不久之后这里面的大部分人就要血染沙场。也许最后连一个名字也不会留下,但是想必他们不会后悔。人生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矛盾。当你赤裸裸的直面死亡的时候,或许死亡就不再可怕了。
"出发!"我带头翻身上马。挥动缰绳,骏马扬蹄奔出,烈烈尘土在身后飞扬。也许我的热血会染了这齐国的大地,可是我希望这鲜血可以换回齐国的清平盛世。
一个月的狂奔之后,我们终于来到了战争的最前线。
再有不到十里的路程就是我军驻扎的地方。向前望去,一个齐国的军旗只剩下一半,可以依然挺立在风中烈烈飞舞。看不到马蹄纷乱之下的尘土飞扬,想必是经过一场厮杀后的短暂休息。
我心中一阵振奋。连续奔波的疲惫也仿佛一下子消失了。一扬缰绳,向军营奔去。
军营前面设了一个专门招募新兵的地方。负责登记的士兵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疲惫。看到我们的到来,他的眼中滑过一丝惊异。虽然经过了连续的奔波,可是我的衣着依然不像一个普通家庭的子弟。
虽然惊异,可是登记的人依然用一种刻板的声音问着:"姓名?"
我略微沉吟了一下,还是报了自己的本名,齐是国姓,知道我名字的人不多。想必不会让人看出来什么吧。
登记了之后,我被分配到前锋营中,跟我来的侍卫全都分配到了别的营房,有人想跟着我来,被我制止了。这里是战场,就让我抛去身份,以一个普通男儿的身份痛痛快快的为国作战吧。
第二十一章
一推开属于我的营房,一种呛人的味道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汗水和血的味道。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士兵,有的人胸口的绷带上还能看得出渗透的血迹。
听见我推门进来,一个人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他看上去年纪不大,不到二十的样子,头发乱蓬蓬的,不知道几天没有整理了。衣服上各种各样的颜色就是看不出原本的底色,圆圆的脸,虽然眼前还没有完全睁开,开始已经能看出其中的笑纹。让人望见就油然产生一种亲近感。
他从仍然沉睡中的人身旁跨过来,用手给我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指了指外面。我会意的和他走了出去。
站在营房外面,对面的小家伙未语先笑,"一看你就是新来的,这衣服这么干净,恐怕也维持不了几天了。"
我也笑了一下,"我叫齐桓延,刚来的,你叫什么名字?最近的战况怎么样?"
"齐桓延,你是国姓啊,我叫卫言,是卫兵的卫,你可不要以为是未来的未。战况?你是说现在战争的近况吧,真是受不了你们这些文绉绉的人,好好的话非要这么说。还行,就是魏兵刚刚被我们打退了呗。不过这次我们也损失惨重,魏兵像疯了一样向我们进攻,差点顶不住。"
我有些失笑,一句话引出他这么多话,好在我已经知道要知道的情况了。
现在要出去看看地形,我军虽有地利,但是魏兵强悍无比,他们长途而来,务求能在短期内攻下齐国,否则国内兵力不足会被他国趁虚而入,而且严冬将至,魏兵来自潮热之地到时对他们更不利。如今进攻受阻,他们必定是策划着下一次更猛烈的攻击。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跟他说我刚来还要四处熟悉一下,可不可以带我四处看看。
这回卫言爽快的点头了。我还真怕他又来说一大通。
卫言领着我在营房周围转了转,我提出要到前面战场看看,卫言有些奇怪,"前面是魏兵的暂时营房,虽然不会马上就到,但是出了我们齐国的地盘不知道会碰到什么情况呢。"
这个爽朗的家伙,刚刚认识我就完全不存戒心,心中一动,忽然想到邵阳,他初见到我的时候也是这样开朗吧。
"要不然我自己去看看吧,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看着他有点迷惑的眼睛。我笑着解释给他听:"就是一定要了解自己和敌人才能打胜仗。"
卫言侧头想了想说:"齐桓延,你说的是挺有道理的,可是你是来当一个小兵的,不是将军,我们做小兵的,只要听人家指挥就好了,何必管那么多?"
我无言的拍了拍他,如果他知道我是监国会怎么样?
我一个人向前走去,前面就是我军挖的战壕,出了战壕就算是敌军的地盘了。
站在战壕的边缘望去,满眼竞是来不及拖走的尸体,猩红的血和着地上的泥土显出一种奇怪的效果。
魏兵的营房就在不到十里的地方。他们营房的地势很好,背靠着一座大山,如果我们想掐断他们运粮草的军队,只有突破正面的防线才有可能。
一场大战才过,魏兵那里也显得很安静。
仔细看去,还是能看到巡逻的士兵一对对的走着,每隔一个时辰他们就重新回到我视线一次。即便是敌人,我也不禁心中暗叹,魏国的军纪名不虚传。经过这样的大战,负责巡逻的士兵完全没有懈怠。
身后有人,我骤的回头,是卫言。
卫言看我忽然回头有些呆愣,半晌他反映过来,"本来想吓你一跳的,结果你反映这么快。想什么呢?"
我叹了口气,"眼下的局势对我们也不是很有力,魏兵军纪严明,每个士兵能征好战,我们兵力不如他们多,如果他们强攻数次,我怕我们消耗不起。"
卫言奇怪的看着我,"齐桓延,你原来是当官的吗?我们平头百姓是不管这些的,我只知道,我要保卫好国家,将军怎么指挥我就怎么打。"
我暂时放下无数烦心的念头,刚刚来这里,对情况还不了解,经历过一场战斗再考虑形势吧。一放下心事,深刻的疲惫感浮上心头,一个月不眠不休的奔波身体上还是有些吃不消。
"回去吧。"我率先向营房走去。
已是深秋,夜晚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吹进营房,即使身体疲倦,我依然无法入睡。
从出生开始,这是第一次在这样的条件下休息。其他人早已进入梦乡,看着他们酣然入睡的脸孔,我心中满是感慨。既然睡不着就任由思绪飘来飘去。
骤然,一声急促的哨声划破了夜的寂静。接着锣鼓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外面有人在喊:"魏兵夜袭!魏兵夜袭!"
酣睡中的人惊醒了,顾不上看他们手忙脚乱的穿衣服。我率先跑了出去。
已经有很多人出来了,前锋营在对付魏兵的最前沿,如果魏兵突破我们的防线,将会直接威胁到齐国的边境城市。跟着大家的方向,向前线跑去,风中传来兵器交割的声音,我心中一紧,前面已经动手了!
月光下面晃动着一个个身影,仓促中分不清是敌军还是我军。我定了定心神,魏兵的盔甲和我军不同,我抽出盘在腰间的长剑加入战团。仿佛有无数的敌人涌到身前,我只是用剑不停的砍、砍、砍,有人倒下去了,身上喷出的鲜血染红了我的衣服,顾不得擦溅在脸上的鲜血,我只是不挺的挥舞手中的长剑。
手臂好像没有了直觉,现在的剑法已经完全用不上了,只有最原始的刺和砍是最有效的。我们的军人不断的涌了过来,魏兵似乎并不想偷袭奏效,当我们的士兵不断上来的时候,他们竟然开始撤退了。
被惊醒的士兵如此愤怒,不断追赶着敌兵,眼看着已经到了防线的最外面,我飞身站在战壕的最上面,运足内力高声喊道:"齐国的停下来,让魏兵走,他们可能有埋伏。"一连几遍,愤怒的士兵渐渐安静了下来,魏兵后方忽然射来几只长箭,我一面继续高喊,一面拨走射过来的长箭,一阵剧痛从左肩传来,一股热流从身体涌了出来,我中箭了!
又有人跳了上来,高声安抚愤怒的士兵,我心一宽,就势向身后的战壕倒去。向下倒去的时候,一个念头滑过心中:原来受伤如此之痛,邵阳当时是以怎样的决然替我挡下那几剑?
不知道过了多久,先锋营的士兵终于安静了下来,开始有计划的撤退。肩上火烧火燎的,这长箭似乎比一般规格的箭重,魏国人应该是改良了弓箭。箭的倒钩牢牢的嵌在我血肉中,他们所用的弓也必是特制的。这弓应该比普通的弓要长,才能让这种重一些的箭射的更远。一开始走动肩上的剑伤更痛,但是也让我看到了魏国人的实力。魏国人不亏有骁勇好战的名声。
走回营房的时候士兵已经撤退的差不多了,我已经是落在最后面的一个,一进去,就看到同营房的几个人都回来了,卫言一下子看到我肩上的箭,大叫了一声:"你受伤了!"其余的几个人也围了过来,疲惫的脸上却透着真挚的光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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