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云天赐对着他们笑,三两步蹦到餐桌前面,拿起一颗煮鸡蛋塞兜里,又用纸巾包了两个小白兔馒头,然后走到橱柜旁边拿酸奶。
见他和平时没两样,云妈妈略松了一口气,继而注意力立马落到了他缠着绷带的双手上,神色一变:“你手怎么了?”
“啊,这个啊……”云天赐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咧嘴一笑:“封印了力量!一旦解开就会毁灭世界!”
中二病十足。
“……”云妈妈沉默了,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鬼话,但见他不愿说时候也不逼迫他,也闭口不提昨晚的事,而是问道:“不坐下吃早饭吗?”
“不了。”云天赐一边吃小白兔馒头一边喝酸奶往外走:“我要去逮花年,我怕他先溜了。”
夫妻俩闻言都神色微动,继而云妈妈朝自己儿子的背影伸手,想叫唤他,却被老公给阻止了。
“青少年。”云爸爸对她说道,意味不明。
云天赐便背着耽美文库一边吃早饭一边小跑着出了屋,然后往隔壁家的院子看了看,那黑色的电瓶车停在角落,于是放心了下来。
他三两口把剩下的小白兔馒头吃完,又喝光了酸奶,推着自己的电瓶车堵在了花家的门口,又从口袋里拿出鸡蛋来剥。
正剥着壳,花家的门开了,背着耽美文库的花年走了出来,看到云天赐以后脚步明显一顿,然后神色复杂的低下脑袋,朝自己的电瓶车走去。
“行了,别躲着我了,咱俩都分手了。”云天赐对他嚷道,没好气的咬了口鸡蛋。
花年看了看他,眉头微微皱着,不明白他怎么还能跟平常一样跟自己这样说话。
“……我没有躲着你。”花年沉声说道,骑上自己的电瓶车。
“那你这是个什么意思?”云天赐捏着半颗鸡蛋问他:“是不是撕破脸皮之后就打算冷眼看我了?如果你讨厌我直说,我立马从你面前闪的远远的!”
花年无奈的看向了他:“我没有讨厌你。”
云天赐挑眉:“真的没有?”
“……好吧,有一点。”花年说实话了。
云天赐眸光黯了黯,然后用缠着绷带的手搓了搓鼻子,平静的问他:“你要我怎么做?”
花年看着他,不说话,云天赐便又问了一遍:“你要我怎么做?”
“暂时别来烦我。”花年开口了。
“明白了。”云天赐利索的应了一声,把剩下的半颗鸡7" 被挚友看上以后6" > 上一页 9 页, 蛋塞嘴里,又把蛋壳胡乱塞进兜里,然后启动了电瓶车,真的一溜烟的走了。
花年皱眉盯着他远去的背影,有些疑惑,之后也骑上电瓶车走了。
云天赐说到做到,之后再没有主动找过花年,连运动会开幕需要联系花年的时候都让别人传话。
“你俩还没和好呢?”一个同学就问云天赐。
“没呢。”云天赐在秋风中喝了口水,看着坐在高台上对着喇叭汇报铅球比赛名次的花年,“哈”的叹了一声。
“小花儿搞起冷战来比我还牛呢。”他说道,又喝了一口水。
然后等运动会的第二天,云天赐参加完男子五千米长跑,胸闷气短的瘫在阶梯椅子上喘气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凑了过来,遮住了他脸上的光。
云天赐便露出了笑,虽然还喘的厉害,但已经没那么难受了。
花年在他身边坐下,淡淡问他:“身体没问题吗?”
“没问题,昨天就差不多来完了。”云天赐回答道,显得很轻松。
两人看着大操场,一阵无言,花年不开口,云天赐就不开口,然后约两分钟后,花年给他道歉了:
“那天晚上我把话说重了,希望你不要在意。”
“怎么可能不在意?”云天赐看了他一眼,控诉着:“你那些话把我伤到了,但是……”
云天赐顿了顿,像玻璃珠一样棕褐色的眼瞳重新看向了大操场:“我也伤了你,所以咱们扯平了。”
花年看了看他,露出了一丝笑。
继而他问云天赐:“既然咱们分手了,那是不是……重新做回兄弟?”
“你希望和我做回兄弟?”云天赐反问他。
花年沉默了一下,然后点头了:“嗯,咱们过去那样就很好,老实说……自从我们交往以后,咱们矛盾变得很多,而且……”
他看了云天赐一眼:“你也变了不少。”
换云天赐沉默了,许久之后他笑了笑:“人嘛,都会变的,如果你某一天在全校人的面前‘痔疮破了’,你会发现你眼中的世界都不一样了。”
他对着操场轻笑:“世界变了,所以我变了,就连原子都会衰变,又有什么能保持一成不变?”
然后他重新看向花年,认真的给了他答复:“兄弟是不可能再和你做了,这辈子都不会做了,你说的对,感情不是谈出来的,是陷进去的,我现在还陷在里头呢,怎么和你做回兄弟?”
“你……”花年皱起了眉头:“就非我不可吗?”
“你给我换一颗心啊。”云天赐吐槽着:“也许换一颗就不是非你不可了。”
花年无话可说了,而见他又沉下脸来,云天赐于是笑着去捏他的脸颊:“别那么沉重,兄弟做不成,咱们还是朋友嘛,你不喜欢就拒绝我喽,哥现在不搞专.制了。”
花年没好气的拨开他的手:“真假?我现在有拒绝权了?”
“有用啊,咱们不都分手了吗?”云天赐说道,然后又一本正经的说道:“但你有拒绝我的权利,我也有继续追求的权利。”
“……”花年瞅着他,有些凌乱了:“我不懂你。”
“怎么,觉得在你对我说了那些话以后,我会灰溜溜的避开你?从此以后在你面前抬不起头来?像败犬一样不敢再奢望得到你的爱?”云天赐自嘲一笑:“你以为在咱们交往的那一月里你拒绝了我多少次?”
花年看着这样的他,忽然有些佩服起来了,他在秋风中定定盯了云天赐片刻,忽然伸手拍上他的肩膀,感慨道:“我老大终究是我老大,可以的,我服!”
云天赐朝他竖了一个中指。
花年走了,回去继续当他的校园男主播了,云天赐听着他好听的声音从喇叭中传出,在自己耳畔缭绕,不禁吹着秋日的凉风晒着最后的暖阳,轻轻唱起了歌:
我和我最后的倔强,握紧双手绝对不放,
下一站是不是天堂,就算失望不能绝望,
我和我骄傲的倔强,我在风中大声的唱,
这一次为自己疯狂,就这一次,我和我的倔强……
冷战就这么结束了,其实云天赐还有好多话想问花年,想问他那天晚上说的是不是他的真心话,他是不是真的觉得他是有着破身体的可怜人,是不是真的一直在忍耐他的霸道,又是不是还讨厌着他。
但想了想,还是不问了,花年不一定会给他真心的回答,他其实也不是很想知道真正的答案。
有时候不知道答案比较幸福,云天赐相信花年也有很多话掖着不与自己说。
等运动会结束,和好的两人去他们小区附近的一个烧烤店撸串,活络活络,缓和缓和。
“你这几天有和韩幸打游戏吗?”云天赐吃着烤茄子问他,语气很平静。
“没呢。”花年给自己倒了杯啤酒,虽然他们还未满十八岁,身上也穿着校服,但店家为了赚钱哪里管什么法制,照样卖他们了。
“被你那样搞,哪里还有心情和她打游戏。”花年说道,冲着云天赐抱怨:“我这几天光是想到你头都是痛的。”
“我头不痛吗?我不仅头痛我还手痛!”云天赐给他看自己的双手:“看见没,梦里揍你揍的。”
“那我还心痛呢!”花年戳着自己的心,痛心疾首:“我把你当兄弟,你TM却想上我!”
“那我鸡儿痛!”云天赐指了指自己的裆,悲痛欲绝:“老子想上你,你TM却把我当兄弟!”
“……”花年沉默了。
“……”云天赐沉默了。
“……”店里的人也沉默了。
然后两少年不约而同的拿起酒杯:
“来来,兄弟不容易,我敬你。”
“哪里哪里,咱现在是挚友了,挚友也不容易,我也敬你。”
店里的人就看着那穿着校服的两少年在那儿互相敬酒,都觉得搞笑。
一笑泯恩仇,两人占着明天是周末不用上课,喝的酩酊大醉,从七点喝到十点,就互吐口水,不是“我苦啊”“我更苦啊”,就是“你委屈了”“你更委屈”,然后又骂起来“你为什么不将就我?”“你为什么又不将就我?”,最后又和好“你不容易啊”“你也不容易啊”,就绕了一大圈又回来了。
当天烧烤店里有一半的人都在听他们说话,就跟听相声一样。
然后等两方的家长来接人了,云天赐就醉醺醺的勾着花年的脖子,指着自己妈妈说道:“知道我妈为什么能……嗝,找到这儿来吗?因为她往我手机上安了GPS!全天监视我的动向!”
“阿姨,你咋能这样呢?嗝!”花年就帮着云天赐说他妈妈:“你太在意天赐了,他已经长大了……嗝!你要懂得放手。”
“臭小子!怎么和你云姨说话呢?”花爸就火大的去揪儿子的衣领。
“叔叔!别动粗!”云天赐就帮花年拦下来,也帮他说他爸:“男孩子也是需要关爱的!花年其实老想被你抱一抱了……嗝!”
然后抱着花年朝他爸爸那儿推:“来,叔,你亲他一口。”
花年就不好意思的推他:“谁要我爸亲了……别闹。”
“那我亲你。”云天赐就抱着花年的脑袋大庭广众的“啵”了他一口。
花年大怒,醉眼朦胧的举起软绵绵的拳头:“你这傻叉又撩我!揍你跟你讲!”
“亲一下又不会怀孕~”云天赐顶着酡红的双颊,在那儿扭秧歌似的扭。
双方家长就很尴尬,看着撒酒疯的两个孩子,一人拖着一个就要塞进车里,两娃还抱着不愿分开。
“我要打死他!”
“挚友~不要走!”
最后在一大群人的看热闹下,终于把两人分开了,然后立马开着车逃离了这家烧烤店。
后面的事云天赐就记不得了,只觉得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眼前闪烁着模糊的画面,如血的残阳,飘飞的窗帘,散着黑发的碎花床单,笑的明媚的少年……
他伸手去摸那张脸,手却是带着残影的,世界像是浸泡在海里一样沉浮扭曲,他看到自己的手又白又细,青葱一样的指尖涂着好看的亮片指甲油……
云天赐猛地惊醒了,一身的冷汗。
头顶上是白色的天花板,他懵了一会,然后抬起自己的手,是很白也很细,但整体修长骨节分明,能够看出是一个男人的手,修剪的短短的指甲也没有涂什么亮片指甲油。
他坐了起来,发现自己在花年的房间里,而那个少年正坐在电脑前面玩游戏,看样子早就已经醒了。
察觉到云天赐醒了,花年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转过去打游戏:“醒了?”
云天赐茫茫然的:“我怎么在你屋里?”
“你昨晚半夜三更自己跑到我屋里来的。”花年说道:“你不记得了?”
“……大概喝多了。”云天赐试着回想,但完全没有印象。
他于是从床上下来,然后发现地上铺着被褥……
“昨晚你睡地铺?”他又看向了花年,眉头细微的皱着。
“……嗯。”花年玩着游戏,并没有看他,映照着屏幕光芒的侧脸显得有些冷漠:“想了想,你都来大姨妈了,还像以前那样一起睡不太好,我爸妈也是这样认为的。”
“有……”云天赐本想说有什么关系?他都不介意了,但转念一想,又闭了嘴。
哦,人家介意。
他忽然对这个无比熟悉的房间感到无所适从,于是走到花年身后给他捏肩,顺便看他玩游戏。
花年在打法师,云天赐扫了屏幕一眼,队友里没有韩幸。
“怎么忽然这么好?给我揉肩?”花年浅笑,继而很懂的猜测:“跟我撒娇没用。”
“我撒娇什么啦?”云天赐笑着锤了他一下,然后转身往阳台上走:“我回房间去了。”
只是想在回去之前碰一下他而已。
花年专注的打着游戏,没有去多看云天赐,云天赐于是蹦回了自己屋里,先是冲了个舒服的澡,然后也打开了自己的电脑。
给花年发消息:
云大哥:一起开黑呗,把韩幸也叫上。
过了好一会,花年才回复他:
花二爷:你想干嘛?
云大哥:看看超凡大师的操作呗,大家都是同学,一起开黑增进感情。
花二爷:别搞事。
云大哥:搞你妹。
花二爷:真不搞事?
云大哥:我没那么LOW好吧?我要搞也是搞你,搞人家妹子干嘛?
花二爷:……那我问问她。
云天赐便在屋里等,手指敲着桌子,然后他妈妈忽然开门进来了,手上拿着托盘,托盘上是早餐和一盘切好的苹果。
云天赐就吐槽她:“姐姐,又来我这‘游乐园’玩耍了?”
“给你送早餐呢。”云妈妈说道,不知道自己儿子昨天三更半夜跑到隔壁屋睡去了,刚才才回来。
“我自己会下去吃。”云天赐又吐槽她:“搞得我和残障人士一样。”
“那你倒是下楼去哇。”云妈妈反吐槽回去,瞥了眼他的电脑:“你玩起游戏屁股就跟粘在椅子上似的。”
母子俩日常骂骂咧咧,然后云妈妈走了,又忘了关房门,云天赐翻了个白眼,跑过去把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