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吵吵闹闹,堆雪人用了一个多小时,等唐煜跑到厨房把根萝卜插到雪人脸上充当鼻子时,作品正式完成。
俩人把唐九叫来,楚攸宁跳到唐煜背上,笑道,“给我们照一张。”
曦莹花与雪花翻飞,雪人屹立其中,风雪中,还有俩个男人,一个脸颊被压成小鸡嘴的男人背着一个哈哈大笑的大男孩,镜头快速记录下这一刻,也许,这便是永恒。
这一幕除了铭记在在场的三人心中,还有另一个人,唐泽。
少年的笑容美好而富有吸引力,这半年来楚攸宁跟他在身边,唐泽觉得自己意志力逐渐在崩塌,他真害怕有一天,自己会忍不住出手。
“哼,原来,我就说嘛!看来野心不小,想当唐家主母?”
高南吊儿郎当翘着二郎腿端着红酒杯,看高南的目光比看外面站街的好不到哪去;莫晨暗压下涌起的怒意,冷声道,“你答不答应?”
“当然,这生意我不亏。”
这些年看楚攸宁在唐家活的有滋有味高南早不爽了,要不是一直被唐家那些所谓的暗卫盯着,高南早对他不客气。
难得休息天,又难得楚攸宁陪他,单堆个雪人可满足不了唐煜,大雪天的就缠着楚攸宁要去骑自行车,楚攸宁固然不肯,最后半哄半威胁,楚攸宁把人拖到书房,以讲故事作为赔偿。
楚攸宁坐在地毯上倚靠着巨大的公仔,而唐煜则面向着楚攸宁,把头枕在他腿上,抱着楚攸宁的腰,睁大眼看着他,完全占有的姿势让楚攸宁会心一笑,翻开书,楚攸宁慢慢读起来:
⑤“我六年那年,在一本描写原始森林的名叫《真实的故事书》的书中……”
缓慢的读书声在卧室响起,落地窗上的窗帘被挂起来,冬日柔软的阳光从银光中洒进卧室,覆在俩人身上,从早晨到午时,柔和的男声一直回荡在卧室里,坐着的人在诉说着书中故事,而躺着的人在感受着书中的故事。
说故事的人懂得,所以连声音都是温柔的,而听故事的人,也许没懂,可印在他眼眸中的说故事的人,他却已经懂得。
①“……狐狸说:现在的你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个小男孩,和千千万万的小男孩没什么两样……我也不过是只狐狸,和其他只千万的狐狸一样……但如果你驯养了我,我们就互相不可缺少了,你对我来说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我对你来说,也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②“请你驯养我吧!”
③“请你驯养我吧!”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楚攸宁一愣,把书合起来,看着唐煜。
“弟弟是昭华的独一无二,昭华是弟弟的独一无二,弟弟,请你驯养我吧!”
卧室静谧如夜,楚攸宁放下书,指尖轻抚着唐煜的眼角,覆下身,他用最直接的方式来表达他的情感,声音缠绵在唇齿间,他说:好。
寒假很短,楚攸宁去唐氏上班没几天就要迎来新年,新年前大扫除是必须的,唐煜以此为由非要跟着楚攸宁去上班,楚攸宁考虑再三点头答应。
学着楚攸宁的样子,唐煜也穿起西服,不过唐煜嫌领带勒脖子,不肯系,白色衬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也被解开,露出锁骨。双手插在裤兜里,板着脸,微侧着身体看向楚攸宁,乍一看,还真有几分霸道总裁的气势。
楚攸宁把唐煜上下打量一遍,觉得还行,能带出门,便带人出门了。
唐煜的到来并没有在唐氏引起轰动,只是引起一些人好奇,心里在猜测着这人是谁?怎么会跟楚助理一起来上班,不过长的好帅有木有?还有,跟楚助理动作好亲密有木有?一看就知道是忠犬有木有?
不过几分钟,楚助理带着一个帅哥来上班消息就便传遍唐氏,鉴于两人动作太亲密,一时间,各种风言风语又流行起来。
楚攸宁把电脑打开准备工作,见唐煜盯着自己,便说道,“你是在这,还是去走走,我让人带你去玩?”
唐煜坐到楚攸宁对面摇摇头,“不要,要跟弟弟在一起。”
“成,那你不准吵我,无聊就自己看书。”楚攸宁说完把公文包里面的漫画拿出来递给唐煜,让他安静坐着,便开始忙起来。
唐煜一开始还能坐的住,可坐久便开始小动作不断,一会碰碰笔筒,一会翻翻文件,拿起个计算机正想按两下,刚抬头见楚攸宁蹙眉看着自己,手一滑,计算机“啪”一下子摔在地面上。
“弟弟!”
唐煜肩膀小小缩一下,无辜看着楚攸宁。
楚攸宁把计算摆好,按下内线,没一会一名女秘书走进来,“楚助理,请问有什么事?”
女秘书恭敬叫道,楚攸宁虽只是唐泽助理,可他所接触到的东西可不是一个助理有权限碰的,所以私下就有人猜测是不是唐家小少爷唐煜改名来上班,当然这个猜测只占小数,大数的是楚攸宁应该是唐家哪门重要的亲戚。
楚攸宁指指女秘书,对唐煜说道,“你跟这位姐姐去茶会室,那里有好吃的蛋糕,等一下我去找你。”
蛋糕虽然很吸引人,可唐煜还是不太愿意去,但看弟弟严肃的样子,唐煜又觉得有点害怕,最后,还是勉强点头离开。
“别让他吃太多。”
楚攸宁赶在女秘书出门前交代,女秘书表示明白。
在去往茶会室的路上,女秘书便想跟唐煜聊两句,刺探一下消息,可没想唐煜刚被弟弟赶出来不开心,并没回应她;女秘书铩羽而归,心有不甘,把人带到茶会室,端块蛋糕给唐煜便离开了。
唐煜棒着块蛋糕走向落地窗,底下宛如蚂蚁般的车跟人引起唐煜一阵阵惊呼,但惊完他又怕了,连忙后退几步,但又想看,最后他想个办法,蹲缩在一个盆景下,望着下面在内心连连惊叹。
“你说今天楚助理带来那个人是谁?听说跟楚助理很亲密,不会是情侣吧?”一道男声响起,话听着虽正常,可里面却是讥讽味十足。
一起同来的男人惊讶说道,“不可能吧!不都说楚助理跟唐总是一对吗?”
“啪!”蛋糕摔落在地,细小的声音被他们倒咖啡声音所覆盖,俩人没发现在落地窗前一棵发财树的另一边正蹲着个人。
“不管是不是,那楚助理手段都不差,你看唐总待他像眼珠子似的,你说两人会不会结婚了,只是不公开而已。”
“应该不可能,唐泽可是唐家的长孙,结婚这么大的事怎么可大家会不知道?不对,你忘记了,楚助理手上戴着戒指了,会不会跟别人结婚了?”
“说什么,现在可有不少年轻喜欢在手上戴戒指,说是什么时尚,你太落后了。”
“那可是无名指……”
“咳咳。”
一道咳嗽声打断两人对话,俩人抬起一看,唐泽。
“唐总。”俩个男人脸一红,说上司的八卦还被抓的正着,这事可大可小。
唐泽没想问责俩人,只是皱眉说道,“休息好就出去工作。”
俩人连连应好,正准备出去,“嘭”一声响,正要走出去的俩人同时回头,愣住了,茶会室里什么时候有个人?
唐煜瞪着唐泽气汹汹说道,“弟弟是我的。”
一开始两人说楚助理时唐煜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唐泽进来了,他才想起刚才在办公室里有个女人也叫弟弟楚助理,再想想他们的对话,唐煜生气了。
唐泽是刚进来,只听到后面说楚攸宁结婚这两句,没听全,唐煜突然像看仇人似的瞪自己,唐泽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
唐泽此时的沉默无疑挑起唐煜的怒火,他最近总觉得心里难受,觉得奇怪,每次见弟弟都好像好久不见似的,唐煜傻,不知道为什么,但他本能害怕,刚才那俩人的话无疑挑起他内心的不安。
他们说,弟弟跟唐泽结婚了?不对的,跟弟弟结婚的人明明是他。
唐煜指着唐泽赤红眼,“弟弟我的,你是坏人。”
唐泽锐利的目光扫向俩人,猜想他们刚才到底说了什么,让唐煜反应这大。
死咬住唇瓣,双手紧紧攥起,唐煜突然大喊一声,冲向唐泽。
“打架了,打架了。”
办公室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楚攸宁按下内键,“外面怎么回事?”
“楚助理,您,您带来的那位客人跟唐总在茶会室打起来了。”
公司里的人一般叫唐明为唐总裁,唐芯为唐总监,叫唐总的只有一人,唐泽。
楚攸宁连忙挂掉电话冲出去,心里暗想,唐煜跟唐泽关系在唐家算是最好的,怎么会突然打出来?
“……弟弟,我的……弟弟,我的……”
还没到茶会室,远远楚攸宁就听到唐煜的吼声,声音里面带着的惶恐、委屈让楚攸宁心倏地收紧。
“嘭!”
又是一声巨响,围观众人张大嘴,惊讶看着眼前让人难以相信的一幕,他们看到什么了?楚助理竟然把高大、威猛的唐总一拳打飞出去了,没想到优雅、斯文的楚助理武力值爆表。
楚攸宁来不及看唐泽,转过身扶着唐煜着急问道,“怎么样?”
楚攸宁的到来让心情一直处于恐慌的唐煜“哇”一声哭出来,微曲着腰抱着楚攸宁口齿不清呜哇说道,“……弟……弟弟……是昭华的,是昭华的……谁也不给……”
“是,是昭华的……”
楚攸宁半抱着唐煜,拍着他背,不停安慰着他,唐煜说什么,楚攸宁都顺着,已经很多年没再哭的唐煜这一哭把楚攸宁心痛的,眉头都快扭成结了。
唐泽站起身,擦擦嘴角的血迹,看着相拥的俩人眼色晦暗不清;围观众人一看气氛不对劲,赶紧散了。
唐煜本来就害怕想哭,再加上楚攸宁的安慰,哭的那个豪气,足足半个小时才停下来,哭累了,人也困了。
看楚攸宁半抱着唐煜要离开,唐泽紧张脱口叫道,“小宁,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相信我吗?”
楚攸宁看向唐泽,神色很平静,“我会问昭华的。”
“小宁,”
“不准说话,不准说话。”
唐煜突然大叫起来捂住楚攸宁的嘴,脸涨的通红,看楚攸宁的目光无比委屈。
把唐煜手拉下来,楚攸宁握着,对唐泽点点头,便拉着人离开。一路上楚攸宁都没说话,唐煜也冷静下来,见楚攸宁沉着脸,便战战兢兢挨着他不敢开声。
回到唐宅,楚攸宁带唐煜直接去他们的书房,门一关,楚攸宁坐下来,对想挨着自己坐的唐煜指指对面的沙发,示意他坐那,唐煜不敢反抗,磨磨蹭蹭走过去,小心翼翼坐下来。
“为什么打架?”
楚攸宁的问话又勾起唐煜的伤心事,眼眶再次发红,却不敢再哭,断断续续把过程说完。
唐煜虽说的杂乱,楚攸宁却大致猜了出来;他跟唐泽除公事外并没过多亲密举动,他们为什么会把自己跟唐泽绑在一起?难道唐氏的工作就这么闲,外加无聊?上司的闲话也能传的到处都是?
楚攸宁把事件理顺后对唐煜招招手,把像个没安全感的大娃娃抱在怀里,说道,“相信我还是相信他们?”
“相信弟弟。”
“那就是了,我说没有就没有,还有,以后打架别自己一个人,记得找我过去再动手。”摸摸唐煜脸上的伤,楚攸宁又心痛了,揍唐泽那拳应该重些的。
“弟弟会帮昭华打坏人吗?”
“会。”
听到楚攸宁的答案,唐煜嘻嘻一笑,抱着楚攸宁脖子撒娇,“弟弟最好了,可是昭华怕。”
“怕什么?”
唐煜摇摇头,表示不清楚,可再想想,又指指胸口,指指脑袋,比划着手说道,“昭华会好久,好久不见弟弟,这里……这里有声音,梦,梦,里面,有弟弟,昭华看不清,还有爷爷,不,不对,不是梦……啊……弟弟……头痛……”
楚攸宁轻喝一声,“别想了。”
乱七八糟的说话让楚攸宁皱起眉,抱着唐煜的头,细细抚摸着他的背,等他情绪安静下来,楚攸宁才带唐煜回房,半躺在床上拥着唐煜让他闭眼休息。
唐煜不太想睡,他有点害怕,本能告诉他,睡着后会发生可怕的事,可弟弟摸着他的头让他很舒服……
唐煜睡着,楚攸宁拿来药箱给他小心上药后便坐在床边看着唐煜,想到他刚才说的话暗想着,唐煜脑袋是不是又出问题了?
心情越发沉重,楚攸宁决定等唐煜醒来就带他去医院检查,如果不是唐煜睡的安稳,他连一刻也等不下去。
唐煜这一觉从中午睡到晚上,起来后吃完饭楚攸宁便带他来到唐氏医院,鉴于楚攸宁对唐煜病情描述的严重性,连刚下班的院长也赶了回来。
医院几个脑专科的教授、医生全聚集在一起,对唐煜脑波图进行一次又一次的分析,最后得出的结果是唐煜很好,没问题。
医院没骗楚攸宁的必要,但唐煜当时跟他说到那个场景时,唐煜的恐惧确实存在,那到底是怎么了?
去完医院,楚攸宁把唐煜送回家就去了唐氏,今天是唐氏最后一天上班,收尾工作太多,楚攸宁不能缺席。
唐煜回到唐宅意外的安静,无聊咬着手指往后院走,他想去看看那小白花。
“……嗯……啊……快点……”
一道声音飘进唐煜耳朵,唐煜顿住脚步,偏头想想,叫道,“是谁在说话?”
“……讨厌……快点……嗯……”
声音又响起来,唐煜眼珠子一转,目光放在眼前这道门上面,小心推开门,声音更清晰了。
唐煜走进去,脑袋转向声音处,两道白花花的肉体出现在唐煜眼前,唐煜脸“轰”一下红了,害羞捂住双眼,却从中漏出一条细缝,好奇的目光紧盯着屏幕不放,嘴里不断惊呼,“……啊……羞羞……咦?还可以这样……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