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前后完本[耽美]—— BY:丧心病狂的瓜

作者:丧心病狂的瓜  录入:01-03

那凝视那样的久,久到夏庭晚不得不低下头抽一口烟来掩饰自己的心绪,他含糊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觉得你,”苏言刚开口就顿了一下。
他有些踌躇,过了一会儿才继续道:“你一点都不像二十五岁的人——身上只有一小部分的成年人的模样,剩下的、大部分的你……都还是像个孩子。”
“挺可爱的。”
苏言最终轻轻说道。
夏庭晚不知所措地抬头看向苏言。
“你现在……还会觉得我可爱吗?”他的声音在风中隐约颤抖了一下。
苏言似乎也知道自己不该再说这样的话,他没有回答,只是把头转了开来不再看向夏庭晚。
“那温子辰呢,他也可爱吗?”夏庭晚忽然追问道。
苏言沉默了许久,就在夏庭晚一度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还是开口了:“他是个努力的人。”
“努力?”
夏庭晚重复着这两个字时,心口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他不知道是为了自己,为了苏言,还是因为想到温子辰竟然只能得到“努力”这两个字的评价。
“苏言,你不仅不爱温子辰,你甚至都谈不上喜欢他吧?”
夏庭晚控制不住地问道。
烟快燃尽了,炙热的火星都崩到了他的指尖,可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烫一样,喃喃地继续道:“为什么你可以和一个不喜欢的人做爱?苏言,我有时真的觉得你好冷酷,离婚、离婚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是不是只要把字签了,感情也可以彻底一刀两断?你可以马上拥抱任何一个人,不投入任何感情。可我和你不一样……”
“我和你不一样。”
夏庭晚吸了一下鼻子,重复了一遍:“你知不知道,我没有过亲情,除了爱情,别的情感我从来都没有拥有过。你曾经是我一个人的,我一个人的,全世界就只有你是我一个人的,你说过,我也是你一个人的。可你还是会和别人做爱,我真的好难过——”
“在你眼里,在别人眼里,我当然是没资格难过了。离婚了之后,两不相欠,再纠缠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夏庭晚抬起眼睛,他眼圈泛红,直直地望着苏言:“可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就是难过得受不了,苏言,我现在告诉你这些,你会不会有一点点不忍心?如果是我呢?如果是我现在和别人做了,你真的不会在意吗?”
苏言低头看着夏庭晚,他的眼神那么深沉,可是在夜色中却又时而有那么一丝温柔的错觉。
有那么一瞬间,夏庭晚几乎以为?" 离婚前后0 ">首页                  9 页, 昭曰嵊当?br /> 他想,只要苏言伸出手,他就也紧紧抱住苏言,再也不松手了。
可苏言没有。
他把夏庭晚指尖的烟拿了过来掐灭在护栏上,然后垂下眼帘,轻声说:“庭庭,你总有一天会和别人在一起的。做爱什么的,也不要再找我这样的人了。找一个喜欢的吧,年轻一点的,简单一点的,你不会一直为我难过的——”
夏庭晚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他咬紧牙,可是大滴大滴的泪珠却还是不争气地滑了下来,滑到嘴边时,咸涩的味道一路滑到了心口。
去他妈的,哭就哭吧,那又怎么样呢。
苏言让他去找一个喜欢的人。
给他写了138封情书的苏言,和他相爱了五年的苏言,让他再去找个喜欢的人。
之前所有的话,都没有这时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让他痛得撕心裂肺。
苏言松开了他,像是放飞了一只笼里的小金丝雀一样。
告诉他外面的天地是多么美好,告诉他可以选择更好的。
说着这样自以为温柔的话,可是实际上,却不折不扣是个冷血的混蛋。
“我会找一个喜欢的人的。”
他一字一顿地对苏言说:“我不像你,苏言,我不会像你一样敷衍自己。我当然会找一个喜欢的人,和他做爱,一遍遍地和他做爱,我会宝贝他,会认真对他,我会为了他变得更好——你听到了吗?”
苏言的身体在那一瞬间也不由微微颤抖了起来。
他像是喘不过来气一般,面色苍白地扶着护栏,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
他没有回答夏庭晚的话。
第十三章
深夜时分,淅淅沥沥的雨趁人不备悄悄下了起来,苏言在空旷的双人床上翻了个身,侧躺着看雨滴打在飘窗上,然后蜿蜒而下。
这段时间他总是浅眠。
睡不着时就躺着看香山的夜色,一直看到太阳升起。
到了他这个年纪的人,懒怠起来状态便像断崖似的直线滑坡。
提不起精神迎接新的一天,睡不着时盼着日出,可盼到了阳光又发现实在没什么好期待,因此每天都觉得无趣。
阴雨一直缠绵下到清晨,晦涩的阳光从阴沉的云层中艰难探出,吝啬地暗暗洒了一抹进来,照不亮整间卧室。
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天花板是灰白色的,四面的墙也是灰白色的,他躺在床上,把四肢伸展出去但什么都碰不到。
只有寂寥的雨声,滴滴答答。
像是从沼泽里长出来的藤蔓,带着阴冷的湿气鬼魅地缠住了他。
微信突兀地响了一声。
苏言迟钝地望着天花板好几秒,才伸出手把手机拿了过来。
毫不意外,是温子辰发的微信。
“言哥,早上想吃什么?”
三楼的卧室和书房是他的私人领地,温子辰也就识趣地不敢上来,平时叫他也只是发微信。
“随便。我晚点起。”
他只回了简单的几个字却感觉很疲惫,微信又响了一声,他知道是温子辰的回复,懒得再打开看。
微信界面上他的头像依旧是《鲸语》里小夏投身大海的背影。
每次打开,心脏都会突兀地蜷紧——疼痛,又像是一种奇特的快感。
他多少是个有自毁倾向的人。
他这样想着,把被子拉到头顶盖上,像是沉入深海一般,回忆潮汐一般涌了上来……
他深吸了口气,自虐一般沉了进去。
和许哲私下聊天时,他说他对小夏那个背影着迷。
一个人与世界决裂时,把自己的肉体、精神一起毁灭,不留一丝痕迹,有种很纯净的美。
他问许哲,这是不是一个可怕的想法?
许哲说,大概每个人都有一点点吧。只不过长大了人就变成了灰色的,软弱、暧昧游移,有时只要差不多就行了,世事还算静好,所以说,中年人是没有理想主义的,只有少年的浪漫才是决绝的。我找了夏庭晚来演小夏,杨德昌找了张震来演小四,在《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拔刀捅了出去——理想破灭了,所以就和世界一起灰飞烟灭。
许哲这么说的时候,苏言忽然想起弟弟死在他面前的模样。
被火车呼啸着碾过的幼小身体。
支离破碎时,并不是轰隆巨响,而是噗的轻轻一声——
就像艾略特写的那样:这就是世界结束的方式,并非一声巨响,而是一阵呜咽。
大丽花一样的凄艳血色占据了他的视野。
那一年他十八岁,世界给予他的成人礼是淋漓的血迹。
可他依旧没有和世界决裂。
他把苏谨的日记收在自己心底的柜里,牢牢上了锁,然后继续淡漠地前进,或许他自己宁愿相信他并未因此受伤。
他生来就是一个中年人,他追求所有的浪漫和痴勇,因为那他恰恰是他从不具备的。
第一次见夏庭晚,是在夏庭晚获得戛纳影帝之后回国的庆功宴上。
许哲知道他去了,但是他没有找许哲把他引见给夏庭晚。
他就靠在大酒店二楼的栏杆上,遥遥看着站在一楼中央的夏庭晚,那少年从香槟塔塔顶拿下第一杯,意气风发地一饮而尽——
人头攒动间,夏庭晚瑰丽得像是一朵盛放的玫瑰。
他就这样看着,庆功宴到了一半儿,《鲸语》其他的演员和编剧等主创基本都穿梭在各大媒体之间联络感情,只有夏庭晚溜到了角落,找到了一根背人的柱子。
苏言觉得有趣,他站在高处,只是换了个角度,就还是能看到夏庭晚。
那少年躲在柱子后,偷偷点了一根烟,像是自己在跟自己玩似的,呼出一串烟圈,之后再呼出一圈更高的。
之后又像是玩腻了,仰头懒洋洋地靠在柱子上,百无聊赖地用手指敲打着柱子,像是对杯盏交错的一切都感到厌倦,那姿势也说不清是颓废还是叛逆。
苏言站在二楼目不转睛地看着,隔那么远,他其实看不清夏庭晚的眉目,可雾中花的美丽还是让他屏息。
站在二楼的那短短一夜,他像是高烧一般大病了一场。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脸也发热了起来,他身体里的心脏像是坐了云霄飞车。
他变得虚弱、眩晕,可目光却越发精神烁烁。
他别无选择地一见钟情了。
那一夜之后,三十一岁的他把自己前所未有地武装起来。
他知道,那将是他一生最重要的战役。
接近夏庭晚的时刻,是他最接近理想的瞬间——无论是对于爱情,还是对他自己来说。
他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近乎完美的苏言
因为在他心里,只有那样的苏言,才能配得上夏庭晚。
苏言没有经验,追求这件事,他一部分靠的是多年纵横权钱场的周全,但再武装自己,大部分时间,他仍只不过靠着一个普通男人的本能在行事——
夏庭晚需要他,他就随时出现;夏庭晚想要什么,他给。
他去丰县送过小龙虾之后,夏庭晚开始会偶尔主动发微信给他。
有时是自拍,有时是一些生活琐事,这些他都能回得妥当
只是夏庭晚有时漫无目的地发个表情过来,他绞尽脑汁,也不知该怎么回才能让对话继续下去。
后来他干脆和助理一起把夏庭晚在《鲸语》和节目里出现的样子,一帧一帧做成表情包。
夏庭晚突然看到之后,又诧异,又害羞,但又带着点得意地回了一句:我怎么每一帧都这么好看,ε=(′ο*)))唉,表情包收了。既然你这么厉害,那我封你做我的头号粉丝好了。
他光荣受封,高兴得用车载音响放电子音乐,一边开着车,一边随着节奏摇摆了几下身体。
那种快乐单纯得有点不像他那个年纪的人还会拥有的。
追求夏庭晚是一种甜蜜的折磨。
夏庭晚是野生的小鹿,全凭好奇心和天性行事,它会用小蹄子来踩踏他,也会用舌头轻轻地舔他,有时候来了脾气会用犄角赶他走,可是若看他真的就此退缩了,却又会凑过来给他看它柔软的耳根,撒娇要他回来摸摸。
所以如果说是单纯的追求,却又好像不是很准确。
追求是单方面的痴态和执念,可他和夏庭晚是两个人的游戏——你进我退、百转千回、神魂颠倒。
他有一次陪夏庭晚去日本,夏庭晚喝了几倍不加冰的梅酒,醉醺醺得半靠在他怀里和他一起散步。
东京塔下的夜色霓虹闪耀,他抱着夏庭晚,男孩眯起一双媚得发光的桃花眼突然就侧过来亲上来。
他心跳得剧烈,可夏庭晚中途却突然改变心意推了一下他。
推,却也推得不彻底,推到一半又恋恋不舍把他的脖子圈了回来,可是这次干脆不亲了,只狠狠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
苏言下巴上见了血,那两天连胡子都刮不了,贴个OK绷也贴不服帖,胡子拉碴滑稽得像个卡通人物。
他被折腾得懵了,从日本回来多少克制了些,以为夏庭晚也需要一点空间。
可是两个人还没淡上一个星期,夏庭晚先发了条朋友圈,可怜巴巴地写在深山里拍戏走得脚都起了水泡,什么都吃不到,又私下给他发了条消息,说想吃大闸蟹。
他那会儿在中东出差,助理带的转换头出了点问题,私人手机充不了电所以隔了一天才回消息。
可夏庭晚没在他这儿受过这种冷遇,纡尊降贵给他服软还被无视了,估计是面子上过不去,顿时就别扭地不理他了。
他发什么也不回,打电话也不接,他无奈之下打给赵南殊才问到了拍戏的地方和结束时间。
事情办完了他从中东急匆匆飞回来,先找了门路直接从养殖场把新鲜的大闸蟹装箱空运到夏庭晚拍戏的花柏山旁的T县,然后自己没带助理,只身一人又从H市赶到了T县。
到了T县之后,他估算着夏庭晚出山的时间,提前把运来的大闸蟹找酒店给蒸上,带了蟹八件,把蟹醋和姜丝给装在小盒子里,又温好了一瓶米酒,然后雇了车在出山的路口等着。
夏庭晚从路口出来时,果然是在深山里带过的模样,灰头土脸的,人也瘦了一点儿。
见了苏言时眼睛顿时亮了一下,可随即却马上板起脸,摆出掉头要走的模样。
苏言追过去,一句话就把夏庭晚哄回来了:“大闸蟹和酒我都带了,你这会儿跟我回去,到了酒店,螃蟹刚蒸好,还冒着热气呢。”
……
夏庭晚洗完澡,连头发都没吹干就兴冲冲地坐在桌边。
他猴急得很,被热腾腾的大闸蟹烫得不停的换手抓着,却就是不舍得等一会儿,直接就想用牙咬碎蟹鳌。
“你还要不要牙了?”
苏言赶紧把螃蟹给抢了下来,用蟹钳把每只大闸蟹的蟹鳌都夹碎,再把肉精细地卸了出来,才喂给夏庭晚。
夏庭晚也不跟他客气,抱着米酒罐子一口一口地抿着,懒洋洋地等着他喂,一直喝到脸色都绯红起来,才满足地钻进被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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